繼披薩事件之後,兩人的關係緩和了一些。


    說是緩和,其實季淩依舊對於捉弄對方樂此不疲,不過安淳的心態卻淡定了許多,如果之前隻是佯裝不在乎,那麽現在他可能是真的不在乎了。


    他的反應越多越大,季淩就越興奮,他要是沒反應,季淩就開始覺得無趣了。


    在某一次捉弄之後,麵對安淳那張毫無表情的臉,季淩終於忍不住了,抓起旁邊的車鑰匙就往外走,安淳忙喊住他:“你去哪?”


    “出去一趟,家裏沒意思。”


    “我知道你要出去,我是問你去哪。”


    季淩斜眼瞥了他一眼,把鑰匙扔到一邊,又轉身折了回來,往沙發上一趟:“不去了。”


    “哦。”


    其實安淳有些想笑,他已經成功找到了對付季淩的辦法,並且他還發現,這個總是散發著強大氣場的人其實內心是有些小孩子脾氣的,雖然這不能成為去傷害別人的借口,但是安淳卻因此沒那麽討厭這個人了,雖然隻有一點點程度。


    從第二回合遊戲開始已經過了三天,除了叢月那件事,沒有任何值得注意的事情發生。


    季淩這些天都呆在家裏,並沒有工作,用他的話說,第一次見麵那天,他其實是因為臨時推了一個很重要的活動,據說造成的後果相當於直接損失幾個億的資源,他的經紀人陸平因此和他翻臉,兩人鬧得很僵,他當時甩臉走人,而陸平則氣得說要辭職,後來沒辭成,直接罷工飛到國外去了,他也因此得以清靜一段時間。


    安淳是不懂娛樂圈的那些事情,不過聽到損失幾個億之後還是有些唏噓:“難為你經紀人了。”


    季淩不爽地扯了扯嘴角,“你向著他說話?”


    “我陳述事實而已。”


    “謔,我發現你最近有點能耐啊。”季淩把手裏的雜誌往桌上一扔,語氣微揚,“我看最近你是挺閑的,你說有人要殺我,在哪兒呢,我倒是等著你救我呢。”


    他觀察著安淳表情,直到發現變化之後才繼續說道:“其實你隻是在你那破屋子裏混不下去了,編個漏洞百出的理由過來混吃混住的吧?要不要我再發你點工資?”


    季淩的話還是能一下戳到人的痛楚,安淳這才發現,不是他不在乎了,隻是對方手下留情了而已。他緊繃著臉反駁道:“我沒騙你。”


    “希望如此。”季淩歪嘴冷笑,接著起身再次抓起鑰匙,這次是真的離開了。


    **


    安淳並不知道季淩去了哪裏,被那麽諷刺挖苦,他也沒心情去問。


    就這麽在客廳無所事事地玩著手機,不知不覺天就黑了下來。


    看了看時間,六點四十,已經是吃晚飯的時候了,季淩還沒有回來。


    其實這也正常,畢竟他還有夜不歸宿的前科。


    安淳強迫自己放寬心,他不想變成一個胡思亂想的老媽子。


    第一季淩是比自己高出小半頭的成年人,第二他倆也沒到互相擔心的親密程度。要不是季淩死了對自己的情況也不利,他早甩屁股離開了,越遠越好。


    可是現在,安淳發現自己做不到不去多想,又是那種不安的感覺,毫無預兆地把他籠罩了起來。


    外麵黑色的夜空,周圍靜謐的環境,季淩不在,他一個人在偌大的房子裏,一切都和三天前那個晚上一樣熟悉。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安淳終於坐不住了,他需要找一件具體的事情去做,轉移不安的情緒。他環顧四周,最終走向了廚房。


    季淩似乎沒有使用廚房的習慣,因此不管是兩側的櫃櫥還是上方的架子,料理用的東西全部少得可憐。因為少,所以整個空間就顯得空曠而整潔,唯一有點雜亂的地方就是水池旁邊的台子上,有兩隻杯子和幾滴褐色的汙漬。


    那兩隻杯子是之前安淳泡咖啡時用的,季淩家每隻杯子都是不重樣的,因此可以輕易分辨出來。杯子裏依舊盛著咖啡,其中一隻稍淺一些,應該是喝了幾口,另一隻則依舊盛得滿滿的,像是一口未動的樣子。


    安淳想了想,季淩有喝咖啡的習慣,但是這些天似乎用的是另外的杯子,也就是說這兩隻咖啡杯裏的咖啡極有可能依舊是三天前的那一份。


    他不知道從何吐槽,這些天基本都是叫的外賣,他也沒怎麽來過廚房,也沒想到兩杯咖啡能被放置這麽長時間,安淳覺得他現在大概明白季淩喜歡叫外賣的原因了。


    安淳本來就是來找事情做的,順手收拾了也無妨,否則再過一段時間,這兩杯咖啡非得凝成永恒的汙漬不可。


    他把兩杯咖啡依次倒進水池裏,然後逐個杯子衝洗起來,先洗的是那隻汙漬較淺的杯子,用了兩遍洗潔精才算徹底衝洗幹淨。


    輪到第二個杯子的時候,他卻感覺到了一點違和,拿近杯子仔細一看,杯底竟然沉著一層細細密密的白色顆粒狀物體。安淳第一反應是白砂糖,但是他回憶了一下,清楚得記得自己並沒有往咖啡裏加過糖,因為在這間廚房裏根本就找不到糖這種東西,季淩很討厭甜的東西。


    那這會是什麽呢?安淳莫名有些在意,而且為什麽隻有一隻杯子有?他剛剛衝洗上一隻杯子的時候並沒有發現類似的東西,這點他可以完全確定。


    那麽,這是有人後來加進去的?也許叢月喝不慣咖啡的苦味,所以隨身帶著白砂糖?


    不對,這種解釋太牽強了,難不成叢月出門之前還能預測到自己會喝到咖啡?而且還正巧是沒有糖的咖啡?況且即使那真就是白砂糖,又有什麽理由要加糖加到難以溶解的程度呢?


    安淳對著那隻杯子發起愣來,不停地回憶著那天的情況,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對這件事這麽在意,越是回憶,不安的感覺就越發嚴重,讓他呼吸都有些困難。


    時間線往前倒,回到他被發好人卡的那斷時間。


    很幸運,當時的情況他還曆曆在目,這多虧了他神經敏感的體質,何況那件事給他的打擊也不小,所以印象就極其深刻。仔細回想,他記得在叢月發表“拒絕感言”之前是喝過兩口咖啡的,喝得有些急被嗆到了,還是自己給她遞的紙巾。


    當時叢月並沒有表現出對咖啡苦感的排斥,當然也許她隻是出於禮貌在忍耐,所以也不能說明什麽問題。但是同時另外一件事也被證明了,當時叢月是喝過咖啡的,所以用的是剛剛他衝洗過的汙漬痕跡較淺的杯子,那麽他現在手裏這隻有白色沉澱物的杯子就一定是給季淩的那隻了。


    安淳的整個頭“嗡——”地炸了起來,他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該不會……杯底的沉澱物不是白砂糖,而是毒/藥吧?


    ——叢月想殺了季淩?!


    不安感已經擴散到了安淳的全身,太陽穴突突地跳著,頭也跟著暈了起來,他暗叫不好,連忙從身上來回地摸著手機,這才發現手機落在了客廳裏。


    他在自己手背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強迫自己保持清醒,撐著最後的力氣往衝出廚房。在摸到手機的那一瞬間,終究還是沒撐得住,暈了過去。


    **


    不知道過了多久,安淳終於恢複了意識,慢慢睜開了眼睛。


    他先是對著空氣愣了兩秒,隨後連忙抓起手機確認了一下時間,下午五點十分,也就是說,七點十分的時候,季淩被殺掉了。


    毫無疑問,他又浪費了一次機會,並且重生到了兩小時之前。


    然而殘酷的是,這並不意味著他有兩小時的時間來救下季淩,季淩的死亡時間並不是固定的,從現在開始的每一分每一秒,季淩都有可能再次被殺掉。


    想到這裏,安淳再也坐不住了,拿起手機撥通了季淩的電話。


    “你在哪兒?”電話一通,安淳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電話那頭的人卻絲毫沒有察覺到危機的逼近,慢慢吞吞繞起了彎子,並不正麵回答問題:“聽你的口氣,難不成要來找我?”


    “我現在不是在跟你開玩笑,你馬上就要被殺了。”


    “哦?”季淩輕笑了一聲,似乎很有興趣的樣子,“你又重生了?感覺如何?”


    “麻煩你嚴肅點。”安淳皺著眉頭,避過了他毫無意義的問題,“告訴我你現在在哪,還有和誰在一起?”


    季淩其實並不在意,被殺掉也無所謂,反正還能再活回來,況且他也並沒有任何被殺的記憶,因此對於安淳所說的這個遊戲他到如今也是持著半信半疑的態度,不過他還是有興趣陪著安淳玩玩的,於是他抱著一絲期待感回答了問題:“我在c區明珠小區附近,目前一個人。”


    “c區?”安淳對自己家的位置比較敏感,“你去那兒幹嘛?”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兩秒,隨後悠悠說道:“約/炮。”


    這時候安淳已經坐上了出租車,差點讓這兩個字震掉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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