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


    …


    天師登場,結果已經注定,於悖逆的勁風之中,箭矢立刻失去了作用,尤其是那伴隨著勁風席卷而起的塵沙雜草,頓時遮蔽了弓箭手的雙眼,唐弘所部悄無聲息的摸了上去,精準的停止在勁風之外,朝著趙公所部弓箭手,掀起一場殺戮,一場一麵倒的屠殺!


    趙公被氣的昏厥當場,長青道人則在第一時間內,領數十騎兵護送昏厥的他離開戰場。


    不過百息時間,趙公緩過氣來,神色凜然的環顧四周,先是鬆了一口氣,但緊跟著一怔,顯然意識到了什麽,緊跟著氣急敗壞的朝著長青道人,大發雷霆道:“賊子安敢誤我!我若在,軍心還可穩住,不至於一敗塗地,但你居然帶我離開戰場!?”


    長青道人嗓子眼含著哭腔,大喊著:“主公!那是天師作法啊!沒有希望的!若是你有個差池,這冀州該怎麽辦呐!”


    趙公喘著氣,麵上陰晴不定,沉默了良久,這才咬牙暗恨道:“本以為那武器根本比不過弓弩,卻不曾想……”


    長青道人喘著氣,也是說道:“尋常弓箭手能夠射出三十箭已經是軍中好手,但我觀之,那武器不同,操作簡單,不需要花費太多臂力,再加上天師協助,優勢太大了,我們不可能有神算,再加上我還聽說,那齊侯麾下,有著一種攻城器械,顯然也不能小覷。”


    趙公此刻臉色難堪,大歎一聲:“此戰之後,我必成天下笑柄矣!可悲!可悲!”


    誰說不是呢?


    先別說他此戰之後,必然威信大減,原本就隱隱流傳,讓他退位讓賢之說,必然喧囂塵上。


    就說這唐弘,隻要稍微有些耳目的勢力,必然清楚其真實出身,分明是他的私生子,可以說,他敗給了自己的兩個兒子,一個當父親的,居然比不過兩個兒子,這時何等的打擊!?


    而且,按照長青所言,很有可能他的嫡子也打不過唐弘。


    李章想到這一點,心中越發不知是何等滋味。


    沉默良久,遠方的廝殺聲漸漸平息,李章下定了決心,對著長青說道:“回去後,讓他回來,我有事宣布,不過,在宣布之前,我還要做一件事情。”


    長青自然知道,這李章口中的他是誰,自然是其嫡子——李策。


    至於這有事宣布,不出長青道人意外,必然是準備讓位了,畢竟,出了這樣的醜聞,若是不想場麵太難看,退位讓賢是必須的,若是他還滯留公位,不肯退位,到那時,必然會引發父子之間的衝突,甚至使冀州動蕩。


    至於,這李章要做什麽事,長青心中,隻是隱隱有著預感,並不真切。


    此後,李章派出人手收攏士卒,最後結果自然並不樂觀,五萬人,最終隻有兩萬人歸來,前所未有的損失,令李章麵色鬱鬱,想要吐出胸中塊壘,卻是凝滯於胸膛之中,不上不下,麵色更是難看。


    李章並未在前線清河郡久留,他一邊撤往安平郡,另一邊則派人前往趙郡,去請一個人來!


    在前往安平郡的路上,他看著身後的清河郡,切齒呢喃著:“既然已經落得如此地步,我也不妨撕了這臉皮,縱然無法阻你,也要讓你留下汙名,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麽麵皮子去爭!”


    趙公李章這句話,卻是說的陰狠至極,和以往堂皇之相截然相反,顯然已經恨到了骨子裏,也不懼幹那損人不利己的行徑了,縱然留下個卑劣之名,他也要讓唐弘不好過!


    而李章,卻未曾發現,一道清光組成的半透明青鳥,正飛離隊伍,以一種堪比音速的高速,朝著遠方飛去。


    李章派遣前往趙郡之人,一路之上,馬不停蹄,吃喝拉撒睡都是在馬匹上解決,一路之上換了十三匹馬,這才以最快速度趕到了趙郡,他剛入趙郡,將消息傳遞給留守之人的下一刻,就陷入了昏迷。


    那留守之人一看,麵上立刻露出猶豫之色,以及一種鄙夷,不過他很快收斂了神情,想了半響,這才歎了一聲,傳令道:“來人,將那唐氏送去安平郡吧,主公的命令。”


    這留守之人乃是士族出身,名為柳燮,身為士子,自然不屑於李章這種無恥行徑,居然妄圖以齊侯其母為要挾,不過他表麵上雖然稱呼李章為主公,但實際上則是其子李策的有力支持者,為其耳目,傳遞這中樞消息。


    而李章若是幹出了這事,這趙公是肯定不能當了,對於李策來說是一次很好的機會。


    在這種切身利益的涉及下,縱然這柳燮不願,但還是遵從了。


    然而結果,卻是出乎柳燮意料的……


    唐琴消失了!


    柳燮這一聽,立刻知道,這趙公府上,怕是有著齊侯細作,而且這細作神通廣大,能夠搶在這李章派遣之人之前,將人從那戒備森嚴的趙公府上,悄無聲息的弄走,非得掌握著超乎想象的實力和勢力才行。


    事情大條了!


    柳燮心中頓時慌亂起來,這唐琴事關重要,若是李章得知這唐琴居然悄無聲息的被弄走,別說這趙公府上下所有人都逃不了問罪,就連他自己也會被問罪。


    一念至此,柳燮額頭頓時泌出細細密密的汗珠,他頓時顧不上什麽風度,連忙派出所有能夠調遣的人手,並且封鎖全城,開始搜查一切蛛絲馬跡!


    柳燮動用了全城能夠動用的人手,並且硬著頭皮,將這事告之李趙氏,立刻引得李趙氏臉色大變,緊跟著,柳燮就從屬下口中得知,那每日負責送飯已經連續五天未曾送去食物,至於那負責侍候那唐琴的女婢、家仆,早就在三個星期前就被調用去趙公府其他地方了。


    而這一係列的稟報,都是當著那李趙氏的麵稟報的,這一連串的稟報,柳燮下意識的將目光投向了那李趙氏。


    很顯然,那些個賤婢、家仆還沒那個膽子,敢對趙侯的話陰奉陽違,必然是李趙氏開了口。


    那李趙氏聽了這稟報,卻誤以為是柳燮的手段,意圖將這罪責推在她的身上,而李趙氏冷笑幾聲,毫不遮掩的承認了:“不錯,我就是見不得那賤人安然無恙,我就是讓他奄奄一息的餓死在房子裏,我要讓她臨死前後悔!”


    柳燮倒吸了一口涼氣,何其歹毒的心腸,居然想要讓唐氏活生生的餓死,他很想當麵斥責李趙氏,但是對方的身份,讓他開不了口,他沉著臉說道:“懇請夫人準許我對府上人員問話。”


    “哼,問吧,我乏了,退下吧!”李趙氏因為知道這柳燮是支持她兒子的,也沒有太過刁難,雙方不歡而散。


    柳燮忙碌到了晚上,這才問出一些這七天來的可疑之處,也一一派人前去搜查,卻是在城中成衣店查到了一件奇事。


    前幾日,一名夥計,居然在一家成衣店售出一件女衣,而這衣服,材質罕有,其做工也是出自府內匠人之手,一個夥計又怎麽會有這種衣服,而且似乎深知這衣服價值不凡,很是篤定,因此要了一個高價。


    順著這個疑點搜查下去,那夥計立刻招架不住,將前後因果一一說出,而柳燮根據這夥計所言,立刻封鎖了整個客棧,將這客棧主家抓來,卻是不曾想,那客棧主家居然直接自殺而亡,而且下手果決,沒有一絲猶豫。


    在得到這個消息,柳燮頓時頭皮發麻,一時之間居然不敢繼續搜查,生怕牽扯出更多的人,但糾結了半響,還是咬牙下令搜查了。


    在對照了那夥計的說辭,最終在客棧內一處隱秘房間中,搜出了一條密道,柳燮不知道這密道通往何處,但他心中祈禱,這密道是通往城外的!


    他令人順著這密道摸去,大約半個時辰的時間,這才返回,告訴了柳燮唯一一個好消息。


    這條密道是通往城外的!


    柳燮頓時大鬆了一口氣,這才轉過頭來,瀏覽整個經過,最終,柳燮發現了一個疑點。


    李章派遣來的那人,馬不停蹄,前後都用了六天時間,而這夥計卻是在第四天將那衣服拿去成衣鋪的,也就是說,對方居然能提前兩天時間將這消息傳遞至趙郡,甚至於很有可能提前了三天時間。


    在得到這個結果後,柳燮再次慌了。


    當這個消息傳遞給李章時,李章呆怔當場,他忍著怒意,朝著長青詢問,麵上夾雜著無法理解的表情:“長青,你可知有什麽辦法,能夠在短短三天時間內,將清河郡的消息傳遞至趙郡?不,甚至更短!”


    長青聞言,沉吟片刻,說道:“倒也是有著辦法的。”


    “什麽辦法?”


    “顯赫道脈中,有一種青鳥,這種鳥並非生靈,乃是一種以符籙、無根之水、命元,糅合道法,而製作成的一種……精靈,這種精靈往往用來傳遞重要情報,這種鳥,飛翔速度極快,從清河郡至趙郡,大概僅需數個時辰便可達到。”


    李章一聽,腦海中極力想著有哪些顯赫道脈會支持唐弘,口中則是呢喃道:“顯赫道脈……”呢喃著,呢喃著,眼睛眯了起來,全身上下散發著一種困獸的危險氣息,眼中的狠厲之色更甚,顯然被逼急了。


    “定然是那青玄道人,青玄……嗬嗬,看來定是青玄道,也唯有青玄道這種獨霸一州之地的道脈,才有這樣能力……隻是不知,這諾大冀州,究竟有著多少青玄道的人!”


    李章猛地一扭頭,死死盯著長青道人說道:“不行!那女人被那唐弘奪走,那我就再找來一人,你去,在城中尋找和那女人體型、樣貌相似者,給她換上相稱的衣服。”


    長青聞言,猶豫了一下,問道:“若是那女子抵抗呢?”


    “那就盡囚其家人,膽敢有絲毫破綻,我就殺了她的家人!”


    此刻的李章,已經不要那麵皮了,他已經下定注意,幹了這事,重挫了那唐弘的威風,稍稍減緩他的心頭之恨,就讓位給李策,一切汙名都由他承擔了!


    長青道人聽了,見他心意已決,聽令下去了。


    而長青卻是未曾看到,李章看向他背影時,眼底閃過一縷厲芒。


    不過四天時間,唐弘已然領軍而至,到了這安平郡,此時此刻,清河郡已然平定,士族雖然拚死抵抗,但依舊無法阻止唐弘大軍,到了最後,這些士族已然絕望,甚至於在絕望中,妄圖燒了家中糧食、縣衙倉廩府庫內物資文書,甚至於想要將家中藏書也一並燒了。


    一開始,唐弘還真的沒有防備,導致大量珍貴書籍、文書,被焚毀於烈火之中,縱然請天師登壇用法,用那呼風喚雨之能,也是來不及。


    唐弘在命屬下清點之後,頓時勃然大怒!


    若是那些糧食被燒毀了也就罷了,但他們萬萬不能焚毀那些文書和書籍,尤其是書籍,那可是承載文明的珍貴之物,最終,那些個頑強抵抗的,唐弘隻是斬首,而這些膽敢焚毀文書以及書籍著,則是淩遲活剮!


    唐弘甚至令真人出手,吊著他們的性命,讓他們保持清醒,清晰的感受著自己的血肉一寸寸的減少,真正的生不如死!


    此後,唐弘每到一處,都先行建好祭壇,然後將那此前膽敢焚毀文書和書籍者的下場,寫入紙上,裹著那淩遲下來的碎肉,射入城中,先行警告一番。


    此法果然可行,抵抗的士族數量立刻直線下降,畢竟比起三族盡夷,以及淩遲活剮,那田畝雖然少了,但終究還是有的。


    而對待他們,唐弘將他們的家仆、女婢盡數拆開,這些人,唐弘打算進行兩年教育後,送去呆灣落戶,他此刻正缺人口,隨後,又將這些士族盡數遷往青州之地,讓他們離了故土,消磨其本土影響,這些士族的本領就消去了大半。


    至於此前一戰,唐弘俘虜的一萬五千餘俘虜,卻是送往了青州,一遍進行挖礦,一遍接受教育,等他們家人團聚,唐弘就打算將他們送往呆灣落戶,增加呆灣的人口。


    …


    而此時此刻,唐弘抵達安平郡經縣城下,命人搭建祭壇,安營紮寨,他自己則帶著幾個人環繞經縣一圈,觀察其兵力之時,卻是瞧見了李章掐著一女脖頸正欲大喊,當即冷冷一笑,其身側一人忽然一揮手,一道清光猶如離弦之箭,崩如梭形,迸發出一道刺耳勁風,眨眼間便射穿了那女子心髒。


    “那麽,你打算說什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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