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而二日,胡楠光在覽秀園宴請玄門英傑。也在鼎泰山莊,東區,門牌號2。


    這天,徐長卿掐著時間前往赴宴。


    2號距離18號是6公裏,象徐長卿這樣靠兩條腿丈量鼎泰山莊的,不敢說絕無僅有,也是十分的稀罕。


    餘玄機莊子裏有的是車,他自己也會開,但他不樂意,走走沒什麽不好,相比市區,鼎泰山莊的元氣更充盈。


    元氣吐納,他是同階者的十倍不止,非是《長生訣》高明,而是有道家法器——神靈眼。


    財侶法地,這是正常排序,具體對應到個人身上,又有變化。細究起來,他覺得當今世界,最難的其實是‘地’。


    曆代修行者,都曾發出‘天地不予,徒呼奈何’的感歎。


    歎的就是這世界的環境,已然不適合修行。


    靈氣稀薄,隻在洞天福地、或某個封閉空間中直接存在。


    其餘要麽凝為靈石,要麽融入天地、大而化之,這就是元氣。


    法寶神靈眼六年前蛻變,從而解決了靈氣匱乏、難以采食的問題。若非如此,徐家繼徐岺之後,也不至於隻有他邁過了先天關隘,推開成仙門徑。


    餓過惜糧,窮過節儉,他當年也困頓過所做抉擇,舍棄尤多,其中心酸,不足為外人道。


    他因《符圖三卷》殺出一個念頭通達,種種經曆,也曾了日後磨礪心性的沙石,每每細想,分析,都覺有所獲益。


    由於初期生財無道,資源匱乏,也養成了‘小摳’的毛病,但凡有機會,就本能的囤積修行資糧。


    尤其是現在的他,且不說更上層樓的耗費,光是維持狀態,所需靈氣就是先天修行者正常修行所需的數倍。


    怎能不節約,怎敢不開源?


    雖然已經是深秋,但高州作為宜居之地,溫度、濕度適宜,清風徐來,山林落葉,橙黃灰綠漫灑於山道,景致極佳,


    “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間。終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閑……”徐長卿哼著歌,漫步前行,倒也悠哉。


    等行至東區,沿途不時有車輛呼嘯而過,跑車、越野、轎車,什麽類別都有,多是成色較佳的高檔車,看行駛方向,多是赴會的。


    有那麽一輛敞篷跑車,音樂放的很大聲,開過去又倒回來,跟他自來熟的打招呼:“嗨!姐們兒,要不要捎你一程?”


    徐長卿笑了笑道:“姑娘真是眼力驚人,竟然看出我其實是前凸後翹的。”


    “哈哈哈!”打扮的跟小醜女般的姑娘大聲笑,邊笑邊用手拍方向盤,笑罷又問:“來嗎?”


    “謝了,我遛遛腿。”


    小醜女一撇嘴,轟油絕塵而去。


    覽秀園位置極佳,三麵群峰環繞,門前小河東去。


    待客之道則略顯高冷,安保數量眾多,一個兩個盡是肌肉虯結的彪形大漢,配置也好,西裝墨鏡一身黑,特工耳機、腰間鼓鼓……


    徐長卿將請柬遞過去,安保之一打開看了幾眼,又用儀器掃了下請柬,然後在臉上扯起一個很不自然的微笑。


    “歡迎您光臨,徐大師。”說著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待徐長卿入內,這安保呼叫內宅:“闊豪餘推薦的所謂高手到了,中國風打扮的年輕人,不太好認。”


    的確難認,跟赴會的其他賓客比起來,他的裝扮太大眾了一點。


    覽秀園主樓前的大廣場,此刻宛如橫店影視城的片場,道袍拂塵、袈裟禪杖、頂冠束帶、什麽著裝扮相的都有,徐長卿甚至看到了大袖飄飄、背著劍匣古劍的。


    看自助冷餐沙龍的菜品酒水,規格極高,卻看不到有人大快朵頤。


    給他的感覺,這些人甚至都不是衝著‘破碎人’項目來的,而是借東道提供的這次機會,攀談結交。


    他還沒走幾步,就碰上三位以貧道、小僧、鄙人自稱的人物,姿態放的低,又是自來熟,客氣而殷切。


    正不知道要如何拒絕,小醜女喜氣洋洋的擠了過來,手裏端著一個超大聖代冰激淩,裏邊全是高熱量的東西,目測超過1萬卡路裏,而且那不是杯,根本就是個盆。


    徐長卿無語,僧道儒三位則幹脆變色,匆匆的打了聲招呼就溜了。


    “嗨,姐們兒,嚐幾口?獨家配方哦。”小醜女笑嘻嘻的說。


    “我特意沒吃早飯,外加溜腿n小時,就是為了騰出肚子,吃點貴的。”


    “哈哈!這個理由好。”小醜女肆無忌憚的笑,再次展示了何謂血盆大口。


    笑聲還沒結束,就突然出手,滿滿一大勺冰激淩被她甩了出去,糊在十多米外的一個袒胸露乳的大漢胳膊上。


    那大漢驚叫一聲,就像被火炭燙到一般忙不迭的甩胳膊,可還是晚了,很快,小臂就一片霜白,並且有進一步蔓延的趨勢。


    小醜女對其笑嘻嘻的道:“姐們兒,剛才你的表情很不友好啊!”


    周遭的人,但凡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連句多話都沒有,好些幹脆視若無睹,該幹嘛幹嘛。


    那藏袍斜披、袒胸露乳的大漢,也知道技不如人,強忍怨氣道:“對不起,我曆練少,沒見過市麵。”


    小醜女一臉輕蔑撇嘴,扭頭對徐長卿道:“看到了吧?姐們兒沒叫錯吧?”


    徐長卿抿了抿,“我餓了,失陪。”


    “喂,我可是澹台雨嫣,傲人大波為證。”小醜女邊說邊將胸一挺,動作很是浮誇。


    她的胸部確實很有料,形狀佳且沒帶罩。


    徐長卿過了中二期,自然看不上眼性子乖戾的小醜女,道:“幸會,再見。”


    “喂喂,真走啊?還走那麽快。”小醜女追在徐長卿後麵,“找到個能說話的,我容易嗎?”


    就在這時,有人暴喝:“剛才是誰冒充澹台小姐?”


    小醜女立刻還嘴:“三點水一個詹,那個字念坐,坐台小姐,哈哈哈!”


    一句話徹底惹惱了對方,“賤婢!”的怒罵聲響起。


    徐長卿尋聲看去,就見對方魁偉健壯、身高近兩米,且肢體靈活,喝罵間人已奔衝而來,動作迅猛有力,宛如棕熊撲食,人未至,勢已迫人。


    小醜女持勺的手在冰激淩盆裏一擓(kui)再一甩,半盆冰激淩就飛出去了,並且在空中鋪散開來,如同攤開的煎餅麵糊,薄而不透。


    大塊頭不躲不閃、猛衝直撞。


    冰激淩正糊在他的大號休閑服上,冰霜立刻蔓延開來,液氮淋身般立竿見影。


    但下一刻,凍的僵硬發脆的衣服、就在其雄吼聲中崩碎炸裂開來。露出內裏油光放亮、古銅顏色、虯結而彈性十足的肌肉。


    “喔哦!”周遭人們發出驚呼聲。


    氣勁外放,先天高手。


    這可是看得見、摸得著的硬實力。生死看淡、不服就幹,是嘴炮流的一幹巫婆神漢需要仰視的存在。


    徐長卿暗自點頭:“氣血充盈。”


    小醜女很做作的驚呼一聲:“呀,鳥好小!”同時,哧溜!逃逸而去。


    徐長卿不快的輕哼一聲。


    小醜女的逃逸動作很具技巧,第一時間就把他變成了大塊頭衝撞路線上的一道障礙。


    大塊頭則狷狂桀驁,徑直碾壓,毫無偏轉之意,且嘴上還不依不饒:“渣人給老子死開!”


    另一邊,小醜女發出咯咯的笑聲,就是那種惡作劇成功,看別人出糗,然後火上澆油發出的假笑。


    周圍的人看熱鬧不怕事大,神情興奮的居多,流露出關切神色的少之又少。


    眼見著徐長卿就要象枚保齡球瓶般被撞飛,就見他不慌不忙的雙手同時向內翻腕,右手翻腕擊出的是一掌,左手拇指扣中指,然後彈射。


    ‘呻!’鳴響中帶有細微顫音,如利刃出鞘,悅耳且極富穿透力。


    這聲音掩蓋了另一邊出掌的嗡嗡聲。


    緊接著就是‘嘭!’聲巨響。


    大塊頭在距離徐長卿米許的地方直接撞翻在地,鼻青臉腫,半天爬不起來,就仿佛他的身前有堵五米厚的巨大水泥牆,而他就那麽毫無防備的撞了上去。


    另一邊的小醜女則是猛的前撲倒地,看那樣子,似乎是有無形巨獸將她撲倒的。


    小醜女掙紮著想要起身,徐長卿隔著數米手虛虛一按。


    “呀!”小醜女尖叫,隨即‘噗嗵’再度親吻大地,無形之力壓身,連頭都擰轉不過來,隻能麵朝下以臉戧地,尖叫的後半聲都被生生噎了回去。


    周圍本想著看場狗鬥好戲的人們,前一刻還淡然品評,後一刻卻集體失語,場中瞬的寂靜無聲,隻餘撞到懵的大塊頭在那裏甩著腦袋哼哼。


    此間的詭異氛圍,引發了較遠處的人們的關注,好些人凝目觀望,心急的幹脆快步走過來,還向旁人打聽發生了什麽事。


    徐長卿環視周遭,左近之人都下意識的避開他的目光。


    技法玄奧,看都看不懂,這意味著彼此的專業水平相差過大。


    說句不中聽的,自家生死全在對方一念之間,甚至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想要當麵看如斯強者的笑話,得有顆強大的心髒。


    已經有人在輕手輕腳的後退了,怕被殃及。


    但,也有人頂風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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