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拯救不能,行動負責人下達徹底清剿的命令。


    徐長卿在一旁提點:這些槍手邪氣入體,已成怪物,不能以常人視之,注意其瀕死反撲,務必確認中樞神經已切斷。


    負責人對著開現場會的四個組長道:“專家的話都聽到了。所有目標頭部補槍,否則不準接近,這是死命令。”


    “是!”三個組長立定敬禮,另一個卻狂聲咆哮:“死!”同時從胸前快拔套中抽出92型,照著徐長卿砰砰兩槍。


    然而徐長卿動作比他更快,他開槍時,已經被徐長卿探手擒住了手腕。


    兩枚子彈貼著徐長卿左邊太陽穴呼嘯而過,正中身後六米外一名特警的麵門,特警仰麵而倒,寂然不動。


    不僅如此,徐長卿在擒腕同時,另一隻手射出一枚星丸,獨特的金屬鳴音被槍擊聲遮掩,可作用卻完全發揮,二十多米外別墅屋頂的一名舉槍向這邊瞄準的狙擊手,觀瞄鏡破裂,外眶鑲嵌了碎鏡片的右眼成了血洞,已然被擊殺。


    那特警組長見手腕被擒,手臂立刻化作蟒蛇,張嘴反咬徐長卿手臂,而他本人則雙腳用力蹬地,身體向後飛竄,左手摸向挎背的56型衝鋒槍,同時為了擾亂視聽而大喊:“間諜、邪魔!”


    徐長卿手臂上光芒連閃,蟒蛇被切成數段,並且這不影響他再次後發先至,特警組長身子還在空中,就已經摸到了槍,開始瞄準,身手不可謂不利落,可仍舊被他追上,並一把攥住槍身,同時一腳蹬在組長前胸。


    尼龍槍背帶直接掙斷,組長倒飛出三米多遠,重重的撞在一輛裝甲防暴車的側麵,車身都被他撞的狠命的晃了晃,隨即整個人被反彈,前撲摔倒在地。


    然而這並不算完。


    特警組長撲地後立刻迅猛彈身而起,仿佛身下壓了一堆強力彈簧,之後吐氣開聲向著徐長卿一記奔衝炮錘。


    這一擊很有八極拳高手突進搶位、硬衝硬開的風采。最關鍵的是,這一擊的速度,較之徐長卿剛才還快了三分。


    “嘭!”的一聲悶響,徐長卿宛如炮彈般倒飛了出去,眼看著就要撞上另外一輛裝甲防暴車,卻空中一個跟頭,雙腳在車身上輕輕一點,隨即落葉般輕飄飄從容著地。


    再看特警組長,一拳之後已經是七竅流血,麵目猙獰可怖,咬牙切齒的指著徐長卿:“螳臂當車,必死無疑!”說罷連連吐血,倒地氣絕。


    從襲殺到結束,整個過程電光火石,不到五秒。


    負責人一臉羞愧,向徐長卿道歉。


    三名暗子突下殺手,特警們未能及時做出反應,這個情有可原。可之後被暗子一句‘間諜,邪魔’忽悠,猶疑遲滯、甚至武器對準了徐長卿,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同袍情誼固然是個理由,但這是一支特殊部隊,非比尋常,今次的表現隻能說業務不精。


    徐長卿也覺得這些人表現業餘,這樣的水準可不足以在超凡領域守護華夏神州的安寧。


    “刀手,眼線,暗子。”徐長卿道:“無論玄門奇人還是外道邪魔,思維模式與普通人相差不大。對方挖坑設局,謀定後動,我們一時被動在所難免。”


    負責人麵帶感激,連連稱是。


    徐長卿這話略有說教之嫌,卻也算是幫他圓了場,他的人手中被埋了暗子而不自知,作為領導他責任不小。


    得虧是徐長卿藝業不俗,換個尋常點的,現在已然挺屍了。


    郭銘的臉色也很難看,他隸屬南方局,這裏算是他的轄區,發生這種事,可不止是丟臉那麽簡單。


    但郭銘心態比那位負責人扭轉的要快,沒有不好意思,端正態度後向徐長卿求教:“徐師,暗子要如何辨別?”


    徐長卿豎起三根手指,“私德有虧、鬱不得誌、感性重情。被腐蝕者,這三條必占其一。”


    郭銘臉紅,他聽的明白,徐長卿這是在暗指隊伍成員的思想工作不到位,若是真能做到體察下情、又怎會出了叛徒而不知?


    便是這一會兒功夫,三名暗子的屍身已經擺在當地,徐長卿很快從三人身體中找出異物——拇指大小,宛如核桃般密布凹痕的核。其中,組長的已經碎裂,是他施展絕命一擊自己爆掉的。


    “第三類。”徐長卿這樣說。


    氣、粒、核,不僅是三類,也代表了時態。


    惑心、邪物、入魔,層層遞進,體係分明,顯然運作已然不短,如今爆發的事件,是潛伏期之後的病灶顯現。


    郭銘心泛寒意,他已經意識到,病症深入,疾藥難治。這事不算完。


    這時,就見徐長卿站起身,手指略一掐算,隨後道:“溯源中斷,懷疑我們這邊的情況讓對手警覺了。”


    “附近有眼線?”


    “可能。有時候未必需要直接觀察,走卒身死,心有所感,更改計劃,也是常情。”


    徐長卿又道:“今夜難熬,你們好自為之。好了,送我回家吧。”


    郭銘急道:“請徐師指明方向,以便展開地毯式搜索。”


    徐長卿搖頭:“深山野澤,對方手段不在我之下,大張旗鼓的搜查,不但無所獲,反有入甕可能。集中精力應對突發事件吧。棋差數子,不是能一下就趕上的。我也需要充分休息,補足虧空。”


    郭銘無奈敬禮道:“多謝徐師今日援手。”


    “好說。注意那些入邪槍手,斬首最為保險,以免行屍複起。”


    “事後留檔,屍體火化。”郭銘定下基調。


    特警清剿槍手,徐長卿搭車離去,郭銘一臉悵然,耳畔忽響起徐長卿聲音:“注意控製情緒,此處人多眼雜,恐隔牆有耳。”


    又聞:“今夜敵若有動,我必親身前往,若有需要,自會秘法通傳。”


    最後聲音已渺渺:“邪法詭秘,勿行險,忌獨行,防斬首、防冒名。”


    郭銘暗歎:“真高人……”


    可惜再怎麽高人,對手若是智商足夠、不輕狂作死,謀定後動和緊急應對之間差下的數步棋,想要彌補可就難了。


    所以,這個夜晚高州這邊異常的平靜,曆城卻是出事了。


    曆城是大市,明朝時就已然是重鎮,地處要道,人口數百萬。


    該市警力強大,行業內部排行前十,結果這天夜裏市局大樓被炸的隻剩廢墟瓦礫。


    這下子可是捅了馬蜂窩,以至於常駐或暫居該市的玄門中人在一夜幾乎死絕,竟未能引起當局足夠的關注。


    徐長卿這夜過的也不怎麽舒坦,枯坐一宿,靈符浪費了十幾道,所獲僅是確認一夜無事。


    第二天上午,他正在休憩,手機鈴響。


    他以為是郭銘,拿起來一看才發現是曆城的孫老七。


    孫老七年近五十,為人傳統守舊,昔年為老母治病而登門,跟他父親徐源關係就不錯。


    他比較念舊,同時也覺得孫老七辦事可靠,星記道符就交由求打理,這些年下來,自然也是不差錢的主,在玄門圈也是比較有臉麵的人,日子過的悠哉。


    孫老七知他脾性,電話通後,言簡意賅直接說事,曆城玄門人士死傷狼藉,多半是昨日赴胡楠光之宴駐留者。


    高州無機場,胡楠光設宴,玄門名角兒們按慣例擺譜耍大牌,一個個壓軸出場,開席時已過了十三點半。盛宴兩小時不算長,離開時已是半下午。


    等驅車到了曆城,十八點有多了,除非有急事,否則都是夜宿曆城,翌日乘飛機各奔東西,結果未走的、盡數送了命。


    這裏邊有個很重要的點,徐長卿注意到了:


    信息時代,消息傳遞迅速,身在江湖的玄門中人因業務需要,往往對之更是重視。


    那麽,高州昨日下午發生的襲殺事件,恐怕天還沒黑,玄門圈內就人盡皆知了。


    知曉了,必然會多加地方,可還是讓人給殺了個幹淨。連孫老七都是動用了一張底牌才逃過劫難,對手之強,可見一般。


    有心拿出龜殼卜算趨勢,念頭一轉,遂又作罷。


    已經入局,且無法棄局不顧,算他作甚,徒增憂思?


    正考慮要不要提醒郭銘,郭銘的電話主動打進來了。


    “徐師,嚴局到了,要親自為你授銜,車一刻鍾後到門口。”


    嚴和平,十九局副局,到地方上那就是副廳級,少將,腳跨軍、警兩係,權柄非常。


    作為十九局的三個大老板之一,嚴和平並不負責跟徐長卿商議加入條件,而是由其秘書代勞。


    他提的條件公門都允了,但在細節處有不少補充。


    這些條款補充體現了權力與責任的關係,權力越大,責任越大。這說法他認。規矩都說在明處,這是務實的態度。


    另外,十九局也有要求,黨校、軍事培訓,可以後補,但不能免除。


    徐長卿一琢磨,這個也可以有。


    其實在他而言,隻要不觸底線,都能商量。


    更何況這進修於他而言利大於弊。


    他對秘書道:“我在這裏表個態,年少氣盛,不服管束,受不得半點委屈。請放心,這些病灶我沒有。”


    這話通過秘書傳到了嚴和平耳裏,獲得印象加分。


    有心辦事,雷厲風行。


    徐長卿下車後剛被請進接待室,屁股還沒坐穩,書麵的協議文件就擺在眼前了。


    一目十行的確認之後,簽字、手印,然後就是數張表格要填,繁複程度與普通人銀行辦理貸款有的一比。


    剛放下筆,衣帽鞋襪就送到了,鬆綠色,看麵料及款式,應該是校級禮服。他注意到了,就是天朝陸軍軍服,惟一特殊的是作訓服和戰鬥甲具的臂章。


    與裝備一起到的,還有一名英氣勃勃的軍人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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