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六日,徐長卿讓起名為小蟲的掘地蟲,一口將桶鎮吞下。


    這是個相互配合才完成的動作,小蟲終於掌握了新能力——蜃吞。


    而桶鎮本身是法器陣列,可分可合。


    在小蟲的肚子裏,桶鎮是沒辦法以完整形態存在的。


    畢竟光是九枚至尊五行環(鎮牆、界牆、壁壘)就是八十一米的高度,還有地表的高塔,總高度超過了一百五十米。


    它最後像是一層層的糕餅一般,分別布置在日月星三個穹窿中,月和星各四層,而有著高塔的原地麵層獨占日光穹窿。


    鎮中的房屋、玻璃什麽的多少有些破損,法器造就的時間終究還是短了些,防護力不足,尤其地表這部分的造物,隻比普通房舍強在了建材上,相對脆弱。


    可這些都無傷大雅,這是一次成功的收容,不枉他忙乎了這許久。


    潛地型移動要塞,完全是他一手打造,實用度、成就感滿滿。


    緊跟著,他令小蟲潛入熔岩深層,打開尾孔,令熔岩倒湧,而後以桶鎮的大陰陽五行陣列架設覆蓋,攝取其中超自然力量。


    主要難點在於小蟲要嚐試調節部分內髒的姿態。


    具體過程是他引導的,一點點調整,整個星光穹窿中重心都在改變,就如同在桶裏轉動,一點點適應,足足持續了兩天,他魂力幾乎消耗一空,才勉強調整好。


    結果五行陣列運轉了不足十分鍾,就被迫關閉了。


    法器陣列的效率太低,主要是法器都是新造,需要更多的時間祭煉已提升個體功能。


    依照現在的情況,強行運轉隻會將法器熔毀。


    法器想要提升威能,是個滴水穿石的過程,急也急不來。他隻能是在控製熔岩方麵想辦法。


    最終采用的是氣壓調節法。


    就像船兒底朝天翻扣過來,內部有空氣,隻要不泄露,即便整個在水下,也會形成空間。


    利用空氣壓力的調節,控製熔岩的增高和回落,法器陣列間歇式運轉。


    麻煩了一點,但意義重大。


    整個體係長期滯留地底而無需上浮。


    同時,還可以收集比較珍惜的濁力。


    比如玄元虛空之力,也就是星球內部的,宛如天空般的虛無空間中的能量。


    另外就是比較純的五行陰力,辛金、乙木、葵水、丁火、己土,都在深層才好獲得。


    五行陰力充盈,吞煞屍進一步煉製就進入了倒計時。


    吞煞屍,終究還不是不如五行屍適合他。


    想徹改已是不能,但可以調整,成就五行吞煞屍。


    這樣跟他所擅長的術法體係以及陣法比較契合,能夠作為陣兵使用。


    這次穿越,他特意將陰陽五行陣旗帶了來,時刻養煉,五行陣旗可以伴隨桶鎮一起成長。陰陽大纛旗則與通天柱契合。


    日月星三穹窿,也是在他主導之下,調整生成的。


    原本沒有現在這般涇渭分明,各有特色,而就像普通的地底穹窿那樣,有植物,有活水,有平地和岩盤。


    現在,日光穹窿有著不輸於地表的風景,天陽鏡的光芒從人造雲翳的罅隙透射而下,很接近多雲的天空,而穹頂的其他區域則利用五行陣的幻術效果,這樣看起來就十分接近地表了。


    隻不過穹窿終究還是麵積有限,他的術法造詣也有局限,不能象洞天那樣模擬自然世界,晝夜交替,五行循環。


    月光穹窿就是永遠的月下世界。月華鏡模擬皓月,撒下月華,性質也相似。


    星芒鏡則在星光穹窿演繹群星璀璨的天空,這裏是三個穹窿中最幽暗的,熔岩攝取也在這裏完成。


    之後,他還在桶鎮地麵十字路口中心設置了傳送陣。


    自從去過三十三天後,傳送陣的技術已然等於是對他開放了。


    就是耗費大一些。


    不過他隻是將自己從小蟲體內傳送至地表,沒有去三十三天那麽誇張,使用高級靈石,而後與陰陽五行陣列連接,保持時刻充能,這樣就不耽誤使用了。


    而他則將道標玉的效果融入至尊甲木戒,這樣就可以隨時傳送。


    缺點是隻能是他自己,多人是需要建立另外一個傳送陣盤的,又或者也是修行者,並且有同體係的道標玉。


    十二月中旬,徐長卿為穿越以來第一座洞府賜名——諸天有間。


    他在這個世界雖然目前尚未見到仙道類單體強大的,但無論是邪魔、還是人類,都有著先進的技術,能夠將他抹殺。


    因此他一直缺乏安全感。


    像他這樣無親無故無後援,不說是直接客死異鄉,便是受了重創,那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求告無門。


    看似能逍遙來去,實則凶險暗伏。


    不謀全局不足謀一域,自己不懂得防微杜漸,消除隱患或布置後路,凶險就有可能由虛轉實。


    實際上他的擔心並非多餘。


    薛家灣的那位教授,已經跟在吳家坳搞實驗兵器的勢力走到了一塊兒,媒介恰恰就是當初他留下的那份包括血液樣本在內的數據資料。


    這位教授掀起大瑞不夠重視他,良禽擇木而棲,還說什麽是祖國先拋棄了我。


    這位教授那科學不講人情,也擯棄世俗道德的論調跟鷹巢的人不謀而合,雙方很快狼狽為奸,將徐長卿這名特別的修羅戰士的重視提到了一個全新高度,正在動用國家力量,四處找他。


    而邪魔對東山事件也始終耿耿於懷,隻不過薛家灣還在那裏撐著,成功的吸引著邪魔的注意力,在解開一些謎題前,還不會將他跟事件聯係起來。


    而若他聽之任之,他的處境極有可能在某天便急轉直下。


    現在,有了小蟲、桶鎮,煉屍兵構成的移動基地,他才算是有了安全屋,哪怕是避難或養傷,也有這麽個地方可去。


    這天,他再次巡查了洞府,大部分的煉屍都在陰棺中挺屍,偌大的區域內,棺槨如林陳列,煞氣如霧滾蕩,看起來森然肅穆而又宏大壯觀。


    體係已經上了正軌,能量不斷攝取,而後強化環境,而煉屍則日積月累,厚積薄發。


    素材不算好,卻也有其特色,他對之還是有所期待的。


    穹窿、通道也都布置妥帖,象種植、養殖,都有勞工負責,而通道雖沒有機關,卻有著一個又一個的符文環,它們就像是閘門、障壁,既有利於內部話你就能夠的調節,也是一種防護。


    小蟲不時會吞吐物質、能量,跟外界形成交換,過去不太講究,以後則都是有具體說道的,這也算是一種養成。


    巡察結束,他從原本鎮中搜集的破爛兒中挑揀了一部分,開始自我裝扮。


    打通天地橋關入先天的時候,他對這身體,包括五官進行了調節。


    現在已經不是十六歲的半大青年了,而是二十歲的標準青年人。


    不敢說虎背熊腰,卻也有著倒三角的上身,骨骼結識勻稱,肩寬背闊,四肢修長。


    他不是很喜歡小白臉、小鮮肉那類花樣美男或書生形象,自己本體就不說了,爹媽生成啥樣就啥樣,順其自然,眼前這個那就不妨改改。


    所以現在他的樣貌跟之前的謝春華其實是有不小出入的,鼻直口闊、眉高眼深,頭發烏黑但帶點自來卷,眼珠特別的黑。


    不過在這個世界,大瑞,以及好幾個國家的人都是這類長相,其官話帶著河南口音,但不重。


    他們都以軒轅後裔、華夏正宗自稱,不稱漢,也沒有漢語、漢字的概念,但語言和書寫卻就是那一套。


    就大的地理格局,跟地球相似,也是歐亞大陸,地處東方,再東就是大洋。


    但喜馬拉雅山係和昆侖山係,新疆和西藏換了個地方,世界屋脊在西北,西南也是高山絕嶺,但相對普通。


    他現在所在的位置,相當於地球的青海,具體環境,以他來時翻越的萬仞山係為例,有雲南玉龍雪山的特點,山頂高海拔,白雪皚皚,半山是針葉林和杉樹,再往下能看到喬木落葉林,最下麵甚至有藤蘿苔蘚和闊葉林,層次感十足,很漂亮。


    而進入魔土,黑森林化後,則有種全局陰鬱詭吊、邪異幽森化的特征。


    象氤氳毒霧、熒光磷火、扭曲根枝、黑綠葉蔓……這些細節加諸於各處,使得這裏的景致自帶哥特死亡風。


    他裝扮自己,準備出行。親自鞣質的毛皮大氅其實很棒,但這種皮草一披,完全就是王者歸來般來風,太拉仇恨,不取。


    最終,內裏穿了幹爽清潔的保暖內衣,外在則盡量象廢土風格靠攏。


    牛仔褲的大腿位置纏了破布繃帶,而後象掛槍袋那樣掛了大針腳縫製的腿袋。小腿則套了毛皮向外的腿套,並且還是一腳蹬,再拿帶在分邊於膝蓋下和腳踝處綁縛。


    雙身則是多袋獵裝,嫌不夠土,又來了個翻毛皮的坎肩,用自製皮帶在腰上紮了類似武裝帶東東,袋子上掛著腰囊,與之相連背挎在肩上的帶子上則有匕首鞘和生存刀具。


    背著個很小巧的囊袋,類似移動迷宮係列的那種,用來裝急救包或套掛一些器具。腰側一麵是皮製的水囊,一麵是一個小的燉湯不鏽鋼鍋。


    手上十分細致的纏著破布條,窮人版的戰術手套,防劃防割傷。


    老式的風鏡、半舊的圍巾、加一頂皺巴巴的鴨舌帽,還有什麽?


    哦對,一卷油布。防潮擋雨,兼當睡袋,廢土範兒十足。


    再就是武器了,一根尖端削尖切半碳化的長矛,矛頭附近纏上碎布纓子,用於側風向。既是矛也是手杖。


    ok,基本齊活兒,若是還想深度cosy,那就得手工造個爬犁擔在肩上,弄點所謂家當拖著走了。


    事實證明,他這身裝扮還是比較經典的,唯一的問題就是肮髒程度差了些,他在路上遭遇了幾個拾荒客,穿戴跟他接近,但遠不似他這般幹練,衣服大多不是很合身,並且穿成了野豬皮。


    油脂、泥汙什麽的塗抹的看不清布紋,又在此基礎上磨的發了亮、反了光,並且是真的有味道,離著數米遠就能聞到餿臭味。


    穿著此種堪比香料布的衣服,久而久之,人也變成了天然熏肉,臉色不是蠟黃就是土黃、黑黃,又或鐵青,同時十分骨感,那身板兒總是能讓徐長卿想到埃塞俄比亞的黑人。


    拾荒客的形象雖然磕磣了點,但身手卻個頂個的不錯。


    他開始以為隻是個例,直到先後遭遇了近十個,才相信魔土的特殊環境培養了一幫可與撕裂者媲美的人類戰士。


    一邊是糟踐自己得到了戰鬥力,一邊是物資匱乏形成巨大虧空而後被濁力趁虛而入,這些人個個都命不久矣。


    不過他們本人似乎並不如何在意。


    想想也不是很難理解,在這片土地上,被死亡從來都不是最壞的結果。


    介於大環境使然,魔土的小鎮特別多,多到可跟天朝的自然村媲美,經常是做過一片曠野,或穿過一片樹林,就能見到一個。


    其實這些就是這個世界的村落,村落城鎮化,除了因為動植物成精,還因為生產技術更先進。


    象桶鎮,很普通的山下鎮,就有自己的可控核聚變發電站,能源對這個世界的人類而言真的是很廉價。


    理論上,能源充足,展開生產會變得容易許多,畢竟能源+設備就能代替勞動力,可以說隻需要十幾個人,就能憑借這樣的組合,維係最基本的生產消耗的循環。


    然而,魔土的局勢證明,沒有一個穩定的治政環境,光有物質條件是沒辦法安心生產生活的。


    其實這道理一點都不新鮮,看看地球的伊拉克、利比亞、敘利亞、阿富汗,不管那裏的人們的理想多麽光明崇高,又或是被野心家利用,結果就是他們自己把一切搞砸了。


    據他所知,這個世界的東方帝國也一樣。這片魔土更是有取死之道。


    自從邪魔突然出現,攻城掠地,打了人類一個措手不及,這裏的人就提出要高度自治。


    本身就有曆史遺留問題,地域文化習俗與主流群體差異略大,有些類似於天朝的疆藏問題。


    異文明攻伐,不思團結抗擊,而四借著大勢開價碼,其中就包括高度自治。


    各種理由,什麽稅高,原製-度不夠人性化,前線打仗總失利……不是個別人,而是大量民眾走上街頭。


    最後魔土人成功了,並且首開先河,跪求成為邪魔的附庸,結果邪魔的回答是:去死!


    也正是因為這事,老大帝國的投降派徹底沒了市場。不然,天曉得會出現多少帶路黨。


    老大帝國深恨魔土人的關鍵時刻出幺蛾子。甚至不少人將帝國分崩離析的賬,也算在了他們的頭人。


    於是幾乎是坐看四千萬人生滅。


    然而邪魔竟繞過這個區域,沒有攻伐!


    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全球傻眼。


    也讓老大帝國的很多人誤以為邪魔是‘麵冷心熱’,嘴上拒絕,身體誠實,隻要服個軟,就會被放過。


    所以說利令智昏,這樣的理由都肯信。


    不是傻,而是一旦成真,內中便有大量的運作空間。打文明戰爭太賠錢啊,尤其是在自家的國土上打,還是在一直打敗仗。


    決策層首鼠兩端,炒成了一鍋粥,落到下麵就是政令混亂。


    於是又是連敗,比lol十八連跪都慘,真正是開始懷疑人生了。


    雪崩效應發生,民眾喪失勝利信心,中央政令不再行的通,帝國加速分崩,地方政權私下與邪魔乞和,甚至為了表現決心,公然表示與中央決裂。


    最終,還是邪魔的屠戮將人們心中的最後一點僥幸抹掉。當生活著幾千萬人口的區域變成真正的無人區,人們終於明白,要麽他們跳太平洋,要麽他們死絕,要麽打敗邪魔,沒有第四條路。


    這時想到統一政權的好餓了,可惜覆水難收,越是大難當頭,越是要死抓權力不放,以此盡可能多的左右自身和他人的命運。


    中央也沒有哪個類似開國太祖那樣深孚眾望,命運之子般能帶人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


    肉體魔土成了特殊之地後,來這裏避難的絡繹不絕,基本上,每次前線大撤退,就會引發一波避難潮,甚至有成建製的軍隊反叛逃入這裏的情況發生,為這裏的複雜局勢,平添更多變數。


    徐長卿沒有多少飽覽魔土風情的心思,更沒興趣當勞什子的救世主。


    他得知了一些魔土的情報後,就覺得這裏可能適合他。


    果不其然,利用環境,他完成了底牌的打造。


    接下來就是去魔都找機會。


    他認為各國的某些達官顯貴,多半會在這裏添產置業,以作為大事不可為後的避難所之一。


    因此,別看表麵上罵的凶,一提起來就各種鄙夷唾棄,背後少不得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所謂叛逃的軍隊,都有可能是進入這裏打造基業的。畢竟成建製的軍隊叛逃往魔土的事件發生了不止一回,這種事一次半次情有可原,這麽頻繁,就太不正常了。


    所以他認為魔都是灰色地帶,是各國權貴無法忽視,甚至不能不來的公共廁所。通過這裏獲取信息,要比奔走於四分五裂的各政權勢力更有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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