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洞穴。


    白英給徐長卿安排了這樣一個任務,主要目的是拴住他,並且這裏邊有嗬護幼苗的意圖。


    那個洞穴是否會是魔物在這個地區的後勤支點,她遠不能確認。


    派出姐妹簡單的偵查過,也看不出趨勢或跡象。


    惟一知道的就是那裏的魔物不少,並且多半不是從豎井通道下去的,這也就意味著另有主要出口,並且盤踞在那裏必然是為著點什麽。


    所以,說那裏很有可能是後勤支點,其實是虛言了。


    有可能,有一定可能,很有可能……


    語言是門學問,往往一兩個字的不同,配合表情,肢體動作,語境,前後言的內容,就能造成截然不同的引導效果。


    之前白英就是怕徐長卿不接任務才那麽說。


    畢竟如果隻是清小怪,何必鑽那個洞穴?又潮又髒又臭還不好騰挪。


    而額外贈送洞府免費住的年限也是臨時編湊的玩意。降臨者已經寥落到死的比來的快了,洞府什麽的完全是供大於求,裝什麽高貴冷豔,放在那裏不用等著爛?那它們有什麽價值和意義?


    隻不過即便是土著,也是講究些心理學的,活久見是能理出一些人性特點的,知道大多數人都是追漲殺跌,也知道就算要賣,裹塊紗弄的若隱若現,遠比直接上幹貨有吸引力,情趣用品就是這麽來的。


    白英是真的沒有看不起徐長卿。


    作為一個活久見的老戰修,她不像那些年輕的後輩那般膚淺,以當下狀態和一時長短評價一名降臨者。


    她曾經的伴當,當初來時,實力就不出眾,絕對的平均水平線以下,然而最終卻是獨戰邪神時戰死的,並且永恒的毀掉了邪神的兩個身份,三個腦袋。


    白英同意燃月的說法,能來極界的,沒有一個簡單的,甚至越是起點低,才越有張力,他們的成長往往突破記錄,打破人的想象力,極其恐怖,因為他們是至高法則所青睞的,靈魂中有著更多的終極要素。


    白英所指的至高法則,其實就是指仙道體係。而終極要素,則是仙道體係自救的信息鏈,這些信息鏈使得一些仙道體係下的存在,有著與眾不同的特質,就像血液中的白細胞。


    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文化背景,不同的過往,不同的角度,不同的闡述方式和名詞,但本質就是那些。


    仙道開創者創造三十三天,這是研究所,又以地球為藍本創造諸天萬界,這是實驗場。整個研究是違禁級別的,後來發生了嚴重的汙染事故,開創者直接舍了這一切帶著有價值的數據閃人了。


    這就是最根源的大背景,什麽三清啊、邪神啊,都不過是研究所和實驗場誕生的小白鼠,後來因監管失控,又從場外混入了點其他元素。


    比如說在諸多元宇宙像散布孢子般潑灑傳道種子的上帝一係。跟本就變異的土著體係結合,產生了新的變種,有了更多的分化。


    時間流逝,太古、遠古之事都已大都不可考,而信息則在地域文化的影響下,以千姿百態呈現。


    信息跟能量、物質對應,當它分無可分,達到至簡至白,達到萬事萬物一目了然,也就是熱寂之時,再無波瀾,一潭死水。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長生久視,其實就是信息、能量、物質的凝聚態,是擴散大勢的反向操作,凝聚的越多,就越經得起不斷分散的大勢的消耗,就越能長久存在。


    想要高凝聚、高壓縮,自然是有技術的,鋼鐵太長也會被自重折彎,普通的凝聚總是有其上限,仙道就是以人為切入點,研究這項技術,這是它的根本核心。


    當然這些概念距離白英和現在的徐長卿這種層次的人而言,還是太過遙遠了些,兩個人都繼續為著他們自以為的大事業、但在高層看起來就是蠅營狗苟而奮鬥著。


    白英希望洞穴可以牽扯住徐長卿,以免這孩子過早的夭亡,主要是因為徐長卿甘當義工,來刀牙營地的過程太冒險了,感覺像是賭運派。


    “似乎不止,還是個急性子。”草草看過影音資料的白英還這麽想,他沒能看到徐長卿鎮靜自若,謀定後動的一麵,光是看到了激戰、鏖戰、血戰魔物的一麵。


    其實那不是急性子,是徐長卿這個人比較務正敬業,不會今天情緒不高就去開發美食,明天心血來潮就跑去城裏裝逼打臉,後天帳篷頂起就尋思著看咋能草個妹子。他沒這毛病,種田就種田,打仗就打仗,不叫苦不喊累,甚至能樂在其中。這樣當然效率。


    不管怎麽說,徐長卿的潛力已經體現出來了,白英愈發的希望他能成長起來,成為正方的一根支柱力量。


    “天地圖錄上新亮的一點光是你吧?”


    白英說著將自己的天地圖錄亮了出來,並下拉後指了指。


    “權限?”


    “不,猜的,我可沒有資格動用權限。”白英說著上拉,指了一個能排進前十的大光團。“聖眼修女會,我拿的是幅圖之一。”


    徐長卿這才明白,原來那些數值過萬的大光團未必就是某個大能,也可以代表一個組織。


    “所以,因為我上榜了,你們就要強製安排個妞給我?”


    “也可以是男人,看你喜歡,壯碩,還是柔媚,隻要有必然,可以通過傳送陣調。”白英一本正經的說。


    “你們這種拉郎配也太霸道了吧?就不考慮對方的感受?”


    白英笑著撇嘴“我要說這已經是考慮過的,你相信嗎?”


    “我得先聽聽不考慮是個什麽結果。”


    “種子當然要悉心嗬護,尤其在這種充溢著絕望氣息的環境下。而這種嗬護是全方位的。”


    徐長卿不滿道:“說點具體的。”


    “高度束縛,不用你去打打殺殺,堆世界幣,砸出個高端格位。你覺得昌寧城那樣的特別區域是怎麽撐起來的?”


    “……”徐長卿還真怕這個,像他這樣有想法的人,最不能忍的情況之一就是被當豬養。


    可現實往往就是這麽諷刺,魔物們把人類當豬養,人類自己也一樣,人類需要經濟,需要後勤,需要人口,需要領土生息繁衍。


    真以為大難臨頭,人類內部就變得團結,就能摒棄前嫌,同舟共濟了?未必。就算有了統一的目標,達成目標的途徑也是多種多樣的,所選的道路是不同的。


    到最後,還是弱者服從強者,主動顧全或被顧全強者所規劃的大局。


    恩怨情仇很多時候就是這麽來的,心中不服,各種受束縛,有起來的一天自然要有仇報仇、有氣撒氣。


    那一天或者不遠,或者遙遠的終其一生都無法做到,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落後就要挨打,弱小就要被欺淩。以正義之名欺淩也是欺淩,總之幹涉了別人的基本自由權益了。


    跑,往哪裏跑?


    炮灰有炮灰的悲哀,棋子有棋子的煩惱,世界之子有其約束性的一麵,正向陣營,都統一於這麵旗幟之下,內部馬走日、象飛田都是有說法的,踩線打擦邊球拿捏你,喊世界親爸爸來也沒用。


    “所以我就很不明白,你惆悵的這些,真的是非常的另類。”燃月一臉囧的給他掰扯:“我平時見到的,多是掀自己不夠強,嫌自己賺的少,嫌自己累成狗,嫌老天不公道,真沒見過嫌身邊有妹子的。”


    又道:“還有,不論你在哪個世界,隻要跟世界,跟其他智慧生物互動,就存在一個定位問題,低了就得攀爬,高了就可以作威作福。很簡單對吧?還值得你苦大仇深,三思五想?”


    徐長卿一臉懨懨的將貸款連本帶利都給了燃月,道:“個人習慣,坐轎車就一準暈車,就喜歡搭公交吸尾氣怎麽了?”


    “好好,吊絲任性,你牛。不過可別說老鄉沒提醒你,修女會的大審判官是那種恒定更年期狀態的心理扭曲老處女,她要高舉大義的旗幟規則你,那可真就是上綱上線了。”


    徐長卿撇撇嘴,沒言語。燃月卻是讀懂意思了:若是那樣,翌日等我超神之時,就是她灰飛煙滅之日。


    暗自撫額,燃月心說:“原來是這樣的一種中二!”


    在有些人眼裏,萬事不離適應和妥協這兩個概念,所以另外一些人的堅持,在他們眼裏,就是沒有那麽必要的倔強,就是為了原則而原則,就是中二。


    某些方麵,徐長卿的棱角確實尖銳了點,連靈寶天尊的格位都不放在眼裏,連誅仙劍陣都可以舍棄,連仙道都敢背叛,怎會在不願意的情況下被強個妹子在身邊?


    終究還是沒有接受所謂的好意,白英也沒再強求,她不想撕破臉。希望燃月能幫忙勸下,結果也不理想。


    而徐長卿倒也沒說什麽狠話。


    弱者的狠話就是犬吠,隻會顯得自己可憐,要知道狗慫了就是一片退一邊吠。


    他不會被一個名頭,就唬的開嘴炮壯膽。真要硬懟,那就來唄,他並非被徹底困死在此地,為了將來需要委曲求全,他還有八個分身在外邊呢,他也有信心強大起來,欠缺的就是時間。


    徐長卿最終都沒在營地中過夜,帶上他想要的,連夜就離開,回轉洞穴了。


    翌日,燃月跟羅思碰麵,又習慣性的聊起來,自從徐長卿之後,最近沒有新的降臨者出現,兩人隻能是聊徐長卿和徐長卿接受義工前降臨的那位。


    以刀牙營地為基地的降臨者,就這兩位了,之前都戰死了。


    這片被稱作大曠野區的地域,並不是打怪升級的好地方,用燃月的話說:缺乏梯次性,隱蔽性也差了些。


    沒有梯次性,魔物的實力,低的很低,高的太高,再加上缺乏隱蔽性,結果就是刷小怪不解渴了,想找大怪沒有,且經常因為刷小怪太順,喪失了警惕性,然後直接來了boss級,還是開團來的,****死。


    近年來,差不多都是這種情況。刀牙營地為了照顧這些沒成長起來的降臨者,沒少想辦法,白英給徐長卿安排洞穴任務,就是源於此。


    偏偏降臨者們一個是一個的樣,各種耍性子不領情。


    “挺有性格,竟然應為這種事鬧的不快。”羅思又道:“之前到是我們瞎操心了。以為這人路數不正,現在上了天地圖錄,陣營清晰,用什麽黑暗側的法門,反倒是表皮了。”


    “嗯,隻是一時,以後還得看。小時了了,大未必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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