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做就,商隊主事人邀請徐長卿一起用餐,徐長卿沒有拒絕。


    走南闖北的商人,或許知道更多的情報。


    麵餅,裹了芝麻,加了少許小茴香,口感跟天朝京城的燒餅相似,加分。


    香腸肥而不膩,內附上好的精肉,讓他想起了哈爾濱紅腸,加分。


    酒淡卻又有米香,還帶著絲絲甜味,跟江南的米酒差不多,同樣加分。


    所以,食物雖然很一般,徐長卿卻很滿意,至於蔬菜沙拉,滾!好好的突然就給喂翔,地道的天朝涼拌涼調小菜,甩這種玩意十條街。


    總的來說,這頓晚飯吃的還算愉快,徐長卿一高興,自然有賞。


    “呐,這個福娃送給你,能替你扛下一次致命傷害,不拘是哪種。它隻能用於你自己。”


    在眾人豔羨的眼光中,主事人千恩萬謝的收了饋贈。其實對他這樣的老江湖而言,徐長卿最後說的那句話才重要,否則懷揣這麽個寶貝,那就不是有福而是坐立不安了。


    從商隊主事者那裏,徐長卿得知通天塔的主人叫做紀千仇。


    這名字顯然是又戳中了他的毒點,他心說:某爹當年也不知道得了什麽病,給自家娃起了這麽叼炸天的名字。


    這個紀千仇宛如吃了金坷垃的莊稼,發育的不是一般的好,小小年紀就做下大功業,北山打虎,南海屠龍,跳崖得秘籍,摔個跟頭得重寶,火箭式升級,23歲已經成為北地傳奇。


    按照徐長卿的那套算法,傳奇是相當於元嬰階層的強者。


    所以徐長卿的那個23歲入道,跟這位紀千仇比已經不是差著幾條街,而是差著幾個城市那麽遠。


    國王都上趕著把爵位送過去,就希望這位能照拂一二鄉裏鄉親。


    可這位從未受過挫折,眼高於頂,臭屁的飛起,根本入套。


    國王熱臉貼了冷屁股,仍舊態度良好,沒辦法,他的本職工作之一就賣臉,心裏有氣也得憋著,得表現出君王風範,尤其是對上這種惹不起的人。


    所以人不來,爵位還是給封了,北地公爵,聽著好像整個北地都給了這位,實則就是個宮廷貴族,沒有工資,沒有職務,每年年底發些年金的那種。


    於是,僅僅是靠著這名頭,就有很多人上趕著聚攏過去,紀千仇無為而治,居然也有了一片領地,嶙峋山中長春穀,說的就是這位北地公爵的領土。


    十三年前,這位公爵開始作死,興許是覺得人生寂寞如雪,於是研究禁術,可能是想跟異時空存在湊桌麻將打打。


    這已經很反世界、******了,但對普通人而言,不影響柴米油鹽醬醋茶,感受不真切,而國王則恐懼其力量,始終沒有動手,坐等這位自己把自己玩死。


    哪知從五年前開始,這貨變本加厲,很是做了些天怒人怨的事,長春穀已然成了死亡穀。


    國王迫於輿論,將其爵位削了,但又害怕其逆天的實力,不敢得罪太死,因而沒削徹底,貶斥為流侯,意為被流放的王侯。


    而自那之後,流侯則醉心於研究,宛如一名深度技術宅,除了令降妖除魔的討伐隊一次次人間蒸發,倒也再沒有做過什麽大惡之事。


    有很多專業人士猜測,流侯的研究已經到了關鍵階段,顧不上作惡。


    所以這兩年,流侯並非王國熱門的話題人物。近來最熱的話題,是跟西北麵來自沙漠的外族議和,據說是要送公主去和親。


    徐長卿不愛聽這個,江山社稷靠送女挽救,恥辱。


    正好,也不同他聽了,狼來了。


    狼群,來了又走。


    來是因為殺死大量魚人,並且在煉屍過程中血腥味極重。


    走是因為接近後,嗅到巨龍的氣息了,龍站在食物鏈頂端,有著靈敏嗅覺和野性直覺的狼見之必逃。


    但這一來一回之間,還是留下了幾十頭狼命,徐長卿這邊比較缺皮草,結果就是狼倒了黴。


    當然,它們不及之後殺來的狗頭人倒黴。


    狗頭人雖然醜陋不堪,長的如同老鼠成精並搭配了狗頭,卻有一絲巨龍血脈,並且使用的也是龍語言。


    龍的氣息對它們影響相對有限,血腥味刺激著它們全體出動來河邊吃大餐。


    結果自己成了大餐,這些肮髒的混亂向的小東西成為了俘虜,能有上千之多。光是為了震懾它們,徐長卿就一口氣殺了數百,不要緊,這些東西跟魚人一樣能生養,幾月不見,就又是一堆。


    狗頭人甚至不知當的煉屍,太羸弱,魚人與之相比,堪稱戰鬥能手,並且是水陸兩棲,它們除了在迷宮般的洞穴體係中有些優勢,也就是靠偷襲能伏擊菜鳥冒險者或獵人,又或迷路的村民。


    不過它們是好礦工,並且有種獨特的職業,地卜師,探礦很有一套,徐長卿準備以糧食換礦石的方式放養這些怪物。


    “幹活!”


    皮鞭劈啪亂響,充當監工,抽打狗頭人的是豺狼人。


    第二天清晨,河畔就是這樣一番景象。


    豺狼人這種痞子般欺軟怕硬的生物,隻要有根金大腿,就能成為優秀的奴隸工頭,各種慘絕人寰的剝削和壓榨,不僅僅為了交差,也為了滿足它們自己扭曲的欲望,對豺狼人而言,折虐其他生物是一種樂趣。


    由於苦力數量眾多,螞蟻搬山的節奏很快就完成了打包的工作,另外他們還連夜完成了十幾輛大車的建造。商隊那邊就有軸承之類的精密配件,徐長卿賣了來,讓隊伍成為一支的攜帶力和行動力提升。


    出發前,借著晨曦之光的生發之力,徐長卿在被砍伐的河畔林地中灑下樹種,然後利用仙道力量催生。


    陰陽五行重平衡和運轉,他自然不會隻是索取而不知道給予。


    繁茂生長之術,金綠相見的光芒在滿是樹樁的空地流轉,呼吸之間,新的植物破土而出、拔地而起、抽枝散葉,茁壯成長。


    德魯伊也能做到這個,但大多不及徐長卿來的強力。


    因為德魯伊不能像他這般有充裕的能量可用,而且德魯伊多播種而少催生,他們認為人工製造的森林是不完美的,自然生成的才是正道。


    的確,在本源地球,樹種單一,缺乏多樣性,抵禦自然災害能力弱,一直是人工林的短板。


    但這種問題技術是可以解決的。


    仙道的五行運轉就是解決辦法之一。


    它是直接從根源上提供力量,令施法區域加入到整個天地法則的運轉中,催生的效果就像是加速了的自然生長。


    如果說徐長卿的這個法術雖然強力,但至少還在商隊之人的理解範疇之內的話,那麽接下來將新建的大橋化木為石便是真正的震撼了。


    他們聽說過化泥為石,並知道這一法術是對同一種元素的操作。可木石之間的差別就明顯有些大了。


    其實並不是把木頭變作了石頭,而是抽取了一部分能量,又填充了能量,並使之與木質一起結晶化,其質量和外觀像石頭而已。


    人們不知道這些,就覺得徐長卿一次次打破常規,真正是行走在人間的神靈般的存在。


    這個尊號徐長卿勉強收下了,他現在就囚禁了一之神靈的部分意識,在足夠豐富廣博的技術麵前,神靈也不算多了不起。


    白氣升騰的十幾個熱水大坑中,豺狼人和狗頭人們正在進行沐浴儀式,說白了就是像下鍋的涮肉那樣在熱水中滾幾滾,然後爬上來。


    徐長卿不喜它們頂峰抽十裏的味道,也對其身上的傳染病和善於傳播傳染病的虱子十分不感冒,所以這些肮髒的小東西有難了,以後每三天都會被要求來這麽一次。梳洗不到位的沒飯吃。


    洗好之後,隊伍沿著大路迤邐而行,不久之後就有豺狼人和狗頭人開始溜號了,但沒有哪個能逃脫,每每當它們以為自己完成逃亡時,結果卻是迎來死亡。


    其實這種事從昨天夜裏就已經開始了。


    混亂陣營的生物就是這樣,尤其是智商不那麽高的,典型的記吃不記打,殺一儆百是有效的,但不會持續太久,它們很快就會忘記同類是怎麽死的,以一種盲目樂觀到近乎天真的逗比心態開始作死。


    徐長卿也不嫌煩,作死的就一次次的賜死。無所謂,哪怕都死亡也不可惜。


    實際上不會,通過不斷的反複懲戒,還是有那麽一部分能深刻的記住教訓的,這些才是真正能留存下來的。


    徐長卿沒有愧對他死亡男爵的名號,走一路殺一路,不時就能聽到豺狼人和狗頭人瀕死的哀號,隨即屍首就會被抬回來,扔上大車。


    皮子可以利用,肉則會被製成肉幹。除非極度缺糧,否則狗頭人和豺狼人是不會吃同類的。


    但徐長卿隻是在製作熏肉時加了些草木熏料,就能讓它們徹底無法分辨肉的類別,吃的很香。


    所以在商隊的一些人看來,徐長卿是邪惡的,令人恐懼的,異常殘酷的,有人表示,他能這麽對這些次級智慧生物,也可以這麽對人類,想象一下那場景,魔鬼降世也不過如此。


    有厭惡的就有擁躉的,有部分人就認為,徐長卿是那個真正找到有效解決這些混亂邪惡次級智慧生物的大師。


    他們還指出,說的好不如做的好,徐長卿雖然手段殘忍酷烈,但做的全都是對人類有益的事。


    他修橋,植樹,除掉了嚴重影響商路安全的魚人、狗頭人、還滅殺了幾十頭森林狼,拘押了為禍地區多年的紅龍卡莉絲,他一天做的好事,比別人一輩子做的都多,如果這也是惡,那麽請讓這種惡多一些吧。


    徐長卿毫不關心這類討論,太多的穿越,讓他越發的看淡善惡正邪,歲月流傳,善如何,惡又如何?一時風雲,萬古寂滅,長生者不講這些。


    車輪滾滾,行路不停,這個時代人口有限,荒蠻之地隨處可見,不考慮討厭、甚至可怕的蚊蟲,自然風光是一等一的,隻是治安真的沒什麽保障。


    未到中午,鹿嶺鎮就達到了。


    徐長卿昨晚就從商隊主事人那裏知曉,這條路很多年前開始就是著名的險道。而類似這樣的道路,人類的鎮子安排都是非常有講究的。


    以一年中白晝最短的時間為標準,保證車隊在中午歇息一小時的情況下,可以在天黑之前,從此地到彼地,為一站地。


    如此設計,為的自然就是安全。


    隻是後來有的中轉站荒廢,情況就變惡劣了。


    另外,像鹿嶺這樣的鎮子,都是有守夜人存在的,他們會在黃昏沿路點亮燈火,一般會延綿出5-7公裏。白晝也有巡騎巡道。


    商隊昨天就是等鹿嶺的巡騎發現河橋已毀,然後來人跟商隊一道解決問題。


    像商隊這種長年在荒山野嶺間跑的團夥,是不會動不動就****娘的,畢竟隻要開戰就有死傷,能避則避,即便避不開,也想辦法形成己方占優的局麵。


    若是徐長卿昨天不出現,他們就會在路邊將就一晚,隨後打道回府。


    當然同樣是夜宿,徐長卿那種屬於明火執仗,生怕動靜不大,而若是商隊自己,那就一定是連火都不生,啃幹糧熬一晚,與野生怪物夜戰和啃幹糧憋屈一晚比,該選哪個還是比較容易的。


    鹿嶺已經算是比較大的鎮子了,人口超過五千。


    可還是被徐長卿一行的陣容嚇到了,哪怕商隊主事人與之相熟,也是防賊一般,不許這、不許那。


    徐長卿本就無意入鎮,給了商人幾塊寶石,讓他幫忙采購了一批物資,便繼續上路了。


    這些寶石大都是從魔物那裏得來,在刀牙營地根本花不出去,即便是北風堡、昌寧城也賣不上價,他索性留下來自己玩,結果現在用到了。


    其實這個時代的大部分人也消費不起這類高檔寶石,一般都是代表區域給領主繳稅,又或領主用來雇傭法師時使用,法爺施法有時候需要寶石作為材料,比較燒錢。


    商隊入鎮,徐長卿向北,高聳的嶙峋山遠遠在往,明日必然能到通天塔,但實際上情況很難說,前往死亡穀的路已經多年未通,很難說前麵有什麽在等著他,惟一能確定的,下一站有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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