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甲服技術交易。


    徐長卿特別指出:聯邦行政人員撤退時,必須透明行政,透明庫存。


    聯邦也確實照做了,不但數據公開,還請了該空間站的有威望的人士,前往庫房檢驗抽查,並全程直播,證明所報信息並無虛假,這才退走。


    這個動作,是聯邦自小行星帶殖民區成立以來,最敞亮的一次行政工作報告。


    當然,沒有小行星帶人會感念其好,而覺得這是本分。


    他們深覺聯邦人欠小行星帶人太多,這點表現連利息都不夠。


    好些革命組織,更是將之鼓吹為革命鬥爭的勝利果實。


    這麽說自然是為了實際的占有權和分配權。


    具體些的說法一般會是:“這是我們多年來堅持不懈奮戰的勝利果實,由我們來看管合情合理合法。”


    而實際上用霸占、侵占來描述更合適,有了這些糧秣資源,才能駕馭麾下,脅迫民眾。


    這些資源是如此重要,大多數拿到空間站控製權的組織勢力,都將之視作力量的根本而牢牢扣在手中。


    徐長卿得知這一情況後,覺得這些組織的首領至少還不算太蠢。


    那些資源,不夠玩開倉放糧、籠絡人心的把戲。


    倒是夠玩另外一種:聽我話,跟我幹,有你口吃喝。


    而隻要真跳了坑,那就離良知漸行漸遠了,冒險、背鍋、幹髒活……


    這都是隨便開動下思路,就能想象的到的。殘酷卻很實用。


    通過那些隱形的無人機拍攝到的信息來看,執行力較強的掌控勢力,已經開啟而來血腥整合之旅。


    順昌逆亡,核心就是這四個字,對整個空間站進行一次梳理。


    這既是一次區別敵我和中立派的過程,也似乎物資聚集再分配的過程。


    那些敵人,或者有明顯敵意的,或是刺兒頭,順手就抹掉了。


    敵人如雜草,永遠都會有,但除草仍舊有意義,尤其是第一遍,想要完成對空間站的全麵控製,樹立威信,就得這麽來。從一開始,就選擇了血腥之路,很難再行仁慈之法。


    當然,權力的遊戲從來就不缺陰謀、殺戮、無良之類的注腳。入此門者,當放棄一切希望。《神曲》中的這句話就是寫照。


    “很多事,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以殺戮謀天下,最終也敗亡於殺戮,少有人能脫離這樣的軌跡。”


    克拉拉笑:“要照你的說法,狩協也是很難善終的。”


    “本來就是。一切不過是始於boss的操弄,他給狩協開了個大大的掛,所以狩協生冷不忌,順風順水,想想他離開會怎麽樣。多半是因所行法度太過酷烈而滅。”


    “這麽說,你是打算改換門庭?”


    徐長卿摸了摸自己的臉:“我這張臉就長的那麽像蠢貨?”


    克拉拉也算是跟徐長卿熟絡了,知道他這是在開玩笑,而並非較真。


    “我猜猜,你覺得你今時今日的一切都是boss給的,一旦跳槽,立刻身價大跌。”


    徐長卿不以為然的道:“你這是用典型的聯邦體係內攀爬思路往我身上套。並不是所有人都覺得登高俯視眾生才是人生大成功。我喜歡現在的生活和工作,盡管我知道自己和狩協的結局,但那又有什麽關係?”


    說著,徐長卿手腕一翻,手裏多了那張黑卡。


    “就像它始終是個玩意,我不貪它,我才看的清,才自由,不是嗎?”


    克拉拉半真半假的道:“這世上少有你這樣定力的。”


    “哈,我就當你是真心在誇我了。看看這些空間站發生的爛事,再親身感受下生命消亡的那種無奈和遺憾,那種不著邊際的欲望就會消退許多。”


    說著徐長卿一笑,轉話題道:“你就不行,你選擇的路就是為了目的出賣差不多所有能出賣的。所以,你下次完全可以把你那些跟班都亮出來,錦衣夜行怎麽對的起你的付出?我不介意的,況且我也能由此虛榮一下。”


    克拉拉有些尷尬,她在思考徐長卿是不是再諷刺她。


    但說實話,以徐長青的語境和社情態度,似乎就是在陳述事實,並沒有貶低,當然也沒有褒獎。是事實本身的性質,以普世道德的角度看有那麽點不光彩。


    “說吧,這次想拿到什麽?”


    徐長卿直入主題了,克拉拉想了想,也就不虛了。“想要中子掃描技術。”她又道:“當然其他的也都可以有。時光閣下願意出售什麽,聯邦這邊就收什麽。”


    徐長卿很清楚中子掃描技術的價值。


    暴風城目前就在使用這種技術,它可以進行另一種意義上的x光透視檢查,即便是有極微級別的異生物,也逃不過它的掃描。


    艦船入港前,緩緩駛過專門的中子掃描光幕之門,檢查便結束了。光是這份快捷高效,就令聯邦羨慕不已。


    共和國已經憑借一直保持著溫度的往來關係,拿到了相關技術。


    聯邦這邊卻仍舊有著缺乏穩定交易渠道的困擾。


    他們是如此的渴求,以至於克拉拉的工作壓力進一步加大。


    她原本是沒打算急著追過來的,太黏人了,令人討厭。她甚至一如預料的那樣被堵到了暴風城之外,管理者表示,暴風城目前還是類私人俱樂部製度,想要獲得出入權,必須有引薦人。


    她抱著試試的心態給趙大維打了個電話,結果獲得了通行證。


    在她看來,這意味著又欠了趙大維一份人情。


    這可不是什麽好事,隻有付出而沒有收獲的關係是維持不長的,所以她總是旁敲側擊的想要了解趙大維想要什麽。


    包括裝笨,讓男人去高談闊論。


    聯邦有專門的大數據進行人性分析。結論是大多數男人不喜歡太聰明的女人。


    克拉拉覺得趙大維也是這樣的男人。


    然而她是特工,特工就要有符合這個身份的聰慧,所以笨的尺度的拿捏以及話題的選擇,對她都是挑戰。


    看似簡單的聊天,對克拉拉而言,卻宛如高考般耗費心神。


    也正是因為如此,徐長卿的話多多少少觸動了她的心弦。


    “人生從來就不是個單純的問題。有時候是因為欲望,有時候是因為壓力,有時候是因為後退不會海闊天空,而會落入深淵。”


    徐長卿點頭:“有一定的道理。像你這樣的,掉下去確實會被嚼吃的連渣都都不剩。”


    說著他打開始撥打電話。


    這次遇到的是沒頭腦。


    其實這就是他自己鼓搗出的把戲,他以趙大維的身份在一線混,boss徐長卿是始終不在線的。


    負責具體事務的腦算機有沒頭腦和不高興兩個麵,具體是隨機狀態。


    也就是說,哪怕他打電話,也不知道會碰上哪一個麵。


    他管這叫混沌氣運處理法。


    也就是說,假設克拉拉占著點運道,說動他打這個電話,正好趕上沒頭腦,那麽技術就賣了。


    “唔……你想幹啥?”


    沒頭腦跟不高興是迥然不同的兩個風格,總是透著點迷糊勁。


    徐長卿就吧啦吧啦說了一堆將技術賣給聯邦的重要性,什麽事關多少人的生死,羅列出一些數據。還指出共和國那邊已經獲得了技術。


    在一旁的克拉拉心跳加快,緊張的手心都在出汗,不時的飲酒來緩解壓力,實際上根本喝不出滋味。


    而沒頭腦似乎被侃暈了般,呆傻了一會。


    而克拉拉則有種等待命運宣判的感覺,內心焦灼,患得患失,卻又無可奈何。


    “好吧,這個技術交易可以有。”


    克拉拉長籲一口氣,如釋重負,隨即內心瞬間被喜悅填滿,滿的似乎隨時都會爆炸。


    “趙,我該怎麽感謝你?給我個表達謝意的機會。”說話時,有意無意的展示了下自己曼妙的身材。


    徐長卿笑,“要是這麽算賬,你給的價碼可不夠。就像一文不名的追夢姑娘哪怕睡服整個製作團隊,也沒資格拿到好萊塢頂級製作的重要角色一般。”


    徐長卿的話刺耳的讓克拉拉都覺得尷尬。但她又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好萊塢的頂級製作連宣發費算上也不過幾個億,可現在所談論的技術,光是研究費用,幾十個億都打不住,還有比之更金貴的時間價值,早幾年和晚幾年就已經差別巨大,更何況是十幾年、甚至幾十年。


    所以這樣的單子,沒有任何一個人的個人價值能與之等價,別說是成與不成,就是談與不談,都要看雙方的意願。哪怕是女王來接洽,也就是代表了其中一方的重視程度,拿出了足夠的誠意。


    偏偏兩次交易,看起來都像是一個充當聯絡員的存在促成的,反倒是正經進入談判環節後,聯邦的人發現十分輕鬆,因為交易的另一方基本沒需求,不要錢、不要物、不要人,交易的條件,也無非是鹹吃蘿卜淡操心的點內容。


    這也是聯邦的某些人為什麽敢把太空海盜打發去木衛三的原因。


    假如,在之前的交涉中,徐長卿說,小行星帶我看上了,你們腳步輕輕的趕快離開。


    那麽絕對不會發生木衛三的那檔子事。即便有人想這麽幹,聯邦自己內部也會將之摁滅。因為那樣做等於是觸怒了徐長卿,就算徐長卿有大量不會開戰,卻也得罪了徐長卿,以後很難再交易了,聯邦現在對先進技術是如此的渴望,怎會丟西瓜撿芝麻?


    正是因為智庫根據徐長卿所提條件分析,推斷出徐長卿並無意願入主小行星帶,而隻是想看小行星帶人自治後的社會演變,太空海盜占據木衛三才有了可能。


    這背後自然也有一番複雜的交易和考慮衡量。


    比如聯邦現在要開足馬力把自家變成真正的戰爭堡壘,這首先需要各大財閥的鼎立配合,否則是沒有執行力的。


    要這些人配合,就得磋商,很多事不是因為對人們就會步調一致的去做,這裏邊涉及了太多利益糾葛和具體問題。


    事實上,任何一次這種超大規模的操作,都意味著洗牌,意味著有人要下去、有人要上來,如何能在洗牌中保證自身的利益,還能為美好的將來奠定基礎,這都是大佬和其團隊絞盡腦汁去想的。


    在這種博弈的過程中,聯邦官方所扮演的角色,更像是促成談判的中間人,它自然是在其中獲利的,否則也不會以自身為撬杠去啟動如此大的項目。


    不過,聯邦世界說到底還是資本運作,政客們的難點資本,在頂級層麵,也就是個技術入股的層次,是無法占據大頭的,能最終占據項目的10%的原始股,就已經睡覺都笑醒了。


    哪怕事關人類文明的存亡繼絕,這方麵也不會有變化,體製誕生了這麽個怪物,很難以個人意誌為轉移。你說是搞不好大家都得死,所以咱們集權一把,獨裁一把,那不行,那違背了這個體製根本原則,等於是把這幫人最基礎的認同給破壞了,如此還有什麽聚在一起玩的理由?


    這也是為什麽有人諷刺資本家會售賣最終絞死他自己的繩索的原因。很多東西從開始就注定了,成於此、敗於此。


    把這套理論套入,聯邦敢於見縫插針、你退我進就很容易理解了。舔著臉打擦邊球,這背後有安撫財閥的需要,也有其自身的需要。那些太空海盜是聯邦埋下的一條線,通過這條線,聯邦還是有辦法介入、甚至控製小行星帶的局勢。


    話題回到徐長卿扮演的趙大維身上。


    徐長卿對聯邦沒有剛性需求,技術出手與否在兩可之間。


    無欲則剛,聯邦拿徐長卿毫無辦法。


    在這種情況下,趙大維的價值就凸顯了。他等於是能左右技術售賣的砝碼。


    所以徐長卿才對克拉拉說,你要是跟我這麽掰扯,那你不值這個價,你和你的姐妹組團來都不夠,沒人值這個價。


    “那該怎麽算?”克拉拉糊塗了,她想知道趙大維是衝著什麽,幫她這個忙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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