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過了十幾日,侍劍見林毅拳腳招式不再限於秘籍上記錄的招式,漸轉為指法、刀招,知道是自家少爺在武功上又有了精進,雖然自己瞧不出來,可看少爺的笑容,顯然是有大長進。


    趁著自家少爺停下休息,端上果幹肉脯,等林毅吃了,說道:“少爺,今日司空幫主使人來報,說是靈鷲宮的使者下午便要到了,還請少爺去見一見呢,隻是,司空幫主求著說話時得客氣些。”


    林毅掌上招式翻覆不定,猶如一朵菊花綻放凋落,從開到落變換無定,直至再無變化時,一下握著拳頭,煩憂道:“看來我還是可武癡呢,這些個日子倒是將你冷落了。”不叫侍劍說話,繼續道:“那靈鷲宮的使者,我自然得見,不過叫我去見她,卻是降了自己的身份,我想見的,可是她背後的人物呢,這麽從了她,豈不是叫她主人看低了我?”趁著沒外人在場,朝侍劍撒氣道:“不去!”


    侍劍如何不知道自家少爺是在耍脾氣?以前自己在東莊時,少爺有時候也對自己這般撒氣,倘若在青花閣,少爺更似生來就是如此一般,欒閣主不好好哄著,少爺躺在她腿上就不起來。侍劍輕輕偷笑,向自家少爺抱在懷裏,好聲好氣道:“少爺呀,您可不能這樣,您半個月前可是與司空幫主說好了的,隻要那靈鷲宮的使者一來,您就去見她,現在,她人都要到了,您怎麽還如此憊懶?這可不行呢,若是叫欒閣主見了,她非得拉您耳朵不可。”


    林毅閉著眼,抱著姑娘的小腹,享受些許的安寧,道:“可不是呢,若是叫她見了,她非得脫光了衣服吃了我不可,那還如你一般好聲好氣?”打了個哈欠,起來伸了伸懶腰,對侍劍道:“既然如此,就去見見吧,你帶刀劍,那些虎姑婆可不好對付呢。”


    侍劍這段時間倒也知道林毅來這大理的目的,主要為的就是解決這些專門對付男人的姑娘家,背刀負劍,道:“我可沒事呢,少爺,我問了司空幫主,那些姑娘們隻為難男人,可不難為女人呢,我看呐,少爺還得小心一些才是,莫要給欒閣主再添一個姐妹。”


    林毅頗為無奈,作勢要抓侍劍的胸脯,佯怒道:“婢子,看我不撕爛你的嘴!讓你瞎說!”


    侍劍邊跑邊笑,道:“少爺吃人啦,少爺發色心啦。”


    兩人追追趕趕,並不十分著急,打鬧到山腳下,林毅站定了,侍劍上來替林毅整理了衣冠,跟在林毅身後,上了無量山,正有神農幫的長老候著。


    此時神農幫沿途人數不少,看衣著,這大理武林各個有頭有臉的幫派的當家人物差不多都到齊了,其中不乏傳承已久的門派,及神農幫大堂門外,站的掌門都不提了,其他什麽長老供奉,都是陪襯,除了瞧見林毅的不屑、憤怒、阿諛之色,眉宇間那抹愁苦,是怎麽也掩飾不去的。


    木岐嗬嗬直笑,本想打開折扇,附庸風雅,可終究不是那等風流人物,將折扇插在腰帶裏,展擺直行,大步流星,如此不在意倒也叫那些武林人物高看了幾分。


    堂中人數不多,那客座上翠衣羅衫,碧綠鬥篷,繡著黑鷲,滿麵怒容的想來便是那靈鷲宮的使者,其身後立著八個衣著相似的姑娘,還有一個人影不住在姑娘們背後晃動。


    司空玄正在端茶侍奉,立在一旁,看來在他心裏,這靈鷲宮多年的積威尚存,見了林毅來了,麵有喜色,引林毅上座,朗聲道:“少爺,您可來了。”


    司空玄不說話還好,一開口,正好引了那使者的火氣,一掌拍碎那樟木茶案,嬌聲喝到:“司空玄,這便是你的靠山了?!好,我可得看看他有什麽本事,能叫你違逆我靈鷲宮。”


    忽的一掌直去上座的林毅。這一掌來的凶狠,卻又精妙非凡,堂外之人不少人光憑這一下,就熄了違逆靈鷲宮,殺人奪解藥的心思,便是有功力高強者,自信能撐得下這一掌,卻也看不透這招式變化,無從對敵。


    司空玄與這符聖使功力相仿,可招式卻是差了符聖使何止一籌?想起已死的王本正,他乃是水磨的功夫,全憑積累訓練,論招式的變化,也絕不及符聖使這一招。


    卻見林毅微微一笑,伸出一指。符聖使冷哼一聲,使出幾個變化,卻無論如何,掌心也離不開這根指頭所向,心知這一掌要是拍上去,自己一副肉掌非得被這根指頭戳穿了不可,知道遇上了高手,當即往後一退,毫不猶豫,嬌喝道:“姐妹們,布陣!”


    八名女子交相呼應,將一柄長劍拋給符聖使,各自拔劍站位,齊聲道:“看劍陣!”


    侍劍急忙奉上寶刀,林毅微微搖頭,伸手虛點,兩、三名女子應聲而倒,符聖使又驚又怒,堂外有人低聲議論道:“這是什麽妖法?為何從未見過?”


    符聖使侍奉天山童姥已久,自然見過這淩空內力,可林毅這般年輕,卻又這等功力,卻叫符聖使不解,見林毅朝自己點來,符聖使心知不敵,道是淪落這人手裏,又有司空玄這等被自己等欺辱過的人物在,隻怕下場生不如死。正想著如何將這些姐妹安全送走,卻見了一道人影不知何止攔在自己身前,展開雙臂遮住自己。


    林毅又點了兩下,見點不倒這人,隻叫他苦悶難忍,便對侍劍附耳幾句,侍劍應聲而退,林毅道:“嗬嗬,段公子,半月不見,功力竟然有如此成就,當真可喜可賀呀。”


    這人不是段譽又是誰?原來他當日給無量劍派送去解藥之後,卻被兩宗掌門人左字穆、辛雙清誤會,使人追殺,幸虧鍾靈見機的快,放出閃電貂咬死三人,兩人方才脫逃,不過左子穆武功畢竟厲害,刺死閃電貂,使喚弟子捉拿二人,奔逃途中,段譽卻是與鍾靈走散,窺破無量劍派弟子幹光豪、葛光佩偷情,惹得二人追殺,落入山澗,不想因禍得福,習得《北冥神功》與《淩波微步》,出穀後又在其後吸取了十幾人內力,雖不精純,卻深厚非常,被已經降服靈鷲宮的辛雙清瞧見,不容段譽多說,被符聖使等人強行並入行程,再上了神農幫。


    方才瞧見林毅入堂,不欲叫這惡人瞧見,不住閃避,卻因其下手果決,一個照麵便點倒了三人,段譽心生憐惜,不顧自身安危,擋在符聖使身前,隻因他內力深厚,這才叫林毅的淩空指力一時奈何不得。


    符聖使臉色陰晴不定,定定瞪著段譽,罵道:“你滾開,我...不要你救!”


    段譽揉揉被林毅點中的胸口,轉過頭瞧了瞧麵皮發赤的符聖使,委屈道:“我...我...不能見死不救。”嘴長在自己臉上,卻被她瞪得說不出話來,段譽偏過頭,朝林毅拱拱手,道:“見過林公子,嘿嘿,好久不見了,近來可好?啊呀,方才林公子說小可內力深厚,定然是看錯了,決然是看錯了,小可最厭惡武功,自然是不會學的,如何來的內力深厚?謬誤,嗯,就是這般道理。”


    林毅端坐在主座上,微眯著眼,笑道:“段公子何必這般自欺欺人?我的指力並未有何不同,為何點的住她們卻點不住你?這個問題簡單的很呐,那就是你的內力勝過她們,看你的表現,應該勝過司空幫主九成有餘,不然這指力不會叫你難受,如此罷了。”


    段譽還想打馬虎眼,卻被林毅一句話震住了,且聽他說:“廢話少說!將那《北冥神功》交給我,不然這些姑娘家是死定了。”


    段譽一聽,有些氣急,隻道那《北冥神功》乃是神仙姐姐留給他的神物,怎能給林毅這等凡人?還是大惡人?這下哪裏忍耐的住?當即爭辯道:“子曰:‘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又曰:‘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你要《北冥神功》,向我說便是,為何以殺人逼我?我...我就是撕了那書也不給你。”


    林毅嗬嗬笑道:“好,那你撕吧,我豢養不少補書學士,連被蟲蛀咬過得古本他們也補得好,我看你啊,不見得比那些蟲豸厲害多少。”


    段譽聞得“古本”二字,有些失神,他向來喜愛讀書,有古本,怎能不歡喜,不禁問道:“是什麽古本?”


    林毅不經意道:“什麽《論語·知道》之類的,我不喜歡讀書,這等東西於我無用,叫人賣了不少。”


    段譽痛心道:“這...這怎是無用?這明明是多貴重的古本,怎呢說無用?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林毅道:“嗯...隨你怎麽說,那《北冥神功》你給不給我?”


    段譽回過神來,見了林毅那成竹在胸的模樣,心中惱恨,切齒道:“不給!”


    林毅道:“我就知道你會如此說。”一晃身,段譽便見了林毅站在自己身前,舉手要點自己,抱著腦袋,腳步一踏,身子轉了幾轉,便到了堂前。林毅微微點頭,伸手將符聖使幾人點倒,踩住臨近一個姑娘的小腿,對段譽說道:“我就不廢話了,這是第一個。”又看看那姑娘容貌,惋惜道:“明明是個漂亮姑娘,為何要來與我林家為難?”


    話一落音,一腳踏下,將這姑娘的小腿踩成兩節,這姑娘著實硬氣,斷了腿也不哼聲,隻是鼻息粗漏,汗如雨下,可見其痛苦。見段譽目瞪口呆卻不吭聲,林毅又踩斷一個姑娘的小腿,這次的姑娘看來是年紀頗小,內力不深,疼的在地上直翻滾,卻沒流出淚水,看了直教人心疼,倒是如此,見了靈鷲宮的使者如此痛苦,叫堂外不少人振奮。


    段譽見林毅真如傳聞所言,沒有半點慈悲心腸,不論男女,不分老幼,隻要礙事,當真下得去手,顫顫指著林毅,可話都堵在喉頭,什麽也說不出來。


    林毅反指著段譽,冷笑道:“偽君子!”


    段譽還沒回過神來,恍惚道:“什麽?”


    林毅一腳撇開躺在地上抽搐的姑娘,背著手,微眯著眼,語帶譏諷,道:“你當日對我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現在這些姑娘在你麵前,轉眼即死,你卻為了一本秘籍說東講西,糊弄他人,不願意將那秘籍交出來,還說自己不會武功,不練內功,你說的都是屁話,全是做作虛偽,這不是偽君子,什麽是偽君子?”


    段譽闖道林毅麵前,大聲疾呼道:“這,這不一樣!”


    林毅抹去臉上被噴的唾沫,冷笑道:“有什麽不一樣?那無量山洞,我本想將靈鷲宮的事兒給了了之後,再去一趟,不想你已經將裏頭的東西拿了出來,正好,省去了我不少麻煩。段公子,你那本秘籍,本該是我的,不過你先去了一步,拿了我的東西,你說,你該不該還給我?”


    段譽臉色鐵青,他如何能相信林毅所言?這人若是進了無量山洞,隻怕會推到那玉像,直接取出蒲團中的秘籍,這一遭,怎能叫段譽忍得住?當即伸手拿向林毅,要吸他內力。


    林毅見他來的迅捷,往後一躍,接過神農幫弟子遞來的物件,對已經趕過來的侍劍喊道:“撒網!”在場的神農幫長老皆取了漁網,朝段譽拋去,段譽腳踏八卦,左閃右避,這漁網如何能網得住他?


    侍劍遵從林毅的說法,亦在扔網,隻是功力差的太遠,就算得知了他的行蹤,卻網不住段譽的身子。林毅見了越來越近的段譽,不由想起了當年在西夏偏宮中見過的那道魅影,在那皇宮裏,隻有《小無相功》,可沒《北冥神功》與《淩波微步》,現在再想想那道魅影,出了姣好的身形,剩下的,隻是沒穿衣服的****罷了。


    恍然間,段譽卻是近在幾步之間,林毅窺準時機,雙手一揚,撒出兩道漁網。段譽身子一閃,卻如自投羅網一般,被左近的漁網網住,驚慌之下,不住閃躲,卻將漁網越纏越緊,神農幫弟子見段譽被擒,正要上前捆綁,卻被林毅喝退,道:“且住!這練過《北冥神功》的人,是能隨便挨得的?退下!我自己來。”


    此時兩人不過數尺,淩空點住段譽,敲斷一根案幾,將於漁網纏緊了,又不放心,生怕其內力深厚,崩裂了這道漁網,又使人拿來一條幾丈長的浸水牛筋,將段譽綁成了粽子,隻露出個腦袋,又怕他咬舌自殺,惡了大理皇族,那一團布塞住嘴,這才放下心來。


    司空玄不明林毅如此小心為何,上前問道:“少爺,這《北冥神功》到底有何等神效,竟能叫少爺如此小心?”


    林毅看了一眼司空玄,見他並未起意,隻是好奇,又見外頭有人頗有異動,冷笑連連,運功說道:“那丁春秋的《化功大法》便是從《北冥神功》裏脫胎而出,且不及《北冥神功》,你說這《北冥神功》厲不厲害?”


    這話清清楚楚的傳到在場諸人的耳朵裏,頓時倒吸氣聲不斷,更有人起了邪念,向搶走段譽,逼問其神功下落,隻是才走了一步,便被林毅點倒,踩碎了頭顱,腦漿子灑了一地,隻聽林毅喝道:“本少爺的東西,是你們能動的?那個人...是臨滄劍派的路中博吧?還是個長老,嘿,你們聽這,從今日起,取一個臨滄劍派弟子的腦袋到林家商會能換三兩銀子,長老八兩,掌門十五兩。”


    堂外哄得一聲議論紛紛,除了說林毅心性乖僻,卻道這臨滄劍派的人頭為何這般不值錢,有人見過林毅,鬥著膽子問道:“林少爺,這臨滄劍派實力不弱,掌門劍法更是大理一絕,隻有十五兩銀子,是不是有些低了?”


    林毅道:“這位朋友說的差了,我出這買賣,不是因為我打不過這劍派,而是不想自己動手罷了,我要動手,他們能逃脫了?皆諸位朋友傳個話,我林毅,往日和和善善,從不在人前生事,隻因我家大業大,不好惹麻煩;今日我無事一身輕,行事仇怨皆有我一人承擔,惡了我,便得知道是個什麽下場,除了錢,本少爺武功也是不錯的,要想從本少爺手中拿東西,還得掂把掂把自己的斤兩!”


    對司空玄一招手,指著門口的武林人士,喝道:“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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