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夏洛克,你終於來了。”雷斯垂德忙得有些焦頭爛額,他向後一指,是審訊室的方向。夏洛克順著他指的地方走去,兩個人並肩快步走。


    “你知道我叫你來是為了什麽,但是裏麵犯人已經招供了。”雖然形態有些瘋癲。


    “什麽?”夏洛克咬重這個單詞,一臉難以置信。


    “顯然,我們還需要審核一下他招的口供的真實性。”雷斯垂德話裏明顯有輕鬆的意思。案子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破了,他其實樂得輕鬆。判斷真實性可比嚴刑逼供卻什麽都不說最後出了事要好得多。隻需要一個心電圖測試,外加一個刑偵心理專業人員來就好......


    “怎麽樣,這個案子不用你協助,我們就能破。”雷斯垂德語氣裏不盡然有得意,農奴一朝翻身做主人的意思,真是揚眉吐氣。


    夏洛克置若罔聞,徑直走到審訊室前,透過單向透明玻璃觀察裏麵正在招口供的狄倫。觀察之認真,使他整個人都像壁虎那樣貼在審訊室壁上。一些警官忙碌中不時看這個奇怪的人一眼。


    雷斯垂德站在他身後,眼神再狄倫和夏洛克指尖徘徊。他是真的害怕夏洛克再檢查出什麽問題,就這樣結束該多好。


    “他之前一直都沒有說自己是連環殺人犯嗎?”


    “嗯?嗯!是這樣的。他一直都在重複自己是無辜的,後來終於鬆口,說隻要見到你,他就什麽都說。”


    “嗬。”


    “......有什麽不對嗎?哪裏出錯了嗎?”


    “你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出錯了。”夏洛克直起身子,整了整大衣。“那不是‘狄倫’的眼神。”


    “什麽意思。”雷斯垂德腦中一時間劃過無數種可能,但他一種也沒有抓住,也不敢肯定。


    “吼。”夏洛克輕輕一聲嘲諷,語調尾音微微上揚。“我從見到他的第一麵起就發現了他有輕微的精神分裂症狀。這不是狄倫,或者是另一個‘狄倫’,現在你可以定罪了,他是連環殺人犯。但‘狄倫’不是。”


    雷斯垂德捧住腦袋,不是很能接受這個答案。


    一個人是殺人犯的,另一個人不是,然而這兩人是同一人。等於說,他一般有罪,另一半無罪,若有罪的他服刑,則無罪的他也得服刑,然而在英國人權之中這是極不人道的行為,若經報紙添油加醋報道出來,對警局絕對是強大的負麵影響,他則絕逃不脫幹係。


    “也許我應該將這個難題甩給律師......”雷斯垂德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鬆開捧住腦袋的手。


    “對了,夏洛克,你怎麽今天不去講述破案經曆了?”雷斯垂德問。


    身後審訊室內,狄倫正在慢悠悠的講述自己犯罪經曆,身旁一堆警官記錄,錄音筆,筆記視頻。


    夏洛克煙灰色眼珠向下一撇雷斯垂德,緊抿薄唇,像是下了什麽決心,將大衣裏的一個u盤甩給雷斯垂德,義無反顧的走了。


    雷斯垂德匆忙接住u盤,在他背後大喊:“你還沒有告訴我怎麽破案!”


    夏洛克沒有回頭:“空氣清新劑!”


    “空氣清新劑。”多諾萬警官在雷斯垂德身後怪模怪樣學了一句。“誰能憑空氣清新劑就判定一個人有罪的,胡扯!我早跟你說他不靠譜!”


    “多諾萬!”


    多諾萬抱著胳膊,翻了個白眼。


    雷斯垂德早已習慣多諾萬對夏洛克的看不順眼。這是可以理解的事,夏洛克是天才,但是他從不輕易讓人走進他的世界,多諾萬隻窺探到了夏洛克世界的一角,她是沒有辦法理解夏洛克的。


    雷斯垂德深深歎了一口氣:“他以前憑借一張餐巾的折疊方式推翻了一個人的不在場證據,這就是夏洛克·福爾摩斯,如果你了解他們家族的人他的唯一兄弟......算了,來吧,讓我們來好好查查空氣清新劑到底是怎麽回事。”


    多諾萬:“或者,我們可以直接去問那個家夥,他不是都招供了嘛!也許正是因為這樣他才不願意多說。”


    “夏洛克說他瘋了。”雷斯垂德摸了摸頭發,他心煩的時候就會這樣做。


    多諾萬警官走在前麵,扮鬼臉小聲嘀咕:“我看是他瘋了。”


    “嘿!”雷斯垂德叫住了一旁經過的安德森。把u盤給他。“看看裏麵有什麽!”


    安德森接住u盤,晃了一下,說:“是的,長官。”


    ......


    “神用七天創造人類,相應的地獄有七宗罪。七天,七個人,本來隻要死七個人就好了。沒想到被人破壞了。”狄倫說話時不緊不慢,心電圖一點異常都沒有。


    雷斯垂德抱著胳膊很有氣勢的站在門口,皺眉緊盯著狄倫的表情。


    夏洛克說,這不是狄倫。


    他對狄倫了解不深,一時間也分辨不出什麽。


    “你這是利用宗教來謀殺!”


    “不,不,不,入教完全是自願的,就像他們去泰晤士河也是自願的,他們是為了洗刷自己身上的罪惡,我精挑細選了七類犯罪了的人,傲慢、妒忌、暴怒、懶惰、貪婪、貪食及□□。所以總共有七個名額。”狄倫說到這裏,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很輕微的在嘲笑。“這七個名額,是這七個人打破頭才爭搶來的,換而言之,你們,毀滅了他們最後的希望。那些活下來的人真不幸,永遠也沒人會寬恕他們。”


    有一個警察按耐不住,猛地拍桌子,桌子震動,桌上一杯水登時傾倒。


    他說:“狗屁!”


    狄倫抬起眼睛,因為消瘦和精神上的劇烈折磨,他眼眶凹陷下去,燈光下眼眶深陷,眼珠子卻顯眼,看上去猶如極地冰藍的冰塊。“你經曆過絕望嗎?”


    那個警官青筋暴出,還想再拍桌子,被同僚硬拉了下去,退出這場談話。


    安德森拿著u盤走到雷斯垂德身邊。看了一眼審訊室裏的戰況,小聲說:“這裏麵是自殺的那幾個人在同一天不同時段出入同一個酒店的影像,其中還有不少陌生麵孔的人。”


    “那大概也是他的信徒。”雷斯垂德了然道。“這影像幫了大忙了。”


    安德森看著雷斯垂德側臉,吸了一下鼻子,躊躇滿誌的說:“其實這沒什麽,我是說,給我時間,我也能做到,這不過是一段影像。”


    “是是,我給了你多少時間,連個屁都沒放出來。”雷斯垂德拿回安德森手上u盤。小心放進自己上衣口袋。這是關鍵證據,可不能弄丟了。


    狄倫獲準被鬆開椅子上,不過雙手需要被拷上手銬,一左一右兩個高大警官守著他。狄倫的聲音越說越含糊,幾乎是直接麵對著他的一個警官發現了他的異常,他看起來太疲憊了,太狼狽了。不過對待犯人可不將就這些。


    狄倫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小到最前麵的一個警官不得不伸長腦袋才聽得到他說什麽。


    狄倫突然以極快速度攬住了那個警官的脖子,手銬鏈子勒住他脖子,馬上周圍警察迅速動作。狄倫在被製伏前,咬掉了那個倒黴的警官臉頰上一塊肉。


    經過專業人士鑒定之後,在沒有被法庭審判之前,犯人狄倫被送往本市看管最嚴密的一家精神病院。


    ......


    221b


    夏洛克穿著睡袍,端著咖啡,從巫真身邊一趟又一趟的經過。


    巫真趴在沙發桌子上,正在寫論文的手稿。


    夏洛克端著咖啡從門口走向餐廳,並喝了一口咖啡。


    夏洛克端著咖啡從餐廳走向門口,並喝了一口咖啡。


    夏洛克端著咖啡從門口走向餐廳,並喝完了咖啡。


    夏洛克重新倒了一杯咖啡,並走向門口。


    巫真下巴墊在桌子上,烏黑眼珠不錯的盯著刷刷寫字的筆尖,開口道:“夏洛克。”


    “那天你去見了什麽人,很晚才回來,以及,送你回家的那個年輕男人是誰?”夏洛克等的就是巫真先開口,他幾乎迫不及待。


    “那天?”巫真在草稿紙上畫了一隻流氓兔。


    “前天。”


    “以前的鄰居大哥哥,在倫敦偶遇了。”


    “哦吼,大哥哥,我希望你沒有忘記你的狄倫學長。”


    “當然沒忘記。”巫真直起身子,含笑看著夏洛克。“所以,你這是在吃醋。”


    “沒。”


    夏洛克飛快否定,並喝了一口咖啡。


    巫真複又沒有骨頭似的趴在桌子上,在草稿紙上畫了一隻夏洛克貓,加上臉紅的表情。


    “狄倫被送往哪家醫院了?”


    “猜。”


    “報紙上應該有吧。”


    “哼。”


    “我想去看看狄倫。”


    “可以,你不必向我說。”


    “哦......夏洛克,我怕你吃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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