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但說無妨,若兮定然不會計較此事!”趙平點了點頭,輕聲說道。


    “去歲,夫君製定平胡安國策!目下正準備實施之新政便是這安國策之一環!至於平胡策,妾身曾聽兄長言起,一則,控製鹽鐵往鮮卑輸入之量;二則加大奢侈品,如絲綢、瓷器、飾品等物的輸入,耗費其國力!夫君之策果真絕妙!”紫衣對於趙平的計策由衷的讚歎!


    “於是,自十二月起,妾身與妹妹商議,便開始減少鹽的供應。一則防止官府中有人與鮮卑暗中勾結,將鹽倒賣出去,二則也是為新政的專營權鋪路!”論及商業,紫衣立即如換了個人一般,全然不見平素的羞澀,自信而飛揚。


    趙平讚賞的看著紫衣,點頭讚道:“還是你與若兮想的周全!嗯,此事便如此吧!”


    對於趙平的誇讚,紫衣雖然羞澀,心中卻是極為受用,一張俏臉上頓時笑顏如花,說不出的嫵媚可人。看著人比花嬌的紫衣,趙平不由得微微一笑,站起身來,來到紫衣身旁,拉起她的手說道:“天『色』已晚,去歇息吧。”


    紫衣臉上越發的紅了,輕輕的咬了咬嘴唇,眼波如水的看著丈夫,一時間靜寂的書房中頓時變得旖旎非常。


    呂澈陰沉著臉,在府衙高大宏偉的大門前翻身下馬,抬頭看了一眼門口守衛的士兵,不由得一愣!這些士兵一個個全副披掛,雖然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卻自有一股威風,渾身上下散發著凜凜的殺氣!讓人不敢『逼』視!


    呂澈不由得吃了一驚!這分明便是雁門的雄兵!隻有雁門那等百戰之師,才會有這等凜凜之威!


    緊緊的跟在呂澈身後的高宏也是微微變『色』,眼睛深處閃過一絲戒懼!這等雄兵,真是百戰之師!


    呂澈腳下微微一頓,卻仍是拾階而上。門口守衛的士兵見是呂澈,於是並未阻攔。高宏氣喘籲籲的緊緊跟著呂澈,正要如呂澈般邁步而入時,卻被突然出現在麵前的兩杆長槍阻住了去路!


    “府衙重地!閑雜人等,不得入內!”當先一名約三十歲左右的頭目冷冷的看著高宏。


    高宏看著那名頭目,眉頭一皺,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這位軍爺,為何攔住高某人的去路?”


    呂澈呼的一聲轉過身來,神『色』獰厲的瞪著那名頭目模樣的士兵,聲『色』俱厲的喝罵道:“大膽奴才!瞎了你的狗眼!竟敢阻攔本世子帶來的人,眼中可還有本世子!”


    守門的士兵皆是自雁門抽調而來的精兵,對於趙家的忠誠,使他們不買任何人的帳!呂澈依仗著自己的身份,想給這些士兵一個下馬威,卻不知這些士兵那裏會把他放在眼裏?聽他罵的難聽,紛紛對他怒目而視!呂澈被他們森冷的目光一『逼』,頓時冒出了一身冷汗,似是受不得這等壓迫般,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半步。


    呂澈畢竟隻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而雁門雄兵卻是整日與鮮卑鐵騎對陣廝殺,凡是能夠活下來的雁門雄兵,哪一個不是身經百戰?其威勢又豈是呂澈這等遊手好閑的公子哥所能抵擋的?


    被駭退的呂澈長長的鬆了口氣,突然發覺士兵們看向自己的目光頗有不屑之意,頓時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火冒三丈,歇斯底裏的罵道:“該死的狗奴才!竟敢如此藐視本世子!本世子今日若是不給你點厲害……”


    “呂公子好威風!好煞氣!”正當呂澈跳著腳如潑『婦』般破口大罵時,一個平和的聲音遠遠的傳來。呂澈頓時一滯,轉頭朝來人望去。


    待看到一名白衣青年翻身下馬時,呂澈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


    那些士兵聽到語聲,頓時齊齊的將手中長槍往地上重重一頓!整齊劃一的躬身施禮,大聲說道:“見過小侯爺!”呂澈頓時被這股氣勢震懾,暗暗的咽了口唾沫。


    趙平微笑著和士兵們打著招呼,“辛苦諸位了!”


    “多勞小侯爺掛心!此乃標下職責所在!”為首的那名頭目恭敬的說道。


    趙平點點頭,將目光轉向呂澈,臉上的笑容此時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臉的寒霜,“呂公子可知自己所罵者乃是何人?”聲音雖然平淡,但語氣之中的怒意卻是誰都能聽的出來。


    趙平的確很憤怒,不為別的,就憑呂澈那句“狗奴才”,趙平就連殺了呂澈的心都有了。他十四歲起便隨同嶽父馬煥駐守雁門,自然深知士卒們的艱辛,實可謂百死一生!若是沒有士兵們的舍生忘死,那裏來得這一方水土的安寧?


    看著神『色』從容淡定,卻自有一股凜凜之威的趙平,高宏眼底深處閃過一『色』狠厲!就是眼前這個青年,手上沾滿了鮮卑勇士的鮮血!


    正當高宏咬牙切齒之時,趙平似是不經意般的掃了他一眼。高宏頓時一凜,連忙扯出一絲幹巴巴的笑容,對趙平點了點頭。


    趙平收回看向高宏的目光,淡淡的看著呂澈,輕輕的往前邁了半步,淡淡的問道:“呂公子可知自己所罵者乃是何人?”


    被趙平的威勢所『逼』,呂澈不由得咽了幾口唾沫,目光遊移不定,就是不敢看向趙平,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高宏連忙站出來打圓場,隻聽他幹笑一聲,如肉球一般的身體費力的挪到呂澈身旁,對趙平躬身說道:“小侯爺莫怪,世子也隻是一時口誤而已!”說到此處,高宏又是一聲幹笑,眼巴巴的看著趙平,拱手說道:“小侯爺雅量,定然不會見怪!”


    他這幾句話倒是放低了姿態,給足了趙平麵子,趙平倒也不便再去為難,當下冷冷的說道:“若無雁門將士拋頭顱、灑熱血,舍生忘死,捍衛邊庭!汝等怎能如此安樂?”


    “是,是,小侯爺說的極是!”高宏笑嗬嗬的對那二十餘名士兵長身一禮,“高某代世子給各位賠禮了!請諸位莫怪!”


    趙平臉『色』稍霽,對那些士兵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委屈諸位了!若再有人出言無狀,殺無赦!”說完一甩袖子,看也不看呂澈、高宏二人,轉身便進了府衙之中。


    士兵們轟然應諾!滿懷尊崇的目送著趙平的背影轉過假山,進了大廳之中。


    聽著趙平充滿殺氣的話語,呂澈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心中雖然恨極,卻也是不敢多言,待趙平的身影去的遠了,站在那裏咬牙切齒了一番,終於恨恨的一跺腳,轉身便出了府衙,翻身上馬後,將馬鞭甩的劈啪作響,那馬吃痛,悲嘶一聲,絕塵而去。


    高宏看著呂澈飛快的轉過街角,轉眼間便看不到人影,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隱隱的微笑,掃了那些士兵以及高大的府衙大門一眼後,費力的爬上馬,慢吞吞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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