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平連忙將伊婁真扶起,正『色』說道:“小真既然如此說,某也不欺瞞與你,鮮卑,終究要融合!某之目的實非征服,而是融合!小真可明白?”


    “融合?”伊婁真皺起眉頭,愣愣的看著趙平,突然歎了口氣,認真的說道:“我們鮮卑人信仰的是‘噶仙’,用你們漢人的話說就是‘獵民之仙’。以天為被,以地當床,逐水草而居,自由自在。你將如何改變他們這種天『性』?”


    “若是無法改變他們這種天『性』,倉舒,你這融合,不過是空談罷了!”伊婁真認真的看著趙平,沉聲說道。


    趙平微微一笑,將目光投往窗外,緩緩的說道:“小真所言極是,不過某自有計較。眼下說此事還為時過早!待將河北平定之後,再論此事也還不遲!”


    伊婁真聞言,嘴動了動,張嘴欲言,卻終於還是忍住,歎了口氣,對趙平說道:“倉舒既然有全麵的考慮,我也不多說了,天『色』已晚,倉舒早些歇息吧。”說完,也不等趙平開口,轉身便出了趙平的房間。


    看著伊婁真離去的背影,趙平慢慢的走到門前,將門關上後,這才回到桌前坐好。伊婁真所言,趙平都曾經考慮過,要征服一個民族容易,但若想將一個民族完全融合,這就困難了許多!


    鮮卑乃是遊牧民族,逐水草而居是他們的天『性』。拓跋宏近年來大力推行漢製,甚至不惜用高壓鐵血政策,對於那些反對之人一律格殺。雖然如此,但收效卻是甚微。


    究其原因,一則鮮卑人千百年來的習慣甚至是天『性』一時之間根本無法改變。二來,鮮卑目前的居住環境根本不適合漢製的實行。


    實行漢製,首要的條件是土地與城市。鮮卑的領土雖然廣袤!但幾乎有三分之一的領土是沙漠,其餘的三分之二則以草原居多。


    這樣的環境使得鮮卑人居無定所,除了占領的雲中、五原、朔方、定襄四郡以及首都高柳等幾個大城市之外,其它地方根本無法形成固定的聚居點,更別說城市了!


    這的確是一個問題!趙平自然清楚,不過,趙平目中閃過一絲堅決,無論遇到什麽困難,也要完成!北方這片廣袤無邊的草原,必須完全掌握在漢人手中!否則,這裏便是滋生遊牧民族的沃土,華夏將始終處在邊患的威脅之中!


    若是朝廷強盛,倒也不怕。怕就怕在中國的曆史總是陷入一個強勢——衰落——取代的怪圈之中,如此循環往複,數千年不休。


    若是北方的遊牧民族趁中原王朝衰敗之機,進犯中原,其後果……趙平自然知道這種結果,東晉的五胡,宋末的蒙古,明末的滿族。


    這些異族入侵的曆史便是華夏民族的血淚史!上天既然讓他來到了這個時代,雖然隻是一個平行的時空之中,但趙平無論如何也無法坐視這種悲劇的在此發生!


    因此,釜底抽薪!將北中國這片廣袤的草原,滋生遊牧民族的沃土納入掌握之中,改變他們的習『性』,用城市和土地束縛起他們,將他們逐漸融入華夏民族之中。


    對此,趙平有足夠的信心!因為華夏文明是一個同化力極為強悍的民族,任何一個民族,與華夏文明相處的久了,都會在不知不覺中被同化。


    隻是那幾個軟弱的王朝並未創造出同化這些異族的條件而已。


    趙平現在做的就是創造出這種條件!


    對於要在沮陽休整幾天的決定,武宣毫不反對。在他看來,不去鮮卑才是最好的選擇!不過既然接受了鄭家的雇傭,卻也由不得他做主,因此當聽到鄭強說想在沮陽休整幾日時,立即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傻瓜才會不答應,武宣當然不是傻瓜!


    “吳大人,”鄭強對一臉焦慮的吳澄拱了拱手,“昨夜老朽已差人連夜將書信送回!”


    吳澄聞言,不由得離座而起,對鄭強一揖,滿麵感激的看著鄭強說道:“多謝掌櫃的!不管成與不成,掌櫃的心意,吳某銘感五內!”


    鄭強笑嗬嗬的抱拳還禮,說道:“大人客氣了!老朽已將情況詳細的稟告了我家老爺,請大人靜候佳音!”


    “唉!”吳澄歎了口氣,“希望如此!對了,掌櫃的何時啟程?若是掌櫃的離開,吳某卻如何與鄭翁聯係?”


    “大人不必擔心!”鄭強搖了搖頭,“待我家老爺回信之後,老朽再啟程也不晚!正好在此間休整一番。”


    “這可如何敢當!耽誤了掌櫃的行程,吳某於心有愧啊!”吳澄心中的感激再也忍不住,“鄭掌櫃高義!吳某銘感五內!日後若有用得著吳某之處,請盡管開口,吳某決不推辭!”


    鄭強微笑著還禮,“大人客氣了。”


    伊婁真麵『色』蒼白的坐在屋中,一臉的哀傷。獨孤軼著急的走來走去,卻是想不出什麽話來安慰她。今天一早,他過來請安時,便發現伊婁真一夜未睡,一直坐在這裏。


    對東部鮮卑王室忠誠,使得他對伊婁真,這個東部鮮卑王室僅剩的血脈有著特殊的感情,不僅僅是忠誠,更有一種舐犢之情。如今見伊婁真一言不發,暗自神傷的樣子,心中極為痛惜。


    隻是讓他與百萬軍中取敵將首級,自然是手到擒來,但若是讓他安慰開解他人,卻是找錯了人了。因此,獨孤軼雖然急的團團『亂』轉,翻來覆去卻仍是那幾句話,實在起不到開解的作用。


    正團團『亂』轉的獨孤軼突然一跺腳,轉身出了伊婁真的房間,去找趙平去了。


    對於伊婁真與趙平過從甚密,獨孤軼是持反對態度的。在他看來,伊婁真乃是公主之尊,雖然東部鮮卑已經滅亡,其終身大事卻也不能草率!


    趙平已是一妻二妾,卻將伊婁真置於何地?這些都不論,二人之間的民族差異卻又如何彌補?絕大多數的漢人對於鮮卑人都有著莫名的仇恨!兩個民族間的仇恨並非朝夕之間形成的,同樣,也不是朝夕之間能夠化解的。


    因此,他總是時常提醒伊婁真,慎重的處理與趙平之間的關係。


    對於獨孤軼的提醒,伊婁真卻也不能不聽,而且獨孤軼說得也對,趙平已經有了一妻二妾,卻將自己置於何地?雖然自己隻是亡國之人,不過在尊嚴與愛情之中,她隻能選擇其一!


    於是,伊婁真選擇了尊嚴!將心中那縷剛剛萌芽的情絲生生斬斷。


    獨孤軼見伊婁真如此傷懷,心中著急,而自己卻又沒有辦法勸解,不得已,隻得去找趙平。


    對於趙平,獨孤軼並沒有偏見。之所以要阻止伊婁真,卻是出於方方麵麵的考慮。他們東部鮮卑雖然滅亡,但曾經的榮耀與尊嚴使得他們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深思熟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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