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樸虎神遊天外之時,腳下的地麵輕輕的顫動了起來!樸虎不明所以的往四周看了看,他四周的士兵也是一臉的疑『惑』。看向關炯時,卻發現關炯臉『色』大變!樸虎正要說話,耳邊卻隱隱的傳來一陣悶雷似的響聲!樸虎顧不得詢問關炯,連忙往聲響出望去,卻發現自己前方的不遠處煙塵滾滾!一條黑線突兀的出現在他眼中!


    樸虎的臉『色』頓時變了!他知道自己遇上漢人的騎兵了!


    對於騎兵的威力,他早已經見識過了,高句麗每每派出數十騎便能將自己數千人衝的七零八落,潰不成軍!由於高句麗的原因,馬韓士兵對騎兵的恐懼早已經深深的刻在了骨子裏!


    因此,當發現自己即將麵對一群窮凶極惡的騎兵時,從樸虎往下的每個人都隻剩下了一個念頭,那便是跑!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不過他們雖然隻是一群烏合之眾,但畢竟是士兵,連年來與高句麗的戰鬥使他們逐漸有了一點樣子,即便是麵對強過自己數倍的士兵,也僅僅是在心中動了逃跑的念頭而已,真正付諸實施的卻沒有幾個。樸虎此時也顧不得和關炯商議了,立即大喊一聲:“散開!撤退!撤到樹林中!”


    樸虎與高句麗交戰的久了,也慢慢的琢磨出了一些對付騎兵的辦法。退到樹林中,借助樹木的掩護,不僅能夠有效的抵消騎兵衝鋒時的衝力,更能借助樹木的阻礙,限製騎兵的行動!這是他總結出來的為數不多的防禦騎兵的方法。


    隻是此番似乎連老天都不站在他這邊,最近的一片樹林離此地也足有近二裏的路程!恐怕不等自己率兵跑到樹林中,便會被對方追上!


    但除此之外,樸虎並沒有別的辦法了,因此隻能硬著頭皮撤退再說,能跑多少跑多少嗎!


    在全速衝鋒的騎兵麵前,視線可及的距離根本不算什麽!樸虎剛剛發出命令,他率領著士兵剛剛跑出幾十丈的距離,鄭行率領的並州鐵騎便銜尾殺到!


    黑『色』的浪『潮』挾著一往無前的氣勢衝向敵陣!在距敵人還有二百餘丈的時候,猶如盛開的花瓣一般,一千鐵騎靈巧的展開隊形,分成以一伍為單位的小隊,如一道黑『色』的閃電割裂天空般,鄭行率領著一千鐵騎,瞬間便對馬韓士兵形成了分割!


    本就士氣全無的馬韓士兵此時更是心慌,如無頭蒼蠅般四處『亂』竄!不過兩條腿怎麽能跑的過四條腿?麵對並州鐵騎揮舞著的雪亮的刀鋒,他們隻能閃過一道恐懼與怨恨參雜的目光之後,便陷入了永遠的黑暗之中。


    一邊倒的戰鬥僅僅持續了不到一刻鍾,以伍為單位組成的並州軍小隊肆意的收割著馬韓士兵的生命、趙平與吳森站在一個山包上,滿意的點了點頭,對於鄭行采取的戰術,趙平是認可的。麵對四散而逃的敵軍,鄭行的應對十分正確,將士兵化整為零,用騎兵的速度優勢對四散而逃的士兵進行分進合擊。


    最後的戰果也說明了問題,並州鐵騎以無一人傷亡的代價,全殲馬韓士兵!


    吳森目瞪口呆的看著前方已經結束戰鬥的戰場,哪裏橫七豎八的散落著一地屍體,猩紅的鮮血如一朵朵盛開的花朵般,將青綠『色』的草地點綴的妖豔而淒厲!


    隆隆的馬蹄聲以及震天的呐喊聲仿佛還殘留在吳森耳邊,那衝天的殺氣讓他這個宮廷的功勳侍衛都感到有些心驚膽戰!這還隻是一場規模極小、一邊倒的戰鬥,若是……吳森有些不敢往下想了,看了一眼依然從容淡定的趙平,吳森不由得暗暗佩服,果然是身經百戰的名將啊!


    的確,趙平雖然年輕,但因為有鮮卑這個不安分的鄰居,使得他到現在已經經曆的大大小小數百戰,這種程度的戰鬥趙平早已經習以為常了,根本不會在他心中留下任何漣漪。


    吳森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眼前的這個青年太從容,太鎮定了,若是不知道趙平的底細,吳森簡直不敢相信這僅僅隻是一個剛過弱冠之年的青年!


    正當吳森感慨之時,一臉興奮的鄭行帶著滿身的殺氣興衝衝的來到二人麵前,身後跟著兩名殺氣騰騰的士兵,這兩名士兵押著兩個麵『色』慘白、渾身顫抖的俘虜。吳森定睛一看,其中一人簡直太熟悉了,不是那關炯還是那個?不過此時的關炯早已沒有了先前的趾高氣揚,一身鮮亮的紅衣也被血汙與泥土弄的滿身狼藉,臉『色』極為難看,對他這樣的世家子弟而言,養尊處優慣了,哪裏經曆過這種殺戮血腥的場麵?沒被嚇暈過去便已經很是堅強了!


    至少他比樸虎要好一些,當然樸虎和他不同,這些士兵都是樸虎的人,如今卻在轉眼之間便被誅殺殆盡!樸虎連死的心都有了,不過鄭行顯然不給他這個機會,正當他用顫抖的手舉起腰刀,想要自我了斷時,鄭行突然出現在他麵前,象捉小雞一般將他捉住。


    趙平讚賞的看了鄭行一眼,說道:“做的不錯!”


    鄭行聞言頓時裂開了嘴,笑的嘴都合不上了。“不過——”鄭行耳邊突然傳來趙平的聲音,鄭行不由得便是一凜,知道趙平又要敲打自己了!連忙微微躬身,做出一副聆聽教誨的模樣。


    果然,趙平接著說道:“不過,彥明卻需戒驕戒躁!須知此番的敵人隻是一群毫無抵抗力的烏合之眾!取勝乃是情理之中。”


    “是!”鄭行躬身行禮,口中說道:“多謝兄長教誨,小弟不敢或忘!”


    趙平點了點頭,一指如一攤爛泥般的樸虎與關炯二人,說道:“放他們回去。”


    正在心驚膽戰、以為此番必死的關炯聞言,不由得微微抬起頭,先前由於害怕,他一直都低著頭,如今聽到為首之人發話了,知道總算是保住了一條『性』命,臉上也稍稍的恢複了一點血『色』。但當他看清為首的幾人時,一張臉頓時有變的死灰!


    為首的這青年分明便是先前與吳森在一起的那人!關炯目光一轉,果不其然,在這青年身旁,吳森正麵『露』冷笑,冷冷的盯著自己!關炯忍不住身上一顫,若是此時他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那就算是白活了!不過明白之後,卻更是難以自處。他與劉清之間的關係已經沒有了任何緩和的餘地,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甚至連一些下三濫的手段都用了出來!把僅有的那點親情都葬送殆盡,反目成仇!


    吳森冷冷的盯著麵如死灰的關炯,不帶絲毫感情的說道:“看在老家主的麵上,公主不與你計較,走吧!”


    關炯情知此時多說也是無益,悻悻的從地上爬起,跌跌撞撞的奪路而去。跑了足足有一刻鍾之後,關炯才慢慢的停下,上氣不接下氣的倚在一棵樹上,目中『露』出一絲獰厲!心中發狠,咬牙切齒的仰天吼道:“此仇必報!”


    趙平等人一路上再無阻礙,順利的回到營地,尋了一處安靜的地方安置好了劉清一行人,並派了專人守衛之後,趙平便與劉清、吳森等人告辭。方才全殲了三千馬韓士兵,自己的武威已經展示了一番,此時就看馬韓如何應對了!


    不過趙平知道,馬韓定然沒有開戰的膽量,經過這一戰,指揮加快馬韓俯首稱臣的決心!不過趙平並不打算輕易的放過他們,對於這個卑劣的民族在後世種種無恥的表現,趙平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這個民族的奴『性』是一貫的,他們慣於依附於一個強大的主子,用強大的主子來保護自己,如今他們肯定還會這麽做!趙平想的卻是給不給他們這個機會。


    毋庸諱言,中國的曆代統治者都有一點自大的『毛』病,在他們眼中,任何民族都是蕞爾小邦,根本不足掛齒,唯有自己的王朝才是天朝上國。因此,當這些蕞爾小邦稍稍表現出一點順從之後,這些自大的統治者們便會叫囂著所謂的“道之以德,齊之以禮”的教條,以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正是因為曆代統治者的這種態度,所以才滋生了後世那麽多寡廉鮮恥、背祖忘宗的無恥之輩,比如三韓,比如南詔,比如倭奴,等等。


    趙平很清楚,如果自己現在放過了三韓,後來的統治者也肯定不會重視這個搖尾乞憐的附屬國,那麽,最終還是無法改變它忘恩負義的無恥結局。


    但是如何處置他們呢?趙平雖然不忿於三韓後世的表現,但他也並非殺人魔王,如今的三韓雖然還是剛剛發端,但至少也有近百萬人口,難道還能將他們全部殺掉不成?趙平自忖自己絕對做不出如此冷血的事情。因此,如何處置他們便成了最大的問題。


    正當趙平為如何處置三韓而頭疼的時候。樸成新卻是手足冰涼、雙目無神、臉上灰敗的呆坐在那裏。樸虎帶回來的消息使他感到震驚之餘,更多的卻還是害怕與不知所措!


    損失三千士兵倒沒有任何問題!問題在於漢軍的態度!樸成新本來正處在戰與不戰的兩難之境,並且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他之所以會答應關炯的請求,派兵協助他安定家族內部,其實也是存了借機在玉山中開辟一處避難之地,將自己的家人都送過去,隱居起來,就算自己有個三長兩短的,也不至於禍及全家。


    不過漢軍既然已經知道了關炯以及玉山的所在,那麽玉山也變得危險了起來!樸成新無奈的想到,不過除了玉山,這周圍還真沒有合適的地方!


    唉!樸成新無奈的歎了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激動不安的心情,他實在未曾想到,與漢人的碰撞會如此突如其來,讓他措手不及!整整三千士兵卻在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內全軍覆沒!不過這樣也好,雖然白白折損了三千士兵,但那群頭領大爺們此時恐怕也得到消息了吧,正好趁機讓他們做出決定,不管是戰是和,如今都應該做一番決斷了,在這樣拖延下去,等漢軍兵臨城下之時,便是想投降,恐怕也失去了機會!


    到底應該怎麽辦?戰與和兩個念頭如走馬燈般在他腦海中不斷的盤旋,讓他難以取舍!


    戰有戰的好處,當然,和也有和的好處!若是戰,隻要能夠發動全民作戰,憑借自己部落中近三十萬的人口,也未嚐沒有一拚之力!漢軍再強大,也不過一萬人,難道自己三十萬人還打不贏對方一萬人嗎?況且自己又是本土作戰,不論是補給還是對地理的熟悉,都是遠遠超過漢人的!


    而且自己也正好可以趁著這次戰爭,真正的將部落大權掌握在手中!


    若是和的話,部落的人員當然不會有什麽損失,但在其它方麵,損失定然會很大!漢軍既然來到這裏,擺明了就是想得到相應的好處,隻要部落能夠滿足漢人的條件,這仗恐怕也打不起來。隻是,漢人要的到底是什麽呢?樸成新如今還無法猜測。畢竟他們的部落比起煌煌恢弘的華夏,不過是螢火之於皓月,根本沒有可比『性』,他實在想不出,自己部落裏有什麽東西會被漢人看中。


    正當樸成新滿心憂慮的時候,一條黑影趁著夜『色』偷偷的溜到城外。謹慎的避過了四周的崗哨之後,這個黑影立即撒腿狂奔,漆黑的夜空無星無月,濃黑如墨般的夜『色』瞬間便將他的身影吞沒。


    趙平剛剛從劉清的住處回來。終於掙脫束縛的劉清心情不錯,拉著趙平說了一堆感激的話,同時也適當的表現出了自己的意圖。劉清清楚,自己想要在並州甚至中原立足,趙平將是他最大的助力!有了這個認知之後,劉清便不再矜持於自己曾經的身份,更加的刻意奉承趙平。


    劉清畢竟是一國公主,身處在皇家這個大染缸中,耳濡目染的都是你死我活的爭鬥,無形之中,劉清也變得心機深沉起來,因此,她根本沒有一般少女的天真。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她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對於劉清的感激,趙平知道這也隻是劉清無奈的選擇而已。畢竟現在隻有自己才能將她安全的帶回中原,而她回到中原後,若是想立足,更要借助自己的力量,因此,對於劉清,趙平始終保持著適當的距離,並不刻意親熱,但也不會過分的疏遠。此時的趙平經曆過殘酷的鬥爭之後,在政治上,已經變得十分成熟與沉穩,渾然不像一個剛剛弱冠的青年。


    趙平很清楚,政治上的盟友是最不可靠的盟友!這些所謂的盟友眼中,隻有利益二字,為了自己的利益,任何盟友都有可能被隨時背叛或丟棄。隻有穩定的、長期的利益,才是維係這些所謂的盟友之間關係的唯一樞紐。


    對於劉清,在將來,趙平雖然會有很多地方用到她,但在於劉清的盟友關係中,趙平還是處在主導地位的,因此,趙平並不擔心自己會被劉清背叛,至少現在不用擔心。至於後來的事情,趙平相信,隨著自己的勢力不斷的擴充,劉清的選擇也將變得越來越少,隨著這種轉變,雙方之間的主導權自然也會越來越向趙平傾斜。


    因此,趙平並不擔心雙方將來的關係。現在需要他考慮的卻是對馬韓的態度。經過白天的一戰,相信馬韓已經失去了作戰的勇氣!投降是他們唯一的選擇,但問題卻在於趙平,他並不想為後世再留下一個毒瘤。因此,徹底的將三韓部落扼殺在萌芽之中便是他唯一的選擇。


    但麵對已經投降的敵人,趙平的屠刀卻也不是那麽容易便放下的。弁韓與辰韓暫時還不需要憂心,畢竟以他們消息閉塞的程度,恐怕等自己兵臨城下了,他們才會察覺。


    當務之急卻是如何解決馬韓。若是同意了他們的投降,誰知道當自己征討其餘二韓的時候,這個素無信義的民族會不會回過頭來捅自己一刀;若是高高的舉起屠刀的話,自己便會失去大批的奴隸!並州現在有一千萬畝官田,這些土地總是需要人打理的,而並州民眾通過新政,都已經獲得了足夠的土地,再也沒有餘力承包官田了!


    總不能放著好好的土地任它荒蕪吧!擄掠一批奴隸,用他們來打理官田將是很不錯的選擇!不過這種做法卻與剛剛實行的新政精神互相背離。趙平擔心這種製度會對新政造成巨大的衝擊!這種擔心並非沒有道理,作為一種與新政完全背離的製度,蓄奴製度的實施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掌握了特權的階層必然不會放過這個放過這個可以為自己攫取財富的機會!


    毋庸諱言,特權階層在任何時代都是存在的,他們生來便有著超過普通人甚多的地位、權勢以及金錢,擁有其他人甚至一輩子都無法達到的高度。規則對他們而言,隻是用來打破的,而不是用來遵守的,因此,趙平擔心蓄奴製度的實施,會極大的衝擊新政剛剛帶來的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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