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戰術雖然在平常的訓練中演示過多次,但真正用在實戰中,卻還是首次!不過,其結果卻是令趙平十分滿意!突厥人在連續不斷地打擊之下,根本無法形成反擊!隻能被動挨打,看著一個個突厥人如箭靶一般,任由自己『射』擊,趙平明白,此戰勝局已定!


    在突厥人士氣將要崩潰之際,再進行最後的衝鋒,自己便可以率軍回師了。


    經過了一場與鮮卑人激戰的突厥士兵在漢軍持續的打擊之下,終於支持不住,開始崩潰了!而吉利早在驍騎營鐵騎的第一輪箭雨中便告受傷,此時正被親兵護衛著往陣後轉移。


    “衝鋒!”趙平見時機已到,立即發出指令,聚集起來的驍騎營鐵騎在運動中陣成錐形,如利刃般切入突厥人的陣中!此時的戰鬥已經沒有任何懸念,接近崩潰的臨界點的突厥士兵終於在驍騎營的鐵蹄下崩潰了!兵敗如山倒,他們如『潮』水般往四麵八方逃散,若有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便毫不猶豫的揮舞著手中的兵刃,『亂』砍『亂』刺。


    兵敗不可怕,可怕的是毫無組織的以及理『性』的潰退!發生這種情況後,往往不需要對方追擊,僅僅他們自己便能將傷亡擴大化!


    掩殺了一陣之後,趙平便將士兵收攏起來,與陳武會合。


    經過一夜的戰鬥,戰果可謂輝煌!


    北魏的燕然大營全軍覆沒!而吉利率領的突厥人也傷亡大半,最後僅剩不足萬人!


    可以想見,至少在百年之內,這片廣袤的草原上無法形成有威脅的遊牧民族!華夏暫無邊患之憂,誠為可喜可賀之事!


    而趙平立此功勳,足可以與曆代名將比肩!


    侯虎大敗的同時,北魏都城高柳也陷入了困境之中!


    趙業、馬煥二人的大軍陳兵城外,而秦青的奇兵也來到高柳城下。合圍之勢已成,除非元宏選擇撤離高柳,否則將被一網打盡!


    高柳城中已是人心惶惶!鮮卑人雖然自詡武勇,但在高柳生活的那些鮮卑人大多數都是各個部族的高層,養尊處優的日子過慣了,再讓他們騎馬舞刀,與敵軍大戰,顯然不現實!


    元宏鐵了心,對眾多大臣們遷都的提議置之不理!對城外的漢軍又不主動出戰,這讓幾乎所有的鮮卑人慌了神!都在猜測陛下到底存了什麽打算,為何麵對漢軍的大兵壓境,卻是毫不著急,既不主動出城迎敵,也不發動城內民眾,增強城防。


    一切都如平日般,風平浪靜,使人很難相信,城外竟然大兵壓境!危在旦夕!


    皇帝雖然不急,但群臣以及一幹民眾卻是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紛紛以自己的方式打探著各種捕風捉影的消息。


    在書房中,元宏麵沉似水,教人猜不透他在心裏想著什麽。新任金狼衛統領,他的侄兒元超正跪在那裏,苦苦的哀求著:“陛下,與臣等一起走吧!漢人說的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要陛下離開高柳,回到廣闊的草原中,隻需要幾年,便可以東山再起!何必計較這一時的得失呢?”


    元宏擺了擺手,“朕意已決!你不必多言,好好的將靖兒、哲兒保護好,以後就看你們的了!不過……”元宏語氣一轉,斟酌著說道:“不過,依朕之意,你們最好還是往北去,越遠越好!如今的草原已經是漢人的天下了,即便是突厥人最多也隻能撐幾年罷了!你們往北去,若還想回來,那就等你們的實力足夠了再說,否則,千萬不要回來!”


    看著意態蕭索的元宏,元超還想再勸時,卻被元宏擺手止住,“朕意已決!就讓朕最後再為你們做一件事吧!朝中的官員,以及那些部落的首領,已經完全被漢人的那套東西腐化、墮落了!別的本事沒見長,人浮於事,互相扯皮的功夫倒是見長,若是讓他們也跟著你們一起突圍的話,你們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用不了多久,金狼衛就會被他們分化!因此,朕要一舉將這些毒瘤除掉,為你們,為咱們大鮮卑留下希望!”


    “再等等,隻要朕不動,城外的漢軍便不會動!”元宏篤定的說道,“這點你們放心,再等等侯虎的消息,你正好可以趁機整頓一下金狼衛內部,將那些不安分的東西清理出去!務必保持金狼衛的忠誠!”


    元宏此時還未得到侯虎並兵敗的消息,正滿心期望著侯虎能夠率軍回援,那樣的話,自己的活動餘地就能大一些,從而也能夠為元超創造更好的突圍條件!為鮮卑留下最後的一點希望!


    “突圍之後,你們什麽都別管!隻管往北走,能走多遠就走多遠,路上如果能夠遇到那個部族,隻要他們的『婦』孺,青壯年和老年人一律不要!可以分給他們一些武器,讓他們自行活動!或許他們會成為一根根釘子,讓漢人不得安寧!”元宏對元超細細的叮囑著。


    “可惜啊!”元宏突然長歎一聲,“朕不該讓侯牧去守衛曆代祖先的墓地!若是有他在的話,金狼衛的忠誠半分也不需懷疑!你還是年輕了一些,壓不住陣腳啊!”


    高柳城內的上上下下時刻忍受著大軍壓境的恐懼,以及前途未卜的擔憂。正是在詭異的、緊張的氣氛中,又度過了三天的時間。幸運的是,漢軍並沒有立即攻城的打算!隻是卻將高柳城圍得水泄不通,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有些心思活躍的人本來想聯合起來,突圍出去!但麵對養精蓄銳的漢軍,他們好容易鼓起的勇氣卻如陽光暴曬下的冰霜一般,瞬間消融。


    以太子元鋒、丞相是納利為首的一批人通過各種手段,妄圖影響元宏,做出撤離的決定。隻是元宏心意已定,豈是他們所能影響的?作為一個有為的君主,元宏的心誌遠比一般人堅定的多!他決定的事情,幾乎無法改變!


    平心而論,元宏執政這三十多年來,在決策上絕對沒有大的失誤,可以當得上銳意進取、雄才大略!隻不過他未能對趙平、對並州做出正確的評估,而並州最終還是被趙平實際掌握!等他發現趙平將並州完全掌控後,一些決策卻已經做出,再要改變時,卻已經晚了!


    一步步的,元宏終於走到了當前的困境!責任倒也不全在他身上。


    隻能說他的對手太強大!趙平畢竟擁有穿越前的記憶,幾千年來沉澱下來的各種知識豈是元宏所能比擬的?若是在同一起跑線上,二人的決戰,誰勝誰負還真的是難以預料!


    “陛下,侯將軍全軍覆沒!”元超小心翼翼的看著元宏,低聲說道。


    元宏聞言,良久不語,驀地,一口鮮血吐出,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元超連忙跑上前,扶著元宏坐下,一邊吼道:“太醫!”


    元宏虛弱的對元超擺了擺手,嘶啞著嗓子說道:“罷了,罷了,不過是急怒攻心罷了,不礙事!”在元超的攙扶下,元宏費力的坐好,指著麵前的椅子對元超說道:“坐下說話。”


    元超遲疑的坐好,關切的看著元宏,“是突厥人!不過突厥人之前,漢軍以火牛為前陣,衝破燕然大營營地,漢軍趁機衝入營內,士兵措手不及之下,『亂』作一團!侯將軍收攏住士兵,正待反擊時,漢軍卻突然退出,不想突厥人隨後而來!”


    元超低聲說道,“侯將軍殉國,數萬將士幾乎無一生還!”


    過了良久,元宏才啞著嗓子說道:“突厥人呢?朕不相信,以趙平的心機,會輕易放過如此良機!”


    元超欲言又止的看了元宏一眼,元宏輕咳一聲,擺了擺,朕還經得住!”


    “遵旨,”元超無奈的應道,“突厥人撤軍時,被趙平親自率軍伏擊!傷亡大半,僅剩不足萬人逃走。”


    “果然不出朕所料!”元宏的臉上閃過一絲詭異的神『色』,說不清是讚賞還是惱怒,還有幾分失落,“趙平此人殺伐果斷,多謀善斷,難得的是對政務竟然也十分精通!如此全才,實乃百年難得一遇!能敗在他手上,朕也不冤枉了!”


    元宏忽然放聲大笑!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病態的嫣紅,“朕讀漢人史書,見韓信、張良、諸葛亮之輩,往往算無遺策,嚐深疑之!如今看來,卻也並非無稽之談!”


    元超看著意興闌珊的元宏,想勸說幾句,卻發現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麵對元宏蕭索寂寥的樣子,元超發現,所有的話在此時都是如此蒼白。


    元宏慘然一笑,歎道:“不說這些了,記住朕的囑咐,切記,不得有半點『婦』人之仁!”


    趙業與馬煥這幾天應付群情激奮,踴躍請戰的將領們,頗有些心力交瘁的感覺。此戰極為順利,並州軍從下到上都是士氣高漲!都存著直搗黃龍,不破樓蘭終不還的堅決!


    在剛開始試探『性』的進攻了半天後,這幾天卻突然停止了進攻,竟然在城外與敵軍對峙起來了!這卻讓並州軍上下有些『摸』不著頭腦,南線秦青的奇兵在經過第一次的奇襲之後,也失去了奇兵的效果,不得不轉入陣地戰。按說應該讓這支孤軍與大軍會合,但雙方的主將似乎都沒有這個意思,秦青的幾千人馬於是成了孤軍,孤零零的懸於高柳城外!雖說與趙業、馬煥的大軍遙相呼應,卻因為這幾日的休戰,而失去了作用。


    “稟告將軍,秦將軍來了!”中軍掀開大帳,對帳內的趙業、馬煥稟報。


    聽聞秦青來了,趙業與馬煥驚愕的對視一眼,如今鮮卑人雖然龜縮在城中,但秦青就這麽明目張膽的離開軍營,幾乎橫越整個高柳城,鮮卑人萬一出城堵截的話,可謂是凶多吉少!即便他們這裏得到消息,前去救援,恐怕也來不及!


    “伯濟,你太莽撞了!”趙業對大踏步來到大帳內的秦青埋怨道。


    “哈哈,兄長,你們多慮了!”秦青無所謂的說道,“如今的鮮卑,不過是一隻沒了爪牙的老虎,膽氣已喪,就是借他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出城追殺!”


    趙業與馬煥相視苦笑,他們兩個與秦青都是幾十年的老交情了,對於秦青的『性』格十分了解,見他如此說,卻也無話可說。


    “好了,某此來就是想問問兩位兄長的打算!”秦青在桌案前坐下,“一直這麽拖著也不是辦法!你們這裏按兵不動,小弟也隻能困在那裏,真是不爽!早知道當初就應該與倉舒換換!”


    “嗬嗬,”趙業與馬煥不由失笑。


    “伯濟不必著急!仗有的是你打的,隻是,如今並非最佳時機罷了!伯濟先忍耐幾日。”趙業勸道。


    “兄長說等,那就隻有等了!”秦青歎了口氣,頗有些無奈的說道,“如今鮮卑人根本沒有還手之力了,不趁機一鼓而下,難說不發生什麽意外啊,萬一燕然大營回軍,屆時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啊!”


    “伯濟不必擔心!”馬煥笑道,“如今的鮮卑已是回天乏術,有生力量基本全被消滅,他們還能從哪裏變出一支援軍出來?”


    “不錯!剛剛得到消息,燕然大營已經全軍覆沒!”趙業將一封戰報遞給了秦青,“伯濟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哦?”秦青又驚又喜的接過戰報,細細的翻看起來,一邊問道:“是倉舒嗎?我就知道他定然不會老老實實的剿殺那些手無寸鐵的牧民!好!打得好!”


    “嗬嗬,”趙業輕笑了一聲,“倉舒也不過是因勢利導罷了!消滅燕然大營的卻是突厥人,與倉舒沒有多大的關係!”


    “不錯!”馬煥也在一旁附和,“倉舒不過是因勢利導罷了,沒有突厥人,他那點兵力如何能消滅近十萬鮮卑大軍!”


    “這裏又沒有外人,你們兩個就收起那套來吧!”秦青不屑的看了趙業與馬煥親家二人,“除了倉舒,誰人能立此大功!你們以為突厥人是你們的孫子,讓他打誰就打誰?”秦青說著揚了揚手中的戰報,“看到沒有,突厥人最後還不是被倉舒給吃掉了!如此一來,隻要將高柳城中的鮮卑人消滅掉,咱們便可以騰出手來了!再無後顧之憂!”


    秦青此時已經忍不住熱血沸騰了,“罷了,我不和你們摻和了,我立即率軍回去,等你們消滅了鮮卑人,我的部隊也休整完了,先拿幽州與冀州開刀!屆時河北一統,李效之輩不過是土雞瓦狗罷了!”


    對於『性』急的秦青,趙業與馬煥相對無言,見過著急的,卻沒見過這麽著急的!“呃……伯濟,你還是留下的好!”馬煥無奈的說道,“你知道,要防止高柳城內的鮮卑人突圍,兵力少了,可是不夠啊!”


    “既然擔心他們突圍,為何不速戰速決呢?”秦青說道。


    “上兵伐謀,攻心為上!”馬煥向秦青解釋道,“既然勝局已定,那麽就要充分考慮到士兵的傷亡,若是貿然攻城,士兵損失過多的話,豈不是得不償失?如今我軍圍而不攻,一則可以讓高柳城內的鮮卑人陷入恐慌!一旦陷入恐慌之中,就難免出錯,屆時我軍隻需因勢利導,便可取得最終的勝利,何樂而不為!”


    “不過元宏畢竟不是一般人,還是要防備他突圍的!”馬煥將自己與趙業商量之後的最終決定和盤托出,之前不跟秦青說,最多的還是擔心秦青不耐煩這種持久戰,隻是如今秦青卻要求回到並州整軍,以備對幽冀的戰爭,但目前卻還是離不開他麾下的近萬士兵的。


    “真是悶煞人!”秦青不耐的揮揮手,“你們兩個真是不爽利!好吧,那就聽你們的,某先回去了,等你們的命令便是。”秦青說完,站起身來便往帳外走。


    趙業與馬煥連忙跟了出去,一邊派士兵護送秦青。


    送走秦青後,趙業對馬煥苦笑道:“看來伯濟著急了!”


    馬煥歎了口氣,“不僅是伯濟,恐怕全營上下都有些著急了!”


    普通士兵對戰局缺乏通盤的考慮,他們的心思很簡單,一切聽從主帥的命令,不過便是普通士兵也是有想法的,如今戰局的各個方麵都對並州軍有利,在普通士兵心裏,正應該趁機大軍盡出,一戰定勝負!但主將的想法卻與他們背道而馳,因此,一些士兵便會忍不住嘀咕,逐漸的就形成了一股風『潮』。


    “嗬嗬……”趙業與馬煥二人不由相視苦笑。有時候戰事太過順利也不是好事!正如此戰下來,一路上勢如破竹!鮮卑人根本毫無還手之力,幾場大勝下來,不論是各級將領,還是普通士兵,心氣都普遍高漲!雖然還不曾發展成驕兵,但卻有了這個態勢!


    當然,趙業與馬煥若是趁機開戰,取得勝利自然也是不在話下,但卻不是二人想要的結果!如今的鮮卑人雖說是敗局已定,但士氣還未完全喪失,正所謂困獸猶鬥!並州軍想獲得最終的勝利,總要付出不菲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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