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平行世界上,他彈得第一首鋼琴曲並不是什麽世界名曲,而是新手用來練習指法和恢複手感用的車爾尼599練習曲中的第34首。


    車爾尼是偉大音樂家貝多芬的學生,是一名鋼琴教育家,獨自寫下了上千首的鋼琴練習曲,比較有名的是599,299,849和740等,其中最為有名的是599的100首和740的50首,前者旋律優美而動人,可以用以練習指法和恢複手感,比較簡單,而740的難度要調高幾倍,一般來說,能把這部分練習曲彈好的人就等於擁有八級甚至於九級的鋼琴水準,即便是前世的顧陽,也在這740上徘徊了許久。


    十指在黑白之間跳躍,音符慢慢的飄揚出來,富有節奏而歡快,顧陽的彈奏速度並不快,特地將第34首的音調速度放緩了下來。


    由於經常打字,他的手指靈活而不僵硬,感覺自然而舒暢,很快,第一遍第34首彈奏了下來,對於鋼琴的熟悉感慢慢找了回來,他並沒有急著換曲子,而是又重複了一遍。


    立在櫃台旁,閑著無聊的陳細芬饒有興趣的聽著,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脫口而出:“他彈鋼琴不用琴譜嗎?”


    “好像……是不用。”


    旁邊的導購員喬麗遲疑著回道,心裏也有些驚奇。


    眾所周知,一般而言,彈鋼琴者都是需要琴譜作為參考來練習的,哪有什麽琴譜都沒有拿,就坐在那兒一個勁兒的猛彈的?


    不管櫃台那邊的導購員是怎麽想的,顧陽在彈奏了第三遍599的34首後,終於換了曲子。


    是練習曲740中的第9首。


    前世裏麵,740基本是等於是各大鋼琴評級裏的一個標準參照物,能熟練彈奏50首下來的,無論是十級的鋼琴評級,還是九級的鋼琴評級,都等於是八九級的水準了,而顧陽740中曲子全都記得,比較喜歡的就是第9首和第29首了。


    樂器店的顧客人來人往,常常會有人詫異的看一眼麵前的少年,然後便不再關注,繼續著自己的事。


    挑選了七八首練習曲,將其練了數遍,過去的手感找回了不少,時間也過了一個多小時,他舒了一口氣,感覺心神有些疲累,決心彈奏一曲這個世界沒有的鋼琴曲,然後走人。


    躊躇幾秒鍾後,他選定了曲子。


    是《卡農》。


    這是他經常聽的一首,旋律美妙,而且對這首曲子的韻味了解的極為深徹,算是最熟悉的幾首鋼琴曲之一。


    低沉的音起,連續兩個輕柔而停頓的音調,讓整個樂器行裏的氣氛為之一清,幾名女性導購員停止了竊竊私語,開始注意他彈的樂曲。而樂器行裏的客人們,也停下了挑選的腳步,讓鋼琴聲能清楚而無妨礙的飄到耳中。


    “似乎,沒有聽過這種開頭的鋼琴曲。”


    櫃台旁,喬麗暗暗想道。


    旋律開始比較輕柔,而後變得溫柔而纏綿,音色逐漸複雜化,華麗而讓人沉醉。暗灰的開局,瑰色的雙聲,兩者相互獨立,卻又完美的交融在一起,好像是漫天飛舞的桃花在洋溢著花色,在盈盈粉紅之中化作紛飛的蝴蝶,反複卻不單調。


    喬麗靜靜聽著,眼眸看著不遠處的少年,慢慢的,不由自主的合上,忘卻了自身所處之地,沉浸在了這音樂的音調中。


    在這一刻,她的回憶和往事湧上了心頭。


    那優美的音色是溫柔而呢喃的低語,仿佛是在詢問她,詢問她那美好而又傷感的過去是否還記得?那些歡聲笑語,人生中最為珍貴的東西,是否還鐫刻在心裏最深的部位?


    莫名的,她有些悵然和悲傷。


    某些東西,她真的已經失去了。


    不可找回的失去了。


    伴隨著最後一個音調彈響,喬麗睜開了眼睛。


    這時候,她才發現,原來自己不知在聽這首鋼琴曲的某個點上,已經流淚了。


    但是,此刻的她心裏卻沒有片點的哀傷。


    仿佛是最為澄澈的水流過了心間,洗盡了所有塵埃,是秋日裏最為明媚的陽光照落靈魂,掃去積澱許久的陰暗。


    她擦掉在臉龐上流淌的淚水,此刻的心情很平靜,靜舒而又安然。


    樂器行裏,所有人都禁不住將目光投向那個坐在黑色鋼琴前的少年,有些期待對方繼續彈奏下去。


    而顧陽卻很刹風景的揮手起身了。


    “唉,還是有點勉強了,卡農幾個音都沒彈準,估計還要鍛煉幾天,才能自如的把卡農彈好吧。”


    晃動著發硬的手指,他走到女導購員的麵前,覺得對方眼神有些不對,也沒對此發表意見,畢竟兩人都不怎麽熟,點頭說了一句:“謝謝,今天就彈到這裏了,麻煩了。”


    “嗯,那同學你明天還會來嗎?”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會來。”


    微笑著告別,顧陽轉過身去,揉著酸麻的手指,深感現在的自己技巧青澀,彈一些前世比較知名的鋼琴曲有些吃力。


    相較於一些難度頗大的鋼琴曲而言,卡農的難度並不大,是鋼琴家帕克貝爾為悼念亡妻而創作,適合於初學者彈奏,但是目前的他實在是太久沒有彈鋼琴了,一些指法變得陌生,再加上這個身軀沒有接受過鋼琴的訓練,因此無法適應一些繁複的變奏,導致就連卡農都彈不準了。


    “路,還是要一步一步來啊。”


    他搖頭感歎。


    回到家裏,離家六七天的顧父顧母給了電話,說明天回來,顧陽一邊答應著,一邊再次細心的檢查一遍家裏,覺得沒什麽遺漏的地方,便又深沉陷入了瘋狂的打字狀態中。


    忙碌之中,他上了一趟書評區,得知雲中望月終於挨不住內部和外部的壓力,向他道歉,並且將過往的挑釁言論全部刪去,也就不再計較這件事情了,在網上發了個通告,說屠神事件到此結束,也把自己關於這方麵的單章修的修,刪的刪。


    說白了,這場大戰對他並沒有壞處,反而給予了不少好處,不僅提高了這本書的知名度,還把佛本的書友們凝聚在了一起,否則五榜第一也拿不下來。不過,他也不願意為這事付出過多的精力,未來還很遙遠,不應為此浪費太多時間。


    他的征途是星辰大海,又怎麽能為片點小事而過多煩神?


    說到榜單,因為每周數據刷新的緣故,再加上大神的瘋狂**,他已經丟了三個榜單的冠軍,隻有成神季的第一和新書月票榜冠軍還牢牢把握著,這個兩個第一恐怕直到本月結束,都是他的了。


    “開始戰鬥吧!”


    喝了一杯水,他頓感精神一清,在電腦麵前瘋狂敲打著鍵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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