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是什麽?


    是曖昧之地。


    動感的音樂在整個大廳裏轟鳴,舞池中間密密麻麻都是人,放肆而自由的扭動身軀,燈光昏暗而迷離,在如此**而喧嘩的地方,所有人都卸下了自己的麵具,又或者是在麻木著歡呼跳舞,這是常人對酒吧的印象。


    但這並不是顧陽他們所要去的地方,他們去的,是一家清酒吧,名叫月琴酒吧。


    這家酒吧位於酒吧一條街的中間位置,地理位置不錯,在那麽多的酒吧之中,占據的空間也不算小。


    處於這個年紀的考慮,他並沒有讓韓沉亮去那種過於複雜的夜店和酒吧,亦沒有讓許月薰來,而是選了這家清酒吧,況且他曾經接受到過一張酒吧經理的名片,正是這家酒吧的,因此這一次外出問題不大。


    走進酒吧,韓沉亮的臉上表情看起來十分鎮靜,而眼睛卻出賣了他此刻的真實心情,遊走到女人們妝後的豔容上就難以移開,手指也在輕顫。而顧陽則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瞟了幾眼天花板的耀眼燈光後,便徑直走到吧台邊,遞了一張一百塊,對著閑在那裏沒事的一名調酒師微笑著說道:“兩杯巴西凱匹林納雞尾酒,謝謝。”


    那名姿態穩重的調酒師抬起眼皮,看著站在麵前的少年,禮貌性的泛起微笑,問道:“需要加冰嗎?”


    “可以。”


    “好的,先生,稍等片刻。”


    微微頜首鞠躬,調酒師拿起幾個不鏽鋼的鐵罐,開始調酒,動作細致而穩定,將種種**融合在一起,再進行調和味道的攪拌。


    默默看著調酒師的動作,韓沉亮憋不住開口道:“我擦,老顧,怎麽看起來你輕車熟路啊,你好像來過很多遍?”


    顧陽朝著他笑了笑,吐出兩個字就讓死黨登時無語。


    “百度。”


    過了幾分鍾,兩杯冒著細小氣泡的雞尾酒送到了顧陽麵前,他伸手將一杯遞給韓沉亮,然後喝了一口清澈的酒液。


    滋味冰爽透徹,仿佛是一塊凍結了許久的冰塊在舌尖跳舞,感覺的確不錯。


    咽下酒液,他偏過頭來,將目光掃向四周。


    這裏並沒有可以供人熱舞的舞池,是一個純粹供給人喝酒的地方,在吧台和酒桌的最前方,有一個小小的舞台,正有一支樂隊在表演,迷亂的燈光照在上麵,增添了幾分舞台色彩,光憑音樂來看,這支樂隊看起來還不錯的樣子。


    “這位顧客是第一次來這裏嗎?”


    這時候,頗有風度的調酒師保持著自己的微笑,和顧陽攀談道。


    轉回頭來,顧陽輕思了一秒,回道:“是的,的確是第一次。”


    韓沉亮灌了一大口的巴西凱匹林納雞尾酒,爽的感覺舌頭都在打顫:“哎,你怎麽知道我們是第一次。”


    調酒師將雙手手指交叉在一起,“其實,這位顧客看起來是位常客,隻是剛才兩位的話我不小心聽到了而已,再加上您的動作的確不太像是酒吧的常客,所以才得出了這個結論。”


    “還未請教?”


    “花不醉。”


    “花不醉?這倒是個不怎麽常見的名字。”


    顧陽伸手舉起透明的四角杯,喝了一口冰霜的雞尾酒,笑著說道。


    調酒師擺弄著桌子上的鋼缽,手指在缽的表麵上巡弋:“的確是有原因的,因為我的家庭是釀酒世家,所以我的父親為我起了這個名字。”


    “哦,聽起來很不錯的感覺。”


    將鋼缽穩定好,花不醉輕笑了一聲,手指指了指樂隊演奏的方向,明顯看見他尾指上帶了一個銀色的古樸戒指:“客人貌似對那邊演奏的樂隊很有興趣,所以想為客人做一下介紹,那裏的樂隊是我們這裏的駐唱樂隊,叫海灣樂隊,不過主唱最近換了,才換了一個多月吧,是個新人,不過歌聲很不錯,客人可以聽聽看。”


    即便是兩人的年齡看起來偏小,這位調酒師仍然沒有怠慢的意思,而是很熱情的為他們介紹。


    對於進來客人年齡不足十八歲的問題,這一點酒吧裏的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般來說,隻要能付得起錢就行,保安也不會強逼著要求查身份證。


    “嗯,聽起來還可以,不過跟老顧你比起來,就不是一個檔次了。”


    搖頭晃腦的聽了半分鍾,韓沉亮很是自然的給了判定,見兩人杯裏的酒已經差不多沒了,便掏出兩張一百,遞給了花不醉:“調酒師,麻煩再來四杯。”


    見死黨很是大方的點了四杯,顧陽提醒了一句:“少喝點,雞尾酒喝起來不醉人,但是後勁比較大,小心醉了。”


    “放心,這點酒還灌不到我。”


    韓沉亮滿不在乎的揮揮手,將剩餘的酒液一飲而盡。


    收起紙幣,花不醉開始安心調酒,調製的過程中,並沒有忽視兩位客人的存在:“對了,我們酒吧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如果客人能夠在這裏演唱一首歌曲,得到大部分客人的承認,並且叫好的話,那麽我將免費調製一杯七色彩虹送給演唱者,這位客人要不要試一試?”


    顧陽挑了挑眉,笑著拒絕了:“還是算了吧,我是來喝酒的,唱歌這種事情不適合我。”


    說完這句話,他再次轉過身去,視線從酒吧裏的東邊掃過去,結果卻發現一個熟人。


    她來這裏幹什麽?


    顧陽的心頭生出了疑惑,想了一會兒,還是得不到答案,不免搖了搖頭,伸出手來捧杯,將杯中的酒喝幹。


    獨自一人坐在一張吧椅上,林藝華不停的在往嘴裏倒酒。


    跟著以往一貫的風格,她今天穿的很保守,修長的牛仔褲包裹住了身體的每一部分,上身則是一件黑色的短袖衣,樣式看起來也不是非常時髦。


    明顯看得出來,她是來以酒澆愁的。


    倒不是為了顧陽不交語文作業這件事情,以作為老師的角度來說,她覺得隻要有足夠的耐心,再叛逆的學生都能扳正,她為的是站在舞台中心,正在唱歌的那個男人。


    他們是戀人。


    或者說,曾經是。


    就在幾天前,他們剛剛分手,男人的理由是,他們之間性格不合,而且他也有了自己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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