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行與燃燒軍團的聚會最終是以歡笑落幕。


    和他們笑著告別,顧陽一個人回到自己的公寓裏,一個人靜靜給自己燒了一壺茶,一個人窩在椅子裏,一邊看著電腦,一邊飲著茶水,整理著腦袋裏的思路,然後聚起精神來碼字。


    在擼完想要寫的兩章任務後,顧陽上了書評區,回複了幾個討論劇情比較火的帖子後,便爬上了床,而後燈光熄滅。


    這日子,過的還是有些孤獨了啊。


    黑夜在沉眠之中結束。


    破曉來臨,嶄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作為整個華夏數一數二的大都市,天海市這裏的生活節奏非常緊湊,早上的太陽升起不久,滿街便是拿著早餐狂奔而走的職員們,每一輛公交車都是滿滿坐全,在擁擠的道路上緩緩行駛,瞧那蝸牛般的速度,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達到目標地點。


    與這緊急的生活節奏形成了巨大的反差,顧陽的生活可謂是慢悠悠的,看不出一點緊迫的味道,悠閑的在街道旁的小攤上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點,飯飽之後,打著飽嗝走向了天海大學。


    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這兩條人生最大的幸福目前第一條已經達到,而第二條雖然還有些距離,但縱歸不是鏡花水月,看不見摸不到著的,總有一天,這一條也會達到。


    進了天海大學,湖邊的桃花已經凋零墜落,豔紅散去,開始結出青澀的小桃子,柳樹則依舊是那幅鬱鬱蔥蔥的模樣,柳葉打著卷兒,有些早衰的已經開始透出黃意,掉進了湖水之中,時而有魚兒冒出,啄著這些葉片,蕩漾起清波粼粼。


    顧陽看了一會兒,覺得這時候要是有個佳人在身邊,身著一身如雪紗衣,彈著一曲古箏,情景就更美妙了。


    “可惜,這情節隻是一個幻想啊。”


    他自嘲般的搖搖頭,轉身離開,走向那個熟悉的琴房。


    走到那裏,約瑟芬娜已經在那裏等著了,正忘我的彈奏著小提琴,曲子還是那首《梁祝》,熟悉的旋律鋪展開來,每一個音都拉的極為到位和準確。


    默默的聽了一會兒,約瑟芬娜驀然停了下來,嘀咕著說道:“shit!為什麽我怎麽覺得無論怎麽彈,都沒有那一種韻味?”


    見約瑟芬娜停下了舉動,顧陽走了進來,建議道:“如果暫時感覺不太好的話,就暫停休息一下吧,現在的時間還是夠的,沒必要太過於勞累。”


    約瑟芬娜回頭望見清淡微笑的少年,蹙眉想了幾秒,便答應了下來:“好吧,你有什麽可以緩解的方式嗎?”


    顧陽看著約瑟芬娜那藍水晶一樣的雙眸,又將目光轉移到了她的小提琴上麵,笑容更加燦爛。


    幾分鍾後,兩人立於那一片的桃林內。


    “你的意思是,我要在這地方拉一拉曲子,來找找感覺?”


    約瑟芬娜看著風吹如綠河靜流的兩岸綠色,手中拿著練習了十多年的小提琴,以一種疑惑的目光瞄向顧陽。


    顧陽則是點了點頭,在樹叢中,找了一條足夠長的石凳半躺下來,伸伸懶散的雙臂,因早起而倦意悄然襲來的神經覺得渾身酥軟,對約瑟芬娜擺擺手,示意說道:“你可以開始拉了,不過沒必要先拉梁祝,換些比較舒緩的曲子吧,我對小提琴了解的不多,你可以自由選擇。”


    說完之後,他就閉上了眼睛,倚著樹木怡然自得。


    雖說沒有古箏,但有一把小提琴也算是湊合了,人生嘛,還是要享受著過。


    這也算是平淡生活裏的一點小幸福吧。


    約瑟芬娜站在樹林中央,麵色有些怪異,顯然有些不太明白顧陽的心態。


    瞧瞧四周邊,因為現在是上課時間,而且時間比較早,這時候樹林裏也沒有什麽來尋找情趣的情侶,空空蕩蕩的,細細想了一下,覺得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便立在這桃林的陰影裏,開始拉奏小提琴。


    音樂聲,徐徐響起。


    輕柔而緩慢。


    如同是涓涓的溪流,流淌到人的耳朵裏,給人以渾身舒卷的感受,再加上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響,真是無比的愜意。


    而在漸漸的拉奏過程中,約瑟芬娜的心情也舒展了開來。


    手裏的動作越發自然,旋律中的音符也透著一種靈動,似乎活了過來,將整段曲子的靈性展現,她閉上了雙眸,在音樂聲中享受著曲中的韻味。


    不知過了多久,音樂聲停止。


    她睜開眼睛,看向那靜靜半倚在樹旁的顧陽,心中有種莫名的悸動。


    這樣子的東方人,平靜而又內斂,似乎很有魅力。


    在這一刻,顧陽和她相處的過往碎影在腦海裏翻動,彈奏鋼琴,茶社吟詩,種種影子在她的心裏深深烙下一段烙痕。


    “顧?”


    約瑟芬娜輕聲呼喚道。


    “嗯,有事嗎?”


    此時的顧陽還未沉浸入夢鄉,心思還有些昏沉,模糊不清的回了一句。


    “你有女朋友嗎?”


    約瑟芬娜沒有過多的思慮,直接了當的問出了這個問題。


    這是西方人一貫的風格,在感情上麵,一向大膽直接。


    “你猜?”


    顧陽隨意丟出了一句,而後才反應過來對方的語氣似乎不怎麽對,睜開眼睛看向對方的表情,認真的神色讓他心覺不妙,連連咳嗽兩聲,說道:“對了,你說和奧運會開幕式的導演組說,我要和你一起在開幕式上表演,他們通過的幾率會有多大?”


    這一點他其實心裏早就有數了,這個時候拿出來,隻是來轉移一下目前有些不對的氣氛罷了。


    約瑟芬娜看了兩秒鍾天空,這才不確定的說道:“應該會讓你過吧,你的才華他們都知道,讓你和我一起演奏,這個問題不會很大。”


    “聽到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


    顧陽笑著將這個問題帶過,見對方還有開口相問的意思,他連忙又拉出另一個話題。


    “話說,英文的口語難學嗎?我想試著學習一下,你能告訴我一下嗎?”


    身為美國的音樂天才少女,約瑟芬娜的神經不輸於她的音樂天賦,具有著同樣的敏銳,一連兩次被轉移話題,她明白對方是不想在女朋友這個話題上扯下去了,便強笑著應了對方的話題:“你問這個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隻是想學一學英文罷了。”


    “真的嗎?我從來沒有見你看過這方麵的資料。”


    ……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直到顧陽接了一個電話。


    “喂,小陽啊,端午節就快到了,你要回家嗎?”


    “媽,這個你不用擔心,我肯定回的,算算時間的話,端午節也就這兩天了,我今天就和人約一下,差不多晚上就能到家了。”


    “好的好的,別忘了把髒衣服帶回來啊,我幫你洗一下。”


    “不用了,媽,我都洗過了。”


    絮絮叨叨聊了幾句之後,顧陽朝著約瑟芬娜一笑,心想著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便說自己臨時出了一點小事,而後匆匆轉身離去,隻留下異國少女一個人孤零零的立在這桃林之中,手裏拿著小提琴,不知道該幹什麽。


    眼中閃過一絲難解的迷惘,在春天的熏風之中,約瑟芬娜重新把小提琴搭在了自己的肩膀處,琴弓放在上麵,拉著這些天來練了無數遍的旋律。


    還是那一首梁祝。


    這一次的《梁祝》讓她很有感覺,旋律婉轉中透著愛情難解難分的纏綿感,補全了那最後的一絲缺憾。


    可她的心裏卻空落落的,始終歡愉不起來。


    春風依舊在吹,拂落樹葉無數,墜了一池的清水。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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