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號密道入口。


    一場屠殺正在展開。


    純淨者組織們的戰鬥力……當真是一言難盡。麵對被黑霧控製著的武裝警察們,純淨者們別說反抗,就連逃命,都成了一種奢望。


    先進的追蹤儀器完美定位了純淨者基地內部,所有活人的動向——這甚至包括聖者……


    然而不知出於何種原因,武裝警察們卻選擇性的對聖者視而不見,隻是逮著其他人等一頓亂錘!


    槍火轟鳴,彈雨紛飛,淒厲的慘叫聲通過四通八達的密道遙遙傳開,聞者落淚聽者傷心。


    僅僅隻是幾分鍾的功夫,一切盡皆平息。


    1號密道入口處。


    男性純淨者屍橫遍野,隻餘下老弱婦孺蜷縮在角落中,看著不斷持槍逼近的武裝警察們,瑟瑟發抖。


    為首的武裝警察慢慢抬起了槍,槍口對準了一名年幼的小女孩,小女孩隻是睜著眼睛,失神直視著槍口。


    沒有一絲猶豫。


    武裝警察即將扣動扳機。


    然而就在這一刹那。


    有聲音,忽地從背後傳出。


    “她隻是個孩子。”


    長槍短炮瞬間指向了身後。


    武裝警察們便看到,不遠處的陰影中,一身姿窈窕的女人踏著堅定的步伐,緩緩走來……


    “她隻是個孩子。”


    聖者將這番話,再重複了一遍。


    隨後,其臉上忽地露出灑脫的笑,她柔聲道:“我是純淨者組織的首領。換句話說,對你們來講,我是條大魚。”


    “我想和你們做一筆交易……”


    “砰。”


    槍聲響起。


    灼熱滾燙的子彈脫膛而出,直接釘在了聖者的腦門上!


    沒有交易。


    沒有談判。


    有的,隻是見麵即殺的狠辣!


    生命的最後,茫然的聖者快速回憶起自己波瀾壯闊的一生。


    畫麵定格在生命的最後。


    想到剛剛,被自己救下的,那名為“尤朵拉”的小女孩,聖者捫心自問。


    “值麽?”


    “自己的出現,並沒有任何意義,頂多隻是浪費了敵人的一顆子彈。”


    “等到自己死了之後,尤朵拉還是難逃一死吧……”


    “所以,這一切究竟值得麽?”


    意識逐漸模糊。


    不知為何,聖者心中忽地升起這樣一個念頭。


    “值得的。”


    論心不論跡,論跡貧家無孝子,論跡不論心,論心終古少完人。


    總有很多事情,無法用簡單的利益關係去衡量。


    哪怕結果沒有任何兩樣,但做與不做,完全是兩個性質。


    “砰。”


    聖者的屍體癱倒在地,抽動兩下,徹底失去了生息。


    然而就在不遠處的陸銘和影子,卻猛地對視一眼,伸手拍了個巴掌。


    “成了!”


    是的。


    成了。


    ……


    陸銘和影子能看到,就在聖者倒地死亡的這一瞬間。


    地下猛地一顫……


    緊接著,大量的黑霧從地底泛起。


    這些黑霧,飛快滲入了剩餘的純淨者體內——它占領了茫然若失的純淨者們的身體,並幹脆利索的弄暈了他們。


    同時,另有一部分黑霧,飛快攀附在聖者身上。


    隱隱的乳白色液體從黑霧中滲出,液體盤踞在聖者的槍傷處,短短片刻功夫,子彈被取出,聖者額頭上的槍傷便已經被修補妥當。


    不遠處的武裝警察們,仿佛得到了某種命令一般,齊齊收槍,他們大步走到聖者麵前,將聖者抱起,卻是絲毫不管身後被黑霧侵蝕的純淨者們,徑直向基地外走去。


    此情此景,毫無疑問。


    計劃,確實是成功了!


    在使命的評價中,聖者找到、並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這意味著,她擁有了成為世界意誌的資格。


    而從能到不能……僅僅隻是一個催眠術的問題……


    當然,個中關係也好理解。


    使命想培養的,乃是一個“有責任心、能與世界同生共死”的世界意誌——而催眠術這種東西,說到底還是一種強製性篡改……


    換句話說,用催眠術來給預備世界意誌洗腦,也許看上去沒有異樣,但從內核上講,這樣催眠出來的世界意誌,其實並不符合使命的要求。


    ——這樣的世界意誌是被強迫的,被綁架的,是非自願的。


    這也是使命理論上確實有催眠聖者,加快她成為世界意誌進度的能力,卻始終沒這麽做的原因。


    而現在,陸銘和影子,抬了使命一手……


    想來,使命如果深入探究的話,大概率是能看出,聖者的腦子被外人動了手腳的。


    這也意味著,現在的聖者林克,其實是沒資格走到最後一步,成為世界意誌的——當見到使命本體的那一刻,也即是聖者林克露餡的那一刻。


    但這個沒關係,陸銘和影子也沒想著把這事兒瞞一輩子。


    畢竟,陸銘並不想在“人為培養世界意誌”這件事情上,跟使命較勁,他隻是想通過使命計劃的推進,找到可以下手並一擊致命的點。


    悄悄跟隨著武裝警察們身後。


    陸銘和影子便看到,武裝警察們帶著聖者上了車,車輛啟動,向夜星城中快速飛去。


    而很快的。


    車輛停穩,落在了一座大廈前。


    【威能科技大廈。】


    ……


    “嘖嘖嘖……”


    看著威能科技大廈的led燈,影子不禁咋舌。


    “巧合?還是有關係?”


    陸銘微微搖頭:“不知道。”


    這一刻兩人討論的,乃是這威能科技四字。


    威能科技……這不僅僅是這棟大樓的名字,更是學者傳承能力的名字。


    至於兩者之間是否有關係。


    說不準。


    目視武裝警察們將聖者搬入樓內,陸銘和影子中斷了對威能科技的思考,兩人漫步跟在武裝警察身後,期間,影子外放感知,簡單試探後道。


    “這裏的黑霧數量,也就比靈幻科技那邊少了一丟丟。守備很森嚴。另外,我不敢掃描整棟大廈,因為這有被使命察覺的風險。”


    技不如人便處處受製。


    這也是情報難得的原因之一。


    幸運的是,這一回不比之前在靈幻科技那回,那次陸銘沒有目標沒有方向,隻能來硬的。而這一次,由於聖者的存在,陸銘完全不需要大張旗鼓,隻需要死抓聖者這一條線索,應該就能有一定程度的回報。


    很快。


    武裝警察們便帶著聖者,來到了一座電梯前。


    ……


    跟著武裝警察們登上了電梯。


    無需刷卡或是摁什麽按鈕,隨著武裝警察及聖者齊齊就位,電梯一顫,自動開始運行。


    方向:下方。


    速度:極快!


    這個極快,快到宛如自由落體,若是普通人搭乘了這部電梯,乘坐體驗想來不會很好。


    而很快的。


    陸銘和影子便齊齊皺起了眉頭。


    因為時間已經過去了好幾分鍾,電梯卻仍舊沒有停下的跡象。


    “是地下啊……”


    影子的聲音傳入陸銘耳中,陸銘聽罷亦是微微點頭。


    之前也說過,黑霧遍布整顆星球,哪怕是在土層中都有為數不少的黑霧——這些黑霧如同保護罩一般,阻斷了影子的感知。


    也因此,地下對於陸銘和影子來講,確實是一個感知盲區。


    ——他們也的確忽略了此事。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


    筆直下墜的電梯方才慢慢減速。


    伴隨著叮的一聲。


    隨著電梯門開啟,一條漆黑深邃、宛如猙獰獸口的長廊,便落入了陸銘及影子眼中。


    ……


    武裝警察們對眼前的這一幕,似乎見怪不怪。


    他們隻是抬著聖者,走下電梯,一路向漆黑通道的盡頭走去。


    然而陸銘和影子,卻站在電梯中久久未動。


    還是影子拽了陸銘一把,方才在電梯即將關閉之前,踏入了這片未知的土地。


    漂浮於空,陸銘看向腳下。


    腳下乃是黑色的地麵……


    然而靈異通感卻告訴陸銘,這黑,不是簡單的黑。


    因為這大地,這走廊,這目之所及的一切,完全都是由純純的黑霧所組構而成……


    換句話說。


    現在的陸銘和影子,已經來到了使命的“體內”。


    深入敵後。


    而周圍,危機四伏!


    “多想無用,也別害怕,無論有什麽危險,我都有保下你的能力。”


    影子這般說道,陸銘也微微點頭,繼續跟隨武裝警察一行,很快,眾人便穿行過走廊,來到了一片空曠的大廳中。


    大廳的牆壁和地麵依舊是黑色的。


    同時,各處還有白色的燈泡揮灑光明。


    這讓這處空間宛如白晝一般清明亮堂。


    大廳中並無一人。


    但隨著武裝警察們稍稍等待了幾分鍾後,一道腳步聲卻從側方向響起。


    很快,一身穿白袍的年輕女子的身影,便站立在了武裝警察們的身邊。


    見得此人,陸銘和影子亦皺起眉頭。


    因為眼前之人,長得與學者一模一樣!


    當然,根據靈魂本質判斷,這個“學者”依舊是個假貨,克隆體,並非是學者的真身。


    但數次三番的見到學者的克隆體……陸銘覺得這個不是件好事兒。


    假學者並未開口。


    見到武裝警察們之後,假學者當即調頭,向另一方向走去,武裝警察們也無需任何命令,帶著昏迷的聖者,跟上了假學者的步伐。


    穿過明亮的大廳,走入偏僻走廊,又過了幾分鍾,假學者推開了一扇黑色大門,走入其中。


    陸銘緊隨其後,一步跨出便看到了門後的景象。


    那是一座座單人牢房!


    ……


    牢房類似於單間,但門所在的位置,卻換成了透明色的玻璃。


    因此,很容易的便能從外界,看到牢房內的景象。


    部分牢房中都羈押著單個“囚犯”,更多牢房內卻空無一人。


    而身處於牢房中的囚犯,狀態似乎有異——他們平躺在床上,仿佛被打了麻藥,隻有從那微微起伏的胸膛上方能看出,他們乃是活人。


    依舊無需假學者發出指令,武裝警察們已經架著聖者,將聖者送到了一間閑置的牢房中。


    待到聖者躺在床上後,牢床上陡然伸展出黑色的機械臂,機械臂在聖者身上擺弄了一番,又縮了回去,而就在這個過程中,假學者似乎得到了一些消息。


    她微微點頭後,輕聲道:“92號實驗體,驗收合格。”


    聖者,變成了92號實驗體……


    其中透露的信息相對簡單——顯然,使命並沒有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聖者身上。


    聖者,也僅僅隻是使命諸多的“後備世界意誌”中的一個。


    編號為92。


    意味著在聖者之前,已經有91人,通過了使命的考核。


    當然,細細思考,這情況也算是預料之外情理之中——畢竟,聖者身上發生的一切,確實是可以複製的,且並不需要花費使命多少精力。


    電信詐騙都知道廣撒網,使命沒道理不懂。


    然而從此事之中,卻又有另一個問題。


    “太多了……”


    影子蹙眉,這般說道。


    “使命準備的後備世界意誌,太多了。根據我的推測,祂完全不需要搞出92個後備世界意誌,一個兩個的就足夠用了……”


    這確實是個問題。


    當然,從現在已知的信息上看,這個問題基本無解——情報不足。


    將疑惑壓下,陸銘看到假學者扭頭出門,簡單思考,卻不再理會聖者林克,而是帶著影子,跟在了假學者身後。


    在陸銘看來,聖者林克的作用,到此已經生效,且基本不會有後續價值——這步棋的作用,就是讓陸銘尋找到下一步線索。


    而這處地下世界,無疑就是下一步線索。


    此刻,眼看著聖者林克被關進了牢房中,暫時沒有生命危險,陸銘果斷轉換了目標——假學者,就是一個很好的目標。


    從她身上,陸銘能搞懂這個地下基地的意義、布局、甚至於更關鍵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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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說……


    使命的真身在哪兒。


    乃至真學者在哪兒。


    跟著假學者走出門去,期間,假學者與武裝警察們分散開來——武裝警察們準備離開地下基地,畢竟他們不屬於這裏。


    而假學者,則穿過七扭八拐的長廊,很快,便停在了另一扇黑色鐵門前。


    鐵門自動打開,學者步入其中,陸銘緊隨其後。


    轉頭打量四周。


    陸銘便看到,大量的“假學者”行走於這出寬敞的空間中,除此之外,這處空間內,還擺放著大量的,陸銘叫不上名字的高端設備。


    “一間實驗室?”


    這是這裏給陸銘的第一印象。


    而假學者們,則是這裏的科研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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