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智叟的攙扶下,劉鳴煊略顯狼狽的走了過來。


    “西部邊境大營,統帥劉鳴煊,拜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劉鳴煊這一拜很認真,即便身體微微發抖,也還是保持著九十度的躬身之狀。


    “劉元帥快快請起,我原以為你不知道我是誰呢!”


    皇甫凱的無心之語,卻讓劉鳴煊感覺如墜深淵。就算自己收到了上麵的信息,知道自己要支持和效忠的人是誰。可也不能在明麵上對眼前的太子亮出兵戈啊!


    “請太子殿下恕罪,是本帥失職,沒有駕馭好屬下。懇請太子殿下念在末將戍邊這麽多年的份上,饒過那些兵士,要罰隻罰末將一人。”


    劉鳴煊這一回是單膝跪地,抱拳請求。他進一步將自己的姿態放低,沒有再將自己當做這裏的主人,三軍的統帥。


    “劉元帥,我不是讓你起來嗎?你怎麽又跪下了?甲胄在身,不必行跪拜之禮。再者,父皇可是明文規定,侯境以上強者,麵見上級,可以不行跪拜之禮。


    你這一拜,可是讓我受不起,也讓我有點受寵若驚。”


    “太子殿下,您當得起這一拜。這一拜,乃是末將發自內心的一拜,絕非是表麵文章。”


    “好!我知道了,你先起來。不然,我們的談話就到此為止吧!”


    “諾!”劉鳴煊幹脆的回應了一聲,有力的站了起來。


    “劉元帥,你在邊境前線的事跡,我在宮中也是多有耳聞。但不知,在宮中發生的事,可曾在你的軍營中流傳?”


    “回太子,末將治軍嚴格,嚴禁在軍中散播不良消息和小道消息。但凡被發現者,一律鞭笞二百。因而,在末將的營地裏,軍士對皇宮內的事情以及其它的方麵,是一無所知。”


    皇甫凱在聽了劉鳴煊的回話後,臉色微微變動,目光也是變得嚴肅了幾分。


    見到皇甫鎧的反應,劉鳴煊心中大惑不解。自己回答的中規中矩,難不成又在什麽地方得罪到他了?


    “主人,您剛才的回答沒有問題。但是您的思路不能順著太子的來,您要知道太子剛才說的是你的軍營。


    就算你是西部邊境大軍的統帥,但這支軍隊也並非是您的,而是屬於皇庭的,屬於當今萬歲的。


    您之前的回話,完全有僭越之嫌,甚至可以理解為有不軌之心。倘若太子動起真格的來,主人,您的人頭恐怕就要落地了。”


    式神智叟的傳音解釋,讓緩過來的劉鳴煊再次心生顫栗。


    他雙腿一彎,“嘭”的一聲,重重的跪了下來。


    “末將剛才一時口誤,還請太子殿下不要聽進心裏。末將身為西部邊境大軍的統帥,這是聖上賜予我的權利與榮耀。


    隻要聖上金口一開,我這一手的權利和一身的榮耀,完全可以在頃刻間失去。


    不管是末將還是整個西部邊境大軍,我們都是隸屬於皇庭,效忠於聖上的。”


    劉鳴煊跪地叩拜的一番話,讓皇甫凱聽後,心中的那一絲鬱結,迅速的解開了。


    “劉元帥請起、話不說不明,隻要你把話說明白了,我也就能明白你的心意,不會再升起誤會之心。”


    “走,我帶你去見過老師。得罪我不要緊,關鍵是你不能把老師給得罪了。你要知道,老師有時比父皇更加可怕!”


    看著皇甫凱溫暖的笑容,劉鳴煊不知為何,心裏感到毛毛的。


    職業微笑自己見過的太多,若是信以為真,那“笑”這個字可就會在眨眼間變成後輩晚生眼中的“孝”字。


    “老師,劉鳴煊元帥向您來賠罪了,您看您是否和他交談一下?”


    皇甫凱此時的言行,在劉鳴煊看來完全是匪夷所思。就算妙俊風是太子的老師,太子也不可能這樣尊崇他吧!


    眼前的這一幕哪還有一點太子見太傅的樣子,分明就是弟子拜見師尊嘛!


    “小凱,你明知我的用意,還特意如此,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妙俊風睜開眼,搖著頭對皇甫鎧笑著說道。


    “老師,您的閱曆比我豐富,您的手段比我高明。這頭一回的招降我還是跟在您身邊學習就好。有了這一次的經驗,下一次,我一定會親力親為,不再麻煩老師。”


    “你啊你!讓他過來吧!”


    皇甫凱側身,對著劉鳴煊說道:“劉元帥,過來吧!希望你能把握住機會。”


    劉鳴煊原本準備好的說辭,在皇甫凱的這一句話後,瞬間消融。他蒙了,難道不是效忠太子嗎?怎麽看這勢頭,像是要效忠妙俊風呢?


    “劉元帥,你不必驚訝。我知道你心中驚的是什麽?憂的是什麽?怕的又是什麽?


    整個白虎域的軍隊可以說有三分之二都聽命於諸葛家。而諸葛家目前支持的皇子是八皇子。我們來這裏的用意想必你早已知悉,之前,隻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無論我說的是否正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接下來要說的話,請你一定要聽進去。


    皇甫凱是堂堂正正,名正言順的嫡長子,已在太子之位上三十年。


    聖上此次舉辦的這場生日宴會和安排的任務,明麵上是為了接班人而準備,可實際上就真的如此嗎?


    太子的母親嘉德皇後,可是出生於西人國的嘉德家族。劉元帥在邊境多年,對嘉德家族應該不陌生吧!


    若是將來,小凱繼任了皇位,憑你的經驗,你覺得西人國對我國的威脅還會像現在這麽大嗎?你不必急著回答,請聽我繼續往下說。


    其他三位皇子,身後的勢力都很強大,可再強大也隻不過是本國勢力。並且在這些勢力中,不存在穩壓對方一頭的勢力。


    司徒家,孟家,諸葛家,乾家等,不是我目中無人,隻要再給我點時間,憑我一人,就足以橫掃他們四家。


    識時務者為俊傑,小凱如今正是用人之際。你若是真心效忠,憑小凱的性子絕不會虧待於你。


    在你沒有真正投誠之前,我也不會將我方真正的底蘊透露給你。


    這是一場賭局,隻要你敢,光耀門楣,福澤子孫的光環就會降臨到你身上。


    若是不願,我也不會怪你。隻不過日後再相見,你我是敵非友,我不會再手下留情。


    如何選擇,你斟酌一下吧!”


    麵對妙俊風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話,劉鳴煊感覺自己的內心和意誌開始動搖了。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自己後半輩子至關重要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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