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勺和郭嘉吃完飯,胡侃了一會兒,曹丕才堪堪趕來。


    林勺轉臉看了一眼一額頭汗的曹丕,笑眯眯地對他招招手,輕佻道:“來來來,子桓小寶貝快來坐。”


    第一次當著別人麵被調侃的曹丕腳一歪,臉色微微紅了紅:“父親!”


    嬌斥一般地喊了林勺一聲,曹丕飛快了瞄了郭嘉一眼,見郭嘉正神色平淡地飲茶,咬了咬唇角,理了理神色,故作鎮定地上前依言坐下,“父親讓子建喚我過來是為何事?”


    林勺挑挑眉,倒也不急,心情頗好,隨手給曹丕倒了一杯水,遞給他,“小寶貝別急,喝杯水我們慢慢說。”


    雖然還糾結於林勺的稱呼,但他更震驚於林勺給他倒水的行徑。他受寵若驚地雙手從林勺手中接過茶盞,顫顫巍巍道:“父親,這些事子桓自己來就好。”


    林勺不在意地勾勾嘴角,餘光看到郭嘉探究的眼神,揚起眼尾問道:“怎麽,奉孝為何這麽看著我?”


    郭嘉見被林勺抓包,也慌張,不急不緩地放下手中的茶盞,語帶笑意地說:“主公對丕公子很是疼愛呢!”


    林勺不否認,“他是我兒子啊。”


    “嘉說句直白話,植公子也是主公的公子,但主公對待他們兩人真的不一樣呢。”郭嘉絲毫沒有避著曹丕的意思,似是不經意地看了曹丕一眼,問林勺:“主公很中意丕公子?”


    “為什麽不?小寶貝不是很優秀嗎?”林勺逗狗似的撓撓曹丕的下巴,又捏捏曹丕因為害羞而紅透了的臉,“而且還這麽乖巧。”


    “父親。”曹丕微微側臉,躲開了一些,嘟嚷道:“子桓已經大了,不要這樣。”


    類似的話曹丕已經說了不知道了多少遍了,但林勺若是因此就放棄調戲曹丕就不是林勺了。


    林勺完全不把曹丕的話當回事,反而覺得每次曹丕這樣無可奈何、害羞又舍不得的樣子實在是可愛到爆。林勺不由彎著眉眼,眼眸裏都是笑意,“可愛又漂亮,我對漂亮的人一直很好。”


    “我想這一點奉孝也有體驗,不是嗎?”林勺轉眼問郭嘉。


    曹丕詫異了一下,轉而自我按我安慰林勺不過是在開玩笑,這才鎮定了下來。


    郭嘉也是愣了愣,不過依照他這兩天對不一樣的主公的了解,林勺能說出這種話真的一點都不奇怪。


    花言巧語,沒必要當真的聽。郭嘉這樣評定。


    “植公子難道是輸在了容顏上?植公子與丕公子一母同胞,在嘉看來,兩人容顏上是有幾分相似的,都是風雅俊俏的人。”郭嘉頓了頓,掃了眼一臉尷尬的曹丕,說:“嘉竟才知道,原來主公選人還要看相貌的啊。”


    “是看臉,不過子建可不是輸在臉上麵,我隻是單純的回避未成年罷了。”林勺搖搖手指頭,神秘兮兮地說。隨後,不待他們想下去,一拍桌子,假正經地做出總結:“好了,不逗你們了,我們來說正事吧。”


    郭嘉:……


    敢情你還記得所謂的正事。


    曹丕:……


    為何能這麽義正言辭地說出真相。


    “子桓,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嗎?”林勺咳了咳,撐著下巴,問。


    曹丕眨眨眼,想起曹植與曲儀和他說的那些,心中有了一點猜測,“父親可是說北征之事?”


    “嗯。”林勺點點頭,打了哈欠,“現在決定已下,之前讓你多跑跑軍營的事都可以免了。”


    “雖然是打著替父遠征的旗號,但這以後,軍隊就是交到你手上了,學著自己掌權吧。”說著,林勺站起來,拍拍曹丕的肩膀,“曲儀和子建可以用,但不能放任,特別是曲儀。”


    “這是何意?”曹丕不明。


    “往後你就懂了。”林勺不解釋,收回手,伸了個懶腰,自顧自往床邊走,“我想奉孝一定有很多話要和子桓交代,你們慢慢聊吧,我先睡覺去了。”


    曹丕一臉愕然。


    郭嘉倒沒那麽驚奇,但也有些不甘心,“主公就知道嘉的想法?”


    “當然,知奉孝者,我也。”林勺一點不謙虛,背過雙手撐著後腦勺躺在床上,優哉遊哉地說。


    郭嘉一笑。


    “奉孝一直放心不下軍中事宜,我又做了這樣大膽的決定,奉孝怎麽能忍住不和新的主帥交代一番?”林勺側過身,用單手撐著臉,眨眨眼,遠遠看著郭嘉說:“不過,奉孝可記住,我就承諾了這一天哦。有什麽事都交代好了,過了今天,哪怕天塌下來,也輪不著奉孝頂著。”


    郭嘉失笑,“那嘉可得好好謝過主公的好意了。”


    “關愛美人是我終其一生的職責。”林勺微微眯起眼,眼裏水光泛濫,不要臉的話張口就來。


    被迫圍觀兩人打情罵俏,還要時不時躺(木倉)的曹丕心累累的轉過臉,裝作沒自己什麽事的喝茶。


    可惜,你不去惹事,事情有時候偏偏不放過你。


    林勺旁若無人拉起被子,把自己罩進去,舒適地蹭了蹭被角,忽而又覺得想比昨日,這床上有些空蕩涼快了。


    “沒有人抱著睡真不舒服,子桓小寶貝和奉孝聊好了乖乖到父親懷裏來哦!”林勺小小地拋了個眉眼,故意把話說曖昧了,明明隻是讓人家來當抱枕的,聽著卻像讓別人來給他睡一樣。


    曹丕一個不穩,差點把自己的額頭磕在桌上。


    難道當兒子的職責還包括替父親暖床?那父親那一屋子的姬妾是幹嘛用的?誰來告訴他,這不是真的!


    好吧,這確實不是真的。他的父親定然又是拿這話來逗自己呢!不過,雖然話有玩笑的成分,但留宿卻是真的。


    曹丕這樣想著,不由自主地就回憶起早上的尷尬,臉紅紅地結巴道:“父親,子桓可以和軍師到隔壁商議,您可讓各位夫人來陪您。”


    讓自己和那些美婦人睡覺?不不不,那讓他覺得自己才是賣身的那個,怎麽看都是自己比較吃虧。那些身經百戰的美婦人哪裏有還顯得稚嫩的曹丕好調戲逗弄呢?


    “不用了,那多麻煩啊!”林勺懶懶地搖搖手掌。


    “那……父親可以讓軍師陪您啊!”想到早上看到的那個吻痕,曹丕又是一陣變扭,偷偷地瞄了眼看戲似的郭嘉,再接再厲說道。


    郭嘉:???


    林勺驚訝出聲:“哎?”曹丕怎麽會這麽說?雖然他平時和郭嘉曖昧了些,但曹丕又不是曲儀那個腐女,這麽容易看出郭嘉是可以拐上床的?林勺摸著下巴,看了看從驚愕轉變為了然又無奈地郭嘉,好像也有了點猜測。他也不去追問,自然更不會去解釋,隻是歎息道:“可是,陳大夫交代過奉孝要戒酒忌色呢,我要是讓奉孝陪我,這麽抱得到吃不到,不是在考驗我的自製力嗎?我那都是為了奉孝好啊!”


    哪個做父親的會和兒子怎麽解釋的?!曹丕臉紅了黑:而且,難道兒子就可以了嗎?


    “子桓小寶貝是兒子嘛,這就不用擔心我控製不住了。”林勺仿佛看透曹丕所想,食指輕輕敲著自己的眼尾,勾著唇輕漫地說道。


    事實上,別管是誰,就算是四大美人送到他床上,他也頂多是摸上一摸,調戲調戲,絕不會做到最後一步。


    說得自製力很差的樣子,其實自製力比誰都好。


    “主公可不要把這事賴在嘉身上,主公若是願意,嘉絕對會欣然接受。而且,偶爾一兩次,也是沒什麽的嘛!”郭嘉吃準了林勺本就沒想怎麽他,也看清了兩人在此事上同樣散漫的態度。


    他們可以這麽互相曖昧下去,甚至興起了可以滾一滾床單,但是,他們誰的心都不會停在誰的身上。


    動心動情都可以,但不談愛。


    郭嘉本身就是個放浪形骸的人,他不喜歡被任何人任何事束縛。而林勺,他享受著他所能觸及的一切,瘋狂的、放浪的、*的,來者不拒,但無論如何,他的心是不會有任何深刻觸動的,他的底線始終也還是幹淨的。


    林勺又一次打了個哈欠,困倦地抹了抹眼角的水痕,裹著被子半眯著眼,低著聲音說道:“奉孝身體要緊。好了,這事就這麽決定了,我就不讓周公久等了。”


    話一說完,床上就沒了動靜。郭嘉和曹丕對視一眼,無聲地搖了搖頭,輕聲地商討起來。


    明明旁邊還有個人在呼呼大睡,但誰都沒有想過要換個地方聊。


    燭燈下,兩人越聊越晚,聊到激動時也會陡然高出一個聲調,但床上的人完全不受打擾一般。


    月上中天,兩人終於顯現出了疲色,好在郭嘉也交代得差不多了,郭嘉揉了揉眉心起身離開,接受了一晚上洗禮的曹丕恭恭敬敬地將郭嘉送到了隔壁。


    再回林勺的屋子,曹丕站在門邊怔了許久,然後才微不可聞地深吸了一口氣,關上門,托著燭燈走到了床邊。


    林勺貼著外沿側身而睡,曹丕看了林勺一會兒,將燭台放到一邊的凳子上,將其吹滅,又小聲地褪了外衫爬進了床裏麵。


    剛一趟下,林勺翻了個身,抱住了曹丕。


    曹丕一僵,一動不動。


    黑暗中,曹丕仿佛聽到了林勺的輕笑聲。正懷疑是幻聽呢,身上被蓋上了被子。


    “北征之事,莫要太擔憂了,便是敗了也無妨。”林勺輕聲道:“這話不能被奉孝聽見,不然他又得說什麽國家大事,不可兒戲了。”


    有什麽不可兒戲的?人生在世,不過是個賭。國家大事也就是個豪賭,贏了便贏了,敗了也便敗了。


    他是來敗國的,何故要步步打算?


    孤注一擲,憑喜好下注,生死輸贏全然不計。


    由此,他的便宜兒子又何必為此負擔太多?


    曹丕默了默,許久之後張了張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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