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低著頭,不敢說出自己的想法,因為他們知道這太子的人選,可不是能夠隨便說的,雖然皇上說但說無訪,但要是傳到了哪個皇子的耳朵裏去,可不是好玩的,因此他們都希望有個人能站出來,說出一個稍微合適的人來,大家就可以附和一下過去了。


    不料半天過去了,禦書房裏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大概人人都抱著這樣的想法,誰都不敢做出頭鳥。一時間,氣氛尷尬極了,眾人都預感到一場狂風暴雨即將來臨。


    果然,仁宗鐵青著臉,他強忍著心頭的怒火,目光從眾人的臉上一個個掃過,眾人紛紛回避,仁宗終於大怒道:“虧你們平時總是信誓旦旦的說要為朕分憂,為朕解難,可到了關鍵時刻,怎麽一個個都成啞巴了?你們的忠心都到哪裏去了?你們的聰明才智呢?”


    仁宗的一頓訓斥把在場的大臣們說得恨不得地上找個縫鑽進去,仁宗訓了半天,餘怒未息,他走到丁久衛和梁王麵前突然停住說道:“你們兩位剛才不是都讚成重新立太子的嗎,那麽你們心目中的人選呢?說吧,朕隻想聽聽大家的意見,你們不必多心。”


    丁久衛和梁王沒想到仁宗把這個難題拋向了他倆,兩人麵麵相覷,丁久衛滿臉堆笑道:“王爺,您老成持重,還是您先說吧,我以您馬首是瞻。”


    “你!”梁王狠狠的瞪了丁久衛一眼,心想,你還不是因為兒子的事想把我當出頭鳥打嗎?我還沒找你算帳呢,你倒先開始算計我了!正在梁王在思考對策時,仁宗追問道:“皇叔,你快說說你的主意,你是朕的長輩,朕正想聽聽你的意見呢。”


    話已說到這個份上,梁王見實在躲不過,就說道:“容老臣稍微想一下再答複皇上。”腦子裏馬上轉過許多皇子的形象來,可是仔細一想,再把他們和當今太子一對比,沒有一個是合適的,他感到猶豫起來,不知該怎麽回答仁宗。


    仁宗把他臉上的變化看在眼裏,急忙問道:“怎麽樣,誰最適合?”


    “這個嘛,容老臣再想想。”梁王為難的說道。


    “咳,朕沒想到這件事有這麽難!如果朕自作了主張,那天下的人又會在背後說獨斷專行,想聽聽你們的意見吧,你們又-”仁宗無奈的說道。


    “朕知道你們也是為難,朕的幾個兒子中除了太子外,其他的都是平庸之輩,根本就不能擔負起著大宋的江山,可是朕又有什麽辦法呢?太子這樣殘忍,如果讓他做了皇帝,朕有何麵目去見祖宗?你們好歹也要給朕出出主意啊!”仁宗換了一種無奈的口氣說道。


    仁宗這時發現丁久衛吞吞吐吐,yu言又止的樣子,驚喜的問道:“丁愛卿,你有什麽話說?”


    “請皇上恕微臣無罪,臣才敢說。”丁久衛跪伏到地上。


    “朕剛才不是早就說過了嗎,不管你們說錯了什麽,朕都不會怪罪你們的。快平身吧。”仁宗不耐煩的說道。


    丁久衛心中暗喜,但他臉上一點都沒有表露出來,仍舊跪在那裏,說道:“臣有一個人選,他就是英王,臣認為隻有他才有資格當太子。”


    “不行,不行,丁大人,你真是太荒謬了!”梁王大聲喝道。


    在場的其他一些大臣也紛紛交頭接耳,低聲議論起來,仁宗聽了丁久衛的話,神sè凝重,他不說一句話,眼睛狠狠的盯著丁久衛。丁久衛慌得不住的磕頭,嘴裏連連說道:“請皇上恕罪,臣該死!”


    “請皇上治他的死罪,英王早被圈禁多年,謫貶在南方多年,怎麽可以當太子呢?丁大人這分明是拿大宋的江山當兒戲!”梁王乘機向仁宗進諫道。


    “對,對,對,治他的死罪!”一些附和梁王的大臣群情激湧,但也有一些人不發一言,似在觀察著事態的發展,包拯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仁宗卻並沒有如大家想的那樣大發雷霆,他隻是穩穩說道:“丁愛卿說的是英王啊,你不說朕倒把這個兒子忘了,還真是幸虧你提醒了,朕不怪你,你說說看,他為什麽能當這個太子啊?”


    丁久衛見仁宗沒有治他的罪,渾身一輕鬆,他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說道:“謝皇上的寬宏大量,臣就大膽說了。英王在皇上的諸位皇子中年齡最大,學識也最為豐富,而且他的閱曆超過了任何人,他待人厚道,為人穩重,雖然當年犯下大罪,但相信經過這幾年的反思,他早已翻然醒悟了,皇上,您應該再給他一次機會,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啊!”


    仁宗沉默不語,梁王忍不住說道:“皇上千萬別聽丁大人的胡言亂語,英王當年犯下的可不是小罪,他和叛逆勾結,其心可誅,皇上隻是把他謫貶到南方,令他永世不得來朝,對他已是太大的恩惠了,怎麽還能讓他當太子呢?再說了,皇上當年曾發誓永遠不想再見到他,不再認他這個忤孽不孝的兒子,皇上,您忘了嗎?”


    “朕說過這樣的話嗎?”仁宗懷疑的望著梁王。


    “皇上忘記了的話可以問問在場的諸位大人,他們應該還記得的。或者皇上問丁大人也成,當年皇上說這話的時候,他也是在場的。”梁王盯著丁久衛說道。


    “是嗎?我怎麽不記得有這回事?”丁久衛麵不改sè的說道。


    “丁大人,你怎麽可以昧著良心說話?”梁王怒不可遏的說道。


    “好了,你們兩個人不要再爭了,朕也許說過這樣的話吧,不過也是氣話嘛,不必當真。”仁宗眼看二人又要無休止的吵下去,急忙出來製止他們。


    “皇上-”梁王還想再說,仁宗朝他搖搖手,對包拯說道:“包愛卿,怎麽一直不說話啊?你有什麽意見?”


    “回皇上的話,臣不讚成立英王當太子。”包拯立場鮮明的回答道。


    “為什麽呀?”仁宗的神態中隱約閃過一絲失望。


    “皇上,臣不讚成重新立太子,應該給現在的太子一個機會。”包拯還是持著原來的想法。


    “包拯,你太固執了!朕不是問你立不立太子的事,而是問你立誰為太子的事,你老是維護著他,是不是他給了你什麽好處啊?”


    “皇上,臣為太子說話,絕不是為了他個人,太子到現在還是包拯手中的一個嫌疑犯呢,臣是為大宋的江山著想,請皇上明見。”包拯慌忙辯解道。


    “皇上,請別相信包拯的話,他此舉分明是想為太子開脫,他和太子根本就是一夥的,要不然他怎麽不定太子的罪?要知道在凶殺現場,包大人可是親耳聽到如夫人說過的凶手就是太子,他卻放任不管,而把臣的兒子,一個無辜的人關在大牢裏。皇上,臣不是要為自己的兒子說話,隻是就事論事,請皇上明察。”丁久衛一番話語,說的情真意切。


    “包拯,真有這麽一回事嗎?”仁宗看著包拯,將信將疑。


    包拯還未回答,丁久衛又搶著說道:“皇上,關於這件事,王爺可是最清楚的,您可以問他。”


    仁宗又把目光轉向梁王,梁王雖然心中不滿包拯不為他女兒,夫人作主,但是也不肯替丁久衛說話,畢竟他兒子和自己的夫人有染,讓他的麵子上過不去,於是,他冷冷的說道:“臣當時心慌意亂,什麽都沒注意到,皇上還是問包拯自己吧。”


    包拯不慌不忙的說道:“皇上,臣辦案自有臣的一套作法,如果皇上信不過臣的話就把此案交給丁大人來辦吧。至於太子和丁公子到底誰是凶手誰是無辜的,隻要假以時ri,相信就會真相大白的。”


    “包拯,你無需多作辯解,朕還是相信你的,朕現在隻想問你如果朕選英王當太子的話,你有何看法?”


    “既然皇上一定要臣說,那臣就直言了,臣不讚成立英王當太子。首先為人君者在道德品行方麵應該沒有瑕疵,其他的臣覺得是次要的,不可否認,英王的才能在諸位皇子中是突出的,也許現在的太子比起他來還略顯不如,但是請皇上不要忘記當年英王和大臣勾結想謀奪皇位是怎樣的一種情景,他的眼裏完全沒有君父,沒有江山,他的聰明才智都用到了爭權奪利,爾虞我詐上麵去了,皇上,這樣的人能信嗎?把他召回朝廷,隻會多一分危險。其次,剛才丁大人說英王現在早已悔悟,那麽敢問丁大人,英王遠在南方,你怎麽知道他的想法呢?難道說丁大人和英王一直有書信往來嗎?要不然二人就是有心有靈犀一點通啊。”包拯的目光轉向丁久衛。


    丁久衛慌忙搖手道:“皇上別聽包拯胡說,臣怎麽敢和英王通信呢?臣也是猜測罷了,試想一個人被禁了這麽多年,難道還不悔悟嗎?”


    “這恐怕是丁大人一廂情願的想法吧?”包拯冷冷的說道,丁久衛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嚅嚅著說不出話來,包拯又說道,“皇上,我們不能冒這個風險,如果把江山交到英王手裏,萬一他要是再-,皇上,那就不堪設想了!”


    仁宗臉上閃過一絲猶豫的神sè,但他馬上又堅決的說道:“不管怎樣,朕心意已決,這個太子朕是一定要廢掉的,無亂如何朕要重新再選一個太子!”


    “不準廢太子!”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在門口出現,仁宗聽到此話凜然一驚,慌忙站立在一邊,作出恭迎的姿勢,眾人也都跪下去,包拯偷偷抬眼望去,原來是太後在一大群太監,宮女的簇擁下穩穩的進了禦書房。


    太後走到仁宗身邊,冷冷的盯了他一眼,哼了一聲,然後她又對著丁久衛說道:“丁大人,你又在給皇上出什麽主意了啊?”


    這一番冷言冷語把丁久衛唬得不住的磕頭,他連連說道:“太後明見,臣沒有,臣也不敢哪!”


    “母後,丁大人沒有亂出主意,這都是兒子的想法,請您老人家不要胡亂責怪。”仁宗忍不住替丁久衛說話。


    “哼!”太後鐵青著臉沒有接仁宗的話而是走到梁王跟前說道:“王爺,您是長輩,怎麽也把這大宋的江山當兒戲呀,太子豈是這麽就隨便廢立的嗎?您應該勸勸皇上,可您倒好,不僅不勸,還和皇上一個鼻孔出氣,真讓哀家失望啊!”


    “太後,老臣是因為-”梁王急忙想辯解。


    太後卻揮揮手製止了他,說道:“你的意思哀家明白,你是想說太子殺了人不能當太子了,而且那兩個死去的人還是你的家人,是不是?”


    梁王覺得太後話中有話,但他隻好點點頭。


    太後又冷笑一聲,梁王聽到這笑聲,渾身一哆嗦,趕緊又低下頭去。太後走到包拯麵前說道:“包大人,太子是犯下了這樣有背天理的事嗎?”


    “太後,雖然太子和幾起命案有著說不清的關係,但是距今為止,尚無確鑿的證據能夠證明太子就是殺人凶手或者說是太子指使人幹的,這幾起案子臣還在徹查中,並沒有結論。”包拯平靜的回答道。


    太後點點頭,對仁宗說道:“皇上,你都聽到了吧?連包大人都不敢肯定太子是否真的做過那些事,你怎麽就可以僅憑一些傳言就把他廢了呢?虧你還想把那個不孝之子召回朝廷來,還想把他立為太子,告訴你,隻要有哀家在一天,他就別想再回京城!”


    太後這番話把仁宗說得在眾大臣麵前實在有點掛不住了,包拯連忙說道:“太後,皇上也是一時氣得糊塗了,並沒有真的下旨呢。”


    仁宗卻並沒有領會包拯的好意,他強辯道:“母後,這是國事,您不懂的,還是回後宮去吧。”邊說邊示意身邊的太監準備恭迎太後回宮,不料眾太監見此時太後在盛怒之下,誰敢上去自找沒趣呀,因此一個人都不敢說話。


    太後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她冷笑道:“皇上,你不用支開我,國事,哀家的確不懂,也不該管,可哀家告訴你,這不僅是國事,也是哀家的私事,那哀家就一定要管!太子是哀家從小看著長大的,哀家不相信他會做出這樣的事來,一定是有人想陷害他!”


    仁宗眼見已經不可能再談下去,他負氣的說道:“好,朕不管了,隨便你們怎麽辦吧!”說完就推開身邊的太監,拂袖出門。


    太後不料仁宗會這麽生氣,搖搖頭說道:“難道哀家不該管嗎?”她又看看跪在麵前的眾位大臣說道,“既然皇上都走了,你們還跪在這兒做什麽?也都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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