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修煉至尊


    時間仿佛是靜止了一般,就好像一切回到了最開始,戰事再次進入了相持不下的階段。不管是守城的官軍,還是攻城的起義軍混合編隊,誰也奈何不了誰,無法取得絕對的優勢,再次一時相持不下。


    炮聲消失,戰鬥再次回歸到冷兵器的最原始對抗。


    看到如此情形,高迎祥的神色隻是微微放鬆了一下,依舊很難看,雙眼死死地緊盯著戰場情況,一眨也不眨。


    毫無疑問,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勝利的天平將會向他高迎祥一方傾斜。畢竟,此次可是有十萬兵力,就是這樣幹耗著,拚人數,強攻下去,遲早能夠拿下蒲縣縣城。


    不過,在勝利之前,最需要的就是時間。


    看到虎蹲炮部隊相繼撤出來戰場,馬守應再次不淡定起來,有一些不滿。尤其是成片的起義軍兵卒倒下,或是被滾木礌石砸中,或是從城牆上摔落而下,亦或是被箭雨覆蓋而亡,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卻沒有了一開始那麽強勢。


    “高首領,你這是什麽意思?”


    “馬首領,什麽什麽意思?在下實在聽不明白。”高迎祥淡淡回了一句,頭也沒回,看見他此時的心情有多麽不好。


    “意思很簡單。高首領,你也看到了,有著虎蹲炮的轟炸,不僅使得官軍不敢輕易動用紅衣大炮,更是壓製住了城牆上的弓箭手勢頭,使得負責攻占城頭的兵卒更具有優勢,你怎麽就突然停止了呢?如此情形之下,怎麽就讓你的虎蹲炮部隊退了下來呢?”


    高迎祥的鼻翼微動,發出一絲不滿的輕哼,沒有回答馬守應的問話,反而毫不客氣地說道:“老回回,如果將你儲備的那些虎蹲炮炮彈拿過來,支援我的虎蹲炮部隊,我立即讓他們再次進入戰場,轟炸城頭。”


    “憑什麽?憑什麽把我的炮彈給你用?你以為是誰啊?怎麽不把你的虎蹲炮炮彈給我?”老回回馬守應連連駁斥的反問,依舊很強勢,毫不退讓。


    一時之間,氣氛變得僵硬起來,充滿火藥的味道,羅汝才卻在這個時候,再次和起了稀泥。


    “馬首領,高首領,大家都是兄弟,何必如此針鋒相對?而且,時逢大戰,拿下蒲縣縣城才是最為緊要之事,最忌諱內部發生衝突。畢竟,大家都是同處一條船上,如果此戰不順利,各自的利益都無法得到保障。況且,馬首領,何必這麽著急?既然高首領這樣做,想必一定有自己的考量,咱們不妨冷靜一下,給予更多的耐心,讓高首領為眾人解惑。”


    很顯然,此時此刻絕不是鬧崩的時候,這時眾人的共識,不管心裏是否存在著私心。


    當然,不管是高迎祥,還是老回回馬守應,別看都是一副強硬的姿態,互不相讓,但從內心深處,都不想談崩。


    有了這個潛在共識,加上羅汝才給予了台階,高迎祥隻是微微沉吟了一下,就開始沉聲向眾人解釋。


    “各位,想必你們也看到了,官軍的紅衣大炮並未損毀多少,依舊還有很大的戰力。而且,各自的家底各自清楚,我高迎祥的虎蹲炮雖多,炮彈也存儲了一些,但也不可能無止境的消耗下去。等到戰事進入關鍵時期,如果官軍再弄出紅衣大炮,進行轟炸,而在下的炮彈要是消耗一空,還怎麽抵擋紅衣大炮?還怎麽攻城?到時候的傷亡人數,勢必比現在還要多出好幾倍。”


    刹那間,眾人為之恍然,原本打著小算盤的心思,想要趁機消耗高迎祥的全部炮彈,為之所蒙蔽,現在完全清醒了過來。


    馬守應被反駁的啞口無言,而高迎祥卻沒有停止的樣子,接下來的話有點出眾人小心思的意思。


    “當然,各位首領如果能夠慷慨解囊,拿出一部分炮彈來,高某立即就讓虎蹲炮部隊進入戰場,協助攻打縣城。畢竟,到了戰事的後期之時,各位還要攻打其他的縣城,肯定也要用得到虎蹲炮,不太可能支援在下虎蹲炮的炮彈。”


    說完之後,高迎祥的眸子裏閃過一絲不屑之意,故作漫不經心地掃了眾人一眼,嘴角微微上揚,有著嘲諷的味道,那意思好像在是說:“一群老狐狸,我也不傻,怎麽可能一上來就亮出全部家底,並將其用完?別以為我不知道,混編在衝鋒部隊的那些人,不過是你新招收而來的部下,不僅毫無戰場經驗,更多是老弱之流。”


    不過,高迎祥的腦海裏隻是閃過這個念頭,並未有任何的憤怒可言,反而心裏很能理解。


    畢竟,一開始的硬攻,不僅是為了試探城防營的守城態度,更是消耗官軍的兵力。所以,最開始的戰鬥,誰也不願意不出自己的精銳。


    何況,眾首領的任務隻是助攻,就算是拿下了縣城,裏麵的好處統統也隻是他高迎祥的,王自用等人的目標在周圍相鄰很近的縣城。


    所以,自己的精銳當然要用到攻打自己的目標。


    經曆過戰場的洗禮,在饑餓的生死邊緣掙紮過,不管是眾首領,還是相應的副將,早就看慣了生死,不僅殺人如麻,更是對眼前的這一幕非常冷漠,任憑這個戰爭絞肉機運轉,隻看誰最先支撐不下去。


    日落日出,轉眼之間,已經是兩天之後。


    在這漫長的兩天裏,戰鬥從未停止,高迎祥就是鐵了心要拿下蒲縣縣城,早就打出了脾氣,西門外的屍體雖不是堆積如山,但也是厚厚一層。


    在李自成的營盤,李家軍依舊是散落各處,多數人還是躺在那裏,雖然沒有了那種重病****之聲,但還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仿佛是營養不良一般。


    營帳中,李自成與劉芳亮、田見秀等人的病情雖然完全好轉,高燒盡退,不再跑肚拉稀,但還是在裝病,象征性的躺在臥榻之上。


    兩日以來,幾乎成了慣例,高迎祥的郎中早中晚必來三次,查看李自成的病情,名為關心,實則是不死心,想要眾人再次上戰場,給他攻打縣城。


    此刻,李自成趴在那裏,看了眾人一眼,目光最終停留在站在那裏的高一功身上,詢問道:“一功,前方的情況怎麽樣了?還沒有任何進展嗎?”


    聞聽此言,高一功頓時眉開眼笑,更像是幸災樂禍的樣子。


    “嘿嘿...姐夫,還能有什麽進展?舅舅依舊在用他的車輪戰,想要憑著人數的優勢,活活耗死城中的守軍。還別說,王自用他們還真碰到了硬茬子,麵臨各路起義軍的不眠不休、不分日夜的攻城,城中的守將就是沒有一點認熊的意思,依舊在死扛。”


    然而,徐霞客絲毫高興不起來,麵露難色,語氣幽幽地感慨道:“就是可惜了那些兵卒,多數人都是百姓出身,之所以跟著這些首領造反,無非就是為了填飽肚子,有口吃的,現在卻成了馬前卒,蒲縣縣城西門外堆滿了死人。”


    李自成的眉宇間閃過一絲同情之色,隨即又恢複了正常,接下來的話語沒有任何的感**彩。


    “一功,那...王自用等人的兵力如何?折損到什麽程度?”


    高一功神情忽變,嬉皮笑臉猛然消失,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氣呼呼地說道:“姐夫,不說這個還好,一提起這個,我心裏就來氣。王自用等人忒不是東西了,還有咱們的舅舅高迎祥,也不是什麽好玩意兒。”


    直呼長輩的性命,更是咒罵不已,可見高一功的內心有多麽的憤怒,有多的怒不可遏,李自成更是適時地問了一句:“一功,怎麽了?他們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惹得你這麽生氣?”


    “姐夫,你是不知道。是這樣的,這兩日以來,負責攻城的起義軍,要麽是新招收而來兵卒,要麽就是老弱之輩,沒有上過真正的戰場,更沒有什麽攻城經驗可言。讓他們打前戰,根本就是送死。更為氣人的是,都這時候了,這些首領還有心思為了各自的私利,不僅相互打小算盤,更是用兵卒的性命換虎蹲炮的炮彈。”


    劉芳亮眉頭微皺,露出不解之色,插嘴詢問道:“用兵卒的性命換虎蹲炮的炮彈?這話怎麽說?這又怎麽換?”


    不等高一功回答,田見秀卻淡淡的解釋道:“劉大腦袋,你這都不懂?這還不簡單?讓士兵拚命衝鋒,硬攻縣城,就是不使用虎蹲炮轟炸城頭上的官軍,就是這樣以兵卒的性命換取炮彈。”


    “哦...我明白了,一功所說的那些小心思,應該就是各個首領節省炮彈,就是為了攻打各自的目標之時,再使用虎蹲炮。”劉芳亮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也大怒起來。


    李自成的反應卻很冷淡,鎮靜地緊跟著說道:“這樣說的話,雖然經曆過兩天的惡戰,日夜不休的車輪戰強攻,各個起義軍的真正實力並未有多大的消耗,死的都是那些新加入的難民了。”


    隨是疑問的口氣,好像是是猜測,但李自成說的極為肯定,而高一功的反應更是佐證了這一點。


    “是的,姐夫。”高一功一臉凝重的點了點頭,答應了一句,轉而又說道:“不過,姐夫,經過這麽兩天的消耗,各個起義軍裏麵的新兵和老弱之輩早已是死的七七八八,再打下去的話,早則今晚,最遲明天上午,各個首領就不得不動用他們手中的精銳。否則,除非他們放棄蒲縣。”


    “不會的,他們不可能放棄的。”


    李自成立即給予了否定,高一功卻提出了質疑:“姐夫,為什麽?姐夫,以我對他們的了解,多數人都是見好就收之輩,一旦久攻不下,勢必遠遁千裏,做出樹倒猢猻散之勢。畢竟,按照以往的經驗,朝廷不可能任由起義軍長久圍攻縣城。”


    高一功似乎很自信,說完之後,還自顧自的點了點頭,仿佛是在給自己打氣,堅信自己的判斷。


    “一功,此一時彼一時也,今時不同於往日。”李自成不置可否地說了這麽一句,好像沒有閑心解釋一般,再次看向了徐霞客,輕聲說道:“徐先生,還是你說說其中的緣由吧。”


    “嗯,好的,老大。”


    徐霞客回應了一句,轉而就侃侃而談起來,為眾人解惑。


    “高兄弟,是這樣的,你應該知道,洪承疇和曹文詔等人將用兵的重點放在了陝西,而朝廷又有山東和遼東的毛文龍殘部叛亂,根本就沒有過多的精力注意到這裏。”


    將近一年的相處,高一功已然知道,這個徐霞客的老頭子很是不一般,不僅受到姐夫的倚重,就連劉芳亮、吳汝義、田見秀等人都很敬重他。


    因此,盡管高一功聽得極為懵懂,不甚理解,但還是極有耐心的傾聽下去。


    “而且,最為關鍵的是,無論是高首領,還是王盟主等人,他們對於此戰,都投注了極大的心血,損失了不少人。短短的兩天裏,死傷的兵力就有兩三萬人。所以,就算是此戰的發起者高首領想要收兵,其他人也不會同意。”


    高一功被後麵的話完全說服了,很是讚同的附和道:“徐先生說的不錯,雖然各個首領投入的並不是他們的真正精銳,但也是各自兵力的三到四成,如果形勢沒有發生絕對性逆轉,他們不會輕易放棄的。”


    似乎突然開了竅,高一功的思路完全打開,結合以往的經驗,更是補充的說道:“而且,一旦匆忙撤軍,按照以往的經驗,官軍勢必壓上來,紛紛圍剿,周圍的縣城離得又如此之近,如果紛紛出動,起義軍的形勢反而不妙。”


    一直沒有言語的吳汝義,這時也發話了,說出自己的見解。


    “不錯,起義軍與官軍的戰鬥力根本就不成比例,幾千的官軍追殺幾萬人的起義軍都是常有的事情。一旦各路起義軍撤退,就會造成一種假象,戰場形勢不利於己方,才不得不撤退,軍心勢必打亂。起義軍本就沒有什麽紀律性和組織性可言,隻要附近的幾座縣城各自派出幾百人的城防營,就能將起義軍殺得大敗而逃,陣腳崩潰。”


    一言一語之間,眾人不僅將各路起義軍的目前兵力說得七七八八,更是將未來的形勢發展,分析的格外透徹。


    這時,聽著眾人的分析,李自成卻是眼前一亮,似乎肚子裏再次冒出了壞水,有了什麽主意,眸子裏閃爍著晶瑩之光,直勾勾地盯著高一功,興奮地說道:“一功,你和徐先生將後麵的這些內容這裏一下,從各個渠道透露給王自用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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