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到了二月份下旬,陝西澄城,李家軍盤踞於此,原官府縣衙之中,李自成等人坐於後廳之中,聽著田見秀講述關於高迎祥的情報。


    “老大,還好咱們當日撤離的及時,沒有在南直隸與河南多做停留。”


    田見秀感歎了一句,露出慶幸之色,這才直奔主題。


    “老大,自從咱們離去之後,高首領並未能攻下壽州,不得不西入河南歸德府。然而,這並未結束,而是噩夢的開始。高首領西入歸德府之後,率軍直插開封府,想要渡過黃河,再進山西。”


    “奈何,剛一到黃河渡口,那裏的所有船隻全都被總兵劉澤清一把火給燒了,不得不調頭返回廬州府一帶。然而,人還未到南直隸,在路上又遇到了祖大樂,與關寧鐵騎大幹一場,結果損兵折將,再次調頭進入開封府,又遇到了總兵陳永福,再次吃敗仗,最後倉皇逃到了七頂山,手下還有近十萬人,兵力隻是盧象升的兩倍有餘,重甲騎兵還有三萬多。”


    “哈哈...真是蒼天有眼啊~!”劉芳亮再也忍不住了,幸災樂禍的放聲大笑,更是說道:“這老賊,將咱們當靶子使,借以吸引盧象升的主力,使得李家軍損失慘重,他卻借機攻打壽州,想要獨吞一座糧倉,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離開了咱們李家軍,連連失利,他什麽也不是,像一個喪家之犬一般,被盧象升追殺的四處亂竄。”


    李自成這次沒有阻止劉芳亮,他自己的臉上也顯出一絲嘲諷的笑容,心中有一種快慰之感。


    等到劉芳亮說完之後,講出了眾人的共同心聲,田見秀這才繼續剛才的話題。


    “而且,老大,這還未結束,還有一個更大的災難等著高首領。剛一到七頂山,高首領再次陷入了盧象升的埋伏之中,在祖大樂、祖寬與陳永福等人的襲擊之下,兵力大減,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主力幾乎被全殲,僅帶著幾千人奪路而逃,進入湖廣鄖、襄一帶。”


    “不過,高首領也不是一無所獲,沒有打勝仗。在攻密縣、破登州之時,擊殺了名將湯九州,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這一刻,田見秀說完之後,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是直呼過癮,太痛快了,有一種報仇之後的暢快之感,心裏隨即一鬆,都默契的露出“迷人”的笑容。


    就在眾人心情愉悅之時,顧君恩卻是一臉的思索之色,緊接著沉聲說道:“老大,屬下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總有一種陰謀的感覺。似乎從滁州一戰開始,拋去被高首領不講,總有一種被人算計的感覺。”


    此言一出,頓時引起了大廳裏所有人的心神,李自成更是眉頭微蹙,適時地問道:“軍師,這話怎麽說?什麽什麽陰謀?”


    “老大,你看,從咱們與高首領、張獻忠等人聯手攻打滁州城,就像一個陰謀的開始,高首領接二連三的失利,起義軍的折損很大,盧象升斬獲頗豐,直接將高首領打殘了,將這位‘第一強寇’拉下了馬,打成了窮光蛋,其中若說沒有什麽陰謀的話,提前要是沒有算計的話,屬下實在不敢相信這是一種機緣巧合使然。”


    一語落罷,大廳裏一片寂靜,顧君恩之言引起了眾人的深思,開始咂摸出味兒來,確實有一種陰謀的味道,被人擺了一道。


    否則,就算是高迎祥點再背,但也不可能倒黴到這種程度,跑到哪都有伏兵,要麽就是被人斷了前路,簡直到了喝涼水都塞牙縫的地步!


    不過,眾人也並不在意,倒黴的又不是他們!何況,李家軍被高迎祥坑苦了,精兵折損大半,眾人恨不得高迎祥也被活捉、斬殺了,那樣更解恨!


    “老大,管他呢?不管有沒有什麽陰謀,總算為咱們出口氣了。不然,兄弟們非得憋屈死不可!”劉宗敏大咧咧的說了一句,一臉痛快的模樣。


    “哎...劉宗敏,這話不能這樣說,你不明白軍師的意思。”李自成連連擺手,進而又說道:“要是真是一場陰謀的話,從中謀劃者一定是盧象升,軍師應該是想提醒咱們,盧象升雖然為咱們出了一口惡氣,但也同時說明,他是一個極為難纏的對手,對咱們李家軍威脅很大。”


    “不錯,老大,屬下正是這個意思。”顧君恩附和了一句,隨之繼續說道:“若是這一切都屬實的話,盧象升的心機著實可怕,在咱們攻打滁州之時,在那麽短的時間裏,就設計了如此的陷阱,一環扣著一環,步步殺機,幾乎將高首領的所有行動都算計在內。”


    田見秀露出凝重之色,緊跟說道:“心機深沉,心思縝密,又善於練兵打仗,日後若是與咱們對上,相同的兵力之下,很難說誰輸誰贏。”


    聽到這些話,眾人想想都覺得可怕,這個盧象升也太能算計了,算計的能力讓人心寒,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見秀,立即發函給徐先生與吳汝義他們,全麵啟動河南的情報係統,密切監視盧象升的一舉一動,收集他的所有信息,做出一個報告來,寫明他的優缺點。”


    李自成平靜地發出了一個指令,眸光閃動,田見秀立即給予了回應:“是,老大!”


    這時,似乎想到了什麽,田見秀突兀的說道:“老大,盧象升借助關寧鐵騎,幾乎全殲了高首領所部,但是,並未能遏製住河南與南直隸的局勢,反而加劇的民憤,隱隱呈爆發鼎沸之勢。”


    “哦,見秀,這話怎麽說?又是怎麽回事兒?”


    ......


    與此同時,遠在河南的南陽府,驛站之中,盧象升與河南巡撫陳必謙相對而坐,後者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焦慮地說道:“大人,你還是趕緊約束一下祖總兵他們一下吧!如果再這樣下去,下官實在難做啊,非得被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不可!”


    “陳大人,誇張了吧?究竟是什麽事情?不必著急,有話慢慢說說。”盧象升心生一種不好的感覺,似乎也猜到了陳必謙將要說什麽,平靜地說了一句。


    “大人,下官怎麽能不著急?這些遼東兵雖然勇猛善戰,但性子也極為凶野,毫不受法規的束縛,仗著屢立軍功,凡是所過之處,焚燒房屋,jianyin婦女,毫不收斂,已經激起了民憤。若是再這樣下去,下官也壓不住民憤了。”


    雖然早有耳聞,有了猜測,但一聽陳必謙親口所講,又是一副焦急的模樣,盧象升平靜的神情終於起了波瀾,心裏一驚,但還是故作鎮定之色,沉吟的說道:“陳大人,盡管放心吧,用不了多久,這支關寧鐵騎就會前往陝西,接受洪承疇的轄製,權且再忍忍吧~!”


    “哎~這都是什麽事兒?當官不能為民做主......”陳必謙長歎一聲,隨即抽身而起,向盧象升一拱手:“既然這樣,大人,那本官就先行告退了。”


    看著陳必謙離去的身影,盧象升露出一絲苦笑,喃喃道:“如果不是祖大樂他們懶散不戰,不肯入山剿匪,本官又怎能放這麽一支精銳兵馬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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