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事情如果隻是想象,可能是永遠也沒有辦法體會的,比如愛上一個人是什麽感覺,跟你愛的那個人做/愛又是怎麽一種感覺。


    有時候心理快感甚至可以淩駕於生理快感,哪怕是痛苦,也隻能更加激發身體的渴望,渴望痛苦之後對方給予的更多快樂。


    孫哲楊總是時不時會在自己麵前顯示出一些粗暴,那似乎是情感壓抑的累積,又似乎是一種宣泄。不過韓晨心其實是喜歡那種粗暴的,孫哲楊對他動手了,哪怕是不受控製地想要掐死他,韓晨心都知道那是因為孫哲楊開始壓抑不住情感了。


    欲望和情感得不到宣泄的途徑,久而久之轉化為暴力,孫哲楊越暴力,大概隻能說明越在乎自己,韓晨心反正是這麽認為的。


    床上的時候大概也是如此。


    其實那種壓抑不隻是孫哲楊的初次宣泄,也是韓晨心第一次能夠完全地釋放出來。隻是他會選擇與孫哲楊不同的方式,比如說忍受孫哲楊的粗暴並且將它轉化為心理的快感。


    當然了,孫哲楊也沒有完全被衝昏頭腦,至少在最後關頭,他還是沉緩下來,讓韓晨心能夠更加輕鬆地接受自己,並且感覺到快樂。


    畢竟他的目的是宣泄,而不是傷害。


    在這之前,甚至遠在這之前,韓晨心就知道男人跟男人該怎麽做才對,他並不介意是自己睡孫哲楊還是孫哲楊睡自己這個問題,反正是孫哲楊那就無所謂。而且真正到了床上,他發現他除了抱著孫哲楊用本能回應他,就並沒有其他太多想法了。然而在這方麵,孫哲楊顯然比他經驗豐富多了,對此韓晨心選擇了坦然接受,他沒有更多的精力為了孫哲楊的過去而憤怒傷心了,因為他們甚至連未來也是艱難而不確定的。


    親熱過後,韓晨心覺得自己疲倦到了極點,抱著孫哲楊的腰就睡著了。而且那一晚罕見地一夜無夢,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沒有做夢,就好像是在深度睡眠中突然醒來,韓晨心整個人都是恍惚的,他坐起來,大腦在那瞬間有些空白。


    一隻溫熱而略帶粗糙的手掌摸在他赤/裸的腰上。


    韓晨心稍微回過神來,低下頭發現自己滿身的痕跡,就好像被人折磨過一樣,在全身上下斑駁散布著。


    他回過頭來,看到躺在床上的孫哲楊正在看他。


    “難受嗎?”孫哲楊問他。


    確實有些難受,連腰都是酸痛的。


    可是並沒有時間抱怨,韓晨心突然想起來,“幾點了?我今天要上班。”


    孫哲楊說:“不急,不會遲到,可以再睡半個小時。”


    韓晨心搖頭,“不睡了,我要去洗澡。”


    韓晨心從床上爬下來去衛生間洗澡,下床的時候有些腿軟,膝蓋彎了一下又撐著站起來,忍住身體的不適,去了衛生間。


    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韓晨心見到孫哲楊隻穿著一條內褲坐在椅子上抽煙,一條腿翹起來,輕輕晃動。


    夏天的衣服都收走了,韓晨心依然隻能穿上昨天那件,矮領的短袖體恤遮不住脖子上的痕跡,可是這種天氣穿上襯衣扣緊紐扣,反而顯得更加奇怪。


    孫哲楊站在衛生間的洗漱台前麵刷牙,韓晨心走過來從背後抱著他,手掌貼著他的小腹往下摸。


    孫哲楊不阻止他,隻是問道:“不打算上班了?”


    韓晨心頗有幾分糾結,最後還是停了下來,說:“你快點,我先送你上班。”


    孫哲楊告訴他:“你再往下摸摸,我們今天都別去上班了。”


    韓晨心卻當真摸了一下,然後鬆開孫哲楊,先從衛生間退了出去。


    昨晚的大雨下了整整一夜,地麵如今還有積水。


    出門的時候是孫哲楊開車,到了他上班的地方下車之後,韓晨心再換回駕駛座。


    孫哲楊一手撐在車門上方,低頭看著他,說道:“今晚要回家?”


    韓晨心點了點頭。


    孫哲楊看著他脖子上的痕跡有些擔心,其實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韓晨心的手臂上都有痕跡,那是被他握著他手臂往後擰時掐出來的痕跡。


    孫哲楊對韓晨心說:“你媽會發現的。”


    韓晨心自己也知道,他摸了摸脖子,說道:“我會想個辦法的。”


    孫哲楊伸過手去,摸了摸他的頭,說:“不著急。”


    韓晨心抓住他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他的手背,道:“好的。”


    孫哲楊笑了。


    韓晨心想不到什麽快速消除吻痕的方法,上班的時候,他在男廁所對著鏡子,幹脆想要把有痕跡的地方變得更嚴重一些,回去告訴許嘉怡,他昨晚跟人打架了。


    其實上午一開手機,許嘉怡的電話就已經打過來了,韓晨心接到了之後對許嘉怡說昨晚出了點事,他現在在開會沒辦法詳細說,回去再說。


    後麵就想,不如告訴許嘉怡自己在外麵跟人打架了好了。


    張川正好上廁所,看到韓晨心在照鏡子,一眼就注意到他脖子上的痕跡。愣了一下,張川說:“被女朋友啃的?”


    韓晨心“嗯”了一聲,似乎並不在意,對張川說道:“你打我一拳吧。”


    張川莫名其妙,“打哪裏?”


    韓晨心猶豫著說道:“打臉吧。”


    張川無語,“瘋了吧你?”


    他不肯打,韓晨心也不勉強他。


    張川卻察覺了什麽,問道:“怎麽?怕人看見啊?”


    韓晨心說:“是啊,不要告訴別人。”


    張川身體靠在門上,奇怪道:“你現在交女朋友不是再正常不過?你媽會開心才對吧?”


    韓晨心說:“她不喜歡他。”


    張川想了想,說道:“唉,何必嘛。”


    那之後他們就沒有再多說什麽,韓晨心自己折騰了一番,把吻痕擴大成了一片淤青,然後才覺得滿意了。


    對於他跟人打架,然後被帶去了派出所這個說法,許嘉怡倒是沒有懷疑,就一直不停擔心他哪裏有沒有受傷,而韓衷則怕對他工作會不會造成影響。


    韓晨心說沒事的,又沒人受傷,而且派出所有認識的人,沒拿他怎麽樣。隻不過出來之後,就請派出所的警官去吃宵夜了,然後耽擱了時間,沒有趕回家。


    韓衷有些半信半疑。


    許嘉怡卻已經開始追問昨晚的約會了。


    韓晨心敷衍了兩句,隻說是沒什麽感覺。


    許嘉怡自然不會死心,說道:“再多見幾次試試吧。”


    韓晨心不置可否。


    不過第二天,倒是又借著這個借口,韓晨心能夠有機會出去和孫哲楊一起吃晚飯。


    他並沒有提前給孫哲楊打過電話,而是一下班就開車去接孫哲楊,想要給他一個驚喜。


    隻是沒想到他到的時候,見到修車鋪外麵停了一輛車子,那輛車子看起來顯然不是來送修的。


    韓晨心停好車,朝修車鋪裏麵走去的時候,見到孫哲楊正站在門邊上跟一個人說話,那個人韓晨心也見過,正是孫仲廷。


    孫哲楊話說了一半,見到韓晨心,頓時停了下來。


    孫仲廷也注意到他的突然停頓,轉過頭來看到了韓晨心,禮貌地微笑了一下。


    韓晨心點了點頭,沒有走過去。


    孫哲楊卻繞過孫仲廷朝他走過來,“今天有空?”


    韓晨心說:“你沒空?”


    孫哲楊說道:“有的,等我一下。”


    回到孫仲廷身邊,孫哲楊直截了當地說道:“爸爸,我晚上還有點事,我叫袁叔送你回去了。”


    孫仲廷卻說道:“不急,你晚上和你那位兄弟一起吃飯?”


    孫哲楊沒有否認。


    孫仲廷微笑一下,轉身朝韓晨心走過來,說道:“你好,韓先生是吧?晚上可以一起吃個飯嗎?”


    韓晨心有些詫異,朝孫哲楊看去。


    孫哲楊還沒來得及說話,孫仲廷已經說道:“哲楊也一起,請不要拘束,難得有這個機會。”


    韓晨心猶豫了一下,說道:“好的。”


    孫哲楊本來想跟韓晨心說不願意就算了,可是聽到他已經同意了孫仲廷,便不再好說什麽,於是說道:“等我一會兒,我先去換套衣服。”


    韓晨心來找孫哲楊吃飯,最開始是打算隨便吃點什麽,如果孫哲楊有興趣,他們也可以學著其他情侶約會那樣去看場電影什麽,如果沒興趣,韓晨心不介意早些跟孫哲楊回家親熱親熱。


    可是孫仲廷的突然出現卻打亂了他原來的計劃。


    孫仲廷請吃飯,去的是高檔餐廳,是鴻誠名下的產業。


    三個人坐在單獨的包間裏麵,菜品都很精致,甚至讓人會覺得不忍心去夾上一筷子。


    但是這其中當然不包括孫哲楊,他夾了一筷子糕點放進韓晨心的碟子裏,然後見到對麵孫仲廷在看他,隻好又夾了一筷子放進孫仲廷的碟子裏。


    孫仲廷說話態度溫和,像是與韓晨心聊家常一般,問韓晨心道:“聽說你在檢察院工作?”


    韓晨心朝孫仲廷看去,語氣不自覺有些防備,“是的。”


    孫仲廷似乎並不在意,隻是微笑道:“那挺好的,比起你哥哥來,上進多了。”


    這話聽來就是說給孫哲楊聽的了。


    孫哲楊一臉不在意,隻當做沒聽到。


    關於工作的事情,孫仲廷自己也知道不應該多問,他轉而問道:“你家裏呢?父母身體還好吧?”


    韓晨心的父母本來就是孫哲楊跟他之間卡著的一根刺,韓晨心都不明白為什麽孫仲廷要在這種場合下問這個問題。


    他隻能開口答道:“還好。”


    孫仲廷還想說話,這時袁樟突然敲門進來,對孫仲廷說道:“孫先生,棠少爺說有事想要見你。”


    孫仲廷聞言,放下筷子,對袁樟道:“讓他過來這裏吧。”


    袁樟點頭出去了。


    孫仲廷這才問韓晨心道:“我有個侄子要過來,一起吃飯不介意吧?”


    韓晨心說道:“不介意。”


    孫仲廷於是說:“說來他也是哲楊的弟弟,算來也跟你是兄弟了,就不知道你們誰年齡大一些?”


    韓晨心說:“我86年的。”


    孫仲廷“哦”一聲,“那是哲棠還要年長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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