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美國締造者


    吉米找到了會議室,會議室裏隻有兩個人,他和另一個,穿著可笑的西瓜紅色西裝的黑人女性。不是種族歧視,吉米提前說,世界上有很多種適合黑皮膚女性的套裝,而他的長官總是選擇最醜瞎眼的那種。


    當然吉米不會把這些話說出來,他的老板,阿曼達·沃勒是這個國家最有權力的幾位女性之一,他是瘋了才會跟她對著幹。天眼會現在由沃勒把持著,它是一個無從屬政府秘密機構,對總統直接負責。


    他們的職責,就是用盡一切辦法,好的,壞的,高尚的,肮髒的,去保證美國的安全。


    “嗨,boss。”吉米勾過來一個煙灰缸,把口香糖黏在裏麵,坐到椅子上雙手枕在腦後,“你把那些怪胎搜羅到一起想幹嘛?別告訴我你就是想關押他們,嗬,鬼都知道如果真的想要確保安全就應該分割看守而不是把他們綁在一起做個隨時可能引爆的炸彈。”


    阿曼達冷硬的說:“他們是炸彈,而引爆器在我手裏。”


    吉米無所謂地攤手:“我聽說你們把蜥蜴人的老巢都搜刮了一遍,搞到點好東西沒有?”


    瘦高的黑人女性把一摞報告扔給了吉米,吉米接住,翻了兩頁就把它們扔在了桌上:“還是不死心的繼續進行你那個超級士兵的計劃嗎?當年厄金斯博士被九頭蛇殺了以後就有無數人試過超級士兵實驗了,看看他們都研究出來什麽鬼東西,浩克、紅骷髏、蜥蜴人,瘋隊長……”


    “還有天眼會的資產。”阿曼達說。


    吉米玩世不恭的笑容瞬間消失了:“你的實驗已經失敗了,別再動那個女孩。”


    “在她死之前,她一直是我們的資產。”


    吉米喉頭滾動:“她有名字,她不再記得從前,你應該感到慶幸。”


    “你對她的同情心太強了。”阿曼達精確的指出,“我把你派到她身邊是去保護她。”


    “監視。”吉米糾正,“你隻是想讓我監視她,但她不會對我們有任何威脅。”


    “現在還不會。”


    吉米困惑了:“我始終不明白你為何對露西懷有如此大的敵意。”


    阿曼達說:“你的安全等級還不夠能知道這件事。”


    吉米厭惡地擰起眉毛。


    吉米很早就進入天眼會了,他在初中時就是個小黑客,那時他幹了一件蠢事,他和另外一個黑客約在網上來一場對戰,而地點選在了五角大樓的信息庫。事後他從家裏被人蒙著眼睛抓到天眼會就是他付出的代價。


    他受了訓練,成為了一名技術型外勤特工,就在他受訓完成時,露西·朗被阿曼達·沃勒招募到了天眼會,那個女孩簡直活力四射,她是整個班裏成績最好的學生,但沃勒從來不滿意。


    沃勒對露西·朗的敵意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後來沃勒告訴朗她需要培養對國家忠誠的超級戰士,沃勒告訴她每一個畢業班成績最好的學生都要注射超級戰士的血清,她言之鑿鑿告訴露西,她會成為下一個美國隊長,美國女隊長,而朗幾乎沒有猶豫的就答應了。


    但吉米知道,沒有任何人注射過那個方程式都被燒了一半,後麵全靠猜出來的血清。


    他們的實驗失敗了,理所應當,超級血清對露西的作用就像上個世紀的複製美國隊長實驗一樣,他們製造出了一個瘋隊長,血清全麵的提高了人體的機能,露西變的更敏捷,同時更暴力,他們給她配備了一個心理輔導,但兩天以後她就把醫生給殺了。


    那時候神盾局察覺到了天眼會在重複美國隊長試驗,兩方的權利鬥爭之下,阿曼達迫不得已把露西·朗的材料全部銷毀,給她催眠,洗腦,一次又一次,讓她忘記掉一切,把她以潛伏特工的身份放回了社會,吉米在那時候被派到露西的身邊,匯報她的一舉一動。


    但吉米不知道該怎麽說……那個女孩她那麽美好,無害,她過著最普通的市民生活,卻那麽快樂。吉米感到困惑,既然她已經失去了記憶,露西完全可以重新走上平靜生活的機會。


    天眼會為什麽不給她?


    為什麽阿曼達一直把她看做是“資產”?


    吉米打心眼裏厭惡這個詞。


    “我讓你去監視朗,你對她產生了同情心。我讓你去接近克拉克·肯特,你跟丟了他,吉米·奧爾森,如果我們人手不是太緊缺了,我簡直想把你丟回‘熔爐’。”


    熔爐,他們受訓的地方,吉米在那裏學了一切特工必備的技能,那裏並沒有讓人感到充實,隻會讓人感到恐懼。


    阿曼達和吉米兩相厭惡的看著對方。


    “好在我們從來都有第二個計劃。”阿曼達敲了敲桌子,桌子中間的隔板分離,一個全息的地球影像彈了出來,上麵標注了無數的紅色小點,然後小點上的視窗彈了出來,裏麵顯示的都是一些普通人的日常生活,有的人在取錢,有的人在公園裏下棋,有的人在健身房裏跑步……


    吉米看到了路易斯安娜州的一個紅色小點上發現了克拉克·肯特,視窗裏似乎是一個酒吧的監控器,肯特那個大個子穿著一個搞笑的圍裙,給客人端盤子。


    “哦天哪,品味還是這麽差。”吉米吐槽,他發覺阿曼達·沃勒正看著他,趕緊咳了咳,他緊接著意識到一個問題,“這裏有克拉克·肯特?那麽這些……”


    吉米指著那些其它的小視窗。


    阿曼達·沃勒說:“這些都是我們這些年收集到的超能人類。”


    吉米問:“你在監視著他們?”


    阿曼達笑了出來:“所有人,他們,我們,都在被監視著,沒有人能夠逃脫這一切。”


    #


    被唯一一個酒友拒絕了以後,露西又在公路上兜了兩圈,當她停下來的時候,簡直就像是鬼使神差一樣,她發現自己停在了凡妮莎的畫廊外。


    兩天前這個畫廊以很低的價格被賣出去了,畢竟畫廊的主人突遭橫禍而死亡並不是什麽吉利的事情。今天畫廊裏在舉辦一個冷餐會,到場的人寥寥,露西在門口看到立牌上寫著冷餐會後還有一個小型的藝術品鑒交流會,主講人倒是個有名望的教授,露西在報紙上見過他。


    露西把車停好走進畫廊,沒有人來管她要邀請函,似乎這個小型的聚會並沒有非常嚴苛的規定,她向著那副濃稠如鮮血的畫作走去,那是凡妮莎曾經推薦給馬修的。露西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欣賞這些隻有簡單顏色,塗抹技法如同宣泄情緒的畫作。


    並非隻有她一個人在欣賞這副畫作,紅色的油畫前麵站著一位女士。


    她穿著一件銀白色、鑽石墜飾的露背裝,她安靜的站在那裏,像是夜霧之中穿行的月亮,她身材頎長,皮膚白|皙,卻不嬌弱,她的肩頭圓潤光滑,而手臂上的肌肉也也緊繃繃地形成一個漂亮的曲線,不像是那些肌肉健美教練那樣糾結成塊,但是卻充滿了力量感。


    露西站在了她的身旁,輕輕地問:“您會欣賞這副畫作嗎?它表達的是什麽?我看不懂。”


    女人沒有回頭,她沉迷於畫作,仔細地端詳著每一筆塗抹:“每一個人看到的都是不一樣的,我看到的是戰鬥,還有不屈的靈魂。”


    露西沉默不語。


    那個女人側過身來,露西和她的視線相對。


    露西屏住呼吸,她的腦海裏形容美麗的詞匯刹那間就不夠用了。這個女人她有一種超越人類的美,不知道為什麽,露西一瞬間聯想到的是克拉克·肯特。


    而女人看到露西,有一瞬間的失神,聲音中帶著不可置信又難以自抑的欣喜:“露西?”


    “你認識我?”露西驚訝地看著女人。


    女人的笑容如潮水一般褪去,但是仍然帶有足夠的善意:“我認錯人了。我認識的那位不是這個時候的你,是過去的你,或者說,是未來的你。”


    女人握住已經呆滯的露西的手:“不過很高興在這個時空又遇見了你,我是戴安娜·普林斯。”


    露西掏了掏耳朵。


    神奇女俠?


    #


    “我其實知道的很有限。”戴安娜戳著盤子裏的三文魚生魚片優雅地把它們送進嘴裏,露西願意為學習如何像戴安娜一樣把食物吃的這麽高貴而付大筆的學費。她們手裏端著的細長杯子裏有起泡酒,戴安娜輕輕碰了一下露西的杯簷,“但是無可否認的是,在那個時代,你是我遇見的最堅強、獨立的、如同戰士一般的女性。”


    能得到神奇女俠這樣的評價,基本上和收到總統嘉獎沒有什麽兩樣了,不,總統嘉獎絕對比不上這句話十分之一的分量,露西覺得自己的腿像麵條一樣都癱軟了。


    “未來有什麽事情發生了,我想是很壞很壞的事情,它迫使你必須回到過去,從因果上改變它們。”


    戴安娜的目光遙遠而深沉,像是透過露西看到她的靈魂。


    “我一度以為你是個變種人,因為你總和他們混在一起,但x|教授和萬磁王說,你隻是一個普通人,這一點讓我覺得你十分可敬,因為那個時候人們總是視變種人如一種可怕的病毒,一種威脅,沒有人願意接近他們。但變種人並不是唯一被壓迫的對象,人類的世界有多種多樣的歧視,人們總是把他們無法理解,無法掌控的事物看做威脅。”


    戴安娜和露西在畫廊裏慢慢走著,她們來到門口,紐約的寒風吹在戴安娜的身上,而她絲毫不覺寒冷。


    “同性戀者是威脅,渴求社會地位和平等權利的女性是威脅,黑人是威脅,共|產主義者是威脅,暴動的工人是威脅,而你……”戴安娜眼睛低垂,長長的睫毛彎出美麗的弧度,她用一種帶著敬意的語氣對露西說,“你聯合了我們。”


    戴安娜握住露西的手:“你說,最穩固的關係是兩隻交握的手,就像這樣,隻有弱者與弱者彼此伸出援助之手,我們才能爭取與強者談話的機會。後來你消失了,誰也不知道你去了哪裏,但是你的方法被保留了下來,猜猜後來發生了什麽?”


    露西的呼吸被凍結了。


    “變種人幫助同性戀者取得合法地位,同性戀者支持婦女運動,婦女為黑人走上街頭,然後……”


    戴安娜自下而上地看著這些高樓大廈,看著漫天的星辰揮灑下的銀色光輝。


    “有了現在的美國。”


    #


    露西坐在車裏,深呼吸,然後再一次,深呼吸。


    碉堡了!


    再也沒有什麽話比神奇女俠對她說你創造了這個美國更*了。


    好吧,也許當時戴安娜沒說的這麽簡單粗暴,但意思差不多了。


    現在她簡直心潮澎湃,渾身都在顫抖。


    問題:被劇透人生是怎樣一種體驗。


    答主露西:謝邀,爽透了!


    雖然不知道她到底什麽時候會回到過去,到底未來發生了什麽可怕的事情讓她非得回去。


    但是……


    露西拍了一下方向盤。興奮地大聲尖叫,為了開車,她剛剛很克製了自己才沒有喝酒,但現在如果有兩打啤酒,她一定毫不猶豫的把它們都喝光。


    “露西·朗,你簡直就是個天王巨星。你掀起了上個世紀最偉大的變種人和平演變運動、婦女解放運動、同性戀合法運動、還有黑人平權運動,還有什麽你做不到的嗎,你差點就創世了。現在唯一的問題是……”


    露西掰了掰後視鏡,理了理頭發,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她用最戲劇性的腔調感歎:


    “我的諾貝爾□□在哪裏?”


    一天的抑鬱心情被驅散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露西按捺住雀躍的心情,發動了車子。


    在她車子後麵的兩個車位,一輛黑色的轎車也亮起了燈,慢慢地跟在了露西的車後。


    #


    吉米在基地裏用了幾天的時間把所有犯人都熟悉了一遍。


    死亡射手,一個開槍從不失手的雇傭兵,哪怕目標前麵有一道龍卷風,他也能保證自己的槍子兒能射進目標的雙眼之間。


    被蝙蝠俠打了一頓關在了這裏。


    殺手鱷,天生帶有返祖基因的變種人,但是卻拒絕加入x教授的少年天才學院,像蜥蜴人一樣躲在哥譚的下水道裏成為下水道犯罪天堂的王者。


    被蝙蝠俠打了一頓關在了這裏。


    哈利·奎恩,曾經的小醜心理醫師,然後瘋狂地愛上了他,殺了自己的同事炸毀了阿卡姆精神病院,釋放了小醜,成為了哥譚的犯罪皇後。


    被蝙蝠俠打了一頓,然後裝死騙了蝙蝠俠一次人工呼吸,關在了這裏。、


    關於人工呼吸那件事,是哈利自己告訴吉米的,她幾乎天天都要把這個故事講上三十多遍。


    吉米忍不住問:“你把他們湊起來到底想幹什麽,開個‘殺死蝙蝠俠’交流大會嗎?做幾個蝙蝠斷肢杯裝蛋糕來慶祝和鼓勵大家?”


    阿曼達·沃勒看著屏幕上那些被監視的囚犯,小醜女正衝著鏡頭齜牙咧嘴的做鬼臉,那對沃勒從來都沒有用,她把他們看做自己的武器,而不是人。


    人會被人激怒,卻不會因為武器燙手而生氣。


    “自殺小隊,我把這些惡人中的惡人聚在了一起,為了應對這個世界更黑暗,可怕的威脅。”


    “外星人,還有神嗎?”


    “比那更多。”


    阿曼達平靜地說:“紐約之戰結束了人類傲慢的時代,曾經被蒙在鼓裏的人們發現這個世界人類不止是唯一的智慧生物,甚至,他們是整個宇宙裏最弱小的,但弱小的種族也有自己的生存方式。”


    阿曼達的視線又降落在那些囚犯身上。


    吉米嗤笑一聲:“你能控製的了他們嗎?”


    阿曼達冷酷的說:“我的工作,就是讓人背叛自己所愛的一切,為國家效力。”


    突然,一個有著印度口音的技術人員慌張的跑進了會議室,上氣不接下氣:


    “‘資產’出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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