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家祖宅坐落於嶽陽城最高處的嶽陽山上,與左家、蘇家相距不遠,成掎角之勢,一條綠植帶呈半圓形將嶽家祖宅包圍在了裏麵,另外的部分又挖掘了三丈寬的護城河。如此,便形成了一個“玉帶環腰、財星高照”的風水局,隻要不被破壞,便可保嶽家氣運不泄,長盛不衰。


    當李墨從祖宅內出來的時候,嶽池正好跟那名身形雄壯的將軍說完了話,爭取到了讓一眾百姓留在外麵等消息的資格。


    李墨說明來意後,嶽池又回身跟那些淳樸百姓說了幾句鼓舞士氣的話,場麵愈發熱烈,他這才跟著李墨進了祖宅。


    一路蜿蜒前行,來到祠堂門口,嶽池跟嶽長安等人分開,一個人跟著李墨走了進去。


    這是嶽家的祭祖大典,隻有嶽家直係以及三代以內的旁係才又資格參加,其他的外戚、仆役,無論身份高地貴賤,都是一律不準入祠堂的,不然就算死罪。當然了,其中不包括李墨、韓忠這樣的宦官,他們身體殘缺,在嶽家人眼中,他們已經不算是人了,而是一件人形工具。


    剛進祠堂大門,嶽池頓時就感覺一股莊嚴肅穆的氣息壓迫著他的心神,特別是正前方屋中,一列列成金字塔形堆疊的靈位神龕,更是讓嶽池感覺呼吸都有些困難。


    不過這也隻是一種精神上的壓迫而已,他的身體到沒有感覺有什麽不適。


    嶽家族人早已經到來,足有兩百多人,他們可不敢如嶽池這麽大牌,想什麽時候到就什麽時候到。


    這些人有老有少,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修為自然也是高低不一,身上的氣勢也同樣不盡相同。嶽池此時靈氣全無,無法施展天眼術,隻能用心神默默感應,可即便如此,他也感覺到周圍全是讓他覺得心悸的氣息。反而最前麵的位置上,靈壓到變得淡薄起來。嶽池知道,那是對方的氣勢太強大了,他反而感受不到了。就好比一隻螻蟻麵對一頭大象時,是感知不到對方存在的,而當它能夠察覺到對方的存在時,就是它被踩死的那一刻。


    嶽池心中凜然生畏,便暗暗打量著這屋中的每一個人,然後對照著記憶,將他們牢牢記在心裏。


    這些人原本還在竊竊私語的,貌似在說些什麽,然而李墨帶著嶽池一進來,這所有人的目光就齊刷刷地投了過來,其中有著幾百道淩厲目光,讓嶽池感覺到自己的心髒猛地急跳,這些眼神,讓他頓時感覺萬箭攢射而來一般。


    心中有些害怕,但嶽池臉上卻是淡定從容,走路的姿勢都沒有發生變化,目光隨意打量著四周,整個人顯得悠然自若。光是這對肉身的掌控力,就可以看出萬劫長生功的獨到之處了。


    祠堂中眾人一眼看上去,顯得有些雜亂,老少、高矮、胖瘦胡亂站在一起,看上去就仿佛是被狗撒歡之後的麥田,參差不齊。不過嶽池卻是知道,這些人站位是有規矩的,先是按照各房分成五隊,然後按照‘靈天浩土,山高水長,雲心月性,世代永昌,萬古流芳。’這二十個字輩來排輩論序。


    比如說,嶽雲池的字輩就是雲字輩,也就代表著他是嶽家的第十一代子弟。而執掌整個嶽家的是嶽長空,他就是長字輩的,是第十代子弟。而嶽家水字輩、高字輩極其以上字輩的嶽家人,輩分自然更高了一級。但他們要麽已經坐化,要麽失蹤,還有就是在閉死關,剩下來的,就是成為族老了。


    嶽家這一代,除了一位家主,四位家長之外,還有六名族老,他們都是築基期修仙者,修為深不可測。此刻這些族老就坐在祠堂屋內的蒲團上,渾身毫無靈氣波動,麵目表情,好似六尊木雕。


    “雲池,趕緊過來吧,大家都等你呢。”


    嶽長空溫和笑著,對嶽池點點頭,招呼他過去。


    對於嶽池的反應動作,他都看得一清二楚,他故意釋放出一點靈壓出來,籠罩住嶽池,但他卻沒有在嶽池身上感受到半點的手足無措。對於祠堂中的一切,這個小家夥顯得有些漫不經心,除了最開始望向靈位時有些畏懼之外,他的種種表現,更像是在觀光而非是來祭奠先祖人的,雖然並沒有輕視或是不尊重,但嶽長空對此,還是多打量了嶽池幾眼。


    觀察地差不多了,時辰也也差不多了,這才站了起來,然後走到眾人之前的台階身上站定。


    嶽長空都站了起來,其他三位家長自然也不會再坐著,他們則是站在嶽長空身後半步的位子,繼續拿目光打量著嶽池,心中盤算著之前的事情。


    家主和家長都看向嶽池,這兩百多人恭謹肅立的同時,自然也將視線落在了嶽池的身上,特別是那些三房子弟,望向嶽池的目光尤其火熱,方才那外麵傳來的聲音震天,喊地又是他們三房,所以此刻格外關注,他們的人數是最多的,整個隊伍幾乎占了整個祠堂的一半,整個時候,他們的視線都追隨著嶽池的身影,且不管其中有多少真心假意,但這一刻,所有人卻都是如此做了。


    嶽池繼續淡笑著,快步朝前麵走去,走過了月字輩、心字輩,然後又過了雲字輩,緊接著,他竟然幾步躥上了石階,眼睛一掃,又在所有人愕然的目光中,跑到嶽長空身後老老實實站定了!


    眾人都傻了,心說,這也太心急了吧?吃像太難看了吧?


    “嶽雲池,你大膽!”


    嶽雲飛第一個跳了出來,指著嶽池,正義凜然地喝道:“嶽雲池,你簡直目無家主和諸位族老!你是什麽身份,那個位置是你能站的嗎?你有資格麽?還不下來。”


    嶽池頓時笑起來,對著嶽雲飛,他不慌不忙地道:“喲,原來是小飛啊,這才五天不見,傷勢就好啦,看樣子刑堂那些家夥偷懶了嘛。不過,你問我有沒有資格,看在堂兄弟的情分上,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有啊。”


    “你!”


    嶽雲飛頓時狂怒。堂兄弟情分,當日你在城門口羞辱我的時候怎麽沒想到這個?他指著嶽池的手,竟然僵住了,一時之間,他真找不到反駁的話語。


    嶽長空臉上的笑容也僵硬了那麽一瞬,隨即又恢複了正常,他原本是想要立即讓嶽池下去的,可這時候看到嶽池從容自若的模樣,倒是來了幾分興趣,要看一看事態的發展了。


    “雲池小弟!”隨著一個清朗而溫和的聲音,一個年輕公子踏步出了人群,他的臉上一片柔和,不見絲毫怒意。身上同樣穿著一套簡單麻布黑衣,頭發簡單的用一根木簪插著,麵目到與嶽雲飛有八成相似,但他身上的氣度,卻是嶽雲飛萬萬比不了的。若是不受傷的左南明的話,或許還可以勉強一較高低。


    這個人嶽池認識,正是長方的嫡子大少,名叫嶽雲風。嶽池很不喜歡這個人,因為對方跟老爹一般,不講究。


    他自己的便宜老爹名叫嶽長楓,你叫嶽雲風。雖然這“楓”和“風”音同字不同,但你如此不避諱,膈應誰呢?


    嶽雲風溫和笑道:“小弟,你是未來三房家長不假,可你還為曾舉行過成年禮,也未曾得到族老們的同意,更加未曾焚香祭告先祖,所以……那個位置,你現在還站不得。”


    嶽池笑容不減,對方若是跟他耍橫,他可以耍無賴,可嶽雲風擺事實講道理,就讓他覺得有些緊手了,繼續待在這裏,反而顯得他是在胡攪蠻纏。於是他笑道:


    “哈哈,方才大伯讓我過來,我還以為他叫我到這裏來呢。應該是我誤會啦,對不住對不住……也怪我,嶽雲池年幼就遭逢冤屈離開了家門,以至於接下去很長一段時間都是神誌不清,到了現在,對於這家裏的人啊,事啊,物啊,都記得不太清楚了。就連祭祖具體該站在哪裏,也忘記了,還兄台請賜教。”


    嶽池乜著嶽雲風,臉上突然變得有些慚愧,不好意思起來,隨即,他又偏著頭,對嶽雲風道:


    “……哎喲,你看看我,差點忘了問了,兄弟,你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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