撈魚女孩對薛城道:“姐姐,你在我床上休息一會兒,我去做飯,做好了叫你。”


    薛城道:“好。”然後就去女孩的床上躺下,隔著窗戶,那邊廚房裏女孩母親的嗬斥聲和鍋碗瓢盆木柴的劈啪聲,屋子角落裏,老鼠吱吱的叫聲,如此熟悉、如此貼近、又如此遙遠。


    薛城一邊修煉一邊感受這世界能量的構成,漸漸發現,這真是一個貧瘠的世界不但靈氣稀薄,其它各種能量也同樣稀薄。當年的地球,靈氣稀薄是因為玉盤封印需要吸收靈氣來維持運轉,這個虛空石陣通往的世界是因為什麽原因各方麵能量都稀薄?


    薛城感受了一下,所有能量的比例與正常修真世界是一樣的,隻是整體上都稀少。


    參考自己的乾坤籃世界,薛城知道,凡是被天道規則認可的世界,混沌之氣就會按照規則進入這個世界,融入世界中麵積最大的水域,然後被分解後成為供養這個世界的能量。


    隻有向南山秘境那般,依附於主世界的小世界,是沒有混沌之氣混入的。


    難道這裏是一個主世界的附庸小世界?


    薛城在思考世界大道的時候,撈魚女孩小魚家的院子裏響起一個男童聲音:“做好飯了嗎你們?想餓死我嗎?”


    小魚媽媽:“哎喲小寶回來了,快,先喝碗水,娘親給你盛飯,小魚,快去放餐桌,給弟弟拿小凳子。”


    一陣忙活後,飯菜擺上個矮桌,小魚媽媽照顧著兒子吃飯,小魚道:“我去叫我朋友來吃飯。”


    小魚媽媽斜了小魚一眼,沒吭聲。


    一個吃穿都不寬裕的年代。


    “姐姐,吃飯了。”小魚推門招呼床上躺著的薛城。


    薛城坐起來道:“好的。”


    小魚給薛城拿了一個小凳,放在小桌旁邊,小魚媽媽一臉不耐煩、小魚弟弟無視家裏有客人,自顧挑挑揀揀吃飯菜。


    小魚一臉愧疚:“姐姐坐,家常飯,別嫌賴。”


    小魚媽媽冷冷道:“蹭吃蹭喝,還嫌賴!”


    薛城不以為意,坐下道謝:“謝謝招待,小魚多大了?”


    “十五了。”小魚回答道。


    “怎麽不念書?”


    小魚媽媽冷冷插了一句:“女孩子念書有啥用?”


    小魚忙道:“我學習不是太好,反正也考不上學,還不如幫家裏幹活兒,每天撈魚還能賣些錢。城裏人很喜歡吃我們藍湖裏的野生的魚。”


    這時候小魚的弟弟突然開口指著小魚的鼻子大叫:“你撒謊!你分明考試考了全校第一名,你輟學後,老師都往家裏找了好幾次,想讓你回去上學!姐姐撒謊,娘親,你怎麽不打她!”


    小魚媽媽趕緊低聲下氣的哄寶貝兒子,求寶貝兒子趕緊吃飯,不吃飯會挨餓。


    薛城歎口氣提起筷子,為什麽這麽像小時候的自己,那時候自己沒有輟學是因為有個好爸爸,咬牙就是讓女兒上學。


    飯菜真的是粗淡,就是自己菜園的青菜、和地裏的糙米,真心不好吃,量也不夠,勉強能吃個半飽。唯一一碗白米飯是給小魚的弟弟,鍋裏的幾塊肉也都提前挑進弟弟的碗裏。


    薛城淡淡道:“粗茶淡飯和重男輕女的溺愛,養出孝順委曲求全的女兒和敗家不肖的弟弟。”


    小魚媽媽聞言立刻大怒:“你個蹭飯吃的賤貨,感來議論我家小寶!我家小寶才最知道疼娘親,長大才會好好孝敬娘親!死妮子片子長大了都會嫁人,光顧著過她自己的光景,哪裏還會記得娘家有個娘……”


    時光荏苒,小魚天天辛苦撈魚種地、大一點後,去縣城工廠打工掙錢,小寶念書怕苦怕累,貪玩好吃,在學校天天惹是生非,最終受不了學校的管束,提前輟學在家啃老。


    雙十芳華,小魚遵從母親意願,嫁給同村一名吃苦耐勞的青年,小兩口勤儉持家,侍奉雙方雙親,任勞任怨。


    小寶輟學後,東遊西逛、遊手好閑、惹是生非,開始年齡小,在村裏跟一群小混混,逗鳥遛狗、禍害鄉裏,長大一點,活動範圍擴大到鎮子和縣城,隔三差五,小魚父母會被派出所叫去領兒子。


    隨著活動範圍的擴大,小寶所需揮霍的錢財也越來越多,父母和姐姐給的那點零花錢已經不能滿足他的的胃口,他開始想辦法搞錢,找了許多工作,都不能耐下心來做,自然就會動歪心思。


    混社會、當打手、替老大欺行霸市、賭博設局……不幹一件好事兒。


    這時候已經不再是被派出所教育後通知領回,而是拘留、罰款。


    二老為了這個兒子,辛辛苦苦攢的養老錢都被折騰得差不多了,小寶卻依然一事無成,不思悔改,開始沾染毒品,吸毒戒毒、屢戒不改,為了滿足自己的吸毒,走上以毒養毒的罪惡之路。


    兩位老人老淚縱橫,目送心肝寶貝的兒子走傷斷頭台。


    哢——身臨其境的幻境體驗結束,娘仨回到飯桌邊。


    滿臉淚痕的小魚娘望著還是小學生模樣的兒子發了好一會兒呆,然後抱住兒子嚎啕大哭。


    實在是剛才的幻境太真實了,她好一會兒分清麵前的是真實的,兒子沒有上斷頭台,還好好的活著,才十二歲。


    “我怎麽會大白天做夢呢?真是傻了!我家小寶怎麽可能不學好?怎麽可能住看守所?怎麽可能去販毒?都是我胡思亂想大白天做噩夢!我家小寶最乖了,將來要上大學、當大官的!來,小寶,都是娘糊塗,不好好喂小寶吃飯,大白天胡思亂想。來吃菜,青菜裏麵含維生素,不能光吃肉,也要吃菜!”小魚媽媽一邊摸著眼淚,一邊往兒子碗裏夾菜。


    小寶:“娘,你把眼淚鼻涕都抹我身上碗裏了,真髒!我不要吃這些菜了,你給我重新炒!”


    “好好好,小寶等著,娘親給你重新做!”小魚媽媽立刻將手上的眼淚抹到自己身上,轉身去廚房給寶貝兒子做飯了。


    薛城設置的幻境是讓小魚娘仨一起經曆的,此時的小魚心裏充滿擔憂,她懷疑自己剛才和媽媽做了同樣的夢,因為她清醒後,發現媽媽也哭得很傷心。


    小魚起身走向廚房:“娘親,你剛才是不是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和小寶都長大了,小寶不好好學習,走上違法犯罪道路,最終被執行死……啊——”


    小魚話沒說完,小魚媽媽一個大嘴刮子就落在女兒臉上:“烏鴉嘴滿口噴糞!你個妮子片子活膩歪了是嗎?敢詛咒你弟弟小寶bbb……”


    薛城搖搖頭,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種女人簡直腐爛到骨子裏了,難道她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是個女人嗎?枉費了薛城的幻境神通。


    被娘親打了耳光的小魚躲到屋子裏去哭泣了。


    薛城默默將自己碗裏的糙米扒光,遭了小魚媽媽一個“吃的真多”的白眼,起身去小魚屋子裏看小姑娘哭得怎麽樣了?


    “走吧丫頭,我們出去走走。”薛城拍了拍趴在床上哭泣的小魚。


    小魚爬起來,跟著薛城出了屋子。


    “站住!把鍋碗洗了!”小魚媽媽喝道。


    小魚默然無聲地去洗碗,小魚媽媽和兒子去床上睡午覺,直接無視還沒有吃午飯的閨女。


    小魚洗完鍋碗,跟著薛城出了家門,在村間小路晃蕩。


    “姐姐,其實我哭,不是因為娘親打我。我是娘親的孩子,打一下算什麽,娘親把我養大。我是擔心小寶,我怕剛才夢境裏的事情變為現實,小寶的確有那麽多的惡習,夢裏的發展道路真的符合他的性格!”小魚擔憂道。


    薛城淡淡道:“操那麽多心幹什麽?這家子人又不愛你。走吧,跟我去遊山玩水,走遍這個世界!”顯然,小魚還沒有薛城小時候的幸運,薛城還有一個疼愛女兒的父親,小魚的父親顯然也不怎麽疼愛這個女兒,全校第一,就忍心讓她早早輟學。


    “可是他們畢竟是我的父母弟弟,我怎麽能忍心拋下他們不管。”小魚矛盾道。


    薛城:“沒有讓你拋下他們不管,我們隻是出去走走,又不是不要父母親人了。等你長了本事,就回來匯報他們。”


    “哦。”小魚點頭。


    薛城微笑:“還有,我說出去走走,你就真的跟我走,不怕我是拐子,將你騙走賣給老光棍兒當媳婦嗎?”


    “我……”小魚一時臉漲得通紅,女孩子被拐子拐走的事兒也是市場發生的,她確實是大意了。


    見到孺子可教,薛城伸手一抓,將天空飛過的一隻湖鳥招下來,湖鳥一頭紮下來,乖乖地落在她的手掌上。


    小魚好奇地睜大眼盯著薛城手上的湖鳥:“姐姐,這……這是您養的湖鳥嗎?您是怎麽講它馴化的?我小時候也會掏了鳥回來養,可是總也馴化不了,長大就飛走了!”


    薛城伸手輕輕在鳥身上一撫,毛茸茸的一隻湖鳥已經變成一隻白條鳥。青色火焰在薛城的手心燃燒,一隻燒鳥瞬間做成,香味引誘得小魚口水一串串隻掉。


    薛城將燒鳥遞給小魚:“充饑吧,中午沒吃飯,早上也沒吃好。”


    小魚期待而又不可置信地接過燒鳥,迫不及待地放在嘴邊要了一口,香得笑傲姑娘差點把舌頭給咬下來。


    本來有一肚子問號的,當咬下第一口後,就隻有眼前的美味了,結果小女孩一口氣將一隻一斤多的大燒鵝吃掉,啥都忘了說。


    舔舔嘴唇,小姑娘意猶未盡,不知道該用什麽語言表達自己吃到這輩子最好吃的東西。


    薛城將一隻水袋遞給小魚道:“來喝口水。”


    小魚滿手油,往自己身上擦了擦,才伸手接過薛城遞過來的水壺,咕咚咕咚喝了幾口道:“謝謝姐姐,太好吃!哦,太好喝了這水!我……我從來都沒有吃到過怎麽好吃的東西!對了姐姐,您是不是,是不是仙石宗的神仙啊?”


    這話問得倒是讓薛城一愣,原本她以為,這世界就是想地球封印世界的二十世紀中期的樣子,沒想到小姑娘突然說出了一個修真門派樣子的東西。


    薛城道:“仙石宗是什麽?我初來此地,沒有聽說過這個門派。”


    小魚道:“仙石宗裏全是神仙,他們可厲害了,有時候會有仙石宗的弟子下山曆練,將有緣的人帶入宗門修煉仙法。您能將天上的湖鳥招來,瞬間烤熟,這是神仙手段,您一定是神仙!”


    薛城道:“我不是仙石宗的神仙,而且,我也不覺得自己是神仙,我隻是一個修真者。小魚啊,你願意拜我為師,學我仙法嗎?”


    雖然薛城一直覺得,不能隨便收徒弟,否則就會給帶來不必要的因果,至於給誰帶來不必要的因果,她竟然想不起來,但是這個女孩子讓她將慢慢忘記的童年往事回憶起來,她就想自己在異世界的影子一般。


    雖然小魚的資質很差,隻是一個靈種,但修真並非都要修成通天大道,隻要她掌握能煉氣入門,強身健體,一輩子快快樂樂活下去,不再被她那個愚蠢的娘擺布人生就好了。


    小魚呆愣了片刻,噗通跪倒地上了:“弟子拜見師父大人!拜見師父大人,給師父大人磕頭!”小姑娘也不知用什麽來表達自己的激動和感激,就是不聽的磕頭磕頭磕頭。


    薛城分明能夠感覺到她與小魚之間有了被規則認可的因果聯係,點頭道:“行了,夠了,我們之間的師徒因果已經結下,我且先傳你門規。我們乃是靈瓏派的弟子,祖師……沒有祖師,我就是掌門,我們的門規戒律你聽好了……”


    薛城將江雪改良的門規戒律一一念給小魚聽,小魚聽完,一一點頭認真幾下。


    然後薛城讓她背誦,這姑娘基本就背了出來,不愧曾經是全校第一名,修煉資質雖然不是太好,這智商是杠杠的。


    這智商再加上苦苦修煉,再加上最關鍵的,自己這個化神師父拉一把,修煉到煉氣後期,能夠施展一些簡單法術不成問題。


    有了煉氣後期修為,在隻要不幹傷天害理的事情,在凡俗界橫著走是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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