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有本奏。”


    這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眾人望著頓時露出惋惜之色,站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秦王傅李綱。麵色蒼老的他,此刻雙目中盡是堅決之色。


    “李卿,你有什麽事情?”李煜和顏悅色,笑嗬嗬的說道:“在這城門之下,談論國事或許有些不妥,不如進宮吧!”


    “臣行事光明磊落,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對,更何況,這件事情已經滿城風雨,整個燕京城的人都知道此事,也沒有什麽可以隱瞞的。今日在大庭廣眾之下,臣隻是想為秦王討個說法。”李綱環視眾人,大聲說道。


    “臣也是這麽想的。”張蘊古也站了出來。


    “好,你說。”李煜揚鞭指著對方說道:“朕倒要聽聽,你有什麽說法?”


    “陛下,世人都說秦王陰謀篡位,但秦王忠厚老實,陛下出征期間,勤於王事,處理國事也井井有條,這樣的一個皇子,顯然被人誣陷為謀朝篡位之人,現在更是被幽禁在秦王府內,臣認為有些不妥。此乃其一也!其二,秦王監國乃是奉天子之命,雖然當初陛下曾經有言皇後、崇文殿的大學士可以聯手處理國中大事,但臣認為,想要罷黜秦王監國之位,這不是人臣所為,監國是什麽,監國實際上就是在當朝天子突出意外之後,可以繼承皇位之人?這樣的職務,也是臣子可以罷免的,可以推舉的?”


    李綱老眼中閃爍著精光,他的目光所到之處,群臣無一人敢和他對視的。畢竟罷黜李景睿,這不僅僅是一個人這麽想的,滿朝文武之中,許多人都插手其中。


    “李大人,秦王既然犯了錯誤,那就要按照朝廷的律法行事,我等總不能讓一個犯罪成為我大夏的監國吧!”蕭瑀忍不住反駁道。


    “就算是犯了錯誤,那也是由陛下來處置,怎麽?難道你們還能取代陛下不成?至於犯了錯誤?犯了什麽錯誤,陰謀篡位嗎?這件事情有證據嗎?還是殺了幾個逆賊?監國殿下鋤奸,難道也有錯誤?老夫看來,是你們沒有了人臣之心,膽大妄為,這和那些叛逆有什麽區別?”李綱挺著身軀,花白的胡須顫抖,雙目中冷芒閃爍,絲毫沒有將眾人放在心上。


    李綱的話頓時讓眾人無話可說了,歸根結底,還是帝王最大,監國次之,在一定程度上,監國也是半君,豈是臣子們可以處置的?


    而李景睿到底算不算謀朝篡位,到現在還沒有一個定論,就這樣糊裏糊塗的罷黜了監國之位,也幸虧有李煜的開導,否則的話,還不知道委屈成什麽樣子呢?


    “陛下,臣認為此事也透著詭異,說句大不敬的話,在此之前,世人都認為秦王是合適的繼承人,身為監國,陛下若是真的有什麽事情,那必定是監國繼承皇位,既然如此,又何必篡位呢?等著消息就是了,所以臣斷定,秦王絕對沒有陰謀篡位。”岑文本大聲說道。


    “臣附議。”張蘊古大聲說道。


    “陛下,秦王有沒有謀朝篡位,臣認為這並沒有什麽值得追究的,因為所有的人質都已經被他殺了,朝廷再追究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了。李大人,今日乃是陛下凱旋還朝的時候,您在這種情況下,突然發難,究竟是什麽意思?”楊師道忍不住詢問道。


    “事情總得有一個是非曲直,總得有一個水落石出,讓人這樣不明不白的背負著冤屈,總是不妥的。”李綱淡淡的說道。


    “可是證人都被秦王所殺,就算想尋找真相也是不可能的了。”楊師道有些不解。


    “難道我們連找都不用找了嗎?”張蘊古大聲反駁道。


    “好了。秦王的事情朕已經知道了。”李煜冷哼道:“秦王陰謀篡位是不成立的,手下的內侍們也是死有餘辜。這一點鳳衛早就將事情真相告訴朕了,秦王的罪是什麽,第一,失察之罪,作為大夏的監國,肩負一國重任,居然連自己的部下都看管不好,說明他的能力還差了一點,其二,那些內侍是該殺,最起碼也要隻會刑部一聲,殺人總得有個理由,作為監國也是如此,殺人要殺的光明正大。自己親自動手,這是莽撞的表現,因為這兩點,朕才同意罷免他的監國位置。”


    眾人一愣,就是楊師道也沒有想到,李煜的解釋是這樣的,雖然同樣是罷免,但事情的結果截然不同,將李景睿的罪行拉到了最小,甚至,在外人看來,作為一個監國秦王,實際上也沒有做錯什麽,不就是殺了幾個該殺的人嘛?


    “好了,事情就這樣了。”李煜驅馬上前,說道:“至於你們二人,忠心可嘉,賞金十枚,退下吧!”賞的錢財還是比較多的,這也是說明李煜還是很信任兩人的。


    “陛下,既然如此,何不讓秦王出來呢?現在秦王關閉府門,自我幽禁於府中,有些不妥啊!”李綱又攔住李煜的戰馬大聲說道。


    “他既然自己關閉府門,那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李先生就不要詢問了。”李煜聲音中充斥著一絲淡漠,說道:“既然是做錯了事情,那就要受到懲罰,李先生也是聰明人,自然知道這個道理的。”


    “可是?”李綱還想說什麽,卻被李煜擺了擺手。


    “朕的兒子朕自然是有安排。”李煜的戰馬緩緩而行,身後的李景智等人也紛紛緊隨其後。


    他知道李綱等是好心,但有些時候,好心並不一定能辦好事,不僅僅是李景睿,就是其他的皇子也是一樣,躲在皇宮裏,憑著下麵人送上來的奏折,就能了解天下?就能懂的民間的疾苦?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看後世的那些官員,能夠走上一國之巔的,哪個不是從基層爬上來的,隻有經曆了基層之後,一步一步的走上來,才能知道子應該如何治理天下。


    甚至對朝中的一些官員他也是不怎麽讚同的,看看太仆寺五傑,到現在都是在地方上打滾,縣令、長史、郡守甚至軍中的長史等等,所有的地方都走了一遍,等到經驗豐富之後,才會回到中樞,這就是李煜的用人原則。


    自己的兒子也是如此,哪裏有一開始就留在皇宮中的,這顯然是不符合規矩的。


    看著一邊神情沮喪的李綱,李景智臉上頓時露出輕鬆之色,自己的兄長果然是失寵了,連皇帝親征歸來,大宴群臣的時候都不給出府,這是一件多麽殘忍的事情。


    “殿下,陛下若是召見你的話,記住了,一定要老實。”楊師道追上李景智,低聲說道:“陛下聖明,一切事情都瞞不過他,唯有老實,才能得到陛下的好感。”


    李景智聽了之後連連點頭,他對楊師道的話是言聽計從,畢竟沒有楊師道的算計,就沒有他的今天。楊師道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


    整個燕京城,都知道皇帝陛下凱旋還京,朱雀大街上,到處可見無數百姓,他們發出一陣陣歡呼聲,聲音直上雲霄,大夏盛世,都是因為皇帝率領麾下兵馬,一次又一次的獲得勝利才有了今日,對於大夏皇帝,百姓們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看看陛下還朝,不僅僅是我們,就是百姓們也十分高興啊!和前段時間的慌亂截然不同。”虞世南摸著胡須輕笑道。


    “那是自然,陛下回來了,我們也等於有底氣了。”範謹很高興,歎息道:“這段時間,可是將某家嚇的惶惶不安啊!”


    “我們是有底氣了,但其他人就不一樣了。”虞世南看著前麵的李景智。


    皇帝雖然沒有說什麽,但有的時候,比說什麽還要厲害,若是沒有說什麽,幾道聖旨就已經解決了很多問題了。


    “哼,自古邪不壓正,有些事情遲早是會大白於天下的,隻是可惜了秦王,秦王殿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出來。”範謹和虞世南一樣,對李景智並不感冒,誰讓李景睿太厲害了呢!


    岑文本並沒有說話,他想的事情很多,他跟隨李煜很久,能從一些事情當中看出李煜想做的事情,就比如說眼前。


    皇帝對李景智上位的事情,看的很淡。甚至也想看看對方有沒有治國的能力。在皇帝青春鼎盛的時候,是不可能設立太子的。所有的皇子都是在他的考察之中,秦王也隻是領先一步而已。


    果然,等到皇帝進了皇宮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召見岑文本等三人,等三人進了禦書房之後,發現召見的也不僅僅隻有三人而已,李景智在一邊已經等候多時了。


    “朕這麽長時間領軍在外,朝中大事都由三位先生決斷,三位辛苦,非爵位不足以犒賞三位先生。”李煜笑嗬嗬的說道。


    “臣等謝陛下聖恩。”三人趕緊謝過,這個時候,三人才是達到了人臣的巔峰,無論是官位還是爵位都是如此。滿朝文武之中,無人能夠比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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