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的再次回到原來的模樣,除掉李勣的兵馬,基本上可以算的上是兩敗俱傷的局麵,柴紹失去了進攻的能力,可是楊弘禮也是損失慘重,兵馬折損過半。一個加強了關隘的防禦,一個卻是在舔著傷口, 等待著下次機會。


    楊弘禮整個精氣神都已經衰弱了許多,在這種情況下,大軍損失過半,其罪就是在他身上,連自己的弟弟戰死疆場,也沒有這麽傷心的。


    “李勣的兵馬是突然出現的, 在這之前, 我們也不知道李勣的兵馬是從哪裏出現的,在吐蕃境內的鳳衛都被斬殺了, 所以都現在為止,我們根本就沒有發現敵人所在。”尉遲寶琳走了進來,看見楊弘禮的模樣,忍不住歎息道。


    “你認為李勣的兵馬還在這附近嗎?”楊弘禮麵色冷峻,他現在擔心的是李勣的動向,近二十萬大軍一旦進攻鬆潘,鬆潘不可保。


    “不知道,他和鬆讚幹布一南一北,在南方保持的是進攻姿態,在北方卻是以防禦為主。這次主動伏擊我們就是這個道理,這次被我用蘇將軍的旗號給詐回去,但岷州方麵,會不會有什麽變化,或者是金齒部,這都說不準。”尉遲寶琳歎息道。


    現在這兩人才知道鳳衛的好處,以前鳳衛在的時候,敵人一舉一動, 都知道的很清楚,大軍可以從容應付,哪裏像現在這樣,被敵人壓著打,自己還找不到敵人的蹤跡。


    “金齒部這邊問題不大,我擔心的是岷州方向,李勣既然解決了我們這邊,下一步就是岷州,隻要擊敗了我們兩支人馬,他就可以留下少量的人馬,對付我們,然後率領大軍北上,和鬆讚幹布兩人聯手,對付尉遲將軍。”楊弘禮分析道。


    “難怪陛下都忌憚這個李勣,到底是一個不簡單的人物。”雖然戰敗了,可是尉遲寶琳還是很佩服李勣的,一個死局,在李勣手中居然玩開了, 現在隻要擊敗了蘇定方的兵馬, 南部的局麵就能活過來, 羅士信的兵馬雖然厲害, 可是金齒部也不簡單,金齒王依靠山林,足以將大夏兵馬拖住相當長的時間。


    “是啊,這次針對的是我們,下一個就是蘇定方了,這個時候蘇定方的兵馬肯定是進入吐蕃境內,我們現在隻是知道吐蕃的道路,但對於吐蕃內的情況並不知道,那裏山道縱橫,我擔心的是蘇定方會發生什麽意外。”楊弘禮苦笑道:“我已經讓人去通知蘇定方了,隻希望蘇定方有所防備。”


    尉遲寶琳點點頭。


    “寶琳,這次我是戰敗,恐怕無顏指揮大軍了,接下來,大軍就要交給你執掌了,聖旨到了,我就回京了。”楊弘禮垂頭喪氣,一場大戰下來,將楊弘禮的精氣神都打沒了,足見此戰的厲害程度。


    “楊將軍何必如此,這打仗又怎麽可能會沒有失敗的時候呢?敵人太過強大,加上敵人的陰謀詭計,我們才會失敗,相信陛下也是知道的。”尉遲寶琳寬慰道。


    實際上,他認為這次大軍戰敗,未必是一件壞事。大夏兵馬所向無敵,從東到西,從南到北都是如此,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戰無不勝,攻無不克,造就了一群驕兵悍將,這次失敗大多數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明知道是夜晚,地形部署,情況不明的情況下,為了將敵人生擒活捉,連夜追擊,這才造成了眼前的這種情況,被李勣算計,最後損失慘重。


    隻是尉遲寶琳年輕,剛剛進入軍中不久,這些話輪不到他來講,所以隻能在一邊安慰對方,而不能直接點出來。


    “寶琳,不必給老夫麵子,說到底,是老夫太猖狂了,認為我大夏兵馬已經所向無敵了,任何敵人根本就不是我們的對手,這才會有今日之戰敗。”楊弘禮卻搖頭說道:“常年的勝利,養成了我們的目中無人,認為敵人不過如此而已,這才是失敗的根本。”


    尉遲寶琳聽了隻是尷尬的笑了笑,說道:“將軍既然明白了這個道理,說明我們這次戰敗還是有一定好處的,最起碼能讓我們在以後的戰爭中明白更多的道理。相信我們下次碰見李勣的時候,肯定不會是眼前的這個樣子了。”


    “可是我們損失了五萬人馬,有五萬個家庭是失去了兒子、丈夫和父親,這就是大罪。”楊弘禮搖頭說道:“雖然慈不掌兵,可是那是在緊要的時候,迫不得已才會有犧牲,可是現在,卻是因為我的大意和無能才會如此,所以說,這罪還是有的。”


    尉遲寶琳聽了頓時不說話了,楊弘禮說的有道理,這場大敗的確是需要有一個人負責,作為主將的楊弘禮,也唯獨隻有他才能負這個責任。


    “眼下就是李勣的行蹤,我們必須盡快將李勣的行蹤找出來,否則的話,不僅僅我們不能出關,就是蘇定方也會有危險。”楊弘禮有些擔心。


    尉遲寶琳點點頭,他認為隨著楊弘禮的戰敗,這件事情肯定會傳到各個戰線上,這對於蘇定方等人來說,也是一個警告,皇帝等人東征西討,戰無不勝,那是皇帝的能耐,和下麵的人可沒什麽關係,自己無能,導致三軍戰敗,那是要受到懲罰的。


    而此刻,茫茫山道中,鳳衛將楊弘禮戰敗,損兵折將的消息傳到各個隊伍之中,瞬間三軍大嘩。


    原本高歌猛降的蘇定方聽了之後,毫不猶豫的收了兵馬,暫時安營紮寨,派出人手,刺探周圍的情況,大帳之中,侄子蘇明信和副將張經略走了進來,看見對方一臉沉思的模樣,也不敢打擾。


    “我們現在深入吐蕃境內百裏,沿途小心翼翼,雖然遭遇了小股兵馬,但在我們的進攻下,都是十分輕鬆的被我們所消滅,看上去是在節節抵抗,可實際上,也是誘敵深入的一種。”蘇定方看著麵前的地圖,一條紅線從岷州方向深入吐蕃境內。


    “將軍,情報不是說敵人準備堅壁清野嗎?我們現在渡江之後,深入不毛之地,敵人節節抵抗,正好符合敵人堅壁清野的策略。”蘇明信有些好奇。


    “他們是堅壁清野,但你怎麽知道,敵人是在誘敵深入,等到我們進入更深的時候,敵人就會從我們的後麵殺進來,截斷我們的糧道呢?”蘇定方有些擔心。


    敵人堅壁清野是肯定了,想要像以前那樣,從敵人手中獲得糧食,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敵人敢給,你還不敢要呢!誰知道裏麵會不會傳播瘟疫,根據鳳衛傳來的消息,吐蕃人可是準備給大夏送一個大禮呢!就是傳播瘟疫,想到十萬大軍一旦染上了瘟疫,那樣的結果是很嚴重的。


    “三十萬大軍解決不了敵人的散兵遊勇,這要是傳到朝廷去,恐怕會被那些人笑話的。”張經略眉宇之間有些陰沉。


    “李勣這個人不簡單,而且,說實在的,我們也的確是驕傲了,根本就沒有將對方放在眼中,這才有了今日的失敗,若是李勣一開始就對付我們,我們也會和楊弘禮一樣,遭遇慘敗。”蘇定方想到自己時間所幹的一切,後背都濕了。


    自己擊敗敵人之後,毫不猶豫的指揮大軍追擊,碰見敵人抵抗的時候,從來都是強行進攻,目中無人,根本不將對方放在眼中,好在碰到的都是一群無能之人,若是碰到了李勣,恐怕楊弘禮的下場就是自己的結果。


    “現在怎麽辦?”蘇明信有些擔心,五萬人馬盡數被消滅在南線,這是大夏這麽多年,前所未有的損失,可以想象,這些消息若是傳到了朝廷,將會掀起什麽樣的風浪,楊弘禮根本就扛不住,甚至加上儲君都不敢出麵援救。


    “一步一個腳印,不能貪功冒進,寧願速度慢一些,也不能出現這樣的事情,尤其是後麵的糧道,也要小心,興建小型的烽火台,占據官道兩側,一旦發現敵人的行蹤,立刻點燃烽火,每次大軍糧草派出五千人運送,不能給敵人任何機會。在險要的地方,興建營寨,作為大軍糧草儲備的地方。”蘇定方很快就製定了方略,敵人是很厲害,但自己也差不了哪裏去,自己有的是時間,而敵人缺少的就是時間。


    麵對隨時會出現的李勣,蘇定方決定自己也要小心一些,誰知道李勣會不會出現在自己的身邊,然後對自己發起進攻,這種事情他可不想幹。


    楊弘禮也算是老將了吧!這次損失了五萬大軍,就算是不死,但國公之位肯定是保不住了,至於最後的結果是什麽,誰也不知道,此事若是傳到燕京,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呢!那些早就看不慣武將們獲得封地的文官們,肯定會蜂擁而上。


    他們可不會關心,對麵的李勣是何等的陰險狡詐,可不會關心吐蕃境內是何等的複雜,甚至有些地方莫說行軍打仗,就是連呼吸都困難。


    在這個時候,速戰速決才是最佳的手段,隻是楊弘禮的做法有貪功冒進的嫌疑,這才被李勣抓住了,最後導致五萬人的傷亡。


    “恐怕也隻能如此了,隻是這樣一來,我們行軍速度不僅僅會慢上許多,我更加擔心的是,消耗也會增加許多。對後勤糧草壓力會很大。”張經略有些擔心。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索性的是,楊弘禮進攻的可能性比較小,他隻能固守了,大軍糧草隻需要供應我們和羅士信那邊就行了,後勤的壓力也會小一些。”蘇定方長歎道:“而且這場戰爭最關鍵的部分不在我們這邊,而是在北方,北方都是騎兵,速度很快,隻要進展順利,就能快速的擊敗敵人。李勣手上握有二十萬人馬,並不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是的,我們這邊可以稍微慢一些,穩妥起見,反正我們有的是糧草,有的是時間,可以堅持更上的很少見,但敵人就不一樣了,堅壁清野也是要付出代價的,時間拖得越長,對於有他們來說,就越不利,他們能有多少糧食可以這麽消耗下去的。”張經略拍著大腿說道。


    蘇明信也嘿嘿的笑了起來,說道:“我們雖然損失了五萬大軍,可是李勣也將我們打醒了,畢竟我們不是陛下,不是大將軍,隻是硬抗不行,那就用巧辦法,當年的司馬懿也不是諸葛亮的對手,可是最後勝利的是司馬懿,不就是硬生生的拖死對方的嗎?拖得對方沒有糧草,拖得吐蕃死傷無數。”


    李勣恐怕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擊敗了楊弘禮之後,會帶來的結果,一向高歌猛進的蘇定方,居然成了縮頭烏龜了,敵人不再大踏步的前進了,每天前進不過二十裏,並且派人在自己的後方興建烽火台,連押送糧草的隊伍也擴大了許多,運送的不僅僅有糧食,還有水源,雖然消耗甚大,耗費的時間也很多,可是根本不給吐蕃兵馬任何機會。


    雖然他的目標並不是蘇定方,隻是蘇定方的這種做法,讓李勣心中生出一絲不妙來。


    以空間換時間,堅壁清野,引誘大夏兵馬深入,在廣袤的高原上,利用自己熟悉的地形,騷擾敵人的糧道,這是當年草原騎兵的打法,李勣認為還是有效果的。


    隻是他忽視了敵人的強大,忽視了吐蕃和草原還是不一樣的,草原是沒有官道的,可是在吐蕃卻很少有官道的,大夏商人這些年滲透吐蕃,而吐蕃上下也是貪圖商人們的蠅頭小利,居然同意了商人修路,雖然路修的不怎麽樣,可是隻要走的人多了,路也就成了路,道路旁邊也就成了吐蕃人居住的地方,現在成了大軍前進的橋梁。


    大夏兵馬就是沿著這樣的道路進軍,最後必定能夠殺向邏些。


    這也就注定著吐蕃戰爭和草原戰爭是不一樣的。


    李勣將自己的策略用錯了方向,結局自然也就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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