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崽,回來啦,媽在做紅燒肉,你先坐會,等下就可以吃了。”


    熟悉的聲音傳來,母親任婷婷在炒菜,一如往常。


    聲音沒變,動作正常,沒有受傷。


    母親沒事。


    徐楓鬆了一口氣。


    “學習累了吧?你先去休息會,再等會就可以吃了。”任婷婷笑笑,繼續關注鍋裏的紅燒肉。


    “媽,你的三輪車怎麽回事?”


    “沒啥事,下午不是下了大雨嗎,推車的時候不小心把車給翻了。媽運氣好,人沒事,就車廢了。”


    “嗯,那媽你這段時間就休息下吧,我這還有二十多天就高考。”


    “好好,媽知道,你先等一會,紅燒肉就好。”


    徐楓放下書包,拿出書本,打開小台燈。


    任婷婷的話半真半假,說三輪車摔成這樣,隻是不想讓他擔心。


    除了煤氣罐會爆炸不敢砸,其他的全部被砸壞,對方下手很黑很專業。


    但又沒有打任婷婷,這說明對方是不想讓任婷婷繼續賣煎餅。


    這種情況,一般是被仇人給盯上了。


    可母親任婷婷會得罪誰?


    同行、城管,還是?


    徐楓將這些一一推理排除,最後原因歸結到自己身上。


    他得罪了劉昊、劉晶,手臂脫臼,那種疼痛不是誰都能很快忘記的。


    恰好他們一個有背景,一個有身份,怨念很大。


    不敢報複他,就報複他母親。


    具體還需要去驗證一下。


    吃完晚飯,徐楓向任婷婷說要出去透透氣,任婷婷不做懷疑,隻囑咐他要早點回來。


    記憶裏,任婷婷白天停靠三輪車的位置就那麽幾處。


    徐楓行走在夜色中,就像一陣風。


    沒多久就來到第一處街角,查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徐楓沒有發現什麽有用的線索。


    十分鍾後,來到第二處街邊,仍然沒有什麽線索。


    第三處,這裏靠近商業街的東陵廣場。


    過往的人流量很大,想要擺攤必須早到,不然會沒位置。


    為了防止小商販占道,城管每天都會來檢查,隻要不占用車道,擠壓人行道,基本不會有什麽問題。


    徐楓趕到時,有幾個環衛大媽在打掃,碎碎念地說著什麽。


    “這年頭城管沒打砸,倒來了混混打砸,賣煎餅的瘦女人也不知道得罪了誰?”


    “可不是,家生都被砸碎,明擺著不想讓她討生活啊。”


    “還好沒打人,人沒事。”


    ……


    果然是這裏。


    徐楓握了握拳。


    “阿姨,請問你們剛才說的打砸是怎麽回事?”徐楓走過去問道。


    “什麽打砸?沒聽說過,沒聽說過。”幾個環衛大媽連連擺手,收拾了掃帚垃圾,騎著電動三輪就走。


    徐楓愣住。


    這幾位大媽明顯不想惹麻煩。


    就在這附近走走,說不定可以有線索。


    徐楓做下決定,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道上,不知不覺就來到商業街。


    商業街的夜市已經開始,街道上擺滿了攤位,每一行攤位間僅有四人寬的道路供人通行。


    小商販們文明地吆喝著,吸引過往顧客的上門。


    因為攤位密集,是不允許使用喇叭的。


    難道就找不到線索了嗎?


    鍛體三層後,徐楓的聽力變的很好,能清晰地聽到二十米外的說話聲,但就是沒有他想聽到的線索。


    嗯?


    “真晦氣,八哥也真是的,大白天興師動眾,就砸了個破三輪,還說什麽不能打女人。”


    “八哥的脾氣大家都懂,再說那女人病懨懨的,你們要是下手沒輕重,引來警察怎麽辦?”


    “嗯,就是覺得晦氣。不行,今晚我要去撿個屍體爽爽。”


    “一起一起。”


    兩個紋身青年正在討論去酒吧“撿屍”的具體行動計劃,就見前麵擋著一個瘦弱的年輕學生。


    東海一中的學生,敢擋哥的道?


    染著藍發劉海,右臂鬼花紋身的青年直接撞過來。


    他心情正不好,撞一下正好消消氣,看看這倒黴學生能飛出多遠。


    突然,啪地一聲。


    青年發出殺豬般的慘嚎聲。


    右手脫臼,突然的疼痛最為致命。


    同行的青年還沒反應過來,跟著一起淚流慘嚎。


    他的右手也脫臼了。


    “別叫,再叫兩隻手都卸掉。”徐楓冷喝一聲。


    兩個不良青年張大了嘴,捂著右臂關節,鬆不是,不鬆也不是,眼淚嘩嘩地流下來。


    同學,你誰啊?


    誰得罪你了,至於見麵就卸人手嗎?


    還不讓人喊,知道這特麽的有多痛,脫臼啊!


    “你們說的八哥是誰,人在哪裏,帶我過去,我有事找他。”徐楓直說。


    兩人對視一眼,敢情是找八哥的。


    但見麵就卸手,來尋仇啊。


    “快說,不說的話,你們就爬著走。”徐楓瞥了眼兩人的腿。


    “嘶……我說,八哥是x酒吧的保安部經理,現在這個時間就在酒吧裏。”第一個被卸掉手臂的青年快速說道。


    “是的。x酒吧就歸八哥罩,他每天都在。”第二個青年說道。


    “帶我過去。”徐楓說道。


    徐楓的運氣算不錯,毫無頭緒的時候,這兩個青年就自己送上門來,連幕後打砸的老大巢穴都給暴露出來了。


    正好一起解決。


    x酒吧很熱鬧,有位披頭散發,穿著牛仔,分不清男女的歌手在邊彈吉他邊演唱。


    酒吧歌手的側麵幾桌,有五六位迷妹用帶星星的目光盯著他,大約是看上他了,又或者他們是朋友。


    吧台,年輕的調酒師正炫耀著他學到的技藝,花式調酒,引起陣陣驚呼聲。


    經過倉庫側門,則有一條過道,過道兩旁的房間分別是服務生休息區、經理辦公室、臨時客房,以及一間保安訓練室。


    訓練室內,此時的氣氛嚴峻,十二名酒吧保安分成兩隊,站在場外看著場內的劉二疤和身穿中山裝布鞋的半寸中年人。


    這年代還穿中山裝布鞋的人可以說是稀有品種。


    不是裝逼,就是不凡的人物。


    此人屬於後者。


    他姓趙,名辰光,是東海市猛虎武館館主,一手虎嘯拳名震江東省,遠近聞名。


    據說在去年的武當論道大會上,趙辰光曾代表猛虎武館出戰,名列五十一。


    不要小看這第五十一名,有資格得到武當邀請就代表了實力。


    更別說能得到名次了。


    武當論道大會五年一屆,每屆都會排天地玄黃四榜,每榜五十人,趙辰光名列五十一,就是地榜第一,可見其實力。


    劉二疤這些年能在東海市混的風生水起,主要原因就是每隔三月能得到趙辰光的一次指點。


    今天就是接受指點的時間。


    劉二疤上前,嚴肅地向趙辰光抱拳行禮:“趙師,請指點。”


    趙辰光點頭:“出手吧。”


    “哈!”


    劉二疤高喊一聲,拳出似虎嘯,氣勢凶橫。


    “八哥的實力越來越強了,拳生虎嘯,我做夢都打不出這拳。”


    “真不知道八哥這麽瘦的身體怎麽打出這樣強的一拳。”


    “太強,太可怕了!”


    x酒吧的學員小聲議論,被劉二疤的實力震撼。


    “有進步。”


    趙辰光十分滿意,可以說劉二疤在虎嘯拳上有點登堂入室的味道了。


    可惜,練武不是一味凶狠就能成事。


    這是劉二疤的缺陷。


    吼!


    趙辰光出拳了!


    一拳,虎嘯山林!


    劉二疤直覺猛虎臨門,心頭一震,拳勢自弱三分。


    下一秒,趙辰光的拳頭停留在劉二疤的眉心前,無形的拳風吹動劉二疤的汗毛,讓他驚醒過來。


    趙師,太強了!


    劉二疤抱拳行禮:“感謝趙師手下留情。”


    趙辰光擺擺手:“無妨,你不用氣餒,這次進步很大,距離虎嘯拳登堂入室的境界也不遠了。不過,你的拳頭裏麵凶狠太過,無法凝聚獨屬於自己的虎意。說的有點多了,繼續努力,終有一天能超過我。”


    劉二疤再次行禮:“感謝趙師。學生不明白,虎意是……”


    “虎意,就是猛虎真意,這涉及虎嘯拳更高的境界,隻是和你眼下的基礎修煉很有關係,所以我才會順帶一提。”趙辰光笑笑,“實際上我也才剛剛觸摸到虎意的門檻。”


    “劉二疤一定不會辜負趙師的教導。趙師今天辛苦,還請移步貴賓區,劉二疤親自為您調酒。”


    “哈哈,好,確實很久沒喝你調的酒了。”


    ……


    x酒吧外,兩個不良青年對保安眨眨眼睛。


    徐楓被年輕的保安攔下:“抱歉,學生不能進酒吧。”


    學生不能進酒吧?


    哪裏來的規定。


    騙人的吧。


    於是,兩個不良青年的另一隻手啪啪兩聲,都脫臼了。


    殺豬般的慘叫聲在x酒吧外響起,真正的哭天嗆地,淚流成河,慘不忍睹。


    徐楓麵帶微笑看著保安。


    聽聽。


    哭喊的多帶勁。


    除了喝醉的,大約都都能聽到。


    果然,正常交流不行,還是搞事的效果好。


    劉二疤陰沉著臉從酒吧裏衝出來,帶著五六號保安小弟:“誰敢在x酒吧鬧事?!”


    “我……”


    徐楓剛開口。


    劉二疤一拳虎虎生風,呼地打到:“馬勒戈巴子,老子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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