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打個冷戰。


    那個女人為什麽跑呢?


    不可能是移情別戀,那需要時間。


    也不可能是因為父母包辦不情願,如果是那樣,她在結婚前為什麽不跑呢?


    那個夜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她看見了什麽?


    “他住在哪裏?”老子繼續問。


    “他?一個孤苦伶仃的老人,工資低,沒有房子,就住在劇院的值班室裏。”


    這個劇院就是他的家!


    老子莫名其妙地怵然一驚。


    “平時,他有沒有什麽異常的舉動?”


    “沒有啊。”文經理說。


    小孫插嘴說:“他好像有潔癖。”


    老子把頭轉向她:“為什麽?”


    “劇院每天都有那麽多人出入,他卻把劇院打掃得一塵不染。”


    “不要亂講。”文經理說:“他那是盡職盡責。”


    小孫繼續說:“平時,沒事的時候,我們看見他永遠在洗衣服。”


    老子的腦海中出現一個老頭在陰影裏搓衣,他的神態惡狠狠的,好像他這輩子跟衣服有什麽仇恨一樣。


    他在心裏畫了個大大的問號。


    幾天後,老子就聽說小孫又出了問題,好像得了癔病。


    老子和文經理立即到她家探視。


    小孫坐在**,披頭散發,又哭又叫,歇斯底裏。


    她丈夫抱著她,不停地安慰著她。他麵容愁苦,極其憔悴。


    “小孫,你怎麽了?”文經理輕輕地問。


    “你管不著!”小孫麵露凶相。


    她丈夫抱歉地搖搖頭,示意他們坐下。


    “她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老子問她丈夫。


    “昨天她還好好的。昨晚上,她接到一個電話,我也不知道那電話是誰打來的,她跟那個人說了好半天,然後,她就跟我說,她要出去一下,我也沒問她去見誰,她就走了。大約兩個小時後,她回來,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別說我!我不愛聽!”小孫凶悍地吼道。


    “你帶她去醫院了嗎?”文經理沒理睬她,繼續問她丈夫。


    “去了,醫院給她打了點安定劑,好了一些。今天早上,又犯病了。每次犯病大約半個小時就好,問她剛才的情形,她一點都不知道。”


    “你才不知道呢?”小孫齜牙咧嘴地說。


    文經理說:“一定是上次受刺激留下的後遺症。”


    老子沒說話,一直在聽。


    他偶爾看了看小孫,發現她正盯著自己。他覺得,她的眼睛後麵還有一雙眼睛,那雙深藏的眼睛殺氣騰騰。他的心抖了一下。


    老子小時候經常聽一些關於黃鼠狼的傳說,那是他童年的噩夢之一。


    他太爺是地主。


    他們兄弟八個,他太爺是老二。


    那一輩的弟兄都有幾個老婆,各自都生下很多孩子。


    每個孩子娶妻納妾,又生下更多孩子,像土豆一樣。


    大家都生活在一起,是個龐大的家族。


    二太爺當家。


    據他父親講,那時候,他家有一個很大的院落,銅釘黑漆大門。門前,立著兩座獅子,橫眉立目,極其威嚴。


    院落裏,有一大片房子,兩邊是馬廄。


    當時,四太爺有一個女兒,生來蔫頭耷腦,不愛說話,似乎腦袋有點問題,因此,她一直過了30歲還沒有嫁出去。


    這個女人一直生活在娘家。


    一次,她突然好像被黃鼠狼附了身,眼睛瞪得跟核桃一樣大,又哭又鬧,罵完這個罵那個,皇帝老子都不例外。


    奇怪的是,她竟然把祖上幾代的事情都說了出來,絲毫不差。


    更奇怪的是,她還能把這個家族隻有當家的二太爺才知道的一些黑幕都抖落出來,罵得唾沫飛濺,痛快淋漓,天花亂墜,寶雨繽紛。


    她二姐夫是個甲長,平時,她挺怕她的二姐夫,於是有人把他找來了。


    她二姐夫往她麵前一站,威嚴地咳嗽了一聲。


    她的氣焰當時就收斂了許多,老老實實地看著他,變得像小貓一樣乖順。


    她二姐夫有點得意:“你看看我是誰!”


    “你是……二姐夫。”


    “哦。”她二姐夫撚了撚胡須,對她的態度有幾分滿意。


    她膽怯地說:“二姐夫,我操你八輩祖宗。”


    ……當時,二太爺出去收租不在家。黃昏時分,大門“吱呀”一響,二太爺回來了。


    這個女人馬上說:“二爺回來了!他可厲害!我得走啦!”


    她說完,猛地哆嗦了一下,一下就恢複了常態,仍然蔫頭耷腦,一言不發。


    不久,不信邪的二太爺在馬廄的草料槽子下發現了一個黃鼠狼洞,他親**死了一隻黃鼠狼——那家夥很老了,毛都黑了。


    已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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