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柏年是個話癆,難得碰見一個同類,一晚上拉著霍時凝叨叨的說著這些年自己作為一個天生胎有多不容易。


    霍時凝一邊聽,一邊運用靈力緩緩滋潤受傷的身體。


    但她身上的傷實在是太重了,左肩差不多被砍斷了,如果當時斧子在深一些,霍時凝的心髒可就危險了。


    雖然已經止血,但這麽嚴重的傷口想要一晚上痊愈根本不可能,甚至第二天霍時凝能不能起身都是個問題。


    葉柏年聽完霍時凝的擔心,撓了撓頭說:“這倒是個問題,不如我現在去把那些還留在陣裏麵人都打出去,等到明日隻剩你一個時他們見你不出現肯定會進來找你的,到時候你不就是第一了?”


    霍時凝側頭看向他問:“你。。能應付?”她覺得能夠堅持到現在的劍修各個都是有自己真本事的,這葉柏年口氣也太大了。


    他哈哈一笑,一擺大腿對著霍時凝眨眼:“我已經始放期啦?”


    霍時凝吃驚的瞪大雙眼:“怎麽可能?”始放期劍修所散發出來的氣息與普通劍修完全不一樣,霍時凝在他身邊這麽久一點兒沒發現。


    葉柏年打了個響指,一股熟悉的澎湃氣勁從他身體外放出來,霍時凝哼了一聲:“天啦,我都要嫉妒死了。”


    葉柏年哈哈一笑收回了外放的靈力對霍時凝說:“我身上有暗魅的血脈,對於影藏自己天生的具有優勢。不管是身體還是修為對我來說都不是難事。”


    他說完一臉好奇的看著霍時凝:“你呢?你們圖靈魅有什麽特點?”


    霍時凝遲疑了一會說:“防禦力。”


    “哦,就是你那時候出現的鱗甲是麽?你妖化時的模樣跟你躺在這裏簡直完全就是兩個人,你妖化時可真好看,像隻身披鎧甲的獵豹一樣,尾巴高高翹起一甩一甩得可招人了。還有雙眼,發著綠光,連瞳孔都看不見,遠處看著就像兩顆明燈珠一樣。”


    霍時凝被發綠光的明燈珠這形容詞噎了半晌,在葉柏年叨叨不停的話語中小聲的反駁:“那不是綠光,是藍色的。”


    可惜霍時凝的反駁完全引不起葉柏年的注意,他一個人說得正上興頭,手舞足蹈了好一陣。


    “你知道我看見你時有多開心麽?我從出生到現在就在找同類,可他們不是對天生胎厭惡至極就是想把我抓回去解剖研究,人類修士真壞!”


    霍時凝在他的說話聲中意識以漸漸模糊,被最後一句提高音量的震得費力睜開眼睛無意識的跟著他喊了一句:“是,真壞!”


    葉柏年見有人捧場,說話的興致更加壓抑不住了,正準備站起來好好把自己從小如何東躲西藏,如何掩蓋自己暗魅的另一半血液,如何瞞天過海的拜入飛瓊閣時,突然他站立不動,咻咻兩聲破空聲響了起來,接著就是兩個悶響的倒地聲音。


    葉柏年回來時手裏提著兩塊繡牌,他歎口氣道:“哎,那些人也太沒眼力見了。不主動出手我如何會動手呢?”


    一邊說一邊搖頭,仿佛別人就是一群有勇無謀的傻瓜一樣。


    看著身邊摞著的一堆繡牌,霍時凝心道換誰都想過來拚一把,再說他們也不知道你是始放期劍修啊?


    心中雖然這麽想,可霍時凝還是選擇明智的閉上了嘴巴。


    在葉柏年的看護下霍時凝平安的渡過了一夜,直到第二日清晨時葉柏年起身拍了拍衣服說:“還有三個小朋友,我把他們料理了之後你也好早些得到治療。”


    霍時凝雖然經過一夜的休息,可她的臉色依然蒼白,唇也沒有往日的紅潤。


    點點頭後看著他說:“謝謝你。”


    葉柏年擺擺手快速的消失在了原地,霍時凝看著身邊放著的那隊繡牌一時陷入了沉思。


    她這趟如果沒有葉柏年恐怕早就被淘汰了,可現在雖然避免淘汰的危機,但她畢竟在陣中殺了一個始放期劍修,並且用的還是妖化後的力量。


    這讓她惴惴不安。


    雖那人說過這陣法開啟之後外麵是看不見裏麵發生的事情的,但萬一呢?萬一真有哪個大能閑著無事來看看小輩們的能力?


    她妖化能夠瞞過那位始放期的老邢,可絕對不會瞞過其他高階修士。


    他們都是上過無量山的,對於妖力他們比沒去過的修士敏感很多。


    如此之外還讓她煩惱的便是出去之後如何與尤小羽交代,自己這半個肩膀都快被砍掉了,這傷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住,想起尤小羽發毛的模樣她就頭疼。


    如此之外還有方刑,也不知道自己通過試煉的消息會不會讓他吃驚,特別是她盡然解決了一個始放期劍修,想起擂台時自己打敗詹台天明他不以為然的樣子,哼哼,這次可是個貨真價實的始放期劍修,看他還能如何?


    時間就在她胡思亂想中慢慢的渡過了,在葉柏年又給霍時凝拿來兩塊繡牌之後,他便解開自己的繡牌放在上麵,對著霍時凝做了個手勢之後便被陣法給排除去了。


    而在論劍大會的外麵,此時已經站了好幾個金丹期修士,除了昆侖的劍修之外,也有其他門派的。


    “清暉道友,據說昨日你的徒弟進去了?”一個肚大腸肥的金丹期修士笑眯眯的問道。


    清暉前幾日剛剛到昆侖,芸扇真人半個月前被門派匆匆的招回去了,如今這裏隻有王錚一個金丹期真人主事實在是忙不開,所以隻能派清暉過來接替芸扇的任務。


    他剛到沒幾日,今日早上才從扶疏口中得知自己的徒弟霍時凝正在參加分組決賽。


    趁著今日有空就想過來看看。


    剛站一會,空地上就出現了好幾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修士,接著陣法一動,一個身材瘦弱的少年欣欣然走了出來。


    相比於其他被淘汰的弟子,這人的表現實在是太過瀟灑了。


    對著一旁站著的飛瓊閣真人抱了抱手說:“弟子無用。”


    對方顯然與他不熟,連眼皮子都沒抬便揮手讓他離開。


    被自家長輩如此無視他也不覺得尷尬,笑了笑便離開了。


    清暉真人有心想問問裏麵的情況如何,可又看見身邊站滿了其他門派的修士之後還是沒有問出口。


    又等了一段時間之後,昆侖的修士說:“時間已到。”


    “等等,裏麵還有一個人。”另一個人阻止了他關閉陣法的動作


    又等了一會還未見人出現,另一個人開口說:”要不進去找找?“


    論劍大會舉辦了那麽多屆,每次都有很多意外情況發生。這種修士進入陣法沒出來的情況他們見太多了。


    那人想了想後點點頭,點了三名劍修,一行四人進入了陣法。


    此時,因為已經關閉了部分功能,沒費多少工夫便發現受傷趟在地上的霍時凝,看著她身邊一堆繡牌,四個昆侖弟子彼此對視了一眼之後便讓人進來抬她出去了。


    又找了一圈再沒發現人後,便關閉了大陣。


    霍時凝趟在房間等待醫修的治療時,另一部分修士卻在商討剛剛發現的問題。


    “進去二十個,出來的隻有十七個。這剩下的三個連一片衣角都沒找到。現在的小娃娃出手真是越來越狠了。”剛剛那位大肚皮劍修一邊說一邊看向清暉。


    清暉自然知道自己弟子是繡牌最多的那一位,他什麽表示都沒有依舊麵無表情的聽著。


    “那三名是什麽來頭?”


    “有兩個是小門派出來的,隻有一個叫邢天的是千機閣的人,並且他已經是始放期劍修了。”


    眾人一陣沉默


    “你的意思是在陣法中有人殺掉了一個築基後期的始放期劍修?”


    “是。”


    又是一陣沉默


    “這不正常,一個始放期的劍修怎麽可能死於普通劍修的手裏?如果是其他十九名劍修聯起手共同對付他,但根據他們出來的時間判斷,這根本不可能。“


    “是,的確不可能,但這就是發生了。”


    那位大肚子修士扭頭看向清暉說:“這次是由混元門出來的霍時凝取得了最多的繡牌,十七枚。而霍時凝便是清暉道友的徒弟,不如讓清暉道友去問問,雖然我們都知道論劍大會每次都有劍修隕落,但畢竟是條命也要查清楚為好,大家覺得呢?”


    眾人分分點頭


    清暉:“既然決定了,那我去問問。”


    剛說完他又接著道:“雖然查事情歸查事情,但畢竟規則就在那裏。我徒弟的資格必須確定下來。”


    眾人笑:“這是自然的。”


    霍時凝在等待醫修為自己療傷的時候便看見許久不見的師傅清暉走了進來。


    “師傅?”霍時凝很吃驚,她從陣法中出來時並沒有看見他而是直接被送到了這裏療傷。


    清暉真人並沒有說話,拿起霍時凝的手注入了靈力。


    霍時凝被陌生的靈力侵入身體讓她有一刹那的別扭,但很快便放棄了抵抗。


    靈力遊過了她全身的筋脈之後清暉放下手說:“你身體大大小小的傷口三十餘處,最危險的就是左肩這裏,如果對方的力量在大兩分,你不僅會失去左手甚至連性命都保不下來。”


    霍時凝點點頭:“當時也是被逼入絕境了。”


    “死那個叫刑天的始放期劍修?”


    霍時凝並不奇怪清暉知道這些,“是,當時他已經殺了兩個修士了,我是第三個。當時不拚命根本活不下來。”


    清暉並沒有在繼續問下去,拍了拍她的手臂留下幾瓶療傷的丹藥後便起身離開了,看著清暉真人的背影,霍時凝情不至盡的喊道:“師傅!”


    ”嗯?“


    霍時凝低聲問:“殺了他會有麻煩麽?”


    清暉真人笑了笑說:“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好好療傷準備下一階段的比試。”說完之後便離開了房間


    看著清暉霍時凝心裏歎了口氣,心道自己這師傅雖然看起來冷冷的,對徒弟也不甚熱情,不過卻是個擔事的性子。


    之後的日子沒有任何一個人過來詢問陣中的經過,感覺死掉三個劍修對論劍大會來說自是微風拂過一般不留下絲毫痕跡。


    除了尤小羽對著霍時凝又氣又哭的罵了兩句之外,霍時凝的養傷生活過得倒是有滋有味的。


    特別是葉柏年,這人來得比尤小羽還勤快,弄得尤小羽都懷疑他是不是看上了自己的表妹,弄得霍時凝解釋了半天。


    每次葉柏年到時是屋裏最熱鬧的時候,有他在霍時凝完全不無聊,人在屋中坐便知天下事。


    “哎,你知道麽?那個你幹翻的刑天是千機閣重點培養的幾個劍修之一。”


    霍時凝點頭:“築基期就能夠始放,這換到哪個門派都是香餑餑。”


    葉柏年連連擺手:“不是不是,他們剛開始一直抓著不放讓你給他們一個交代,後來是個叫於宇的修士出麵,也不知道說了什麽千機閣人立馬啞火了,再也不提。”


    “於宇?”霍時凝瞪大雙眼驚得快從床上蹦起來了


    “哎喲,哎喲,你小心些,要不然傷口崩開了可就麻煩了。”葉柏年手忙腳亂的壓住霍時凝


    霍時凝顧不得抽痛的傷口一把抓住他問:“於宇?他不是被那個刑天殺死了麽?”


    葉柏年撓撓頭:“沒有啊,我看見時他好好的站在那裏,反正你比好多了。”


    霍時凝放下手:“他沒死?”


    ”咳,你這人也真事的,好端端的幹嘛咒人家死呢?我看見他是好端端的走在一群金丹期真人當中,雖然長得更個姑娘似的但麵色紅潤,反正比你現在好多了。“


    霍時凝笑了笑道:“沒事就好,我真以為他死在了刑天的手裏。”


    ”哎喲,你還關心他啊?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麽他一出現本來想鬧事的千機閣立刻啞火了麽?“


    霍時凝看向他:“為什麽?”


    葉柏年雙手一攤:“我知道了還來問你幹什麽?”


    看著他急的七撓八癢的樣子,霍時凝好笑的問:“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天天悶在這裏養傷。”


    葉柏年看向她眼神一亮:“對了,你不是認識他麽?找他過來問問不就得了?”


    說完也不等霍時凝開口,咻了一聲沒影了。


    霍時凝:”。。。。。。。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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