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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時凝本以為自己會不自在好幾天,沒想到第二日就被葉柏年一大早拉出門了。


    兩人現在已經很熟悉了,也許是同類的關係,葉柏年天生的就對霍時凝感到親近,許多事情他都願意跟她講。


    不僅如此,他還特別喜歡霍時凝妖化後的樣子,或許是天生胎的關係,對於一般修士如同毒液的妖力對葉柏年來說不算太難受,最多一段時間內不能自由的運用靈力。


    每次霍時凝妖化後,葉柏年看她的眼神就跟看一塊金磚沒兩樣。


    又感慨了一番後,葉柏年靠在石頭上看著遠處若影若現的雪山道:“這麽說你的那個對手是有兩種血脈異術的?”


    霍時凝點頭:“是,這種情況常見麽?”


    葉柏年搖搖頭:“我反正沒聽過。異術時一種特別的法術,一般都是由血脈的傳承來繼承的,外麵的人根本無法掌握。這個詹台秋月的確挺有趣的。”


    霍時凝心道:“是啊,不過對我來說卻一點兒都不好,在擂台上使用異術沒問題,可我卻不能妖化。哎!”


    葉柏年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擔心什麽?他又不是始放期劍修,就是說在劍術上你與他都是一個水平的。如果害怕異術其實並不用擔心。異術能占有一席之地很多時候都是出其不意的效果,你想想原本你是跟一個水平相近的劍修過招,在試探之後他的招式,他的攻擊方式你都大概能夠預測道,可此時對方要是突然使用異術,這時候才是對你威脅最大的時刻。對方顯而易見的強大隻會讓你更加小心,而未知才會讓你處於危險之中。“


    霍時凝聽後看著他問:“你的意思是隻要我小心提防,那異術對我來說威脅不是最大的?”


    葉柏年點點頭:“我不知道你是從那裏得知這個消息的,但我敢肯定對方能夠告訴你,要麽就是與你的關係非常好願意把這個價值連城的消息透露給你,要麽就是對方缺心眼。”


    詹台天明當然不是缺心眼,當時他說時眼底掙紮的神色霍時凝可看得一清二楚,雖然不清楚詹台秋月平日裏到底怎麽做人,讓自己本家人寧願借出自己劍府找別人合作也不找他,但可以肯定詹台天明很渴望拿到龍蜒草,並且他對詹台秋月沒有一點兒好感。


    “你聽過詹台家族麽?”霍時凝越了解這個從四道城出來的家族就越好奇。


    葉柏年點頭:“知道啊,四道城的詹台家族麽,也是四道城的管理者之一。他們家的血脈異術傳承也快千年了,如今好好的待在四道城那個散修為主的城市中,可想而知詹台家族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我隻知道他們的異術視乎對劍修很有效果。”


    葉柏年眼裏露出羨慕感慨道:“何止有效果啊,簡直就是專門為劍修量身定做的。你知道他們的氣海因為血脈異術的關係可以變成天然的劍府麽?”


    霍時凝點頭


    “據說隻要飛劍能夠在劍府中長期蘊養,產生器靈的時間比正常情況要快上一倍有餘,而且如果飛劍又任何損傷,隻要供養者細心照顧好得也比一般修士快許多。”


    說道這裏他拍了拍大腿:“記得五六百年前吧,那時候四道城還隻是個小鎮,詹台家族因為異術並不擅攻擊的關係,許多門派的劍修特別流行買一個詹台家族的人當劍奴。”


    “買?”霍時凝驚訝


    葉柏年看了一眼霍時凝,責怪她大驚小怪。


    “你當修界都是和平與友愛的地方麽?這裏吃人肮髒的事情比妖獸差不了多少。大妖吃小妖不過為了填飽肚子,而修士折磨修士為的自是自己心裏難以添平的欲望罷了。”


    “那段日子是詹台家族最不堪最屈辱的時期,他們家的人被修士當牛馬一樣買走,異術覺醒之後打通劍府替劍修蘊養飛劍。後來詹台家族出了一個出息的人物,他當時被賣個一個始放期後期的劍修當劍奴,隻有築基期修為的他為了擺脫這個身份連著對方的飛劍一起廢掉了自己的劍府。後來詹台家族陸陸續續傳出了好幾起這種事情之後,這種買賣才減少了一些。”


    說道這裏他看著霍時凝笑了笑問:“到這裏你是不是覺得詹台家族就能過上有尊嚴的生活了?”


    他眼裏露出鄙夷之色道:“如果光憑借這樣就能讓那些貪婪的人退卻那就真小看他們的無恥了。詹台家人為了擺脫劍奴的身份自廢劍府,可每個人從出身到長大總會有幾個住在心裏的人,或是父母,或是兄弟姐們,或是照顧自長大的老仆。那些劍修就抓住這點逼迫他們繼續跟自己當劍奴。他們雖不畏生死,但總不想讓自己連累到其他人。後來那個第一個自廢劍府的人從新站了出來,當時他雖然沒有了劍府當不成劍修但修為已到達元嬰,也不知道他與其他散修怎麽達成的協議,反正幾次大戰之後,總有許多散修加入詹台家族對抗那些買賣的劍修。或許這種蓄養劍奴本就有傷天和,當時各大門派既沒有支持門下弟子,也沒有打壓詹台家族。在長達一百年的鬥爭之後,詹台家族靠著不斷加入的散修獲得了勝利,而四道城也逐漸發展壯大成為現在這個散修最大的城市。詹台家族在四道城也盤踞了六七百年之久。“


    霍時凝聽完問:“那位領著詹台家族勝利的人叫什麽?”


    葉柏年說:“詹台琿。”


    霍時凝皺起眉頭道:“怪不得詹台家族在四道城的勢力那麽大,他們等於是四道城一起成長起來的。那現在呢?”


    “現在?現在的詹台家族實力不亞於二流門派,他們雖然是以血脈異術而立足,但詹台琿從開始就製定詹台家族的發展並不固定在異術上,他們如今異術隻能說是錦上添花。你知道現在詹台家族的實際掌權人是誰麽?”


    霍時凝搖頭


    “明麵上詹台家族的族長是詹台神佑,但實際上操持事物的是一個叫王一曉的修士。”


    “王一曉?他不是詹台家族的人?”


    葉柏年點頭:“是,所以這才是詹台家族令人佩服的地方,以家族立身卻不故步自封。王一曉並不是頭一個,每一代站在族長身後的實際掌控者都是外來的人。據說這個王一曉資質一般,修為也平平,但他特別擅長庶務,短短十年就從一個門客走到了詹台神佑的身邊。”


    “你怎麽對詹台家族知道得這麽清楚?”霍時凝問


    葉柏年笑道:“飛瓊閣在四道城有自己的利益,我被派道四道城待了十年。自然對詹台家族很了解。”說道這裏他臉色嚴肅的看著霍時凝認真的說:“剛剛我說的是詹台七八百年前的事情了,當時他們的遭遇讓人唏噓。但現在詹台家族高高在上了那麽久,他們的心性如何你可不要太過想當然。人心是最難揣測的。”


    霍時凝看著葉柏年的眼睛點點頭,隨後遲疑道:“你似乎很討厭人類?”


    葉柏年雙手抱頭的靠在大石上,看著湛藍的天空好一會後才出聲。


    “我小時候不長這樣。”


    “啊?”霍時凝看著葉柏年


    “我小時候特別難看,因為我母親是暗魅的原因小時候的我特別特別的黑,眼睛還是藍色的。反正光看外表我像我母親。”


    “那時候我特別怕出去,因為一走到街道上我總提心吊膽害怕不知道從那裏飛出來的石子能敲破我的腦袋。你知道麽?村裏人都是欺軟怕硬的一群懦夫,當我頭破血流時他們哈哈大笑,恨不得一個四五歲的孩子即可死在野狗的肚子裏。可真當我拿起石頭砸向他們時卻立馬閃開,一個一個用充滿恐懼的眼神看著我,嗬嗬,從那次開始那些小屁孩看見我就跑,跑不過就哭。你沒看見他們的表情,實在是太好玩了。”


    霍時凝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問:“沒人照顧你麽?”


    葉柏年回頭道:“有啊,一個又聾又啞的老婆子,不過可惜在我六歲時死了。”


    “那後來呢?你靠什麽生活?”


    “去偷去搶唄,一個幾歲的孩子想要活下去不狠點怎麽成?記得我流浪到城市時落入了一個乞討的團夥中,他們老大是個五十多歲眼瞎的乞丐,當時為了讓我多要錢想把我的手砍斷,哈哈哈,沒想到我機靈一棒子把他打瘸了後跑了。”


    看著葉柏年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霍時凝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她想葉柏年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她笑了笑道:“那你小時候比我慘,雖然我經曆過母喪,被仇人追殺得千裏走單騎,但至少沒跟野狗搶食也沒落入乞丐手裏頭過。”


    葉柏年還是第一次聽霍時凝說起她少年時的場景好奇的問:“你也是孤兒?”


    霍時凝搖頭:“不算,我母親在我十四歲時過世的。我父親還在世。”


    對於葉柏年來說,父母就是一個抽象的概念,他還是從師父那裏知道自己是天生胎這件事的。


    此時,他有種衝動問問有父母是種什麽感覺,可看著霍時凝表情他咽下了。


    ”你有一個好師父。“霍時凝看著他笑道


    葉柏年想起那個教自己如何為人的師傅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柔軟的表情:“是,不是他老人家一點一滴的教我,我現在估計墳頭的草都兩仗高了。”


    霍時凝是知道葉柏年口中的師傅不是飛瓊閣的那位真人,而是一位修為底下的散修。


    他看見正在跟野狗搶食的葉柏年,撿了他回來,教會他做人的一切。不僅如此,在得知葉柏年是個有靈根的天生胎之後,他主動把葉柏年送進了飛瓊閣。


    這個人是葉柏年心裏最柔軟的一塊,如同霍時凝心裏的尤三娘一般,一碰就疼。


    葉柏年性格囂張,做事情向來隨心所欲。除了少數幾位放在心底的人之外,其他的在他眼中與一隻貓,一條狗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對霍時凝如此有好感不外乎他第一次找到了同類。


    在知道自己是天生胎之後,他有很長一段時間的迷茫與不真實的感覺,想起小時候自己因為皮膚黑備受歧視與欺負,還有身體上總總的不對勁終於有了答案。


    在知道自己是天生胎之後,並沒有改變葉柏年乖張的性格,反而讓他對人類修士更加的不信任,他總覺得自己與他們不一樣。


    如今看見霍時凝,他第一次有了一種看見同類的親近感。


    這種親近感讓他對霍時凝異常寬容。


    霍時凝也是清楚為何葉柏年這麽喜歡粘著她的原因的,雖然她知道自己與天生胎不一樣,但真要論區別,她與天生胎的區別遠遠小於與一般修士。


    每次,隻要自己妖化後葉柏年看她的目光中全是狂熱,霍時凝心道這人心裏住著一匹狼,也許走妖道對他來說最為合適不過。


    “你想過如何對付那個詹台秋月麽?”


    霍時凝搖搖頭:“雖然我知道他的異術,但對方說得太過籠統,到底如何除非交手要不然我也不知道。”


    葉柏年靠在石頭上笑道:“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打不上去就打不上去唄,你一個剛築基沒多久的劍修能走到這一步已經算不錯了。等回到自己門派搞不好還會給你嘉獎。”


    霍時凝心道她那裏在意這嘉獎,隻希望拿到龍蜒草為鬥神的滅世續命而已。


    想起滅世霍時凝突然轉頭看向葉柏年,兩人相識的時間也不短了,這段時間更是每一天都在一起,可霍時凝真的一次都沒看見葉柏年拿出自己的本命飛劍。


    聽完霍時凝的疑惑,葉柏年笑了笑一臉神秘的看著她說:“我可不能拿給你看。我的暗影每次出現都是需要見血的。以後你會有機會看見的,放心吧。”


    既然對方都這麽說了霍時凝也不好問下去,點點頭起身祭出白骨哀道:“我總覺得自己的法術與飛劍的配合還有問題,跟我過兩招?”


    葉柏年欣然接受,起身拍拍衣服:“行!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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