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驚天秘密從方刑平淡的語氣中說出來,霍時凝心中又酸又漲,她抻出手緊緊握住方刑的手:“你說百靈圖騰換人了,對麽?”


    方刑點點頭


    “那現在的圖騰與當年的不是一個人,那他來找過你麻煩麽?或者說傷害過你的元神麽?”


    方刑微微皺起眉頭:“沒有,我也奇怪,當年他做出這種舉動之後為何一直沒有任何動作。當年百靈圖騰在西海的叛亂鬧得非常大,在西海各族的圍剿之下百靈圖騰幾乎已經到了滅族的危機邊緣,可就算這樣百靈圖騰也不成動過鬥神的元神。”


    說道這裏方刑看著她平靜的開口:“可我能感受到,我能感受放在他那裏的另一個自己。也是因為這樣我才能夠肯定他手裏一直拽著另一個元神。”


    “百靈圖騰當年被西海圍剿叛逃出來之後聯盟收留了他,可因為他受傷太嚴重了別說從新種下族樹就連保命都很危險。他來了之後整整閉關養傷了快三百多年,之後指定了下一任圖騰人選便過世了。如今你所看見的百靈圖騰即位不過三十餘年,他的本尊是一隻三轉玄冥虎,從他能夠化身不久上一任圖騰便氣絕身亡。我想上一任能夠在重傷下撐那麽久也是等待下一任繼任者化形。“


    霍時凝沒想到那個高高在上的人影本體盡然是一隻老虎,她可是一點兒也看不出來。


    也許她的表情太明顯了,方刑看見之後說道:“溫故海剛出母胎沒多久眼睛都還沒睜開就被帶到了百靈族生活,他雖然出生於高原龍脊背的玄冥虎群,可不管是習慣還是態度上,他更接近百靈族。”


    這些消息霍時凝並不知道方刑是如何得到的,但看著他的眼睛霍時凝能夠感受到他心底的焦作,想想自己,如果自己的小命在別人手裏握著,隻要一個念頭就能毫不費力的殺死自己,那她估計連晚上睡覺都睡不著。


    而方刑在這種恐懼之中過了幾百年。


    看著霍時凝,方刑揉了揉她的頭笑道:“傻瓜,當年百靈圖騰長期閉關,他最想的就是如何讓自己多活幾年等待溫故海長大化形,那時候他估計根本想不起來手裏還有一個元神。如今我來這裏是我的機會,如果溫故海不來巴嶺右我根本不可能拿回我的元神。”


    霍時凝點點頭接著問:“那你有計劃了麽?”


    方刑看著窗外的天空慢悠悠的道:“有,但不是現在。你覺得巴嶺右如何?“


    方刑的話題陡然一轉,霍時凝想了想回答道:“比內陸多了一些血腥與危險。”


    方刑又問:“你喜歡現在的巴嶺右麽?”


    “。。沒想過。”


    霍時凝老實的回答道


    方刑笑了,他看著窗外的城池道:“戰爭快要開始了。”


    霍時凝瞪大雙眼:“啊?”


    方刑指著遠處移動的黑線,那是列隊的修士飛過天空。“聯盟已經感受到了。妖化修士的出現讓聯盟有了一個很大的不確定因數,原本以為雙方會因為妖化修士的出現而停手,可惜他們好像並沒有這種打算。”


    霍時凝拉著他的袖子表情認真的問:“你是如何知道的?”


    方刑指著天空偶爾飛過的百靈道:“你不覺除了剛開始的半個月,之後百靈的出現頻率並沒有那麽高麽?”


    霍時凝回憶的一會,點點頭。


    “百靈的族樹產出百靈是有一定規律的,按照時間推算如果他們隻是單純想監視城中的修士,那以百靈的出生速度如今的天空會飛滿了百靈。而現在除了偶爾經過的之外,其他的勢必被溫故海派往其他地方。百靈族已經被西海永遠的剔除出西海,這代表我們對麵的妖魅不管如何,隻要見到百靈族都是絞殺當場。百靈族產生百靈並不容易,溫故海不會讓自己剛出生的族人去做那種明明知道送死的事情。”


    “所以,你就懷疑其他的百靈被派往人修占領的東部地區?”霍時凝接著方刑的話說道


    方刑點點頭,他扭頭看著天際線,上麵依舊橫著好幾條黑色的線條,那些穿著黑色製服的修士依舊不停的練著配合,這是長期與妖獸軍隊作戰而產生的一種戰鬥方式。


    單個修士的鬥法與這種成千上萬的戰爭完全不同,在戰爭麵前,個人的能力被成倍的縮小,就算是合道期的修士麵對如此大的妖獸軍隊也不可能上去以一敵百。


    因此,為了最大限度的激發修士的殺傷力,修士從凡人的兵書與陣法上開始總結教訓,在不斷的實戰中總結了一套適合自己的大規模戰爭方式。


    從這裏就看出,修士並不都是一群死腦筋,當威脅真正的上門後,修士依舊會彎下腰朝著永遠不放在眼裏的凡人學習。


    “他們已經訓練了很多日了,比平常的時間延長許多。”


    聽完霍時凝的話,方刑笑了笑道:“你的心很細。”


    霍時凝無奈的笑了笑:“如果你不說我如何想得到?每日打開窗戶都能看見那些修士。”


    方刑扭頭看向霍時凝問:“你呢?”


    霍時凝詫異:“我什麽?”


    “你害怕麽?對於即將到來的戰爭。”


    霍時凝想了想搖搖頭:“沒想過,其實來巴嶺右我就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麽。其實我比其他修士幸運多了,分到了是負責小隊巡邏的井宿,很多時候任務雖然需要常常去一些危險的地方,但同樣的也很自由。”


    聯盟對於旗下服役的修士管理很嚴密,霍時凝不用像那些修士一樣出操最主要的是她在井宿,如果當年來時她被分到玄武,青龍兩個大部,估計現在的她就應該站在半空中成為那條黑線的人影其中一員。


    方刑說的雖然是即將到來的大戰,可霍時凝心中卻沒有得到明確的答案,她看著站在窗前願望外麵的方刑問道:“你是想借著大戰的機會拿回自己的元神是麽?”


    方刑沒說話,但上翹的嘴角暗示著他的答案。


    時間就在不知不覺中到了冬季,這不是霍時凝第一次在巴嶺右渡過冬天。


    巴嶺右因為地形複雜的原因,在它的南部冬天氣溫很高,一眼望去蔥蔥鬱鬱與北麵的冰封差別巨大。


    在之前的幾年霍時凝不知為何,每次冬天巡邏的地點都在南麵,這導致她對於巴嶺右的冬季幾乎沒有多少深刻的感受。


    但今年冬天,一個命令讓井宿一三七小隊深刻的感受了一場巴嶺右天氣的淩冽與殘酷。


    這是一座北方的小城,這裏因為身處高原氣溫就算是夏日也比平原低許多。


    這座小城名叫古墨,四百年前的那場大戰對於古墨這座地處偏僻的小城沒有帶來太大的傷害,一是古墨所處的地方人跡罕至,在高原上這裏並沒有高大的森林提供給妖獸棲息的地方,所以這裏從來都不是妖獸注意的地點。


    外麵的凍土層上活動的唯一妖獸就是冰原狼,它們體型碩大,生命力頑強。並且冰原狼是群居的妖獸,殘酷的自然環境練就了冰原狼堅韌的性格,在古墨城流傳著一句話,永遠不要與冰原狼比拚耐心,它們會守著你直到你死亡的那一刻。


    冰原狼並不好惹,但在古墨城除了冰原狼之外,隻有一些體型較少修為也很低下的妖獸,那些靈識都未開的小妖別說修士,就是凡人也可以對付。


    因為這裏常年寒冬,古墨城的建築都很有特點,建築都是雙層牆麵,就連大門與窗戶古墨城的居民們都不會吝嗇材料與人工。


    這麽費力的方法最主要的並不是為了防禦那些妖獸,而是這裏常年刮著的“大毛風”。


    大毛風是古墨城舊居民的土話,修士來這裏之後發現大毛風來形容古墨城的最大“敵人”很貼切就這麽一直沿用了下來。


    “媽的,外麵白茫茫一片,我走兩步就看不見你小子了,如果迷失在大毛風中就算是修士也難活下去。”段洪生一邊罵一邊拉著武陽走進屋裏。


    兩人的頭發眉毛都結了厚厚一層的雪霜,這讓兩個人的模樣有些搞笑。


    對於剛來古墨城的修士他們並不會把白毛風這種暴風雪放在心上,因為在意天氣從來都是凡人的事情。


    這在其他地方是可行的,但除了古墨高原,古墨城。


    白毛風是暴風雪,這裏常年低溫,一刮風就會把地上的雪粒子卷上高空,當風快到一定程度時就算兩人麵對麵站著,都無法通過漫天的雪風暴看清楚對方的臉。


    但白毛風最讓修士煩躁的是在古墨城的北麵上風處,那裏有一座廢棄的禁錮石礦,礦場已經挖不出完整的禁錮石後便廢棄了,但殘存的細小禁錮石卻依舊留在那裏。


    每次風起時都會經過那座廢棄的露天礦場,卷起能夠禁錮修士靈力的細小禁錮石沙,隻要修士被那些夾雜著禁錮沙的風掛過,便很容易因為無法調動靈力而產生危險。


    在古墨城,因為禁錮石而禁錮後修士被困於白毛風然後凍死的案列屢屢發生,可以說這是古墨城修士死亡的最大原因。


    這種非常細小的禁錮石的粉末,才是所有修士所頭疼的源泉。


    正因為這種古墨城有這種強行禁靈作用的白毛風,導致這裏的修士比其他城市看上去更接近凡人一些。


    因為怕氣殼受到白毛風的影響使用不出靈力,這裏的修士穿的都會比其他地方厚上許多,畢竟堂堂一個修士被凍死真不是什麽好名聲,其他地方的修士可不會知道白毛風的厲害。


    “當年到底是誰那麽傻?盡然挖出一個根本填不上的露天礦,如今這禁錮石的粉末被暴風雪卷得鋪天蓋地,讓修士根本使用不出靈力,這不是給自己做一個牢籠麽?”


    段洪生抱怨的話依舊沒有停止


    “哎,當年古墨城並不是給修士準備的,這裏氣候惡劣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可以說在關係平緩時期這裏也並不駐紮修士,如今不是妖獸那邊鬧得厲害麽?聯盟也是怕妖獸會選擇從古墨高原繞道進入聯盟的後方偷襲,所以才把你們派過來。”


    說話的是一個年約半白的老頭子,他修為不過煉氣期,但在他麵前範楚成的態度一反常態的恭敬。


    三賢子,從一個滿頭青絲的年輕人到如今頭發花白的半白老人,他的一生都奉獻給了古墨城。


    他是古墨城常駐修士裏修為最高的一個人,同時他也是古墨城的城主。


    對於這個放棄了自己的修煉堅守在這裏一輩子的修士,範楚成對他尊敬至極。


    “城主,如今這白毛風會持續多久?剛剛收到上方的命令,我們必須去下道口看一看。”


    三賢子一邊倒茶一邊點頭:“那裏的確是出入這裏的重要通道,可老弟啊,如今正好是冬季是白毛風最多的時節,在這個時候就算是老朽也說不清楚這風多久能停。”


    範楚成皺起眉頭:“這可麻煩了。”


    三賢子抬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作為修士的確很麻煩,但你們可以把自己當成凡人,這樣會讓你們在這裏過得舒服一些。”


    範楚成抬起頭看著三賢子臉上深深的皺紋道:“老哥這些年恐怕已經忘了自己是個修士了吧?”


    三賢子笑了:“剛剛那位小友說沒錯,這裏就是個牢籠,每當白毛風刮起的時候修士都會發現在這裏他們與凡人沒有任何區別。我在這裏這麽多年,忘了又何奇怪呢?”


    看著三賢子平淡的臉,範楚成沒有在說話了。


    其實,隻要稍微有點修界常識的人都能知道光是從稱謂上兩人就已經逾越了修士相處的規則。


    修士的生命漫長,因為功法,丹藥的問題,光看外貌很難推斷修士之間的年紀,這就導致修士從來都隻認修為,看見垂垂老矣的老頭對著一個麵露青澀的少年行晚輩禮,在修界是一件太過正常的事情了。


    而在這裏,才煉氣期十層的三賢子明顯用平輩的語氣與範楚成說話,光是這一點霍時凝就挺佩服自己的隊長,入鄉隨俗這點他做的實在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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