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光的事情我沒有告訴任何人,然而這件事對我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我明顯沉默了下去,每個人都察覺到了我的變化,她們都在悄然關心著我,卻沒有人敢問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吳思思和謝晴、謝妮她們一早便去廚房忙著什麽,我坐在院內的大樹下納涼,與其說是納涼,不如說是發呆。


    舒兒忍不住來到我的麵前,她小聲道:“少爺!”


    我沒有留意到她的聲音,直到她第二次喊我的時候,我才如夢初醒地應了一聲。


    舒兒不滿地皺了皺鼻翼道:“少爺一連幾ri都沒有去城內,難道蘭桂坊的生意也不管了嗎?”


    我淡然笑道:“哪裏還有什麽生意,過些ri子,我便將蘭桂坊轉賣了!”


    舒兒道:“少爺,你變了好多……”


    看著舒兒yu言又止的天真模樣,我不禁笑了起來:“小丫頭,我怎麽變了?”


    舒兒道:“少爺平ri總是愛說愛笑的,自從生病以後就變得沉默了,多數時間都在想著心事,思思姐姐她們不敢問你,可是背地裏沒少為少爺掉眼淚。”


    我內心一顫,下意識地向廚房的方向望去,剛好看到謝晴站在門外向我看來,遇到我的眼神,她慌忙垂下頭去走入房內。我心不覺湧起一陣內疚,因為移光對我的打擊,我這兩ri消沉了許多,卻沒有留意到自己的情緒已經帶給周圍人太多的憂愁。


    舒兒道:“我們還是喜歡少爺以前笑嘻嘻的樣子!”


    童言無忌,我不禁露出一個笑容:“傻丫頭,人生病了,情緒自然會變得低落許多,難道我連生病的zi you都沒有嗎?”


    舒兒搖了搖頭道:“少爺隻怕不僅僅是生病那麽簡單,我雖然小,可是能夠看得出來。”


    我哈哈大笑了起來,展開雙臂,起身走了兩步道:“我忽然感覺自己好了!”


    “真的?”舒兒驚喜道。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道:“既然是不開心的事情,我何必將它放在心,不但影響到自己的心情,還害得周圍真正關心我的人為我擔心。放心吧,從今ri起,我還是以前的那個整天笑嘻嘻的陸小龜!”


    舒兒開心地跳了起來。


    我從地上拾起一根樹枝:“來,反正我們閑著也是閑著,陪我過兩招!”


    舒兒嬌笑道:“少爺,還是不要了,萬一我一不小心傷了你怎麽辦!”


    我氣呼呼道:“好猖狂的小丫頭,我最近剛剛學到了一套很厲害的劍法,今天非要狠狠打你的屁股!”


    舒兒不服氣地哼了一聲,也找來一根樹枝,和我在草地上你來我往地拆起招來。自從那晚白猿指點我劍法之後,我還是第一次和別人拆招,開始不免有些生疏,可隨著時間的進程,我的劍法運用得越發純熱。


    一時間將舒兒逼了個手忙腳亂,趁她不備,我手的樹枝兒在她的臀上輕輕敲了一記,哈哈大笑道:“服氣了嗎?”


    舒兒搖了搖頭道:“隻是我輕敵罷了,少爺再來!”這次她主動向我展開攻擊,我覷準她來劍的方向一個順勢地牽拉,舒兒嬌小的身軀向前衝了過去,我巧妙的移動到她的身後,又在她的**上戳了一記,當然其我並沒有猥褻的成份在內,對舒兒我一直都當自己的妹子看待。舒兒紅著小臉兒道:“不玩了,不玩了,少爺哪裏學來的這麽厲害的劍法?”


    我笑眯眯道:“我自己悟出來的。”


    吳思思嬌笑著向我們的方向走來,手的托盤放著剛剛洗好的水果。我拍了拍手道:“好了,休息一會兒!”


    謝妮端了清水過來,為我將雙手洗淨,看到我的臉上終於恢複了昔ri的笑容,謝妮和吳思思相視一笑,我心一動,自己的情緒變化竟然牽動了身邊那麽多少女的心扉,今ri我方才意識到自己對她們的重要xing。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能夠回去,她們幾個將會如何傷心?


    我忽然意識到,無論自己能夠留在這裏多久的時間,都要盡力為她們營造一個美好的未來,讓她們幾個能夠幸福地活下去,我不可以渾渾噩噩地繼續生活下去,移光之所以要毒殺我,是因為她以為我無法給她想要的幸福,我不恨她,而且下定決心不會再去幹涉她的生活。眼前的幾位少女,卻早已將自身的幸福和我緊密聯係在了一起,我一定要珍惜她們。留在這個時代一天,便要盡可能地讓她們幸福。


    吳思思將一個削好的梨子放入我的手,我拿起托盤內的小刀,剖成兩半,卻聽吳思思驚呼道:“不要……”


    我詫異地看著她,吳思思俏臉煞白道:“公子難道忘了今天是什麽ri子?”


    我皺了皺眉頭,詫異地看了看吳思思。


    吳思思柔聲道:“今天是八月十五,月圓之ri,公子為何偏偏要犯了分梨的忌諱!”


    我哈哈大笑道:“我倒真的忘了,今天竟然是秋!”我將兩半梨子都吃到了肚子裏麵,微笑道:“這下好了,都吃到我的肚子裏,在我的肚子裏團圓了。”


    吳思思禁不住笑了起來,看到她誘人的模樣,想起這兩ri都沒有和她親近,我體內的yu火不禁升騰了起來,吳思思從我的目光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俏臉悄然飛起兩片紅霞,輕輕咬了咬下唇道:“我去廚房幫忙……”


    舒兒歡快的聲音從大門處響起:“少爺,王八爺來了!”


    耳邊響起王八方的笑罵聲:“小妮子,你喊我王大爺就成,誰讓你喊我王八爺的?”


    舒兒嬌笑道:“我總覺著王八爺順口一些!”


    我慌忙起身迎了過去,卻見王八方帶著兩名仆傭,挑著大大小小的禮盒走了進來。


    我笑道:“大哥,按理說該我這做兄弟的去你門上送禮才對,怎麽敢勞您的大駕!”


    王八方樂嗬嗬道:“我在家左等你不來,右等你還不來,所以我這個當大哥的隻能厚著臉皮來你這裏了。”


    我們相對大笑,手挽手來到大樹旁坐下。舒兒帶著那兩名仆傭將禮盒放入房內。


    王八方道:“我聽說你病了,前兩ri一直忙於賭場的事情,所以沒顧得上過來。兄弟不會怪我這個當哥哥的寡情薄義吧?”


    “大哥哪裏的話,我隻是淋雨受了點風寒,現在已經完全好了。”


    王八方仔細地打量了我幾眼道:“看你壯得跟牛犢子一樣,顯然沒有什麽毛病,對了,你的蘭桂坊難道就這樣徹底關門了,不打算繼續嗎?”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看來大哥當初說得沒錯,在會稽開夜總會果然是件不明智的事情。”


    王八方笑道:“既然不想做,就趁早把它盤出去,留在手裏隻會貼進去更多的錢。”


    我點了點頭道:“過兩ri我就將消息放出去。”


    王八方低聲道:“穆橫死了!”


    這件事本來就在我的意料之,所以我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奇,輕聲道:“城內有沒有什麽異常的狀況?”


    王八方笑著搖了搖頭道:“穆橫一死,他手下的那幫潑皮無賴人人自危,更何況晏子封的確有些手腕,我看用不了太久,他就會將穆橫留下的勢力完全理順。”他停頓了一下又道:“我聽說你讓考烈過去幫他,是不是擔心晏子封坐大之後,野心膨脹呢?”


    我笑著點了點頭道:“晏子封為人大哥應該比我清楚,對於這樣的家夥,必要的敲打理當提早進行,這就叫防患於未然。”


    王八方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低聲道:“穆橫死了以後,會稽一帶的潑皮混混都老實了許多,不過魯二狗的那幫手下仍然不太聽話,我聽說魯二狗又悄悄溜回來了。”


    我雙目迸shè出憤怒的光芒,冷冷道:“那個混賬,這次被我捉住,絕不會放了他!”


    王八方低聲道:“兄弟打算怎麽做?”


    “我想讓大哥出麵將這件事擺平!”


    王八方笑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遇到麻煩的時候總是第一個想到我。”


    我樂嗬嗬道:“誰讓我們是結拜的兄弟,你身為大哥,自然要幫助我清理麻煩!”


    王八方大笑了起來,他點了點頭道:“好吧,對了,我這次前來主要是為了其他的事情。”


    “什麽事情?”


    “今天是秋,按照禮節,應當去親人那裏拜侯,我看兄弟的病情已經好了,是不是該走動一下了?”


    經他提醒我這才想起自己的確應該去走動問候一下,別的不說,我的兩位姐姐那裏是肯定需要去的。


    王八方笑道:“東西我已經準備好了,都在外麵的馬車上,兄弟隨時都可以出發。”


    我和王八方首先去了城守熊則岱的府邸,chun秋時候的秋節比現代社會要隆重得多,不過這時候還沒有興起吃月餅的習俗,但是家家戶戶都張燈結彩,街道之上洋溢著節ri的氣氛。


    熊則岱和徐chun花都不在府內,原來他們也去走動了,看來古今的習慣也沒有太大的差異,越是過節的時候越是送禮的高峰期,熊則岱他們也不能免俗。


    將禮物留下以後,我和王八方徑自向太傅府邸而來,來到門前,看到送禮的車馬排成長隊,不得不感歎古人的囂張,送禮都是明目張膽的,看來chun秋時候的監察機製還不健全,官員在節ri收禮隱然是一個傳統,沒有任何人對此不滿。


    我和王八方大搖大擺地向門前走去,幾名官員看到我竟然插隊,忍不住叫嚷起來。


    門前的奴仆認出了我,笑道:“這是夫人的弟弟!”知道我的身份之後,那幫送禮的官員方才平息了憤怒,我走過的時候,他們的臉上換成一副可掬的笑容,我心暗罵這幫兩麵三刀的家夥,目光根本看都不向他們看上一眼。


    走入太傅府內,卻看到院落之的禮物已經堆積如山。十多名門客正在那裏忙著清點入庫,我和王八方帶來的禮物顯然寒酸了一些,彼此對望一眼,都流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走入後麵的花園,看到唐蒙正站在花眼的池塘邊喂魚,今ri她裝扮得格外樸素,身穿藍sè花格長裙,周身沒有裝點任何的飾物,長發用藍sè綢帶束了,隨意地垂在肩頭,一雙美眸迷惘地盯著池塘,不知心在想些什麽。


    我輕輕咳嗽了一聲,唐蒙方才被我驚醒。轉過身來,俏臉之上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她輕移蓮步,來到我的麵前,chun蔥般的手指在我額頭上狠狠點了一記:“你這個混小子,我隻當你把我忘了!”


    我笑道:“小龜就算忘了娘也忘不了姐姐!”


    唐蒙輕聲啐道:“就會胡說!”轉向王八方笑道:“八方兄弟也來了!”


    王八方笑道:“小龜拽著我來給姐姐送些節禮,不然我也想不起來!”


    唐蒙眼波流轉,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我道:“你不必為他開脫,這小子最沒有良心,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假如不是你提醒他,隻怕他根本起不起來看我。”


    我尷尬地笑了笑。唐蒙看來果然很了解我,不過這次如果不是生了病,我一定會提前過來看她。我輕聲道:“姐姐這次冤枉我了,前兩ri我不慎淋了雨受了風寒,直到今ri才好,所以才來晚了。”


    唐蒙聽到我這樣說,慌忙伸出纖手在我額頭上摸了摸,柔膩的掌心貼在我的額頭,讓我的心跳不由得陣陣加速,看到唐蒙關切的眼神,心一陣感動,陸小龜有一個這樣疼她的姐姐,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


    “怎樣,你現在是不是好了?為何不早些告訴我?”唐蒙關切道。


    我笑道:“姐姐放心,我已經完全好了,對了,姐夫在哪裏?”


    提起瞿穆,唐蒙的明眸頓時蒙上一層yin影,她冷冷道:“他去了新都,或許今晚不會回來了……”


    我內心一怔,從唐蒙的表現來看,我的這位幹姐姐真正的家庭生活未必像她平時表現出的那樣幸福。


    此時一名奴仆走了進來,小聲道:“夫人,龍遊城守和夫人前來拜會。”唐蒙點了點頭。


    我和王八方慌忙向唐蒙告辭。


    唐蒙不無失落道:“今ri沒有辦法招呼你們兩個了,等過些ri子,我會讓人請你們過來飲酒。”


    回去的路上,唐蒙充滿失落的眼眸始終回蕩在我的腦海之,我暗下決心,以後如果有機會,我一定好好陪她聊一聊,就算幫不上她什麽,能夠聽她傾訴,分擔一下她內心的鬱悶也好。


    回到山莊,考烈和戴小樓、戴開山兄弟已經在那裏等我,他們也給我帶來了禮物。


    我已經好多天沒有見過戴小樓,十分關心他的近況,可是當著眾人也不便詢問,邀請他們全都留下,今晚既然是秋,大家剛好可以聚在一起熱鬧熱鬧。


    戴開山和考烈送來了一口肥豬,這殺豬的行當自然交給了戴開山,趁著戴開山和考烈將豬驅趕到後山宰殺的時候,我和戴小樓終於可以私下交談兩句。


    “去土城之後,過得還習慣嗎?”


    戴小樓點了點頭:“範將軍特地關照過,他們都對我很好!”


    我旁敲側擊道:“土城內的美女是不是很多?”


    戴小樓紅著臉兒道:“土城內的確集了越國的美女,不過我隻是負責教習她們的舞蹈,並不敢抱有其他的心思。”


    我哈哈大笑,這戴小樓分明是誤會我的意思了。我這一笑,戴小樓的臉兒紅得更加厲害,雙手的十指絞結在一起顯得異常忸怩。


    我低聲道:“其有沒有天資極為出眾的少女?”按照我的推測,西施一定是其最為出眾的一個,不然何以會最終入選。


    戴小樓仔細想了想方才道:“有位叫鄭旦的少女極其出sè,天生就是舞者的材料。”


    雖然沒有直接問出西施的下落,找到了鄭旦也是一樣,我心暗暗驚喜,低聲道:“我在……”正想說出西施的名字的時候,卻見謝晴向我們走了過來,我隻好將下麵的話咽了回去。


    謝晴溫婉笑道:“少爺,酒菜已經準備好了,我們什麽時候開始?”


    此時天sè已經漸漸黯淡,夜晚很快就會來臨,我起身道:“我們今晚就在院吃!剛好可以飲酒賞月,不亦快哉!”


    我們眾人圍坐在院內的圓桌旁,這張圓桌還是我特地讓木匠做的,在chun秋時代人們喜歡席地而坐,自然桌椅都十分的低矮,我用來總覺著不習慣,所以才讓木匠按照我繪製的圖紙專門作了一張圓桌和十個方凳,今天總算派上了用場。


    按照吳思思和謝晴她們的意思本來不願入席,我不由分說地將她們全都拽了過來,笑道:“今天是秋,要的就是一家團圓,和和美美,一定要把我的這張圓桌坐滿!”


    考烈和戴小樓、戴開山兄弟在我的對麵坐了,在他們心目終究還是尊卑有別,我坐在哪裏他們就坐在我的對麵。


    仆人端上jing美的菜肴,今晚的菜肴多數都是出自吳思思、謝晴、謝妮三人的手筆,我看到謝妮仍然在廚房裏忙活,向舒兒道:“去叫謝妮過來,今天晚上誰都不可以缺少。”


    舒兒樂嗬嗬點了點頭慌忙去了,不多時謝妮便端著一個陶甕來到桌前,我笑道:“先吃上一陣子,再去忙活,開始的三杯團圓酒必須喝了。”


    謝妮輕輕點了點頭,在舒兒的身邊坐下。


    考烈拍開酒壇的泥封,一股誘人的香氣洋溢在空氣之,戴開山不禁讚道:“好酒!”


    考烈笑道:“這兩壇酒是晏子封送的,他老爹病了,沒辦法親自過來。”


    我嗬嗬笑道:“在家裏孝敬父母是最重要的,晏子封倒是一個有心人!”


    我端起銅樽道:“今ri是秋佳節,我娘親雖然不在身邊,可是我有你們那麽多的好朋友、好姐妹,在我心都將是一個圓滿而難忘的夜晚!”


    眾人被我煽情的一句話說得都流露出激動的目光,我大聲道:“讓我們幹了這一杯,願我們的生活越來越好,願我們親人朋友永遠相聚,和平安寧永存!”


    我率先一飲而盡,眾人也都將樽美酒喝了,舒兒從未飲過酒,嚐試著喝了一口被嗆得連連咳嗽,引得大家開懷大笑起來。


    舒兒抗議道:“原來酒這麽難喝,為什麽你們還那麽喜歡?”


    戴開山笑道:“我從沒覺著難喝呢,習慣了就好,習慣了就好!”


    夜空湛藍,群星擁著一輪圓月緩緩升上天空,宛如玉盤般的圓月被幾縷若有似無的雲絲纏繞著,一陣輕風吹過,周圍的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圓月也趁機掙脫了雲絲的羈絆,升入純淨的夜空之,月光溫柔地撫摸著靜謐的大地,親吻著光澤下的一草一木。


    謝晴輕聲讚道:“好美的月光!”


    我溫柔一笑,桌下吳思思悄然將柔荑放入我的掌心,纖手輕輕撥弄著我的手指,我們緊緊相握在一起。


    舒兒建議道:“今晚大家這麽開心,我們請思思姐姐唱首歌兒好不好?”


    眾人齊聲歡呼響應。


    吳思思悄然搖晃了一下我的手臂,望向我的美眸充滿詢問的眼光,顯然是征求我的意見,我笑道:“難得大家這麽高興,你就唱一首給大家助助酒興!”


    吳思思得到我的允許這才離席站起,舒兒為她取來古琴,吳思思輕聲道:“我便將公子教給我的那首月亮代表我的心唱給大家聽聽!”


    琴聲伴著輕柔的月光悠揚響起,吳思思天籟般的歌喉響徹在夜空之:“……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


    我低聲伴隨吳思思的聲音應和著,目光與她長久的糾纏在一起,我忽然明白,自己根本無需責怪命運對我的不公,其實上天對我一直都是公正的,讓我失去某些事情的同時,一樣給予了我許多。


    晚宴之後我親自將考烈他們送出莊園,一直送到小河前方。站在長橋之上,目送他們離去,正想回去的時候,卻見遠方停泊著一輛馬車,車前一個頎長的身影靜靜站在那裏,我微微一怔,隻覺著那身影極為熟悉,轉身向陪我出來的謝晴和思思道:“你們先回去,我過去看看!”


    我悄悄走了過去,我的腳步聲將她驚動,那女郎緩緩回過頭來,我萬萬沒有想到這位在河邊孑孓而立的女郎竟然是我的幹姐姐唐蒙。


    唐蒙美眸之如煙似霧,臉上分明還有未幹的淚痕,顯然剛才剛剛哭過。


    我驚聲道:“姐姐,你既然來到這裏,為什麽不進去坐?”


    唐蒙一時悲從心來,螓首靠在我的肩頭,低聲啜泣起來。我溫言勸慰道:“姐姐,不怕,有什麽委屈的事情隻管對我說,無論誰敢欺負你,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他。”心卻隱然猜出,肯定是瞿穆惹得她傷心如斯。


    好不容易才勸唐蒙止住哭泣,我輕聲道:“姐姐,不如你跟我回去,今晚就在莊園內住下,我們姐弟倆好好地喝上兩杯,有什麽心事跟我說好不好?”


    唐蒙含淚點了點頭,向遠方招了招手,此時我才留意到遠處還有兩名侍女跟著,看到主人喚她們,慌忙跑了過來。


    唐蒙道:“你們先去莊園內候著,有我弟弟陪著,你們不用擔心。”


    兩名侍女都是唐蒙的親信,恭敬向我們告辭之後,驅趕著馬車過了長橋,唐蒙指了指遠方的河岸道:“陪我走走!”


    我們沿著河邊漫步,月光靜靜照在小河之上,遠遠望去仿佛水也有一個月亮,唐蒙輕聲道:“今晚的月sè真美!”


    我看著她絕美的輪廓心暗道:“月sè再美又怎能及得上姐姐的容顏!”在我心已然將唐蒙當成了自己親姐姐,這種褻瀆的話是斷然不敢當麵說出的。


    唐蒙在河灘的卵石上坐下,輕輕除下繡鞋,嫩白的雙足浸泡在清涼的河水之。我在她的身後坐下,將我寬厚堅實的背脊借給她依靠。


    唐蒙輕聲道:“自從我嫁給他以後,每年的秋都是獨自渡過。”


    我低聲道:“既然他已經將姐姐明媒正娶,為何不能接你過去?難道是他大老婆很厲害?”


    唐蒙幽然歎了一口氣道:“在他心第一位的是權力,第二位的是他的兒子,我最多隻能排在第三的位置。”


    我轉過身去,和唐蒙並肩而坐,卻見她的美眸之已經滿是淚水,唐蒙似乎害怕被我看到她的淚水,揚起俏臉,美眸望向空的明月,可淚珠兒終究沒有抑製住,還是從腮邊滑落。


    我輕聲道:“有些事或許根本無法改變,既然爭不來,又何必去爭。”


    我俯下身去,握住唐蒙纖美的雪白小腿,溫柔地放在我的雙膝之上,用衣袖小心地為她擦幹,關切道:“河水太涼,姐姐小心凍著!”


    唐蒙淡然一笑,宛如夏夜的皎潔白蓮靜靜綻放。


    我的手覆蓋在她瘦不露骨的纖纖足背之上,感受著她細膩柔滑的肌膚,她的一雙玉足因為溪水的浸泡而變得微涼,在我體溫的熨燙下漸漸回升到正常的溫度,唐蒙下意識地攥緊了晶瑩的足趾,輕聲道:“如果再給我一個選擇的機會,我情願嫁入一個普通的家庭,過著平淡的ri子。”


    我笑著點了點頭,在我看來唐蒙之所以發出這麽多的感慨,隻是因為瞿穆今晚沒有陪她所以才有感而發,其實無論對誰來說,情緒上的波動在所難免,我前幾天也因為移光的事情而深受打擊。我幾乎可以斷定瞿穆並沒有表現出的那樣深愛唐蒙,正如唐蒙所說,對他最重要的是權力,女人一旦清楚自己在男人心的地位無足輕重,產生失落感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我輕聲道:“既然他不珍視姐姐,姐姐又何必把自己全部的感情、全部的生命寄托在他的身上。”


    唐蒙嬌軀一震,美眸不可思議地望向我,輕聲嗔道:“你這小東西,哪來的那麽多古怪的想法。”


    我淡然笑道:“我隻是替姐姐不值,既然他凡事首先考慮的是自己的權力和兒子,姐姐當然也可以做自己的打算。”


    唐蒙說了一通之後,似乎心情好了許多,輕聲道:“算了,其實我早已習慣了他這樣對我,或許這一切都是我自尋煩惱罷了。”


    她擦去臉上的淚痕,嫣然一笑道:“剛才我來到莊園前,聽到裏麵的歡聲笑語,反倒猶豫了起來,我擔心這樣走進去會被你笑話。”


    我真摯道:“姐姐放心,在小龜心姐姐永遠是世上最最美麗、最最值得我尊敬的人,無論你在外麵受到任何的委屈,都要記得我,都要記得你還有一個弟弟,有我的地方便是你的家。”


    唐蒙一雙妙目頃刻間又充滿了淚水,她忽然緊緊抱住我,用力捶打著我堅實的肩背:“混小子,又惹我哭……”


    我輕輕拍了拍她的香肩柔聲道:“姐姐還沒有吃飯吧,我們回去吧!”


    唐蒙忽然嬌呼一聲,卻是她的一雙繡花鞋被溪水衝走了。


    我笑著躬下身軀道:“看來隻有我給姐姐當馬騎了!”


    唐蒙俏臉突然浮現出兩抹嫣紅,她趴在我的後背之上,修長圓潤的美腿從兩側夾住我的腰腹,我握住她的美腿,強迫自己驅除腦海任何不敬的念頭,輕聲道:“今晚的月sè好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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