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紅ri從東方的天空冉冉升起,連夜的奔波讓我感憊,我轉身向贏厲望去,卻見他雖然也是一臉風塵,可是整個人卻沒有顯露出任何的倦意,雙目之布滿血絲,臉部的肌肉緊繃看不到任何的笑意。


    感覺到我的目光,贏厲向我對視而來,低聲道:“按照我們眼前的行程,今晚便可以走出霍境了。”


    革鋒打了一個哈欠道:“人困馬乏,我們需要休息一會兒再走!”


    贏厲用力搖了搖頭道:“不可以,我們必須繼續趕路!”


    革鋒冷冷道:“再這樣下去,就算我們撐得住,馬匹不吃不喝隻怕也沒有力氣跑路了!”


    李諾求助似的向我望來。


    我果斷的點了點頭道:“前方的河灘處休息,一個時辰之後繼續出發!”


    贏厲怒道:“現在已經是十萬火急……”


    我凝視贏厲的雙目:“yu速則不達,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抵達鹹陽,就必須確保必要的休息!”


    贏厲和我對視良久,目光終於軟化了下去。


    我們縱馬來到前方河灘,讓馬兒在河水飽飲一頓,然後在河灘邊盡情的吃著青草。


    我在清涼的河水洗淨滿麵的風塵,起身接過李諾遞過來的大餅,用力咬了一大口,卻見贏厲呆呆站在河邊凝望著西方秦國的方向,整個人不知在想些什麽。


    我從李諾手接過一張大餅,來到贏厲的身邊,用肘尖輕輕搗了搗他的胳膊。


    贏厲回過神來,向我露出一個極為生硬的笑容,接過大餅咬了一口:“很好吃!”


    我笑了起來,上前走了一步,和他並肩遙望西方的天空:“放心,我們一定能夠及時抵達鹹陽!”


    “謝謝!”贏厲雙目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為何要這樣說?”


    “父王的事情讓我已經亂了方寸,雖然我知道自己更應該冷靜,可是卻始終無法很好的控製自己。”贏厲低聲道。


    “這種事情落在誰的身上都是一樣!”


    贏厲的唇角露出一絲笑容:“你過去叫陸小龜吧?”


    我有些驚奇的看著他。


    “我妹曾經提起過你,你個姬穆的那段恩怨我知道一些。”贏厲果然是從贏憐口知道我的事情。


    我輕聲歎了口氣道:“人算不如天算,沒想到霍國的事情竟然發展到了這種局麵。”


    贏厲道:“姬穆為何沒有露麵?”


    我搖了搖頭,這件事我也不明白,難道姬穆已經先於我掌握了霍國的情況,看到晉國出麵,悄然選擇了退避三舍,可是轉念一想,姬穆既然如此看重霍國,就不會做出如此的選擇,這狡詐的家夥究竟如何作想,真的不好猜度。


    短暫的休息過後,我們繼續向霍秦邊境進發,為了避免霍**隊的追擊,我們盡量選擇偏僻小徑,幸好李諾對地形極為熟悉,並未走太多的冤枉路程。


    越是接近秦國邊境,我們的內心就變得越是緊張,李諾悄然向我道:“倘若贏厲這次真的是被故意支開,隻怕入秦之後凶險重重。”


    我點了點頭,現在秦國的局勢迷霧重重,贏厲返回國內目標就是秦國王位,他的那些兄弟豈能就此善罷甘休?


    贏厲指向前方道:“我們進入秦境後折返向北,荔北守將崇武是我的舅父!想要順利進入鹹陽,必須要有他的幫助。”


    “能夠信得過嗎?”我最為關心的還是這件事。


    贏厲點了點頭道:“絕對可以信任!”


    革鋒忍不住道:“世事無絕對,我們還是小心為妙!”


    我雖然和他也是一般想法,可是在眼前的情況下似乎也沒有太多的選擇,低聲道:“我們還是謹慎為妙!”


    贏厲點了點頭道:“我要首先搞清整件事!”


    秦國在荔北駐軍是為了防範北方的白狄,說起來隻是北疆的第二道防線,守將崇武今年四十三歲,乃是贏厲的舅父,聽聞贏厲到來的消息,親自來到軍營轅門迎接。


    進入崇武的大帳,贏厲再也抑製不住多ri來的悲痛,嘶聲道:“舅父……”兩行熱淚滾滾而下。


    崇武也是泣不成聲,握住贏厲的臂膀道:“厲兒,你能夠平安回來最好……”


    贏厲紅著眼睛道:“舅父,我父王是怎樣死的?在我離開鹹陽之前他還是好好的,為何會突然


    樣的事情。”


    崇武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清楚,鹹陽和這裏有一段距離,我聽說此事之後,恨不能馬上返回鹹陽,可是身兼重責,白狄最近在邊境又蠢蠢yu動,我是一刻都無法離開啊。”


    “舅父,我要馬上返回鹹陽!”


    崇武點了點頭,摟住贏厲的臂膀向一旁走去,兩人低聲說了些什麽。贏厲向我看了一眼,暗示我出去等候。


    我和李諾對望了一眼,走出大帳外,卻看到院內有一隊約五十人的士兵隊伍緩緩從前方經過,李諾不禁皺了皺眉頭,小聲向我道:“公子有沒有覺得氣氛不對?”


    我低聲道:“軍營內有士兵經過最尋常不過,有什麽不對?”


    李諾低聲道:“有隊伍經過並不稀奇,你留意那為首將領的眼神,他時刻都在盯住大帳的方向。”


    我微微一怔,悄然向那隊伍的將領望去,果然看到他的目光時不時向大帳盯去。


    李諾又道:“假如說是cāo練,這些士兵配備的應當是長距離武器,公子注意,他們全都佩帶長劍,身著輕甲,分明是便於短距離攻擊。”


    經李諾這一提醒,我頓時覺得事情蹊蹺。


    此時革鋒安置好馬匹向我們的身邊走來,我忍不住道:“怎麽去了那麽許久?”


    革鋒道:“馬匹全都放在後院,想不到軍營防守如此嚴密,幾個後門都有不少衛兵駐守。”


    我目光一凜,難道崇武當真想對贏厲不利?他不是贏厲的親舅舅嗎?


    李諾淡然笑道:“這件事一試就知!”他的手有些誇張的落在劍柄之上,微微將青銅劍抽出少許,霎那間,周圍的士兵目光齊齊向我們望來,就連那已經從我們身邊走過的隊伍也停下腳步,所有士兵同時握住劍柄,目光jing惕之極。


    李諾懶洋洋打了個哈欠,雙臂張開用力伸了一個懶腰,低聲道:“看來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監視之,假如崇武當真把贏厲當成朋友,斷然不會這樣做!”


    我內心一沉,眼前看到的一切絕非湊巧,這些士兵的注意力果然都集在我們的身上,低聲道:“守住這裏!”向革鋒使了一個眼sè,重新返回營帳之,正看到贏厲端起茶盞要向嘴送去。


    我大喝一聲道:“不可!”


    贏厲吃了一驚,此時營帳內的四名武士同時向我和革鋒衝了上來。


    革鋒和我同時發動,抽出青銅劍擋住武士的進擊。


    崇武看到我們二人突然衝入,冷哼道:“給我擋住他們!”伸手想要抓住贏厲的手臂,贏厲在我們衝入營帳之時便已經明白了過來,將手青銅樽向崇武擲去,崇武抽出腰間佩劍,一劍將銅樽劈成兩半,大步向贏厲衝去。


    我擔心贏厲出事,出手毫不容情,越女劍最jing妙的招數延綿使出,將兩名武士逼退,越過兩人,和贏厲會和在一處。


    革鋒幾乎在同時擊退兩名武士,來到贏厲身邊,贏厲臉上充滿悲憤之sè,目光覷定崇武道:“舅父!”


    崇武雙目之流露出內疚之sè,咬了咬下唇低聲道:“厲兒,你認命吧!”


    大帳外傳來一陣喊殺之聲,顯然是李諾和門外士兵已經交手。


    我向革鋒使了一個眼sè,革鋒猝然向崇武衝了過去。


    崇武手青銅劍迎向革鋒,兩人力相若,雙劍接觸之下身軀都是微微一震。


    四名武士上前向革鋒逼去,卻被我迎上擋住去路。


    此時李諾滿身是血的從帳外衝入,六名士兵跟在他身後衝了進來,我和李諾交遞了一下眼神,同時向大帳邊緣欺去,手青銅劍閃電般斬落在支撐大帳的繩索之上。


    大帳轟然向下倒塌,將帳內的十多人全都裹在其。


    在大帳落下之時,我用青銅劍在帳頂刺出一個缺口,護住贏厲從缺口逃了出去,卻見大帳周圍全都是黑盔黑甲的秦國士兵,將我們層層包圍在其。


    李諾隨後從帳下跳了出來。


    一個響亮的聲音道:“全都放下武器,否則格殺勿論!”說話的卻是一個青年秦將,身穿黑甲頭戴飄灑白纓的黑盔,麵目顯得異常冷峻。他身邊的秦兵全都拉滿了長弓,瞄準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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