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船戰過了一天一夜。


    眾人的傷勢說重不重,說輕不輕,好在有著天木堡的丹藥調理,相信再過不久就能恢複如初。


    大概因為一同經曆了生死的緣故,船上眾人原本萍水相逢的情誼,莫名了多了一些其他因素,喝酒聊天,氣氛分外融洽。


    當然,最大的改變還是眾人對石小樂的態度。


    再沒有人將他當成一個斯文的書生,見到石小樂,每個人都會下意識露出敬重感激的神色。


    就連最傲嬌的王雨薇,態度都變得和善了很多。


    沒有石小樂,他們早已葬生海中。


    倒是夏雲汐,不知道是不好意思,還是過於羞愧,這段日子見了石小樂,都沒有主動打招呼,反而轉頭避開。


    過於明顯的舉動,惹得船上很多人都啞然失笑。


    船艙內,一陣強大的氣息爆發而出。


    “終於達到玄氣境九重後期了。”


    石小樂微微一笑,對自己的進度很滿意。


    與紫衣人的全力一戰,雖然讓他吃了點小虧,卻也意外鬆動了他的瓶頸,加速了修為的突破。


    照這個速度下去,今年就有希望達到玄氣境九重巔峰,為衝擊靈關境做準備。


    推開房門,石小樂站在甲板上觀望海景。


    他很喜歡海洋上波瀾壯闊的場麵,大概是因為,內心也期待著波瀾壯闊的人生吧。


    “石小樂。”


    好聽的女音響起,聞到香味,石小樂就知道是誰來了。


    “你在故意耍我對嗎?”


    夏雲汐燦若朝霞的絕美臉龐上,帶著質問之色。


    “夏姑娘,你誤會了。你不會忘記,我曾經解釋過很多遍吧。”


    轉過身,石小樂無奈道。


    “是嗎?”


    夏雲汐一挑眉,明顯不信。


    想想就知道,隻要對方稍微展示出一點實力,自己就不會鬧出那麽大的烏龍,這麽簡單的方法,她不信石小樂會想不到。


    這個少年,分明就是在享受自己的好,一邊裝佯,一邊暗笑自己。


    船體忽然一個搖晃,夏雲汐正在思考問題,一個反應不及,嬌軀好巧不巧地撲入了石小樂懷裏。


    從未感受過的接觸傳遍全身,令二人同時心中一蕩。


    最嚴重的是,夏雲汐身量極高,約有一米七左右,一個低頭,額頭就被石小樂的嘴唇碰了一下。


    仿佛電流貫穿全身,夏雲汐雙腳一麻,差點摔在地上,幸被石小樂及時扶住纖腰。


    “混賬,該死!”


    船房二樓,高飛恰好看見這旖旎的一幕,強烈的妒火熊熊燃燒,噬咬他的心肺,大怒之下,他一把將手裏的杯子摔得粉碎。


    飛馬王朝,禮教極嚴,雖然沒到碰一下就以身相許的地步,但尋常男女,也隻有夫妻才能摟摟抱抱。


    那對狗男女倒好,大庭廣眾之下,不僅摟抱,還親了起來?


    高飛乃是天木堡堡主之子,一直以來,他都將美豔絕倫,身材火爆,性情開朗大方的夏雲汐當成了自己的女人。


    他甚至已經得到父親的許諾,再過不久,就會由母親親自向夏雲汐求親,以天木堡對夏雲汐的養育之恩,對方十有八九會答應。


    是以,見到未來的妻子被人又摟又親,高飛瞬間感覺自己戴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憤怒,怨毒的情緒油然而生。


    “夏姑娘。”


    石小樂神情一怔。


    撲鼻的發香,嬌軟火熱的軀體。還有因為自己的摟抱,變得急促香甜,不住撲打在自己脖子上的喘息,一切的一切,都令石小樂這個血氣方剛的少年血流加速。


    他的心,從未跳得這樣快。


    石小樂連忙推開夏雲汐,可是船體又晃動起來,這次雙手幹脆碰在麵團上,強烈的觸感,令夏雲汐嚶嚀一聲,臉紅透了。


    她想用力躲開,但是身體抽不出力氣,來回幾次後,反而被占盡了便宜,羞得差點哭出來。


    “大師姐,不好了。”


    關鍵時刻,王雨薇飛身而出,忽然尖叫道:“你們在幹什麽?”顯得不能相信。


    夏雲汐強行鎮定,身體轉到沒人的方向,想跑,又覺得王雨薇不會無的放矢,遂喘息道:“什麽事?”


    王雨薇看看石小樂,又看看夏雲汐,前者麵色微紅,後者看不清臉,但紅根子都在發燒,顯然隻會更狼狽,低聲道:“船上的舵手說,這段時間我們都在繞同樣的水路,似乎陷入了一個迷局,走不出去。”


    聽到這話,石小樂和夏雲汐都清醒過來。


    難怪,從陸地到海洋,蔡家的船一共隻開了半個月,而他們返航的時間,早已超過了二十天,仍連碼頭都沒看到。


    得知消息後,一群人來到舵手艙,舵手的臉色隱隱帶著焦慮,道:“這裏的風很奇怪,似乎時刻保持著平衡,根本無法通過桅杆上的風帆判斷位置。”


    “而且司南也失效了。這段時間,指針雖然在變動,但我今日才恍然發現,變動得很有規律,隔一天便換一個方位,而且完全是按著順序來的。現在,我已經不知道我們究竟到了哪裏。”


    “不能朝一個方向直開嗎?”


    呂濤問道。


    舵手苦澀道:“我不敢,萬一方向弄錯,我們隻會越開越遠,徹底偏離陸地,那時……”


    眾人默然。


    “混蛋,你為何到現在才發現?”


    高飛怒喝,一把抓起了舵手的衣領,惡狠狠地說道。


    這幅樣子引得很多人側目,暗暗皺眉,夏雲汐連忙道:“高師弟,快放下趙師傅。”


    高飛想說什麽,最後還是忍著甩開了舵手,發泄叫道:“那你說,現在怎麽辦?”


    舵手垂頭喪氣,他要是知道辦法,也不會把眾人叫過來了。


    見狀,眾人隻好自己想起辦法來,你一言,我一語,議論個不停。


    石小樂看著遠處的海麵,忽然想起,大海茫茫,為何他們剛抓住蔡家幾人,三才會的人就仿佛知道了一樣,在後麵窮追不舍?


    難道,與眼前的情況有關?


    這豈不是說,現在的他們,處境很危險?


    強大的心神蔓延出去,良久後,石小樂神情一變。


    發現了,原來這艘船,並非是人們想象中的直線行駛,而是一直以某種極其微小的弧度在側行,似乎繞著某一個遙遠未知的中心。


    走到甲板上,石小樂躍入水中,通過水流的方向和力度。他判斷,這處海域不同尋常,水流受到了某種力的牽引!


    可是,究竟是怎樣的力量,才足以牽引一片海域的水?!


    想想就恐怖!


    石小樂有種感覺,他們似乎意外進入了某個神秘而不為人知的禁區,稍不小心,便會全軍覆沒。


    “該怎麽辦?”


    舵手艙內,人們看向夏雲汐。


    早有人懷疑是海水流向,或者風向等外力的問題,然而誰有石小樂這種變態的感知力?細微角度的差別,根本感受不出來,此際是瞎子過河,完全不知該怎麽辦。


    夏雲汐本身對海事一竅不通,亦是心亂如麻,道:“我們不妨將船停止,令它隨海水本身的流向而動,最後根據它的規律,再找出破解之法。”


    眾人聽得眼中一亮。


    對啊,他們怎麽沒想到。


    “那樣會浪費太多的時間。”


    石小樂以內功蒸幹衣服後,走了進來。


    “哼,難道你有什麽辦法不成?”


    高飛冷笑,很看不慣石小樂。


    “不知石兄有什麽想法?”


    呂濤客氣地問道。


    石小樂道:“我們可以根據風向和海水的流向,進行角度的矯正。”


    高飛立刻大笑起來:“廢話!誰不知道這樣的道理,問題是你怎知角度與正常相比有何細微變化……”


    說到這裏,高飛忽然停止,愣愣地看著石小樂。其他人亦是又希冀,又難以置信地望來。


    “你莫非能感知到?”


    王雨薇張著櫻唇,以極度誇張地語氣問道。


    在她看來,哪怕是風塵榜高手,也絕對不能感知到海風與水流的細微變化,畢竟兩者太大,太難捉摸了。


    要知道同樣是東麵,也有無數的角度,稍微差錯一點,最終的結果都是南轅北轍。


    “你們願意相信的話,就照我說的做。”


    石小樂道。


    他沒時間浪費,鬼知道這裏和三才會有什麽關係。萬一有,再遇到一波高手,石小樂可沒信心應付過去。


    不少人又看向夏雲汐。


    對於石小樂,他們佩服他的實力,對於夏雲汐,卻是真正的敬服。前者太神秘,也太超然了,不像後者,知根知底,而且性情開朗熱情,善良大方。


    夏雲汐臉色微紅,咬咬牙道:“既然沒什麽好辦法,就暫時照他的辦吧。”


    於是乎,眾人開始齊心協力,由石小樂以心神感知水流和風向,過一段距離後,再根據偏移的位置進行針對性的矯正。


    一天。


    兩天。


    足足半個月過去,船舶依舊在海洋上漂流。


    “搞什麽,你們還真的相信他?連風塵榜高手都無法辦到的事,就憑他能辦到?大家都被他騙了!”


    高飛指著閉目感應的石小樂大叫。


    “話不可這麽說,高兄,石兄畢竟救過我們,而且我相信他。”


    一位公子說道。


    “沒錯,我相信石兄不會糊弄我們。”


    “你有本事,就說出一個辦法來。”


    公子小姐們紛紛聲援。


    高飛行事有些怪異,缺乏度量,不太得人心。


    “哼,等後悔的時候,你們就來不及了。”


    高飛又氣又怒,更恨石小樂了。


    又是半個月過去,船舶依舊在漂流。這下子,就連對石小樂很有信心的人都快絕望了。


    “你們快看,那是一座島!”


    豈料就在這一日,有人指著遠處大喊,語氣分外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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