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泥鰍在葫蘆裏翻個身,嘀嘀咕咕的:幹嘛總想著自己扛,當我死了呀。後麵大約是在說“大哥也是傻了”之類大逆不道的話。


    孫長鳴知道加勳的權柄並非無根之木,也會和自身的情況有所關聯。他想要“審判”這個權柄,就必須有相應的神術或者寶物,所以才千辛萬苦找來了照跡鏡。


    二勳功成,孫大人的領域慢慢回收,退出了燕塢城。


    之前孫大人一直將領域推到了七十四裏範圍,但那畢竟不是正常狀態,但真正達到了“二勳”的層次之後,孫長鳴估算了一下,自己現在領域範圍應該在八十二裏左右。比起一勳的時候增加了一倍多!


    在這個範圍內,自己的兩種權柄可以達到最大程度的威力。


    如果不考慮權柄的掌控強度,他仍舊可以將領域鋪開一百四十八裏。


    燕塢城中的那些強修們備受打擊,許多第五大境都意興闌珊。他們也算出來了孫大人的領域,這才二勳啊,近百裏的領域!當你親自和這樣的存在接觸之後難免會被打擊的灰心喪氣。便是自己真的邀天之幸邁入了第六大境,比起這一位來,也仍舊是大大不如。


    而且幾乎所有的修士,都沒看明白,孫大人二勳之後,究竟摘取了哪一項權柄。


    這就不合理呀,按說我們都在他的領域內,陪著他加勳,多少能看出些端倪。


    這又是第二重打擊。


    萬錢來他們則是興奮不已,衝回了龍獅峽,迎接大人加勳歸來!


    沐青墨對他們十分不以為然:你看看這些家夥,一個個緊張兮兮,有必要嗎?女打將漸漸覺得,自己才是最了解大人的那一個,大人既然如此安排,那就一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我們區區一群五境,去擔心一位六境,請問有必要嗎?


    孫長鳴在龍獅峽中長身而起,此時滿懷自信,和之前鎖眉憂心的狀態截然不同!獲得了“審判”的權柄之後,孫大人才真的有信心,徹底解決東獄鎮撫司的問題。


    他在離開之前,目光落向了峽穀西北側的一處石窟中:那裏有一窩怪蛇,被某種力量影響,不但生長速度極快,而且逐漸有了異變的跡象!


    這是龍獅峽即將變為“滅域”的發源地。


    這些怪蛇恐怕會是龍獅峽中第一批妖獸。


    這幾年來,大吳朝各地頻繁出現新的滅域,一些原本的古老滅域,要麽是擴張了範圍,要麽就是裏麵的邪氣發生了變異,原本的防禦靈符失去了效果。一幅“天道崩壞”的跡象。


    孫長鳴對這種局麵十分疑惑,難道說真的是朝廷無道、天子失德、百官倒行逆施,所以引來了天軌的反噬?


    這龍獅峽自己恰逢其會,正好可以作為一塊“試驗田”,幫自己探究一下背後隱藏的秘密。他把手掌朝天空舉起,五指張開了之後往下一揮:


    一座大陣轟然落下,將整個龍獅峽封印起來。


    除非有超越第六大境的力量,否則進不來、出不去。


    而在發源地石窟,孫大人專門留下了一枚靈符,隨時監視此處的變化。龍獅峽即便是真的化為滅域,一開始的等級必然也是不高的,妖獸們無法衝破第六大境的封印;孫大人的安排,足以保證周圍普通百姓的安危。


    反倒是如果想要提前掐滅滅域的發源,才是下下之策。大家現在對於滅域的形成機製一知半解,說不定掐滅了石窟這一處,等孫大人走了,卻又在別處冒了出來,最後演變成滅域流禍地方。


    但是孫大人沒有想到的是,他留下了封印離去,卻被很多低階修士猜測:是他二勳的時候,在龍獅峽中留下了了不得“道痕”,為了不讓人窺探自身“二勳”的虛實,所以才會封印了這裏。


    這些低階修士堅定地認為,隻要實地觀摩了六境大修的“道痕”,自身就能感悟突破!此乃一場大機緣!


    所以後來這些低階修士,就像飛蛾撲火一樣,不停地前來破除封印,雖然沒有人成功,卻也真是厭煩,孫大人不得不時常回來加固封印


    封住了整個龍獅峽,孫大人起身離開,在峽穀外,萬錢來諸人抱拳躬身,激動道:“恭賀大人!”


    了不得啊,大人一勳到現在才多長時間?這就立刻二勳了!整個東土曆史上這個速度也能算是一項記錄了。


    隻有孫長鳴知道自己加勳,隻需要心性修為足夠,便不會有什麽瓶頸。但是二勳還是急迫了一些,孫長鳴靠的是心中對於東獄鎮撫司、對於龐氏的一種執念,牢牢守住了自己的道心,才能夠在二勳過程中堅定不移一舉成功。


    從一勳到二勳,心性修為其實是欠了一些火候的。


    而孫大人的二勳的難度極大,超額消耗了賀天遊的修為,估算一下本來足夠自己一路毫無阻礙的突破到“六勳”的修為,現在隻能堅持到四勳了。


    但是這樣的代價,孫大人覺得值了!


    他對馬其誌吩咐道:“拿著本官的名帖,去將冷西河請到東獄鎮撫司衙門。”


    馬其誌聽明白大人話裏有話,問道:“他若是不來,該當如何?”


    孫大人雙目深邃:“拿下,押他過來。”


    “若是還不肯就範,斬之!”


    馬其誌第一次從大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上位者的森然殺氣,心頭一片肅然——果然大人當初在京師,隻是逗著我玩啊——那個時候,馬其誌根本沒有感覺到這種殺氣。


    他抱拳躬身,領命而去:“末將得令!”


    孫長鳴對其他人道:“隨本官回城。”


    孫長鳴滿懷躊躇,要大展拳腳,大刀闊斧的徹底整肅東獄鎮撫司!什麽在現實麵前妥協,暫時與傷天害理的龐氏虛與委蛇——之前的各種計劃都被孫大人一腳踢開。本官不惜承擔巨大因果,就要我心中無愧,徹底打垮你龐氏!


    冷西河一直在燕塢城中,除了孫長鳴抵達的第一天,他登門拜見了一下之後,就一直躲在暗處觀察。


    對於曹傷的身份冷西河多少有些猜測,他開始以為孫長鳴相信曹傷,因此對這位“孫大人”並不看好,卻沒想到,孫大人竟然反殺了曹傷和桑島的六境高手!


    這事情前後聯係起來,怎麽看都是孫大人假意相信曹傷然後引蛇出洞,乃是妙計!


    他不由得對孫大人另眼相看,可是緊跟著,孫大人卻又拒絕了龐天麟的提議,冷西河又是暗中搖頭,覺得孫大人有些“飄”了,不夠理智。


    上位者就要玩弄政治手腕,這個時候跟龐氏暫時休戰,為自己爭取時間奪取東獄鎮撫司真正的掌控權,才是正確的做法。


    豈能因為一場大勝就驕傲膨脹,不將堂堂龐氏放在眼裏?


    所以冷西河仍舊按兵不動,沒有進一步向孫大人靠攏的意思。


    直到馬其誌出現在他的宅邸外,手持孫大人的名帖,請他去一趟。冷西河沉吟思索:這是孫大人給麵子,用了名帖相請,而不是直接一道命令將自己調過去。


    要知道名義上孫大人現在是東獄鎮撫司指揮使,自己現在是他的屬下。一個命令叫來一名屬下程序上沒有任何問題。


    孫大人給麵子,實在表示隻要自己去了,仍舊算是一位“盟友”,便如同以前自己和龐林之間的關係。


    可是這要是去了,等同於接過孫大人拋來的橄欖枝,就要跟他聯手對抗龐氏!


    龐氏根深蒂固,宮裏有一位寵妃,宮外有兩位第六大境。柳值大人雖然是第七大境,可是遠在京師,龐氏在大吳朝東部對孫大人有著絕對的優勢,冷西河真的是不看好孫大人在這一場爭鬥中的前途。


    但是不去府門外那一位馬其誌,已經放出了第五大境的氣勢,若有若無、似挑釁似威脅。


    還在提醒自己,馬其誌他爹也是一位第六大境。


    趙逍遙加入氓江都司的事情,一直低調處理,而且孫大人也明白趙逍遙這種“客卿”的身份,不大可能為自己出死力,也就沒有刻意去宣揚,知道的人並不多。


    冷西河最終還是換上了官服,出來對馬其誌一拱手:“馬千戶,請!”


    不管怎麽說,先過了這一關再說。大不了自己還像以前一樣兩邊下注油滑起來,如果孫大人硬逼著自己去跟龐氏對抗,自己表麵上答應下來,回頭就把他賣給龐氏就是了。


    馬其誌顯然是還差些火候,看到冷西河出來了,露出了一個微笑,道:“冷大人做出了正確的選擇,請!”


    兩人一路到了東獄鎮撫司衙門,城中的各方勢力都看到了,一條條消息通過各種渠道傳遞出去。


    孫長鳴在衙門正堂中等著冷西河,馬其誌將他帶了進去,冷西河大禮拜見,孫長鳴麵無表情的揮手:“其他諸人退下。”


    馬其誌等人便退了出來,整個正堂內隻剩下了孫大人和冷西河,然後孫大人的領域張開,封鎮住了這座恢弘大氣的建築。


    冷西河暗中一愣,這位孫大人也是個有手段的啊。


    現在隻剩下自己和孫大人,兩人談了什麽沒有第三個人知道,日後就算是自己想要投靠龐氏,龐氏怕是也不敢完全相信自己——誰知道你是不是孫長鳴的臥底?


    孫長鳴望著下麵的冷西河,漸漸露出了一絲冷笑:“本官有個命令,不知冷大人願不願意執行。”


    冷西河一個哆嗦,孫大人不要一上來就是誅心之言啊。我是你的下屬,我敢不執行你的命令,你這位第六大境是不是現在就幹掉我?


    “屬下豈敢不執行大人的命令?”


    “既然如此冷大人將手下的朝天司人馬都召集起來,本官想要檢閱一下。”孫長鳴淡淡說道。


    冷西河滿心疑惑,不明白孫大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還是如實道:“大人,屬下掌握著東獄鎮撫司兩個千戶所、八個百戶所,而且距離燕塢城都不近,想要將他們全都召集起來,地方上無人鎮守怕是要出問題呀”


    “此事簡單。”孫長鳴說道:“讓你手下全都集中到兩個千戶所中,百戶所本就是千戶所治下,相距不遠,短時間內不會出什麽問題。本官帶著你,檢閱兩個千戶所。”


    冷西河越發費解,索性問道:“大人可否告知屬下,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


    孫長鳴沒有回答,而是盯著冷西河,冷冷道:“冷大人的小算盤,本官也能猜得出來。雖然你來見了本官,但是內心深處怕是並不看好本官。


    你還想著兩邊下注,哪一方占上風就偏向於哪一方。”


    冷西河豈能承認?立刻道:“屬下冤枉啊,大人乃是東獄鎮撫司指揮使,屬下對大人絕對是忠心耿耿,毫無保留地執行大人一切命令。”


    “嗬嗬。”孫長鳴冷笑,反問道:“那本官要檢閱你手下,你為何推三阻四?”


    冷西河一時間不是該如何應對,孫長鳴卻不給他狡辯的機會,繼續道:“現在這座正堂內,隻有你和本官兩人,你我不妨開誠布公的談一談,交換一下彼此的想法。你不看好本官能解決了龐氏?或者你覺得本官的處置有什麽不妥,都可以說出來,本官絕不怪罪。


    這是第六大境的許諾!”


    冷西河額頭滲出冷汗,可是他稟性難移,當了一輩子的“老狐狸”,天生不信任任何人。


    “屬下惶恐,大人乃是第六大境,所作所為必定大有深意,不是屬下這種無名小卒能夠看明白的。不管大人要做什麽,屬下一定全力支持,並且不敢置喙。”


    孫長鳴暗中搖頭,這家夥啊,層次也就在這裏了。剛才是自己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自己連“第六大境的許諾”這種話都說了,他卻還是不肯說實話,既然如此孫大人下手也就不再容情,正好將東獄鎮撫司這些舊時代的瓶瓶罐罐全部打碎!


    他順著冷西河的話頭說道:“既然全力支持,那麽審判東獄鎮撫司,就從你開始吧!”


    冷西河錯愕:“審判東獄鎮撫司?”


    孫大人用實際行動回答了他,領域中第二道權柄,“審判”落下。此權柄來源於“照跡鏡”,同幽冥有著幾分關聯,但是審判乃是罪行而非罪心,同幽冥相比多了幾分寬恕。


    冷西河頓時感覺自己的魂魄被淩空攝起,如同一個旁觀者一樣,和孫大人一起看著下麵跪著的自己。自己的一生,化作了一片迅速的光影演播而過。


    這一生所為的種種惡行,都從光影當中飄飛而出,凝聚成一條條罪名漂浮在自己的頭頂上。


    但同樣的,自己積德行善,也會凝聚成功德,凝聚成一行行金色文字,和那些罪名相對而立。


    一場審判,不斷有驚雷在耳邊炸響,冷西河心驚肉跳,此生從未如此惶恐!


    當這一切終於結束,冷西河的魂魄自動回歸身體,他猛的一個哆嗦,抬頭望向孫大人眼中盡是惶恐。


    孫長鳴指著他頭頂的罪行和功德,彼此開始抵消,黑色的罪行和金色的功德,一條條文字互相碰撞化為虛無,冷西河不禁開始顫抖,因為罪行的黑色文字明顯多出了幾條。


    到最後,罪行還剩下三條,而功德已經耗盡了!


    冷西河全身冰冷,重重叩首:“大人恕罪——”


    孫長鳴盯著那三條罪行,冷哼一聲道:“此項權柄雖然由本官施展,但是你的罪行並不由本官掌握——乃是你自己作孽!難道本官還能回到你的過去,挽回你的罪惡?”


    那三條罪行嗖的一聲鑽進了冷西河的身軀中,化作了三條黑色的鎖鏈,纏繞魂魄之上。


    孫長鳴的聲音再次響起:“努力贖罪吧。等到你抵消了自己的罪行,這些束縛自然就會散去。”


    這是“審判”權柄自帶的懲罰,冷西河罪不至死,否則“審判”就直接取了他的性命!


    冷西河感受了一下,這三道鎖鏈雖然不限製自己的修為,可是限製自己的“心意”!讓他有些事情不能做,有些事情必須做。


    從今以後,他冷西河就是一個“還債人”,償還完自己的罪行之前,根本沒有自由!


    冷西河惶恐片刻之後,也就接受了這個現實;並且還有些僥幸:幸好當初謹慎沒有和龐林他們徹底的同流合汙,否則今日“審判”之下,怕是連贖罪的機會都無啊。


    然後他忽然就明白了一切,恍然驚訝道:“大人二勳便是摘取了這一道審判權柄?這是您想要徹底掌控整個東獄鎮撫司,和龐氏對抗的底氣!”


    孫長鳴已經收了自己的領域,淡淡說道:“所以本官評價你層次不夠、眼界不高、心性不韌,你可服氣?”


    冷西河已經明白大人接下來要怎麽做了,心中細細推算了一番,發現大人已經立於不敗之地,頓時仰天一歎,唏噓道:“屬下心服口服!”


    “這些年來,屬下時常感歎命運不濟,暗暗抱怨是自己出身不好,所以才會輸給了龐林,總是覺得自己四平八穩,處事妥當,若是運氣好一點,東獄鎮撫司指揮使乃是我囊中之物。”


    “但是近日才明白,屬下跟大人這樣的人中之龍到底差在了哪裏。便是沒有龐林、沒有大人,屬下也不可能有機會染指指揮使之位。”


    孫長鳴並不會隻從利益取舍,因為冥冥之中還有“公道”、“人心”、“執念”等等這些東西。雖然虛無縹緲,卻能夠暗中左右著很多東西。


    自己和孫大人易地而處,麵對龐氏必定妥協合作,卻失了原本在自己一方的“大義”,並且自身也會因此念頭不通達。


    自己麵對一個巨大困難的時候,想到的是難以克服那就妥協,似乎是在“現實”麵前最為理智的選擇。


    孫大人卻會不計一切代價,也要克服這個困難!


    他堅定不退,哪怕代價極為可怕,也要想辦法獲得二勳權柄“審判”,徹底掌控東獄鎮撫司、進而擊敗龐氏!這種進取之意恰恰是冷西河最爲欠缺的,也是他一直不能登上高位的根本原因。


    冷西河輸得心服口服,徹底對大人臣服:“屬下這就傳令,召集屬下所有人馬,集中在兩個千戶所,接受大人的審判!”


    若是剛才他就乖乖聽從大人的命令,自己不比接受“審判”,手下也會受到大人的寬恕。但是現在,這一劫卻是必須經曆。


    孫長鳴苦心孤詣得到“審判”權柄,為的就是審判整個東獄鎮撫司!


    之前孫長鳴和柳值大人討論過,要收服東獄鎮撫司,卻不能讓整個東獄鎮撫司癱瘓。若是按照尋常的做法,自然就是孫大人最初的計劃,先穩定掌握氓江兩岸,然後逐步滲透控製。


    因為真的大規模去懲治東獄鎮撫司中的那些敗類,必然弄得東獄鎮撫司人人自危,然後抱團對抗孫大人,導致整個東獄鎮撫司癱瘓。


    大家都是朝天司出身,誰還不知道“辦案”是怎麽回事?冤假錯案不會少。


    但是有了“審判”權柄之後,這些問題迎刃而解。將校尉們召集起來,孫大人打開領域,自然而然的就能夠將那些真正的“首惡”揪出來。


    東獄鎮撫司雖然已經爛到了根兒上,但是大部分人、尤其是底層校尉們,必然是和夏方濤相似,乃是隨大流跟著拿錢,不得不昧著良心跟隨首惡們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審判”權柄準確的找出這些首惡,餘者罪不至死,仍舊可以使用,留下來戴罪立功,保證東獄鎮撫司可以正常運轉。


    準確的找出了“首惡”,也就保證了其他的校尉們不會人人自危抱團造反。


    這些首惡空出來的關鍵位置,恰好可以換上孫長鳴的自己人,也就能夠順利地掌控整個東獄鎮撫司。


    隻不過這個計劃,孫大人十分辛苦,堂堂第六大境、東獄鎮撫司指揮使,需要一個千戶所、一個千戶所的去“審判”甄別惡徒。


    而且可以預見,到了後來,孫大人甚至可能需要下到百戶所去進行“審判”。


    而且很快就會遭到龐氏的全力阻撓和反擊!


    孫長鳴也明白,和宋公權相比,自己不算是一位合格的“上位者”,該妥協的時候不肯妥協,但他執念如此,哪怕是承受巨大因果,也容不下龐氏這種人間敗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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