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槍很疼,疼得汪洋聽不到外界所傳達的嘈雜。


    愣神地看著胸口那缺失的空洞,透過這拳頭大小的空洞,看見那舉槍的黑衣人,槍口依舊飄散著淡淡地白霧......


    靈魂的缺失讓他感覺到自己似乎丟失了一部分,身體不聽使喚。更甚的是,那生不如死的疼痛充斥著他的大腦,猶如蟻噬,渾身上下每一寸都在顫抖。


    黑暗,盤旋,墜落。


    沉淪,身體不由自主地緩緩飄落。


    “又是黑衣人手中那奇怪的黑匣子搞的鬼麽,等下就要和之前那位一樣,消失了吧......好累...好累啊......”


    眼皮越來越重,越來越重,還未合眼,汪洋便感覺到無邊的黑暗正在侵蝕他。


    忽然間很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麽沒有第一時間衝出去,而被其他的東西所吸引,錯過了做誘餌的最佳時機。後悔自己沒有躲在掩體內,後悔自己的愚蠢,後悔著一切所發生的事......


    對!


    剛才吸引他目光的東西,那兩個人,能快速飛行的靈魂體!若是剛才自己行不猶豫地衝上去充當誘餌,再加上那兩人的幫助,一定會沒關係的吧......


    但,太晚了......


    或許還沒有完......


    汪洋雙眼焦距漸漸收縮,感受著不斷下落的身體,強行忍受著疼痛,抽搐著,掙紮著,卻無法重新飛行,竟然無能為力!猶如他身邊這一塊空間被鎖住了一樣,可以在這個小空間內做任何動作,卻無法將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伸出去。


    “該死......”


    雖然下降速度很慢,但落到下麵被黑衣人抓住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莫名地想到一句話:隻有在放棄戰鬥的那一刻才能算作是失敗。或許現在的自己已經放棄了吧......


    “切......”


    連汪洋也不明白自己這一聲“切”是為了表達什麽,或許隻是自嘲?表達對自己的不屑......


    眼神漸漸渙散,黑暗再次侵蝕著他,伴隨著疼痛漸漸麻木,看向那兩位靈魂體之前所在的位置,已經不在。


    “走了麽,那......就這樣吧。”


    合眼,不再掙紮......


    ......


    “唔,還不算晚,還有意識。”


    “不,他已經被分割開了,我們......還是撤吧。”


    “不行!我們已經很久沒有新人了,他們的動作越來越大,人手也增添了不少。真是該死,而且這樣下去,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可是......下麵有五個‘審查者’,我們隻有兩個人!很懸,而且這人已經被‘器’控製被分割,我們怎麽做。”


    “‘城’內已經快半年沒有反饋出消息,這讓我很擔心......”


    “你要那樣?!不行,你會虛弱的!我們現在可不在基地,接下來......”


    “夠了!坤,聽我的。再說不是還有你在麽,等下就拜托你了。半年,我很擔心裏麵會出什麽事,無論如何也要嚐試一下,畢竟隻有純淨的靈魂力才能那麽做......”


    “可是......”


    “好了坤,這是命令!請你執行,我們時間不多了。”


    “......好吧。”


    “謝謝,找機會機會現身,動靜大點也罷,盡量多引走幾個......屆時我隻能在這裏等你了。”


    “嗯,我會盡快回來的......一定,等我。”


    ......


    “是誰,誰在說話,陌生的聲音,到底是誰!”


    汪洋感受著黑暗無邊無際的浪潮,麻木地隨波飄曳,仿佛用沒有盡頭。但卻模糊地聽到兩個人在對話,時遠時近,聽到,卻無法識別對話內容。


    想睜眼看看,卻也做不到,滋生出的每一分氣力,意誌,都被黑暗衝刷地幹幹淨淨。


    似乎,那是光?


    是的,光!


    黑暗中出現了一道光,白色,純淨,柔韌,在黑暗的浪潮中飄零,卻不退縮,在黑暗中顯得那麽耀眼。向前,再向前,離他越來越近......


    目標是我?


    汪洋有些不知所措,不久白光便穿進了他的身體,本已麻木的痛意漸漸消退,渙散地意識竟然也漸漸地凝聚。心中越發明亮,雖然依舊身處黑暗之中,卻可以感受到那束藏在體內的白光!


    白光停留在他的體內,給汪洋帶來溫暖,漸漸地凝結成一個小球,在體內穿行著,幾乎走遍他的全身,像是在收納著什麽。並且一直回蕩著一句話......


    “去找到‘鍾’。”


    “去找到‘鍾’。”


    ......


    “‘鍾’到底是個什麽東西......真是,就不能再多說幾句話可麽。”


    汪洋皺著眉深思著,如果這段畫麵不是夢的話,兩個說話和傳遞者應該就是那兩個會使用靈魂力的人。但傳遞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汪洋不明白,所謂的‘鍾’是什麽,他所知道的太少。


    但有他們所傳遞這話的意義在哪,他們竟然有這等能力,卻沒有將自己就救起,而是傳達了一個信息,難道他們知道自己會來到這個地方?所以給自己一個指引?如果真是這樣,那這是哪?


    似乎更多未知莫名的籠罩著他。


    “若是能聽清他們之間的對話就好了,可惜太模糊。”


    搖了搖頭,又有點否認,畢竟這段畫麵太過於朦朧,也許隻是當時產生的幻覺?汪洋並不能確定其真實性,但對於未知的恐懼,他更偏向於認為那隻是幻覺。


    而且就身處這世界的記憶來說,對這世界的認知也少的可憐,更不用說那些奇怪的東西。


    現在想這些並沒有什麽用,暫時將這些放在一旁。看漸漸暗淡地天色,汪洋也不清除自己還要走多久才能到達記憶中的那座小城。春天的晚風還是很涼爽的,被一路荊棘刮破的灰布袍不停地放任著風入侵著,讓本就已經虛弱的他更是難受不已。


    手中撐著不知從哪折下的一枝樹枝充當拐杖,拖著這早已疲憊不堪地身軀走下二十幾公裏,實在是很艱難的事。


    汪洋出發時雖說有先見之明,帶上了家中剩下那可憐的盤纏,火折子,以及一灌水,卻依舊沒法阻擋他腹中的饑餓,村子裏沒有糧食!以他的狀態拿到獵弓恐怕也拉不開。


    無法,隻能憋著餓前往記憶中的小城求生,畢竟村子也沒有人了,也無法讓他活下去。但那可憐的盤纏隻夠他兩天的飯錢,之後怎麽辦可是個大問題。而那套值錢的皮夾和長劍暫時留在村裏,他這要飯的樣子不是找打劫麽......


    一路磕磕絆絆,偶爾采些樹林中所熟識的蕨草填肚,倒也還勉強支撐了下來,看中間著漸漸平緩的道路,他知道,應該要到了。


    天色越來越暗,道路兩側的林中蟲鳴漸響,越走汪洋越覺得不安,漸漸傳來的聲音帶著一絲古怪。


    很多人,很吵,厚實的步伐混著鐵器的交互聲,以及馬叫?


    汪洋眼神一凝,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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