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彤兒沒有瘋掉,都已經算是心誌堅毅了。


    眼下道場裏的人到是還有不少。她的師傅也給她留了半萬的人手。可是你也得看看這些都是些什麽人啊?用老弱病殘來形容她們都毫不為過了。


    她彤兒一個微不足道的元嬰期,真的能憑借這些弱不禁風的外室弟子,硬抗住其他道場以及神族的那些挑戰者嗎?這個問題的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一想到這座輝煌的道場,就要在垮在自己的手上了,彤兒就忍不住淚如雨下。


    不提彤兒在道場中哭的死去活來的,單看忙碌的媚玨這裏。


    媚玨這一次是真的賣了命的拚了。


    隻是用道場一次性把近千弟子帶到星殿中來,可就不是簡單的活計了。即使是媚玨有著分神後期的修為,等到進入到星殿後,她也是連站都站不穩了。


    媚玨順勢就坐在地上閉目吐納了起來。調息了好一會,她才咬著牙把弟子們又從道境中一個個的送了出來。


    “這裏是星殿。”


    媚玨一臉的嚴肅:“所以,到了這裏之後,要注意些什麽你們都應該很清楚了。”


    “夌歆。”


    看到夌歆還在一臉好奇的在那裏東張西望著,媚玨的聲音一下子就撥高了有八度:“說你呢。夌歆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給我惹麻煩,今年就由你去祭掃神墓。”


    聽到要自己去祭掃神墓,膽子極大的夌歆也一幅要嚇哭了的表情。


    神族幾乎是不垢不滅的代言詞了。


    神墓則是那些殞落掉的神族的安息之所。


    當年域外天魔一族入侵時,眾神紛紛凋零。這些殞落的神族遺體現如今就躺在神墓之中。


    神族的軀體自然不會嚇人。可怕的是他們的身體內還封印著域外天魔的魔魄。所以神墓之中才會有種種的靈異事件迭出不窮。


    然而神族又必需要派人去祭掃神墓。他們要向這些抵禦了域外天魔的神族英雄們表達自己的敬意。調皮的夌歆跟著父母去了那裏一次。隻去過一次之後,她就發誓自己再也不會到這樣的地方去了。


    嚇住了夌歆後,媚玨又攜著筀兒再次來到了道術院。


    媚玨最終選定的人是筀兒。


    媚玨看中的就是她的異靈根辰木靈根。


    擁有辰木靈根的修者六識敏銳極擅防禦。辰木靈根的修者達到化境之後,能控萬木為己用,媚玨也對她寄予了厚望。


    已經修練到了築基期巔峰的筀兒還精擅治傷。她又是一個神族,就連普通的金丹期修者都不是她的對手,所以她就是最好的人選了。


    “我把你帶到這裏來,是想讓你保護一個人。”


    筀兒的臉頓時就苦的皺成了一團:“保護一個人?為什麽啊?”


    “因為師傅我要給你帶回來一個師妹啊。”


    媚玨似乎是答非所問,但實際上這個答案才是最好的。果然她這麽一說,筀兒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給我帶回一個師妹來?天啊天啊,這是真的嗎?”


    “對啊,她叫詩衣。你看吧,師傅我先給你算一下賬吧。你保護的是一個叫明亞的孩子,隻要你保證他不斷氣,最多十年時間,你就有了一個師妹了。”


    一聽到需要十年時間,筀兒的臉登時又垮了下來。用十年換來一個師妹,她到是認為不虧。可是要呆在這個地方十年,她還是有點不能接受。就算神族的生命漫長,可她還是不甘心啊。


    “或許隻要三年就好了。”


    “師祖您就明說了吧,到底是十年還是三年。”


    到這會兒媚玨秀逸的眉毛才又一次豎了起來。


    她一臉沉重的站起來一邊踱著步子,一邊想著:“筀兒說的對哦,我讓他們師徒氣的連時間都沒有確定下來,這可如何是好?”


    這臉可就丟大發了。媚玨雖然一直在自怨自艾著,可是她卻絕不肯在徒孫麵前露了陷:“這個我還真說不好。反正你也得等到明亞他築基為止吧。”


    筀兒聽到這個條件,才頓時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她拍著胸脯急促的說道:“築基啊,可嚇死我了。師祖,拜托你以後說話清楚一點好不好。可不帶喘這麽長的氣哦。”


    筀兒眨著她漂亮的眼睛,掰著指頭就算了起來:“我想想我想想,當初我築基好像是沒有多長時間吧。算了我也不想了,就當是用了一個時辰吧。”


    接著她笑笑的看了眼媚玨問道:“這個叫明亞的人他不是笨蛋吧?”


    與神族比起來的話,明亞恐怕連笨蛋都不如吧?媚玨如果想著,不過她還是昧著良心點頭道:“在我們人族中,他應該算是頂了尖的了。”


    筀兒聽到這個,當然就更高興了,她樂嗬嗬的說道:“頂了尖了,這可真是個好消息。即然如此,我算他一天總夠了吧?”


    筀兒的話讓媚玨都忍不住仰天翻起了白眼。她可知道,明亞都已經修練了快有五年了。


    一個月築基?筀兒這孩子當人家也是神族呢。不過媚玨還是堅強的咬著牙不肯多說下去。別看筀兒都已經兩百多歲了,可實際上她這個年紀,在神族中也就是相當於一個六歲左右的小孩子。如果媚玨把實情都說出來的話,這個孩子還不知道在激動之下,得做出什麽事來。


    筀兒分明也看到了媚玨在朝天努力的翻著白眼。


    她也有些疑惑的問:“師祖,不會有什麽問題吧?他現在是什麽修為了?”


    媚玨忙笑著回答道:“那裏會有什麽問題,明亞他已經到了練氣期第六層了。”


    “哦這樣啊。欸師祖,你說他都練氣期六層了,那他幹嘛不一鼓作氣的直抵築基呢?”


    媚玨看著這個萌萌達的筀兒,竟有點不忍心的回答道:“人族的肉身都不是很強,這你應該知道。所以明亞就必須要在每一層都打好根基啊。”


    筀兒又嘟起了嘴抱怨起來:“每一層都打好根基啊?難怪你說需要三年這麽久。”


    媚玨送筀兒到了道術院還在與筀兒交心的時候,正躺在椅子上假寐的鳳舞登時就跳了起來:“師妹她已經走了?”


    “師叔祖剛走,她送筀兒師妹去道術院了。”


    鳳舞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安頓好筀兒後,她還要把星殿玉牒還給重煙,這些時間就足夠用了。”


    “你去走一趟。到浮屠宗給我傳個話,你就告訴他們說,我鳳舞要去他浮屠宗請拜佛塔了。”


    “是師祖。”


    浮屠宗大殿中,弘燈上人聽座下弟子上報說,鳳舞要去請拜佛塔。這句話才一入耳,登時之間他長長的壽眉就無風自揚起來。


    鳳舞不是簡單的角色。自從他上位以後,六宗都沒有少吃過苦頭。就因為有了他一個人,百餘年來勢微的武執一脈已經有了一絲死水微瀾。


    弘燈上人早就在防著他了。可是他也想不通鳳舞為什麽要去浮屠宗請拜佛塔。其實誰都知道,請拜佛塔隻是一個托詞而已。把話說白了,也就是人家鳳舞要去浮屠中討個說法。


    可是鳳舞憑什麽要去討說法啊?最近的事情的確不少,可是浮屠宗與武執一脈的爭執幾乎沒有。勉強要提的話,也就是者令與媚玨有了一次小小的衝突。他鳳舞至於以一個代掌座的身份,就因為這個小事情,追上門去討說法麽?


    “去把花尊者叫來。”


    “是上人。”


    稍頃之後,一個模樣極俊俏的小和尚就出現在了大殿之中:“花尊者見過弘燈上人。”


    “花尊者啊,你座下的者令與媚玨發生過一點小衝突吧?雖然他們兩人都沒有什麽損傷,可是鳳舞好像有點不滿意。我看你還是去鳳舞那裏,給他解釋一下吧。”


    “是上人。”


    俊俏小和尚一臉恭敬的走出了大殿。出了大殿之後,他的一對小刀一樣的眉毛就猛然挑了起來。


    俊俏的小和尚因為兩道揚起的小刀,變的意興遄飛而又意氣豪邁:“鳳舞,這個小輩又在搞什麽鬼?屁大一點事情,你也敢大張旗鼓的上我浮屠宗找事?回頭我就叫齊了門下八令,把這些事情跟你好好的說道說道。”


    不過怒歸怒,可現在的鳳舞畢意還是武執一脈的代理掌座。所以光看這個身份,花尊者就得吃個眼前虧。隻要鳳舞一天坐在這裏,給他上眼藥都不合適。


    花尊者也就隻能揚著兩把小刀,一臉莊重的來到了武執一脈的大殿前。


    走到武執一脈的大殿前時,花尊者登時就有些傻眼了。那兩把高高舉起的小刀,也隨即收起了所有的鋒芒。


    這是沒奈何的事情,誰讓他看到了在武執一脈大殿前坐著的近千鶯鶯燕燕了。不用說,連花尊者的眼睛都被這一大群美女給晃花掉了。


    浮屠宗的修者們都知道,佛修七相,而花尊者卻修的就是色相。花尊者的色相可不是好色的色。色入心竅而成六顏,六顏盡觀而生自在。這可是浮屠宗的上乘絕學了。如果真的是好色的話,花尊者也不可能成為一位尊者的。


    步伐依然是以前的步伐,可是豪邁卻不動聲色化作春雨。花尊者頓時就這第眉開眼笑的站在了當場。大殿門就在左近,可是他卻不肯再多走一步了。


    “你們怎麽會在這裏啊,這裏多冷清。”


    近千人坐在這裏呢,一個俊俏的小和尚卻愣是說這裏冷清,這話就太惹人發笑了。


    不過鴻玨道場中的弟子們都被媚玨嚴辭告戒過,雖然花尊者的話聽起來好笑,可這些弟子們大都不敢笑出聲來。獨有夌歆。她是個好了傷疤了疼的不拘性子。聽這俊俏小和尚說的好笑,她就忍不住撲嗤一聲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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