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咒術


    林歌手裏的七星鉤有小臂長短,比八卦盤要大上一截,雖形似利器,卻無鋒利之處,若不是上麵覆蓋著一層發汙的符文,這要是扔柴火堆裏,估計林歌自己都找不出來了。


    七星鉤於羅盤之上旋轉數圈,猛然一停,柄部朝南,指向了這房間的窗戶。


    林歌快步過去,將拖著八卦盤的手探出窗外,橫陳在羅盤上的七星鉤顫了顫,並未改變方向。


    “這是什麽意思?”我跟過去,看了看,還是覺得這東西像指南針。


    林歌皺眉說,“他去南邊了,我們這就過去。”


    這丫頭說完,回屋又裏三層外三層的把衣服套上,然後把背包丟給我,讓我幫忙拿著,就托著那個八卦盤出門了。


    我問林歌為什麽要晚兩個小時才追出去了,那丫頭說是為了讓趙北走放鬆警惕,可我覺得,以趙北走那心眼兒,放鬆警惕的可能基本為零了。


    出了旅館,我倆一路向南,這七星鉤所指的方向倒是沒有變,估摸著應該是趙北走已經停在了某處。


    我和林歌順著七星鉤所指的位置找過去,很快就出了鎮子,這邊有個住戶不多的小村莊,倒不是很荒涼,主要是這裏的住戶大多都搬到了鎮上,所以空房子很多。


    不過,進村轉悠一會兒,我和林歌就隨著七星鉤所指的位置,找到了一處半新的房子,大門是從外麵鎖著的,我倆商量了一下,由林歌踩著我肩膀,趴到牆頭上看了看。


    那丫頭似乎確定了就是這裏,索性直接用力一撐,上去了。


    我就覺得肩膀一鬆,在抬頭,那丫頭已經騎到牆頭兒上了,見我瞅她,還把手朝我伸了過來,看那樣子是要拉我上去。


    她一個小丫頭片子,楊柳細腰兒的,哪拉得動我?我擺擺手,讓她等會兒,然後到房子後麵搬了一摞磚過來,有十多塊,碼好之後,這才勉強登著扒住牆頭爬了上去。


    這戶人家應該有段時間沒人了,院子裏都是雜草,門窗緊閉的,也沒開燈。


    “確定是這裏?”見屋裏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我不禁蹙眉,小聲問了一句。


    月光下,林歌低頭看了看羅盤上的七星鉤,再次點頭確定,然後小心翼翼的起身往院子的角落靠了靠,那邊的角落堆放著很多木板,林歌就是踩著那些木板下去的,並沒有發出很大的動靜,但聲音還是有的。


    林歌下去之後,我倆屏息聽了一會兒,確定沒有驚動趙北走,我這才照著林歌的方法無聲的進了院子。


    這院子是典型的四間房,有兩個門口,我倆分頭看了看,這門都沒上鎖,隻好分頭進去堵人了。


    原以為趙北走在裏麵,免不了動手,我還特地找了根棍子,以備不時之需,可進屋之後,這屋子裏黑漆漆,靜悄悄的,不像是有人的樣子。


    我先去西邊的房間看了看,確定沒人,這才往中間的屋子走過去,打開這屋簾子的同時,對麵林歌也已經進屋了,屋裏沒掛窗簾,月光照進來,並不暗。


    我是舉著棍子進去的,進屋就看到炕上背對窗戶坐著一個人,林歌也看到了,但就在我準備一棍子揮過去的時候,林歌抬手製止了我一下,示意我不要輕舉妄動,然後輕巧一躍,跳到了炕上。


    那個盤膝坐在炕上的人背對著窗戶,所以我看不清他的臉,但這人一直沒什麽動靜 ,就在哪兒坐著,好像個假人,我見林歌過去了,就立刻拿出手機照了照,這一照,我就愣住了,坐在炕上的人不是趙北走。


    林歌看清那人的相貌也是一愣,但她沒有下來,而是壯著膽子,伸手去探了一下那人的鼻息,然後側頭看向我,小聲說了一句,“活的。”


    我還沒有回過神,隻是呆呆的回了林歌一句,“他是秦峰。”


    “嗯?”林歌稍一詫異,立刻後退兩步跳下了炕,咬了咬牙說,“那老狐狸,故意引我們過來的!”


    說罷林歌又看了看八卦盤上的七星鉤,順著七星鉤所指的方向微微側身,看向了炕邊。


    那邊放著一封信,和林歌的手機。


    我立刻過去,拿過那封信,打開看了看,裏麵的字跡很倉促,隻有一小段話,“秦峰被我下了咒,能救他的隻有生死門的密卷,那東西是否在你身上,你自己清楚,救與不救,自便。”


    經曆過那麽多,我已經沒有以前那麽衝動了,但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還是憤怒的雙手有些顫抖,恨不得將趙北走當麵撕了。


    林歌拿回自己的手機看了看,見我一副吃了屎的模樣,問我,“裏麵寫什麽?”


    “他說秦峰被下了咒,隻有生死門的密卷能救。”我咬牙切齒的說著,把手裏的信攥成了廢紙。


    “你很緊張秦峰?”林歌微微挑眉,好奇的問了我一句。


    “我隻是不想有其他的人再因為我無緣無故的死掉,而且,秦峰是個好孩子,當初他……”想起三個月前的那些事兒,我突然語塞,秦峰的性格和李濤很像,算不上是盲目的正義,但他們都有自己犧牲性命也要守護的東西。


    那種少年在青春期的剛毅,我在踏入這個社會之後,早就已經被消磨殆盡了,剩下的估計隻是一副偽善的骨架。


    為什麽說是偽善?


    因為……即使現在秦峰要死了,我也依舊不打算拿出那兩冊密卷,我是不想這密卷害更多的人,但現在已經有人因為它而死了,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唯一能做的也隻有維持現狀不變。


    見我話說一半,突然不說了,林歌詫異的看了看我,也沒繼續問,而是說,“既然你不想他出事,我們就帶他回去吧!我來想想辦法,看能不能破了這咒。”


    其實,我覺得趙北走既然已經挑明了,用秦峰身上的咒來做賭注,那他一定是有把握一般人是破不開的。


    但不管林歌能不能破開這咒,我們確實得帶秦峰回去,把他自己扔在這兒,說不定就餓死了,帶在我們身邊,還有一線生機不是?


    我翻牆出去用木棍撬開了這房子的大門,然後和林歌一起把秦峰弄到了她住的那個旅館,安置到了我的房間,這一來二去的,天也亮了。


    我出去買了早餐,回來的時候,秦峰躺在**,林歌正拿著一遝黃符,一張一張的往秦峰腦門兒上貼,但是……


    這黃符貼到秦峰的額頭上都會無火自燃,唰的一下就變成灰燼,我看到的時候,那**的枕頭兩側已經有很多飛灰了。


    “你在幹嘛?”看到這一幕,我不禁愣了一下。


    “試咒啊,”林歌理所當然的說著,又貼了一張黃符,但結果還是一樣,瞬間就變成了灰燼,甚至都來不及看清火焰,見狀,林歌也有些泄氣了,將黃符扔到一邊,坐到**說,“沒想到這咒術如此厲害,這個趙北走似乎並不像你形容的那般平常,除了身手,他在陰陽術上的造詣也很高,即使我哥在,也不見得能破開秦峰身上的咒術。”


    “你是說他比你哥厲害?”我狐疑的看著林歌,心說這丫頭是不知道她哥的本事啊,還是在為自己無法破開這咒術找借口?


    趙北走怎麽可能比林項天厲害?回想當初四號樓的事兒,不管怎麽看,趙北走在這方麵都要比林項天矮一頭。


    聞聽我的質疑,林歌點了點頭,側頭看著扔在一邊的符紙,說,“若是我師父在,說不定能破開這咒術,指望我,是沒可能了。”


    “你師父在哪裏?可以請他過來啊,我願意付錢給他。”我一聽還有人可以出手,立刻來了精神。


    林歌翻了我一眼,不樂意的說,“我師父三年前就死了。”


    她這話說的,我瞬間沒話說了。


    早飯吃的靜悄悄的,我給秦峰買的白粥,也沒喂下去,開始我還想辦法撬開他嘴來著,但林歌說這樣沒用,如果食物喂進去不消化,還不如讓他就保持這樣的狀態。


    吃過早飯,拜托林歌照顧秦峰,我就去上班了,走在回快遞公司的路上,我拿出手機撥通了溫小白的手機號,這個號碼,我存上以來,還從來沒打過。


    站在路邊聽著手機裏陌生的彩鈴,我正尋思著該怎麽開口,那邊已經傳來了溫小白低沉的聲音,“李航?”


    “嗯,是我……”我下意識的應了一句,溫小白沒再說話,似乎是看穿了我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所以在等我開口,我猶豫了一下,這才主動問他,“你在什麽地方?”


    一麵之緣,三月不見,突然打個電話聊天,是有點尷尬,但溫小白這人說話向來喜歡單刀直入,所以我也就沒拐彎抹角,確定他那地兒距離我這兒不算很遠,就開口請他過來了。


    沒錯是請,畢竟我跟他非親非故,所以說話的時候格外小心,有點怕他拒絕,電話裏溫小白的話很少,但聽我說完前因後果,便應了一聲,“我現在就動身,你給我個地址。”


    我把詳細地址說給他聽,溫小白記下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我這似乎有點兒病急亂投醫的味道,但溫小白見多識廣,說不定會有什麽辦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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