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三山閉月


    溫小白說林歌和秦峰倉促離開可能是去了狐子窩,而如此倉促的原因有可能是因為來不及了?


    這是有什麽時間點的麽?


    想想當初四號樓的事兒,應該算是有個三年之期吧?那時候的林項天也是察覺到一切即將結束,多以才下定決心反擊的。


    而現在距離狐子窩魂祭的事兒,已經有三個月了,這也是使用禁術的時間限製麽?


    說來也怪,我回來三個月,身邊一直很太平,偏偏這幾天出事兒,不知生死的趙北走,神誌不清的秦峰,失蹤許久的林項天通通找上我,這個一定不是巧合。


    這個時候,我不禁有些小後悔沒把那兩冊經卷帶在身邊了,否則翻開書看看,想必就能知道個一二了。


    一頭栽倒在**,我望著天花板,腦子裏想的是林項天,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麽鬼,如果今天李濤說的是真的,林項天那樣對秦瑤低聲下氣,那一定是有什麽陰謀,或者心裏內疚極了。


    不過,那種人,他那種性格,想讓他內疚到連扇耳光都不還手,到底是什麽事兒呢?


    我想的出神,就想起了當初在輝夜酒吧,林項天同樣被秦瑤扇過耳光,而且自那之後,秦瑤就看林項天不順眼了,根本原因應該還是秦峰。


    當初秦峰的情況,一定不止鬼上身那麽簡單,可能是必死的情況,甚至更慘。


    林項天那麽高傲的一個人,被那樣扇耳光都沒怨言,那應該是心懷內疚的吧……


    想到此處,我不禁心頭一堵,心說這貨把鎖魂釘打我脊椎骨裏咋沒見他哪兒內疚?


    這幾晚都沒有睡好,我躺**沒多久就睡著了,做了很長的夢,夢裏好像還是有什麽東西追我,我自己跳到了一個坑裏,然後扒著坑邊兒的土把自己埋了起來,就這麽活埋了,然後鼻子嘴裏都是土腥味兒,就在我呼吸困難,納悶兒幹嘛把自己活埋的時候,一陣敲門聲把我吵醒了。


    是溫小白叫我起床,說早班車要發車了,問我去不去。


    我看他一副整裝待發的樣子,自然是去了,為何不去?他這個不相幹的人都去,我當然也得去插一腳,而且我不放心林歌和秦峰,這倆人一個負傷未愈,一個神誌不清,別真出什麽事兒。


    沒睡醒,渾渾噩噩的到了車站,溫小白去買了車票和早點,我坐在長途大巴最後的位置上,直到發車這才稍稍醒過盹兒來,問溫小白,“若是我不去,你這是打算自己一個人去?”


    溫小白坦然的點了點頭,沒說話。


    “這不對啊……”我莫名其妙的嘀咕著想了想,這才問他,“你到底是什麽人啊?上次去狐子窩也不是為了探查什麽奇聞異事吧?”


    溫小白掃了我一眼,似乎並沒有要回答我的意思。


    見狀,我覺得有些不公平了,我的事兒我可是都跟他說了,他咋騙我呢?


    賭氣似的,把包子塞到嘴裏,我大口的吃著沒再追問這姓溫的,他也不和我說啥,這冷戰的功夫,堪比林項天,長途大巴到了市區,我倆轉乘火車前往河北,之後又乘坐大巴回到了三月未見的八道溝。


    這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我和溫小白都沒車,傍晚這鎮子上的出租也不進山,說是山路不好走,其實我心裏有數,八成還是因為我們要去的村子有不走夜路的規矩,我倆打算找個旅館休息一下。


    不過,在經過一家超市門口的時候,我看到了那個老光棍兒的驢車,這老頭子應該是來鎮上買菜的,三個月沒見,他這驢車倒是沒變,上麵扔了兩條破毯子和一件髒兮兮的棉大衣。


    溫小白見我圍著那個驢車轉,便也停下了腳步,問我,“你在做什麽?”


    “這是那老光棍兒的驢車,我進去看看,說不定那老家夥就在超市裏。”低聲說完,我把背包放到車上,就轉身進了超市。


    鎮上的小超市一般上午有人,到了下午就幾乎沒啥人了,所以一進門口,我就眼尖的看到了在裏麵挑菜的老光棍兒。


    這老家夥,一些時日不見,依舊吝嗇小氣,買了一堆東西都是我付的錢,完事兒還得付他車費。


    因為已經是傍晚了,老頭子的驢車跑在坑坑窪窪的小路上就跟飛起來一樣,他這是怕天黑之前進不了村兒,怕在三山閉月的地兒碰上髒東西。


    媽的,我可不管啥髒東西,有溫小白這座大神在這兒蹲著,我啥都不怕,他娘的這老東西再玩兒了命的跑,我還沒到狐子窩就要給他顛沒氣兒了。


    溫小白似乎也是顛的有些受不了,抬手按了一下老頭子的肩膀,讓他慢點兒走。


    這老頭子一邊急吼吼的趕驢,一邊趕著去投胎似的說不行,再晚了就進不了村子了。


    我坐在這倆人身後,一聽這話,不禁有些翻白眼兒了,問老光棍兒,是不是想謀財害命?


    老頭子不屑的掃了我一眼,溫小白趁這功夫一把奪過了老光棍兒手裏的鞭子,說道,“老爺子,你歇會兒,還是我來吧!”


    “不行,你們這倆外來的娃,知道什麽?那村兒三山閉月,咱要太陽下山之前趕不到,今天就不能進村子啦!”老頭子急吼吼的說著,就要去搶溫小白手裏的鞭子。


    我立刻往前挪了挪,一把打開了老頭子搶鞭子的爪子,說道,“你怕什麽?我大哥可是除鬼降妖的好手,到時候讓他給你捉個鬼,開開眼。”


    聞言,老光棍兒一愣,溫小白回頭看了我一眼,沒說話,一揮手裏的鞭子,悠噠的趕起了驢車。


    還真別說,溫小白這種都市氣息濃重的人,居然會趕這種驢車,我也是真沒想到,說實話,我一個從農村長大的都幹不了這活兒。


    這人果然還是趁年輕,長長閱曆的好,十項全能,啥啥都拿得出手,以後媳婦兒也好找,不是?


    想到找媳婦兒,不知咋的,我就想起了林歌……光滑的後背。


    這滿腦子胡思亂想著,天就黑了,老光棍兒在驢車上如坐針氈,也不催著我們快走了,反而開始勸我們回鎮上去,說是明早再進村兒也一樣。


    這路都走了一半多,我倆還差點兒被顛死,那還能聽他的?


    後來見說啥都沒人搭理,老光棍兒也不廢話了,自己扯過棉大衣套上,又拽我屁股下的毯子,我沒給他,他不敢拽溫小白的,就不樂意的掃了我一眼,沒說話。


    北方和南方不一樣,幹冷,尤其是到了晚上,在十月多的時候基本就和入冬差不多了,說實話,我也有點兒冷,但也沒冷到穿棉衣的狀況。


    用看神經病似的眼神盯了老光棍兒一會兒,我們這驢車就徹底的沒入了黑暗,這邊的路逐漸有些窄,而且三山閉月的地段兒,到了晚上那真不是一般的黑,別說月亮了,就連原本明亮的星空也變得霧蒙蒙的,逐漸被黑暗吞噬殆盡了。


    我從背包裏翻出了事先準備好的手電,打亮了照著路,這才發現,這地方到了晚上霧氣很重,前麵白茫茫的一片,濃霧出現的很突然,能見度瞬間就拉低到了不到十米的距離。


    “李航,你冷不冷?”前麵趕車的溫小白,側頭看了老光棍兒一眼,低聲詢問了我一聲。


    我感覺了一下,這才搖搖頭,說,“是有點兒涼,但算不上冷吧?”


    溫小白卻說,“我有點冷,背包裏有棉衣,你幫我拿一下。”


    他覺得冷?


    我不禁一愣,心說,之前見識過溫小白的身手,他和林項天在一起都不相上下,也算是練家子了吧?這樣的人不應該是鋼筋鐵骨麽?咋身子骨比我還嬌氣?


    莫名其妙的想著,我就伸手去拽溫小白的背包,他的背包太沉,我拽了兩下才拽過來,打開拉鏈,上麵確實是有一件暗色的薄棉衣,就扯出來遞了過去。


    這路越來越窄,溫小白怕車翻溝裏,就沒回頭,隻是隨手接過去,披到肩上,說了聲謝謝。


    我無所謂的搖了搖頭,正要說不用謝,這準備拉上拉鏈的手突然在背包裏摸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不禁一愣,低頭一看,我這心中咯噔一聲。


    溫小白還在趕車,並沒有注意到我,我翻出他的手電在背包裏打亮,照了照那個硬邦邦的東西,不禁心中暗罵臥槽,那是個小臂長短的泥人兒,泥人兒的頭頂還有燃燒過的蠟燭,看上去很是眼熟。


    心虛的抬頭瞄兩眼溫小白的背影,我翻過那個泥人兒看了看,後麵的字兒複雜到我不認識,但我見過,這個泥人兒是周秀秀的。


    這玩意兒我明明放在當初租住過的那個出租屋了,怎麽會在溫小白的身上?


    心中驚詫著,我拿著那個泥人兒就像是抓住了一塊燙手的山芋,立刻鬆手,關上溫小白的手電,重新拉好了背包的拉鏈,心裏卻瞬間沒底了。


    把溫小白的背包放回原來的位置,我有些走神,就在這時,驢車猛地一頓,前麵拉車的毛驢兒突然不走了,就直愣愣的站在那兒,一點兒動靜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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