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太醫心中忐忑的看著張小霖進去,一邊默默祈禱,一定要成功呀!


    李世民跟著張小霖一起,進入內堂。


    長孫皇後十三歲嫁給李世民,兩人一起打江山,從秦王妃一直到皇後,兩人感情是何等深厚?難怪這次長孫皇後腹痛,李世民放言,如果皇後有個三長兩短,要殺盡所有太醫。


    張小霖對於這次手術也是一絲不苟,先用高度白酒洗手,自然幹了以後,又用小塊棉布沾著白酒,在長孫皇後的肚子上仔仔細細的拭擦著。


    先用銀針刺進足三裏,中脘,日月,期門等穴進行麻醉,然後果斷的出刀,劃開長孫皇後的肚皮四寸有餘。


    已經昏迷了一天的長孫皇後,在手術刀的刺激下,輕啊了一聲,醒了過來。


    由於沒有助手,張小霖的手術純靠一個人,好在他基本功夫紮實,劃開皮膚,皮下組織,肌肉層,脂肪層,腹膜,果然一眼就看到腫成一個鴨梨大的闌尾,通明透亮,隻要稍微挨上一下,便會立即破裂,膿液便會撲滿整個腹腔。


    張小霖小心翼翼用桑白皮撕成的纖維,在闌尾的盡頭纏繞了幾圈,隔了幾毫米,有纏繞了幾圈,手術刀從中間切斷,手指捏著闌尾輕輕的提了出來。


    當腫大的闌尾被提出腹腔的時候,張小霖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縫衣針穿上桑白皮纖維,一絲不苟的把闌尾部分打了一個荷包型縫合,在用麵部沾著白酒仔細的拭擦幹淨腹腔的血跡,開始了腹膜縫合,外部縫合。


    做完這一切,張小霖這才用一塊塊小棉布沾著白酒,貼在傷口上,連續貼了幾層,再用幹淨的大棉布在整個腰身上纏了幾圈,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剛一抬頭,隻覺得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長孫皇後已經醒來,也沒有大聲呻吟了,隻是靜靜的看著李世民。


    “皇後,還疼嗎?”


    “皇上,讓您擔心了,現在好多了,雖然還疼,但不是那種疼了,是傷口疼,可以忍受,那種疼法是無法忍受的。”


    “醫聖傳人,果然名不虛傳啊。”


    “剛才那孩子是誰呀?”


    “他是太醫院張院長的孫子,醫聖嫡係傳人。”


    “這孩子不錯,剛剛暈倒了,要好些照顧他。”


    “你呀,都這樣子了,還惦記著別人。”李世民輕輕的撫著長孫皇後的手,愛憐的道。


    “幸虧是個孩子,要不這麽袒這肚子,叫我怎麽見人呀?”


    “就是因為這樣,才讓這個孩子做手術的。”


    “還是皇上考慮的周到。”


    “好些休息,別說話。”


    李世民走出內堂時,張小霖已經醒了過來,不過臉色還有些蒼白。


    “張小霖,皇後的手術成功了吧?”


    “非常成功,但是還要注意一些問題。”


    “你說。”


    “第一,房間要通風吐氣,不要蓋被子,以免出汗汙染傷口;第二,每天要用白酒棉布擦拭傷口;第三,得吃點藥,預防感染。”


    “你開方子。”


    張小霖想起在醫學院學習藥理學的時候,有幾種中藥材稱得上是天然的抗生素,便隨手寫了出來:金銀花一斤、連翹半斤、黃芩半斤、生石膏一斤、黃連二兩。


    處方交給太醫,眾太醫一看,頓時大驚失色,急忙跪伏在地道:“皇上,此藥萬萬不可服用。”


    “哦?卻是為何?”


    “首先,這不是古方,其二,這劑量太大了,已經超過普通劑量的數十倍,萬萬不可服用。”


    “張小霖,你是和居心?難道想至皇後於死地嗎?”一名太醫指著張小霖惡狠狠的道。


    這些清涼解毒藥是基本沒有副作用的,張小霖心中自然清楚,他也不爭辯,隻是淡淡的道:“你們開的都是中規中矩的古方,可是有用嗎?俗話說,凡重病必須得用猛藥,皇上,這樣吧,每次煎兩劑,小民先服一劑,一個時辰之後,皇後娘娘再服用即可。”


    張小霖自己願意以身試藥,眾太醫不得不閉上嘴巴。


    在古代,擅自修改古方是大逆不道的行為,相當於否認古聖賢之方。


    哪怕隻在古方中添加一位藥,也必須由太醫院權威醫師親自操作,添加多少劑量,也必須由太醫院多人商討,否則,由於服用該方導致不良反應,加位者需負全部責任。


    因此,醫者對於擅自修改古方或調整劑量之事,十分慎重,或者說十分忌諱。


    好在張小霖隻是一個小孩,加上他是醫聖傳人,且願意以身試藥,眾太醫見事不關己,樂得高高掛起。


    李世民不懂藥,他心裏隻知道一點,這個十來歲的小孩,絕對比皇宮裏麵這一幫廢物強多了,尤其聽到張小霖每一副藥自己先試服,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呢?


    再說張公略全家八十餘口,被重新帶回天牢,一個個長籲短歎:“唉,好端端的一刀一個痛快多好呀,非得給整個淩遲處死嗎?”


    一想起淩遲處死,整個大牢便是一片哭聲。


    “好了,大家都不哭了,也許天佑我張家,事情會有轉機也說不定。”張公略的弟弟張公明勸道。


    “要是其他人喊冤枉還有點用,小霖這孩子還沒學過醫呀!就是這幾天才硬逼著他背了幾天傷寒論,你說他這一鬧騰,會是個什麽結果呀?”


    張公略突然大聲道:“什麽結果?反正都已經滿門抄斬了,還怕什麽?過上一兩天,說不定皇後娘娘就好了呢!”


    一家八十餘口在天牢裏吵吵嚷嚷一整晚,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昏昏然睡了過去。


    早上,獄卒送了點稀飯饅頭,中午,居然有魚有肉。


    張公略一看,莫非情況有點好轉?


    張公略一家屬於頂了天的案子,全部關在單獨的天牢,外麵發生了什麽,一概不知。


    一連幾天沒有任何消息,但是也沒有把他們押送刑場。


    第四天,張公略心中大定,腸癰這種病,如果四天了,還沒有死,肯定已經有了轉機!因為那種疼痛下,沒有人能夠挨過四天。


    “難道小霖這孩子,治好了皇後娘娘?”張公明不是醫生,這麽猜測道。


    “小霖?你就放心吧,他根本沒學過醫,怎麽治病?肯定是太醫院那些太醫們,想出了良策,小霖隻是為我們爭取了時間。”


    “但願如此,菩薩保佑。”


    一家人八十多口,心中忐忑的度過了一天又一天,張公略知道,每過一天,他們的生路就多一點點。七八天之後,心中便安定下來了,基本可以確定,這八十多口的命是保住了。


    長孫皇後做完手術,按照張小霖開的要,連續服了幾天,倒是沒有感染發炎,第三天便通了腸,可以進食了。


    張小霖一直守在皇宮,每天定時給皇後娘娘換藥,檢查脈象,長孫皇後也挺喜歡這個孩子。


    終於,經過十餘天的精心護理,傷口愈合了,張小霖為皇後娘娘拆除了桑皮線,對皇後娘娘道:“您可以試著下床走動一下了。”


    “孩子,多虧了你了,要不是你,我可就活活的疼死了。”


    “皇後娘娘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你這孩子,嘴巴真會說話,這些天可多虧了你了。”


    “皇後娘娘說那裏話來,醫生救死扶傷本是天職,在醫生眼裏,眾生平等,隻有患者、病人,沒有男女之別,也沒有貴賤之分。”


    長孫皇後不由一愣,若有所思道:“眾生平等,不分男女,不分高低貴賤?”


    “是的,作為一個真正的醫生,任何情況下,都是以治病救人為宗旨,如果因為世俗偏見而見死不救,那才是罪過。”


    “你說的很有道理,來扶我一下。”


    張小霖靦腆的一笑,扶著皇後娘娘從床上下來。


    “孩子,要不,要不你以後就叫我幹娘吧。”長孫皇後猶豫了片刻道。


    張小霖一聽,不由一愣,旋即明白過來,急忙跪在地上磕頭道:“張小霖見過幹娘。”


    其實張小霖心裏一直在為這件事擔憂,皇後娘娘的肚子可被他看光了,雖然他還沒成年,但終歸是個隱患,萬一哪一天這皇上吃起醋來,真不是好玩的。


    看來皇後娘娘也是在考慮這個事,貴為皇後,身體卻被皇帝以外的男子看過了,而且連續十幾天,都是張小霖親自在傷口消毒換藥,如果殺了他,還真是於心不忍,不如認個幹兒子,這樣多少要好一些。


    張小霖跪在地上還沒起來,就聽外麵哈哈大笑:“哈哈,皇後,你已經痊愈了嗎?好啊,折騰了這麽久終於好了。”


    長孫皇後見李世民來了,急忙上前道:“皇上,臣妾感覺已經無恙了,多虧了張小霖這個孩子,真有點劫後餘生的感覺。”


    “參見皇上。”張小霖急忙轉過身跪在地上。


    “張小霖,不錯,起來吧。”


    “謝皇上。”


    “皇上,臣妾自作主張,認了一個幹兒子,還請皇上降罪。”


    “幹兒子?”李世民臉色一變道:“是誰?”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皇後掩嘴暗笑道。


    “張小霖?嗯,皇後病體康複,張小霖功不可沒,今天朕心情不錯,既然皇後已經認了你這個幹兒子,也好,朕同意了。“停了一下,李世民像忽然記起一件事一樣,對張小霖道:“這樣吧,你去天牢接你的祖父和父母一起回府吧,關了這麽久,也該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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