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門,宋徽一臉嚴肅的看著春青。


    他心中已經有了結果,除了他的好二叔好二嬸,決不可能還有旁人。


    可是,這樣的結果,要告訴春青嗎?


    她來鎮國公府才不過兩天。


    她還隻是自己的新婚嬌妻。


    望著春青巴掌大的精致麵龐,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的看著自己,宋徽心裏陷入無限的糾結。


    告訴春青,他不願意讓她從此日日心驚膽戰。


    在宋徽看來,春青就是個無憂無慮的小吃貨,他願意她一輩子這樣無憂無慮。


    倘若不告訴,他害怕春青毫無防備,說不定哪一日就命喪黃泉。


    春青看著宋徽眉頭緊鎖,滿臉憂愁,心中默默歎了口氣,還錦衣衛頭子呢,怎麽這麽經不住事呢!


    一坨麝香就讓你愁成這樣。這要是擱在現代,讓你參加個高考找個工作神馬的,你還不得跳樓自殺啊!


    世子的玻璃心傷不起啊。


    “我覺得有可能是二嬸。”春青一本正經的幫宋徽分析,既然宋徽已經心神不定,那自己還是要堅強些好了。


    無比糾結的宋徽被春青的這句如晴天驚雷的話炸的目瞪口呆,難道我媳婦竟然如此聰慧,僅僅幾麵就看出了二房的歹毒用心?


    不可能呀!


    這些年二房一直偽裝的很好,若不是小時候和二郎三郎四郎他們玩捉迷藏,恰好聽到二叔和二嬸的對話,打死他也不敢相信,一向待他視若己出的二叔二嬸有那樣歹毒的心思。


    直到現在宋徽都清晰的記著二叔二嬸的對話。


    “用得著那麽費勁嗎,我看一包鶴頂紅直接送他見大哥大嫂就是了。”


    “蠢婦!”宋二老爺翻著白眼說道:“那樣世人很容易懷疑我們的,我要的是溫水煮青蛙,捧殺。捧殺你懂不懂,讓一切看起來都順其自然。”


    宋徽還記得,那時候小小的他是如何瑟瑟發抖的躲在暗處捂著嘴哭,拚命不讓自己發出聲響,牙齒生生刺破手臂,鮮血汩汩。


    捧殺二字就像是毒蠱一樣,在那一刻和著鮮血,融進他的血液,流淌全身。


    “為…為什麽這麽說。”宋徽拽回心神,拉起春青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潤又柔和,不受回憶的影響。


    春青一臉理智的看著宋徽,極認真的說道:“雖然映雪姑娘心裏討厭我,可是那坨麝香那麽昂貴,她一定買不起的。能出得起高價又不喜歡我的,目前看來,隻有二嬸。”


    今日敬茶的時候,二嬸可是一環接一環的想要把我往坑裏推,你可別說你眼瞎看不出來啊。


    宋徽聽著,心下莫名鬆了一口氣,春青隻是單純地覺得二嬸在針對她。


    這樣也好,既可以讓春青對二嬸有所提防又能不那麽提心吊膽。


    他媳婦真的天資聰穎非常人可比啊,如此想著,宋徽越看春青越想在她粉嫩的唇上啄一口。


    春青瞧著宋徽聽完自己的分析非但沒有神色嚴肅,反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氣惱道:“我是認真的。”


    宋徽伸手捏捏春青的臉蛋,說道:“我知道。”


    知道你還這副樣子!春青翻了宋徽個白眼。


    “那你準備怎麽辦?”


    “交給三嬸吧,正好如今她也管家呢。”宋徽意味深長的說道。眼睛裏沉澱著一種老謀深算的光澤。


    春青略一思忖,說道:“那我下午就把東西給三嬸送過去。”這是內宅的事情,當然得她這個明誌堂的主母來辦了。


    宋徽緊緊握著春青的手,認真的問:“你後悔嫁給我嗎?”


    這哪跟哪啊!春青心裏一陣無語。“我有得選嗎?”送了宋徽一個大白眼。


    宋徽立刻沉了臉,你還打算選別人嗎?你都是我宋徽的妻子了,難道心裏還惦記著別人?


    不行,他得好好打聽打聽,看看春青出嫁前有沒有什麽要好的表哥堂哥之類的。


    尤其是表哥之類的東西,最可怕了。


    鬼使神差,宋徽拉起春青的胳膊,在她白嫩嫩的胳膊上留下一排整齊的牙印,然後,抬腳開門出去了。


    這是神馬節奏。


    春青頓時瞠目結舌,滿眼含淚,像是看鬼一樣望著宋徽的背影。


    宋世子,你這麽傲嬌你家人知道嗎?


    低頭看看自己嫩嫩的胳膊上深深地牙印,春青心底一陣哀嚎,她這世子老公完全是蛇精病的早期症狀啊。


    宋徽走到門口,突然頓住腳,回頭問春青:“你怎麽那麽肯定映雪會恨你?”


    春青徹底無語,這個時候你還惦記著你那招魂幡呐,完全不想理宋徽。


    宋徽就自顧自的說:“既然你覺得她恨你,想來每次你看到她心情都不會好咯,”說著,宋徽嘖嘖兩聲,又道:“那她永遠做不成姨娘了。”說罷,宋徽再次抬腳離開。


    他真的得去趟錦衣衛了。


    春青聽著宋徽的話,怎麽感覺宋徽帶著那麽濃鬱的心懷鬼胎,幸災樂禍呢。


    難道宋徽不喜歡招魂幡?


    春青發現這一想法冒出的時候,自己在偷笑。


    白芷和白芍還在“麝香”這一名詞的威懾下驚魂未定,深歎鎮國公府真是龍潭虎穴的時候,白露壯碩的身體橫亙在春青麵前。


    白露帶著無比幽怨又充滿渴望的眼神望著春青,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多麽大的決心似得,問道:“大奶奶,您還做不做海棠糕了?”


    春青抬手摸摸白露的頭,氣定神閑的說道:“當然做。”


    春青花了多半個時辰的時間,終於將海棠糕做好分份。


    三房的海棠糕由白芷送去,一起拿過去的還有那包麝香。


    四房的海棠糕由白芍送去,一起拿過去的還有那張話梅糖的方子。


    二房春青什麽也不送。


    她又不是傻子,人家挖空心思要害她,她還要上趕著給人家送東西。


    至於宜春苑那裏,春青梳妝打扮一番,戴著老太君賞賜的珊瑚紅頭麵,親自送去。


    “年輕人感情要好是好事,可是也要有個度啊。”田氏一臉語重心長,對著老太君說道:“一來下人們看著不像樣;二來,大郎身子骨隻怕招架不住,萬一被掏空了怎麽辦。”隨後田氏歎息道:“要不給大郎熬些補身子的湯。”


    田氏將春青和宋徽青天白日關門辦“正事”的事添油加醋的告訴了老太君。


    春青進去的時候,剛好聽到她說這句“要不給大郎熬些補身子的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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