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將不幹人事的窮奇詛咒了千萬遍,顧清寧轉頭看向司契,擔憂的問道:“司契,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妥?”


    窮奇雖然行事猖狂,但顧清寧莫名覺得它並未說謊,想到方才窮奇看好戲的神情,顧清寧心中還有另一種預感,隻怕窮奇知道司契另外的魂魄在何處!


    司契的眉頭稍稍皺了皺,轉瞬又舒展開來,撫了撫顧清寧的麵龐,聲音還是如往常一般古井無波:“無礙。”


    顧清寧心中一沉,司契這是,默認了?


    緊了緊握劍的手,顧清寧神情嚴肅的看著司契:“你是什麽時候發現自己的魂魄問題的?”


    司契垂下眼瞼:“結丹之時。”


    司契的眼神中極為難得的浮現出一絲茫然,在渡結丹的心魔劫時,自己除了看到顧清寧毫無雜質的笑臉,還看到一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隻是臉上的神情極為怨怒,望向自己的眼神中充滿了不甘與怨恨。


    那人的神情猙獰,聲音淒厲如惡鬼:“為什麽?你我二人本為一體,為何你要將我割除?”


    不知為何,司契心中驀然就能確定,那個人,就是另一個自己。看著那人臉上豐富的表情與外露的情感,司契忽然就明白了自己的心緒這麽多年來一直平靜無波的緣由。


    這麽些年,無論是幼時生母的去世以及生父小姨的惡待,司契的心中從未有過任何強烈的情感。就算之後教訓了那兩個人渣一通,心裏不過是想著還了生母的生養之恩罷了,真正的感情,卻真沒有。當真稱得上是天性涼薄了。


    而後遇上顧清寧,司契素來的淡漠的心這才掀起了一絲漣漪,便是連司契都難以相信自己會那麽掏心掏肺的對一個人。


    而後結丹,碰上那另一個自己時,司契心中就隱隱能夠確定,並非是自己天性涼薄,而是不知哪一世的自己,竟狠得下心下了如此重手,生生的將自己一分為二,一半冷血理智,一心追求大道,另一半則包含了自己所有濃烈的情感,不知在何處苦苦掙紮。


    隻是這事著實太過荒誕,數萬年來,從未聽過有修士將自己一分為二還能各自存活的,司契也就隻當自己的猜想是錯誤的。


    卻不料此番被窮奇一語道破。


    顧清寧看著司契的麵癱臉,心中簡直要抓狂!大哥你要不要辣麽淡定啊!這事可是關係到你的小命的啊!尼瑪老娘自己已經急了個半死了,你倒好,連口氣兒都不帶喘的,真是泰山崩頂而麵不改色啊!搞得好像魂魄不全生死攸關的人不是你似的!


    吐槽歸吐槽,顧清寧心中已經是翻江倒海了。魂魄不全可真不是鬧著玩的,多少人魂魄齊全都被天雷劈的去見祖宗了!更何況魂魄有缺呢?隻怕還未至渡天劫,就已經隕落在進階的過程之中了。


    心中一時壓了塊大石頭,顧清寧直接拖著司契就往雙修大典那裏而去,岑家老祖還在那呢,趁此機會問問他有何尋回魂魄之法。好歹,給自己指條明路,告訴自己司契剩下的魂魄在哪啊!


    岑家老祖如今的心情極好,作為家族祖師,看著自家小輩成家立業,添丁壯大莽荒的實力,自然是心頭舒暢。


    轉眼瞧見顧清寧拖著司契氣勢洶洶的朝著自己而來,岑家老祖一時還有點懵逼:不是?這丫頭怎麽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看著老祖呢?老祖沒招惹她吧?


    遊芳華等人亦是一臉懵逼,啥情況啊?然而看著顧清寧麵色嚴肅,想想這貨當年將自己等人揍成狗的彪悍樣,到底是忍住了衝到嗓子眼的疑問。


    麵色凝重的走到岑家老祖前,顧清寧先施了一禮,而後鄭重的傳音告知了岑家老祖司契的困境。


    岑家老祖亦是眉頭緊鎖,細細的打量了司契好幾次,卻沒有看出來司契到底哪裏魂魄有缺,不由開口問道:“顧丫頭,你莫不是在騙老祖?司小子這般精血充沛的樣,真不像是魂魄不全的人啊!”


    顧清寧聽得此話,不喜反憂,這事可就難辦了,竟然連岑家老祖都看不出來!難道,還得去求窮奇大發慈悲開尊口不成?


    想了想窮奇那一臉看好戲的樣子,顧清寧已經可以確定那貨是絕對不可能乖乖把司契剩餘魂魄的下落告知自己的,那貨,看熱鬧還來不及呢!


    若是想要動手硬來的話,自己還真不是窮奇的對手,如今窮奇實力恢複,真要與自己動真格的,分分鍾就能將自己送去閻王殿啊!


    顧清寧一時手足無措起來,媽蛋這麽些年自己從來就沒有這麽無力過!事關司契,顧清寧自然不能坐視不理,見岑家老祖再三向自己確認司契的魂魄毫無問題,不知為何,顧清寧的眼前卻飛快地閃過了幾絲畫麵,是司契也不是司契,至少,司契的臉上,從來不會出現那麽憤怒又怨恨的表情。


    顧清寧的心中不知為何,倏而就泛出一絲悲意,還帶著幾分歉意與後悔。微微歎息了一聲,顧清寧已然知道窮奇的話沒錯,司契的魂魄確實缺了一半,隻是,那一半,如今在何處呢?


    見岑家老祖這兒得不到什麽消息,顧清寧拖著司契馬不停蹄的就往宗門趕。三宗存世數萬年,底蘊深厚,想來定有不少秘聞,還望能解司契之困。


    隻是剛至宗門上空,顧清寧卻見宗門門口為了不少弟子,似是在爭辯什麽。


    顧清寧不由皺眉,如此這般在宗門門口大聲喧嘩,真是丟了宗門的臉!


    再一細看,顧清寧的臉色更加不好了。被眾人團團圍住的那幾人,不是那什麽時忠麻和他的一群後宮又是誰?


    想到之前這貨看自己的眼神,還有那堆後宮的腦殘話語,顧清寧心中不由添了幾分不快。這群人,鬧什麽呢?在宗門門口顯示自己的腦殘麽?


    顧清寧本想不搭理他們的,實在是跟腦殘沒法交流,腦回路不在一條線上。然而想了想宗門的名聲,顧清寧在空中微微停頓了一瞬,還是拉著司契落在這群人麵前。


    時忠麻一見二人,尤其是司契,心中立即升騰出不憤之意。當初這個麵癱二話不說就將自己重傷,時忠麻心中早已將他作為頭號大仇人,養傷期間,日日夜夜都在想著怎麽讓這個麵癱死得更痛苦一點。


    還有顧清寧,作為自己的女人,竟然膽敢紅杏出牆,幫著外人來對付自己!時忠麻內心當真是恨毒了顧清寧二人,在心裏盤算著日後要是修為大增,定要將讓這兩人不得好死!


    顧清寧也就罷了,看在她的姿色上,若是能及時醒悟投奔自己的懷抱,自己還是能賞她一個位置的。至於那個麵癱,必須讓他生不如死!


    略微低下頭,掩去眼中的凶光。時忠麻想到那神秘人給自己的承諾,不由露出一抹陰森的笑意,那一天,不遠了!


    顧清寧沒那個心思去管時忠麻猥瑣的內心,皺眉看了眾人一圈,沉聲道:“你們這是在鬧什麽?宗門大門,竟成了你們喧嘩鬧事之地了不成?”


    眾人見顧清寧臉色陰沉,想了想這位的凶名,紛紛一個激靈,連忙躬身道:“稟真人,我等並非有意喧嘩,還望真人恕罪!”


    顧清寧看著這麽一圈人,其中腦殘就有好幾個,一時心煩不已。隨手指了指一個渾身正氣的弟子:“你來說!你們因何事在此喧鬧?”


    那小年輕猛然被大.boss點名,先是蒙圈了好一會兒,然後才回過神來。抖了抖身子,聲音幹澀:“稟真人,我等辛辛苦苦從高黍山采來四階的化骨草,卻遭時師兄等人攔截,索要一半的靈草。這才不憤,與他們爭執起來,還望真人主持公道!”


    顧清寧蹙眉,正欲開口,卻聽得那瑪麗蘇淚水漣漣的發問:“這位師弟,你為何要這般侮辱時郎?我們要這化骨草確有急用,並且用同樣四階的靈草與你們交換,怎麽就變成我們仗勢欺人了?”


    “嗬!四階的風動草換四階的化骨草,真虧你說的出口!”


    顧清寧也是一陣無語,早就知道這幾人腦回路清奇,不料都已經脫離常人可想象的範疇了。風動草與化骨草雖同為四階靈草,然而風動草在宗門後山大片大片的生長,而化骨草則長在險境重重的高黍山。


    妄想用這二者等價交換,莫不是把人想的都與他們一般智障不成?


    暗暗翻了個白眼,顧清寧正欲開口,卻突然感到時忠麻身上傳來一陣細微的氣息,那氣息顧清寧極是熟悉。


    顧不得開口為那群倒黴的小年輕主持公道,顧清寧一把抓過時忠麻,語帶殺機:“說!你身上的魔氣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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