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勤彎著身子吐了一陣,抬起頭時額頭上已經滿是細密的汗珠。他回頭又看了一眼那柱鬼蓮,臉上閃過厭惡的神色,隨即皺起眉頭,往那株植物上一指......


    “且慢!”台上的厲主事忽然喝了一聲。


    不過他還是晚了一步,那株鬼蓮已經化作一團火焰熊熊燃燒起來。殷勤在心中冷笑,當老子是白癡嗎?想讓老子留下這株爛花給你們研究?怎麽可能?毀屍滅跡是必需的!


    “殷主任,厲主事請您過去。”柳鬆權站在台邊,接過殷勤手中的寶劍,一貫沉穩的他,眼神竟然有幾分閃躲。殷勤雖然吐的臉色慘白,模樣有些狼狽,柳鬆權卻依舊堅信,葛神通就是死於殷勤之手。


    殷勤投效宗門雖然隻有短短的幾月時間,卻已經被人們貼上了太多的標簽。一個年歲尚不及弱冠的家夥,出身卑微,血脈低劣,靈根更是成為修士們的笑柄。在許多人眼中,殷勤的崛起無非是老祖的青睞與逆天的運氣,唯有柳鬆權這種見過了太多陰暗麵的老鳥,才會從殷勤的成長軌跡中覺察到一些與眾不同的東西。


    這個是妖孽級別的家夥!柳鬆權在心中,也為殷勤貼上了一個標簽,日後若非必要,還是盡量不要招惹他為好。


    “殷主任,葛神通怎麽會變成那樣?”


    “殷主任,你真的會用蠱毒嗎?”


    “瞎說,殷主任怎麽會用那麽可怕的東西?”


    三位女修衝上來,嘰嘰喳喳地將柳鬆權擠到一邊,她們嘴上說不信,卻還是希望從殷勤那裏得到證實,葛神通身上長出的可怖鬼花並非殷勤的手筆。


    “我哪知道葛神通怎會變成那樣?”殷勤的頭一句話就讓三人放下心來。


    “你剛才不還說在他身上下了蠱毒嗎?”藍雀小心翼翼地確認道。


    殷勤苦笑道:“我那不是情急之下嚇唬他麽?我哪裏會什麽蠱術?再說,哪有蠱術是把人栽成一棵樹的?”


    是啊,蠱術再神奇也從來沒聽說過能讓人瞬間開花的。藍雀終於放鬆了心情,她忍不住瞟了一眼台下那團漸漸熄滅的火焰,她有點不敢相信,那個讓無數同門修士畏懼害怕的葛神通就這麽不明不白地以一種詭異的方式死了,那個金剛巨猿般的龐大身軀,最後就剩下了一堆灰燼。


    殷勤安撫好藍雀幾人,隨著柳鬆權去見厲主事。


    厲主事沒能喝止殷勤的火球術,臉上卻也看不出任何憤怒或者失望的表情,他隻深深地看了一眼殷勤,例行公事地問道:“葛神通可是死於殷主任的蠱毒之下?”


    “所謂蠱毒隻是我擾他心神的信口胡言。”殷勤正色道,“殷某師從雲裳老祖,除了宗門道法,於蠱毒之類的歪門邪道,從無涉獵。”


    厲主事點點頭,算是默認了殷勤的說法,接下來就是與他討論三十六修士聯名誣告案該如何處理。既然殷勤已經答應不談噬魂蟲的問題,並且作為主犯的葛神通已經死了,剩下這三十六人隻能算做從犯。按照宗門的規矩,也就是禁閉,勞役以及罰沒靈石幾種懲罰方式。


    殷勤對怎麽處置這些家夥倒無所謂,他最關心的是罰沒靈石的數量,以及作為苦主的他能夠從中得到多少補償?


    談及這些厲主事便不再說話,而是換作柳鬆權過來與殷勤詳細磋商。


    按照柳鬆權的說法,殷勤雖然被人誣告,但實際並未受到什麽大的損失,一般這種情況下宗門對苦主是沒啥補償的,頂多是讓那些誣告的家夥當麵賠禮道歉。至於所罰沒的靈石也都是上繳宗門,沒有殷勤的份兒。


    殷勤一聽便急了,怒道:“誰說我沒受什麽損失?我身為花狸峰廉貞主事,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你們象孫子一樣質問,讓我的顏麵何存?讓花狸峰的顏麵何存?讓我家老祖的顏麵何存?柳執事若是今天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說法,打明兒起,我就組織人挨著個兒地告你們刑堂的三位主事。也讓他們跟台子底下站著,被人當眾質問,不就是交點靈石,賠個禮了事?”


    柳鬆權心中泛起無深深的無力感,苦笑道:“殷主任也不用組織人手了,我這就跟主事們商量,為殷主任特事特辦,將罰沒的靈石分您一些,可好?”


    “請問一些是多少?”


    “兩成!”


    “不行,對半分!”


    “三成?!”


    “對半!少了免談,我是苦主好不好,按說應該給你們兩成才對。”


    柳鬆權沒轍,隻好又去請示厲主事。厲主事今天算是被這位兄弟單位的殷主任折騰夠了,再也不想和他產生任何瓜葛,直接給柳鬆權丟下一句你看著辦,怎麽都好便甩袖離開。


    殷勤看看此時天色漸暗,便留下藍雀與石葫蘆配合刑堂這邊做最後的結案事宜,又將折騰一天困頓不堪的嶽麒麟打發回府院。最後吩咐秋香帶上被捆成肉粽一般的逸青雲去往藏經閣。


    雖然大家都說修士一旦被噬魂蟲吞噬了神識之後,就會成為沒有意識的行屍走肉。殷勤還是不太死心,他想問問長孫烈能否有辦法挽救逸青雲?這也是整個計劃中,他始料未及也最感遺憾的事,逸青雲的身上雖然有著“仙二代”的種種缺點,但也是殷勤未來計劃中打算著重培養的人才。並且在殷勤的內心深處,已經把照顧好從野狼鎮中帶出來的幾個人,當成了他的責任。


    柳鬆權聽說殷勤希望找到解救逸青雲的辦法,眼神中有了一絲暖意,他主動提醒殷勤,解鈴還需係鈴人,或許從啞巴身上能夠得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殷勤心中一係,忙問:“既然如此,可否將啞巴交給我看管幾天?”


    柳鬆權哈哈笑道:“殷主任這話說的好生奇怪。啞巴本來就是你們捉的,又與本案毫無牽扯,你不把人帶走去領取宗門懸賞,難道還要我們刑堂養著嗎?”


    殷勤一拍腦門:“真是糊塗了,待我領了宗門懸賞,定要請柳執事大撮一頓!”


    大撮一頓?柳鬆權望著殷勤遠去的背影,嘀咕道:難道是搓澡嗎?這人怎會有此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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