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采娘邀功得賞之後,便笑嘻嘻地問武青衫下一步該如何處置花狸峰?


    按照她與武青衫的計劃,花雲裳膽敢窩藏旁氏餘孽,引得鑄劍穀的劍修老祖殺上門來,以花雲裳那暴脾氣,肯定是個不死不休的局麵。


    閔一行自爆金丹聲勢雖然浩大,但事發地點距離倉山郡城也有將近三千裏,除了金丹期的老祖,旁人根本感應不到。武采娘隻知道今天一早鑄劍穀的閩十九終於“碰巧”打探到了旁氏餘孽的下落,並且在將近中午的時候,她又收到了來自臨淵城的線報,藏身於臨淵城中的閔一行已經向花狸峰的方向飛遁去。


    在她想來,有這兩位劍修出馬,花雲裳絕對難逃此劫。


    更妙的是,連萬獸穀也要因此擔上一個包庇的罪名,那她便可趁此機會將花雲裳幸苦建成的山門收歸己有。武采娘與她那隻知花天酒地的哥哥不同,她可是有著金丹之誌的,而花狸峰那處被無數看走眼的寒潭靈脈,無疑會為其金丹大業提供極大的助力。


    這也是武采娘一定要留下燕自然性命的緣故,花狸峰再怎樣也是萬獸穀的地盤,武家即便要吞,吃相也不能太過難看,有了燕自然這個傀儡衝在前麵,行事便有了許多周旋的餘地。


    武采娘上山之際,正看到鐵翎真人麵色鐵青地朝花狸峰的方向匆匆去了,她就更加想當然地以為花雲裳已經身死道消。


    哪知,武青衫聽了她的問題,卻是麵帶苦笑道:“花雲裳的性命無憂,倒是那閔一行自爆了金丹。”


    武采娘的笑容在瞬間凝固,好半晌才不敢置信地道:“父王會不會感應錯了?那閔一行乃是金丹後期的劍修,便是兩個花雲裳也不是他的對手啊!”


    武青衫搖頭道:“為父便是感應錯了,那曹老頭也不會感應不出他那師妹的生死吧?那花雲裳雖然氣息極弱,到底卻是逃過了爆丹之劫。”


    武采娘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咬牙道:“那瘋婆子的運道還真不錯呢。閔一行也是個廢物,枉稱鑄劍穀三大金丹,連個進階金丹沒幾天的婆娘都鬥不過。還自爆了金丹,真是把他們鑄劍穀的臉麵都丟盡了。”


    武青衫待她發過一通牢騷才道:“鑄劍穀在百餘年以前,曾經對旁氏餘孽進行過一次徹底的清剿。最終雖然將旁氏一族在墜星海得老巢奪了下來,卻也落了個兩敗俱傷的結局。不但鑄劍穀兩大元嬰全都受了重傷,至今未能出關,其門下十大金丹也隕落了三人,碎丹了兩人,剩下五個除了兩個坐鎮山門未參加行動的金丹,全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這閔一行便是受傷的一個,雖然不至於碎丹,境界也掉落不少。”


    武采娘盤算落空,心中帶氣,冷笑道:“那鑄劍穀號稱蠻荒第二大宗門,也是一幫子廢物。那旁氏餘孽被困於荒島之上何止千年,鑄劍穀傾巢而出卻差點被人家一網打盡。”


    “旁氏餘孽所居之島並非外界傳聞那般不堪,我看那鑄劍穀之所以突然發難,多半是看中了那島上的靈脈寶材。”武青衫對於其中秘聞,知道的更多,“莫要忘了,旁氏餘孽之所以遷居海外,也是受了天機子的指點。”


    “那也是個老不修的。”提到天機子,武采娘心中更氣,“都修到元嬰境界了,卻巴巴地跑去旁家做了入贅的女婿。”


    武青衫也覺得不可思議,歎了口氣道:“此老性情古怪,旁人無法捉摸。不過世人都說,一個天機子便可抵過半個大宗門,依我看,這話還是低估了他。若非他這麽多年為旁氏布置護島法陣,在島上搞了許多機關陷阱,那鑄劍穀雖然行事草率了些,也不會吃那麽大的虧。”


    事已至此武采娘也隻能發發牢騷,武青衫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道:“如此一來,那燕自然的小命,救與不救就在兩可之間了。”


    武采娘愣了愣,旋即咯咯笑道:“父王又來考較采娘呢!那燕自然此刻雖然價值大跌,保他一條性命卻也有諸多好處。”


    武青衫不動聲色,讓她詳細說說有何好處?


    武采娘掰著指頭道:“第一,我們之所以大費周折幫鑄劍穀將追丟了的線索續上,無非是要借他們的劍,削弱花狸峰的力量。誠如父王所說,那萬獸穀距離我們倉山郡實在是太近了,臥榻之側,豈可許他人鼾眠?縱觀整個西疆,有倉山書院時刻壓製著萬獸穀,對倉山郡來說利大於弊,也讓我們有了許多騰挪的空間。那燕自然雖然沒有了作為傀儡的價值,卻也是顆合格的老鼠屎,不妨留著他,繼續攪和花狸峰那盆粥。”


    見武青衫麵露嘉許之色,武采娘更是來了精神,侃侃而談道:“第二,這借刀殺人之計,雖然是我們一手策劃的,但那把刀卻是通過倉山書院控製的煉器閣塞給鑄劍穀的。那花雲裳經過此次遇險,回去之後,隻要追查此事,不難查到倉山書院的頭上。而那個燕自然與倉山書院的方青主最近又成了莫逆之交,花雲裳定會因此而對這個跟了她幾十年的真傳弟子大失所望。此人便是要殺,也該由花雲裳親自下手才妙。”


    武青衫開懷大笑道:“我女果然巾幗不讓須眉,這番見識便是朝堂上那些老家夥怕也難以及得上你。眼下這番局麵雖然不盡人意,卻也不是沒有繼續周旋的餘地。既然那刀是倉山郡城塞的,我們不妨煽風點火,讓萬獸穀與倉山書院之間的嫌隙更深一些。”


    武采娘忽然想起什麽,一邊飲茶一邊抿嘴笑道:“聽說花雲裳金丹晉級,倉山書院的孟老頭送了幾箱‘聘禮’過去。”


    武青衫從她手上奪過茶壺,稍顯不耐道:“你這丫頭,有這嚼舌的功夫,不如抓緊時間打坐修行。快走,快走,你不修行,我卻要上座了。”


    明明是心痛他那點子靈茶!武采娘嘀咕兩句,被武青衫“趕”下山,想到之前的一番布置全都白費,心頭也是冒火,回到府院之中,一口氣摘了三塊牌子,功夫不大,三個麵目清秀的少年被人架著進了她的丹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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