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魘貪婪的舌頭卷走鳳凰口中所有的藥汁,鳳凰實在是受夠了抬起手一巴掌拍在冷魘的額頭上,用力過大發出‘啪’的一聲。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子,讓冷魘清醒了一些,迷蒙中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本能的反應讓冷魘揮出了一掌打在鳳凰的胸口上,鳳凰沒想到他的警惕性這麽強,來不及閃躲重重的挨了一掌,身子向後飛去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啊!”鳳凰發出一聲驚呼,這一掌好像要將她的五髒六腑都震了出來。


    待冷魘看清了眼前的鳳凰時,臉上那種嗜血的殺意漸退,閃過一絲懊惱的神色問道:“你離我這麽近做什麽?”


    鳳凰捂著胸口從地上爬起來,喉嚨處有股腥甜的感覺,可見這一掌冷魘用了多大的力道,“你---”


    鳳凰一開口,一口鮮血噴灑了出來,完了完了,一定是內傷。鳳凰心裏更加鬱悶,她這是圖個什麽,救了人家一聲謝都沒說,還給打成了重傷。


    冷魘見鳳凰吐了血,眼裏帶著一絲歉疚的問道:“你沒事吧?”


    “還死不了!”鳳凰沒好氣的說道。“倒是你,你怎麽樣了?如果還能起來的話就趁早滾蛋!”


    要是換作平時有人跟冷魘這麽說話,那人肯定是要去見閻王的,可如今冷魘本就心存愧疚,而且鳳凰還救了自己一命,他就忍了。


    “恩,我好多了,現在就走。”他說著剛支起身子,便聽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小姐,小姐,你怎麽了?”


    鳳凰暗罵一聲,“該死的,一定是剛才的驚叫聲被外麵的人聽到了。”說著還狠狠的瞪了一眼冷魘,然後快速的跳到床上。


    “你幹什麽?”冷魘臉色立刻恢複了以往的冰冷。


    鳳凰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將被子蒙在了他的腦袋上說道:“別出聲,難道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的房間裏藏了一個大男人?”


    她的話音剛落,門外便響起了敲門聲,鳳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她怎麽忘了這一茬了,她剛剛把門閂插上了,這會兒她們應該是進不來。


    一股清淡的幽香剛剛竄入冷魘的鼻子裏,這股味道他似曾相識。剛想要再好好聞一聞,鳳凰便掀開了被子走下了床。不知為何,冷魘心裏有股小小的失落。


    “小姐,你沒事吧?門怎麽打不開了?”秋月在外麵焦急的喊道。


    鳳凰說道:“我沒事,剛剛不小心打破了碗,這會兒我想再睡一會兒。告訴任何人不要來打擾我。”


    秋月實在覺得鳳凰今日太過於古怪了,跺了一下腳轉身便往吳媽的院子裏跑去。


    鳳凰以為秋月真的離開了,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回頭看見冷魘已經起身坐在床頭,正眯著眼睛看著自己,那樣的目光仿佛在看獵物一般,讓鳳凰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你..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鳳凰小聲的問道。


    冷魘看了一眼鳳凰的唇角,見唇角上還沾著黑色的藥汁,忽然想起剛剛那股香甜和柔軟,忍不住咳了一聲,“你剛剛喂藥給我?”


    鳳凰不知為何忽然想起那伸進口中亂竄的舌頭,臉色‘噌’的一下就紅了,忙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我隻是…隻是在救你,你不要多想。”


    冷魘輕哼一聲,冷冷的說道:“我受傷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否則不管你救沒救過我,我都會殺了你。”


    鳳凰知道他絕對不是在開玩笑,她雖然也有好奇心,但還不至於拿自己的性命來換。於是點點頭說道:“恩,你放心,我對你的事情沒有興趣。”


    “那你是對王月白有興趣?”冷魘說完這句話就後悔了,覺得自己簡直是見了鬼了。


    “你說什麽?”鳳凰沒聽清抬起頭問道。


    “沒什麽。”冷魘偏過頭,便看到桌子上放著的膳食,然後緩緩的走到桌子前坐下,毫不客氣的吃著秋月為鳳凰準備的早餐。


    鳳凰還從未見過如此強勢的男人,仿佛他做的任何事情都是理所應當的,最讓自己感到鬱悶的是,她還沒有底氣跟他辯駁。


    秋月匆匆忙忙的跑到吳媽的院子,邊跑邊喊道:“吳媽,吳媽不好了。”


    吳媽正在屋子裏記賬,聽見她的喊聲放下賬冊就跑了出來,“怎麽了?出什麽事情了?如此大驚小怪的。”


    秋月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小姐病了,而且還把門栓住了,不讓奴婢進去。您快過去看看吧,而且…而且…”


    吳媽一聽鳳凰生病了,忙說道:“而且什麽?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了了?”


    “而且奴婢好像還聽到小姐房裏有男人的聲音。”她的話音剛落,吳媽忙看了看四周見沒有人在,忙嗬斥道:“不許胡說,走,我跟你過去看看。”


    吳媽和秋月在門外敲門的時候,冷魘正將最後一個小籠包放在嘴裏,鳳凰一聽吳媽在門外忙說道:“完了完了,你趕緊藏起來,不能讓她們發現了。”可當她回頭的時候,哪裏還看得到冷魘的影子。


    她看了看敞開的窗戶一眼,便明白他這是走了,於是深吸一口氣淡定的將窗子關好,才走過去開門。


    房門一開,吳媽便立刻走了進來,環顧了一圈發現並沒有任何異常才說道:“小姐,你怎麽了?老奴聽秋月說你病了?如今可好點?”


    鳳凰責備的看了一眼秋月,秋月忙低下頭不敢直視鳳凰的眼睛,“沒事了,都是她大驚小怪的,我就是怕吳媽您擔心,剛剛喝過藥了,這會兒已經好多了。”


    吳媽還是不放心,忙讓秋月扶著鳳凰躺在了床上,然後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發現的確有些發燙,然後說道:“你這會兒還發著熱呢,老奴去請大夫來吧。”


    鳳凰心想,一定是因為冷魘剛剛那一掌的緣故,可若是請了大夫一定會被發現的,忙說道:“不用了,估摸著就是著涼了,吃兩副湯藥便好了,您也知道我從小就怕大夫。”


    吳媽一想也是,從小到大每次鳳凰一生病請大夫都猶如打了一場仗一樣,索性吩咐秋月再去煎些湯藥去。


    鳳凰的早膳被冷魘吃了個精光,這會兒正餓的發慌,於是央求道:“吳媽,我想吃您燉的老鴨湯了。”


    吳媽看了一眼桌子上一片狼藉的空碗,問道:“小姐還沒吃飽?”


    鳳凰哪裏敢說自己根本就沒吃啊,隻能撒嬌的說道:“那倒不是,這一病就想吃您親手做的飯菜了。”


    吳媽一臉慈愛的說道:“小姐敢情是嘴巴饞了,行,你等著老奴這就去給你做去,你可要好好在床上躺著,別再著涼了。”


    看著吳媽離開,鳳凰這才覺得胸口像是針紮一般隱隱傳來痛感,本想著下床找那本醫經看看有什麽藥能夠治療,卻沒想到,冷魘再次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你沒走?”鳳凰嚇了一跳,忙問道。


    冷魘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放在床頭然後說道:“這是治療內傷的,藥效極好。還有我隻想告訴你,我這人不喜歡欠人人情,我會為你做一件事情還你。”說完之後便再次跳窗而去。


    鳳凰看著冷魘離開的背影,覺得這個人還真是奇怪,他留下就為了跟她說這句話嗎?不過她倒是不希望再和他有任何的交集,她總有一種預感,若是沾上他將會是一個大麻煩。


    鳳凰足足喝了三大碗老鴨湯,又吃了一碟桂花糕才覺得自己又重新活了過來,吃了冷魘的藥也覺得胸口沒有那麽疼了,到了晚上就又開始活蹦亂跳的了。於是倒黴的便是從太後宮裏出來的那兩個嬤嬤了。


    大晚上的鳳凰讓吳媽將下人們都聚集在前院,一開口便說道:“今個兒本宮是想處理一些公主府的瑣事。該說的話上次吳媽已經跟你們說過了,既然你們還是有人一意孤行,不將本宮放在眼裏,那本宮也不可能再心慈手軟了。”她說著看了一眼劉文靜。


    劉文靜心領神會,從懷中拿出兩張賣身契交給前院帳房的管事,那管事也是從宮裏出來的,自然明白鳳凰這麽做的意思。


    看了一眼賣身契上麵的名字,便讓幾個侍衛將桂嬤嬤和劉嬤嬤拉了出來,這兩個人一看這陣仗,忙喊道:“公主,你這麽做是何意思?老奴們可沒有犯錯啊。”


    鳳凰冷哼一聲,“你們做了什麽心裏自然清楚的很,既然你們有膽量將公主府的事情告訴太後,那就應該能夠想到會有這麽一天,不過你們卻想不到,太後又怎麽會因為兩個奴才而為難她自己的親孫女呢?本來我想賣太後一個麵子,將你們再送回宮裏去,可太後既然不願意讓你們再回去,而我公主府又不需要你們這樣的奴才,所以你們隻有被發賣了的下場,這怨不得任何人。”


    鳳凰的話簡直是在往她們的心尖尖上捅刀子,她們願意為隻要將這公主府的事情都告訴了太後,無論如何太後都不會放任她們被欺負,可沒想到的是,太後都甘願被鳳凰打臉,見死不救。這讓她們徹底寒了心,也認清了事實,奴才永遠是奴才,永遠不可能淩駕在主子的頭上。


    桂嬤嬤和劉嬤嬤一聽這話,兩個人像是霜打了的茄子,再也提不起任何精神,也沒有再開口求情,因為她們知道,無論再怎麽樣,她們都已經完了。


    剩下的丫鬟奴才看見太後身邊的兩個嬤嬤都被處置了,心裏對鳳凰更加忌憚了幾分,做事情也都更加認真起來,因為她們輸不起,也不能再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鳳凰的這招打蛇打七寸,的確用的恰到好處,整個過程,吳媽一直在旁邊看著,眼裏含著濃濃的讚賞之意,鳳凰的確是個可塑之才。


    經過這件事情之後,公主府的確是消停了兩天,可她萬萬沒有想到,拂月公主會親自找上門來。


    按理說她們同樣都是公主,而且鳳凰還虛長拂月半年,所以沒有出門親自迎接,倒是讓吳媽前去相迎。


    拂月一進門便說道:“長姐,拂月還真是羨慕你呢。瞧瞧這公主府的氣派,可見父皇還真是偏心眼兒呢。”她一邊說著,一邊親切的挽上鳳凰的手腕。


    鳳凰見她笑得如此甜美,也跟著笑了說道:“拂月說的哪裏話,父皇對我們其實都是一樣的。”


    拂月撅著嘴說道:“哪裏一樣了?父皇賜長姐府邸的那天,我便去央求父皇也同樣賜我一座,可父皇愣是沒有同意,其實宮裏的生活一點都不好,我倒是羨慕長姐這樣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拂月說著眼裏露出一絲向往的神色,那神情不像有假,尤其是她抬頭看著蔚藍的天空那一刻,鳳凰就覺得有些心疼,她雖然一天都沒有在皇宮裏住過,卻也知道在皇宮裏生活的不易,更何況,拂月從小便一直住在那裏。


    她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你若是喜歡,可以搬來跟我住些日子。”


    她的話音剛落,拂月便一臉興奮的看著鳳凰然後驚呼道:“真的嗎?長姐這是真的嗎?我真的可以來這裏跟你一起住嗎?”


    鳳凰見她高興的像個小孩子,重重的點點頭,“恩,當然是真的。你想來隨時都可以來。”


    拂月原本還興奮的小臉忽然便的很失落,小聲的說道:“長姐,估計我還是來不了,父皇和母後是不會同意我出宮的,而且你也知道,母後她對你有些偏見,其實她也不想我跟你往來。可我還是忍不住,從見長姐的第一麵開始,我就好羨慕長姐,我也想看看外麵的世界,就忍不住想跟長姐親近…”


    鳳凰見她越說越小聲,眼眶裏也有晶瑩的淚珠在打轉,於是拍了拍她的手背說道:“這樣吧,父皇那裏我去說,你隻要跟你母後說好就可以。”


    “真的嗎?長姐你不知道,隻要父皇去跟你母後說這件事情,母後一定會同意的,母後一向很聽父皇的話,長姐你隻要跟父皇說便好了。”拂月再次揚起笑臉。


    鳳凰想了想點點頭,然後叫來了吳媽,“吳媽,幫我送個進宮的帖子,我想讓拂月留下來陪我幾日。”


    剛剛在門口吳媽將她們說的話全都聽了進去,她也知道鳳凰一個人在這大宅子裏很沒有意思,她也希望有個人能夠陪陪她,雖然這拂月公主是王氏所生,但畢竟她們是同一個父親血濃於水,吳媽也不好幹涉,於是點點頭說道:“是公主,老奴這就去辦。”


    吳媽走後,拂月終於破涕為笑,然後拉著鳳凰的手坐了下來說道:“長姐,這個吳嬤嬤為人看上去真好,人也親和,她也是從宮裏出來的嗎?我長這麽大怎麽就沒見過她?”


    鳳凰搖搖頭,“吳媽是服侍我娘親的人,她也是從莊子上出來的,她人的確很好,而且菜做的也是一絕。以前在莊子上的時候,都是吳媽親自做飯菜。”


    一提到莊子,拂月眼裏露出一絲向往的神情,然後說道:“如果可以,我也真的想去看看,聽說那裏的景色很美,跟京城裏完全兩個樣子對不對?”


    鳳凰點點頭,一提起景色話題立刻滔滔不絕了起來,她講到了小溪河魚,山川樹叢,還講到了掏鳥蛋的事情,也講到了李峰和二柱子。可當講到這兩個人的時候,鳳凰忽然變得沉默了。


    拂月聽的精致正濃,見她忽然興致缺缺忙問道:“長姐,你怎麽了?是不是我惹你生氣了?”


    鳳凰歎了口氣搖搖頭說道:“沒有,跟你沒有關係,我隻是想到了那兩個當了士兵的好朋友而已,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他們是在誰的軍營裏?”


    鳳凰想了想然後說道:“衛將軍,叫什麽我忘了。”


    “衛天涯?”拂月公主忽然一臉興奮的問道。


    鳳凰點頭如搗蒜,“對對對,就是衛天涯,怎麽拂月你認識他?”


    一提起衛天涯,拂月忙說道:“恩,認得,衛將軍可是得了這京城裏不少千金小姐的青睞呢,那樣一個傲嬌的人又豈會不認識,而且去年父皇為他慶功在宴會上也見過。”


    鳳凰以為拂月也是喜歡衛天涯的,於是調笑著問道:“怎麽?她也得到你的青睞了不成?”


    拂月一聽忙羞紅了臉擺擺手,急著解釋道:“長姐,竟拿拂月尋笑話,衛將軍雖然各個方麵都很優秀,但是他卻不是拂月喜歡的類型,拂月喜歡的是那種謙謙公子溫潤如玉的性子,就好比王家的王大公子。”


    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將整個人埋在胸前,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熱,而鳳凰則是明顯的怔了一下,然後淡淡的笑了。若是王月白的話,那樣一個男人的確會讓人著迷。


    “恩,他的確是最好的。”鳳凰表示讚同的附和道。


    拂月忽然揚起頭,眨著一雙眼睛問道:“長姐也喜歡王月白嗎?”


    鳳凰隻覺得腦袋裏‘轟’的一聲響,然後整個大腦一片空白,她喜歡王月白嗎?她不知道,她隻知道王月白是這世間最好的男子,那樣一個男人好像不食人間煙火,有時候會讓人感到不真實,但跟他相處卻也最隨心所欲。


    鳳凰沒有正麵回答她的話,隻是輕聲說道:“他是我的朋友,他值得這世上最好的女子相配。”


    拂月見她不想回答,也沒有繼續追問,隻是心裏有些小失落,不過話題一轉,又繼續說道:“對了長姐,剛剛你提起衛將軍,他下月便要回京了。如果你想知道你那兩個朋友的下落,大可以去問他。”


    “可是….”鳳凰有些猶豫,她雖然很想知道李峰和二柱子的消息,可畢竟她跟衛天涯不熟撚,而且在莊子上的時候,兩個人相處的甚至是有些尷尬。


    拂月見她有些為難,於是說道:“長姐若是不方便,那拂月便代勞了吧,左右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鳳凰一聽,忙拉著拂月的手說道:“真的嗎?那就太好了,拂月謝謝你。”


    拂月開心的笑了起來,“自家姐妹又何須客氣呢?”


    吳媽給宮裏遞了帖子,鳳凰下午便被召進宮中,見到皇帝說明了來意之後,皇上倒是覺得有些驚訝,按理說她們本不是一個母親,如今倒也能像親姐妹那般相處,對於這點皇上倒也是樂見其成的,在心裏對拂月的好感多了幾分,也不像之前那般排斥了,而因為能把拂月留在公主府,鳳凰特意陪著皇上用了晚膳才離開,皇上心情大好,自然想著這是拂月的功勞,晚上便去了皇後的寢宮,對皇後也多了幾分暖意,皇後自是受寵若驚,而當她得知了事情的原委時,又有什麽理由不同意,反倒覺得自己這個女兒做的很好。


    拂月留在公主府小住幾日這事情便已經成了定局,拂月留在公主府,的確讓鳳凰感到不那麽孤獨了,她好像是一個很好的傾訴著,姐妹兩個又是相同的年紀,也有相同的話題,隻聽得每天小院裏都傳來鳳凰的歡聲笑語。


    吳媽見鳳凰高興,自然也是高興的,眼見著日子就到了八月二十八。這天是吳惜瑤及笙的日子,吳惜瑤原本就給鳳凰送了帖子,鳳凰自是要去的,可她也沒想到拂月會到公主府,原本小小的二品內閣大臣的千金還得不到公主的青睞,可就因為鳳凰的緣故,吳惜瑤及笙這日不僅來了公主,還一來就是兩位,著實給內閣府和吳惜瑤增添了不少的顏麵。


    今日鳳凰穿了一件月牙白的蜀錦的長裙,外罩著淡紅色的薄紗,看上去淡雅又不失威儀,雙雲髻的兩邊各插著一根蝴蝶形狀的金釵,又帶著一絲靈動與活潑,總之女子身上該有的美好盡在鳳凰的身上顯現了出來。


    拂月公主則是穿了一件桃色的雲錦流仙裙,同樣梳著雙雲髻,兩邊則帶著桃花形狀的流蘇,走起路來,流蘇的墜子一跳一跳的,倒是顯得可愛有餘卻沒有一點公主的姿態。


    她們兩個同坐了一輛公主府的馬車,又一同下了馬車,所有人的目光便被她們兩個吸引了去,得知拂月公主也要來,內閣府上下早早的便在門口等待,見他們兩個下來全都跪在地上行跪拜之禮。


    鳳凰見吳峰林也跪在地上忙走上前虛扶了一把說道:“不必多禮,趕緊請起。鳳凰可還是記得您這舅父呢。”


    吳峰林麵帶一絲羞赧的神色說道:“當不得當不得,公主身份如今公諸天下,下官不敢。”


    鳳凰知道吳峰林這人迂腐又認真便也不跟他開玩笑,看了一眼他身後的吳宣雲和吳惜瑤忙說道:“咱們也算是兄弟姐妹一場,你們今個兒就不要跟我來這些虛禮了。今個兒是惜瑤姐姐的及笙禮,咱們還像以前那般相處便好,省得我覺得拘謹。”


    吳宣雲淡淡的笑了一下,吳惜瑤也知道她的性子便不再跟她客氣,忙將兩位公主讓進了府裏。


    拂月跟在鳳凰的旁邊,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看了一眼四周的環境,然後說道:“長姐,想不到這內閣府的景致卻也如此雅致,難怪那些個大臣都說,吳大人素來是個清雅的人。”


    吳峰林聽到拂月公主提到自己,忙說道:“公主謬讚了,這些景色都是臣女布置的。”


    拂月看了一眼吳惜瑤點點頭讚賞的說道:“真是難得,世人都傳聞京城裏第一才女看來是名至實歸。”


    吳惜瑤也一臉謙虛的說道:“那是別人抬舉罷了,兩位公主,其他府裏的小姐們都在前麵的亭子裏,我讓琉璃先帶你們過去,我還要去換禮服,收拾一番,怠慢二位還請見諒。”


    鳳凰擺擺手道:“你去忙吧,這裏我很熟悉,放心吧走不丟。”她說完又看了一旁的吳宣雲說道:“宣雲哥,我還沒來得及謝你贈我那幾本兵書呢。”


    吳宣雲看著鳳凰,忽然想明白為何她會如此的勇敢,她是如此的優秀,原來她真的不是那個別人口中的鄉野村姑,而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吳宣雲打心裏為她感到高興,可是高興的同時又覺得有些失落,因為他知道,她們的距離隻會越來越遠,鳳凰真的變成了那個一飛衝天的‘鳳凰’了,那個再也高不可攀的女子。


    鳳凰見吳宣雲一直盯著自己瞧,也不言語,忙問道:“宣雲哥,你怎麽了?在想什麽?”


    吳宣雲被拉回了現實,無奈的笑了一下說道:“沒什麽,隻是幾本書而已。公主不必客氣。”


    鳳凰聽得出來他口中的疏離,也不勉強,因為她明白吳宣雲跟他的父親吳峰林都是一樣的人,隻要認定的東西,是很難改變的,就比如說這種差距感,既然吳宣雲如此,鳳凰也不再像剛才那般,她以為她的一聲宣雲哥能讓他明白,無論她的身份如何,她還是把她當成自己的朋友,可惜他不懂。


    “宣雲,那些兵書裏,我有幾處地方不懂,等有時間的時候還想向你請教一番。”鳳凰說的是實話,她已經卡在那個部分好久了,所以真的隻是想請教而已。


    吳宣雲搖搖頭說道:“這方麵公主還是難為臣了,公主也知道臣對那些兵書上的東西不靈通,不過臣倒是願意幫公主找找這兵書的主人,他應該樂意幫忙。”


    鳳凰一聽高興極了,定下來三日後福來酒樓與那人相見之後,便帶著拂月往花園的亭子裏走去。


    去了亭子之後才發現,她們今個兒來的的確算是晚的了,亭子裏已經聚集了不少的官家小姐,而且鳳凰還發現,逍遙王的千金尚清郡主竟然也在其中。


    尚清郡主和一些個一品大員的千金是認得拂月公主的,見她過來忙走上前施禮,異口同聲的說道:“拜見拂月公主。”


    拂月看了一眼旁邊的鳳凰,然後臉色有些不悅的說道:“長姐,你說我是該讓她們起來呢?還是應該就這麽待著?”


    鳳凰知道,拂月這是為了提醒那些個官家小姐們,她們沒有向鳳凰施禮的事情,可她這樣做的情況卻是平白的讓鳳凰感到尷尬。


    那些個千金小姐們這才想起來,前些日子剛剛賜封了一位公主,原來就是眼前的這位,忙誠惶誠恐的說道:“臣女不知玄月公主駕到,還請玄月公主見諒,見過玄月公主。”


    鳳凰無奈的笑了一下說道:“免禮,不知者不罪。”


    等她們都起身之後,拂月這才放開鳳凰的手腕而是走到尚清郡主的麵前說道:“尚清姐姐,你怎麽來了?”


    鳳凰見她那樣子定是跟尚清郡主熟撚,於是便走到一旁無人的地方坐了下去。


    拂月似乎將她給忘了一般與尚清郡主聊得火熱,然後忽然將話題一轉說道:“尚清姐姐,聽說你上次也去了狩獵場?隻是可惜了沒能拿第一的名次,不過你應該認識我長姐才是。”她說完才想起來,鳳凰還在。


    “哎呀,瞧我這記性,光顧得跟你聊天,竟然忘了長姐。”說著便拉著尚清郡主走到鳳凰的麵前。


    “長姐,這是尚清郡主,你們應該見過的,她也是太學院的學生。”


    尚清郡主看了一眼鳳凰然後說道:“恩,我們的確見過,想不到玄月公主的騎射技術了得,真是讓我佩服。”


    鳳凰知道她是在指在狩獵場那一次,於是笑著說道:“尚清郡主也很不錯。”


    這尚清郡主平日裏就是個武癡,自認為在京城裏無論是箭術還是騎術沒有女子能及,可沒想到鳳凰居然能比她還要厲害,要知道她為了學這些東西吃了多大的苦。


    “公主肯定也是下了不少的功夫吧,如果可以,等著我帶公主去父王的馬場上我們兩個好好賽上一場,公主意下如何?”


    鳳凰一聽這京城裏竟然還有馬場頓時來了興致,忙答應了下來。“好啊,若是你什麽時候有時間,自然可以來公主府找我。”


    她們在這正聊著天,胡瑩卻突然插了進來,胡誌偉如今在胡家已經算是廢人一個了,明明可以拿到第一的成績,可如今卻落得個第二名,偏的又成了癱子,那第二名也隻能拱手讓給二房的那個庶子,如今連帶著她母親都不得父親的待見,整日裏以淚洗麵。這一切都是拜鳳凰所賜,所以她也不管她如今是何身份了,直接走過去說道:“真想不到,這麻雀也有便鳳凰的一天,隻怕將來爬的越高,摔得就越慘。”


    拂月一見是胡瑩,眼裏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芒,她的姑母是宮裏的貴妃,倒也在宮裏總能見到她,平日裏的交情也算不錯,可如今她忍不住說道:“胡瑩,你今個兒是怎麽了?鳳凰可是本宮的長姐,你說話怎麽也不注意個分寸?”


    胡瑩見拂月和鳳凰如此親近忍不住說道:“拂月公主,您呀就是心善,無論什麽樣的人隻要說兩句好話,您就能跟她交好,可您卻不知道,咱們這個玄月公主,卻是實實在在的狠毒心腸呢。”


    鳳凰知道她是因為胡誌偉的事情跟自己找茬,卻也不願意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跟她一般見識,讓人平白的看了笑話去。


    可鳳凰的不吭聲卻讓胡瑩以為她是怕了自己,於是繼續說道:“拂月公主,您不知道吧,就是這位玄月公主生生的挑斷了我哥哥的腳筋,一個女子如此狠毒,將來可如何能嫁的出去?”


    拂月似乎不相信似的看了一眼鳳凰,然後小聲的問道:“長姐,她說的可是真的?”


    見鳳凰沒有回答,她便知道這件事情一定是真的了,見所有人都看向她們便拉過胡瑩小聲的說道:“胡瑩本公主可警告你,你可別在這嚷嚷了,即便這是事實,也定是你哥哥的錯,再這樣下去,毀了長姐的名聲,本公主定會生你的氣。”


    這女子的名聲自古以來都是最重要的,尤其是像這些宴會更是為那些夫人們挑選兒媳的最佳場所,而那些謠言多半也是從這種地方四處傳開的,胡瑩這一次可是鐵了心的要跟鳳凰過不去。


    鳳凰雖然不在意這些東西,可也知道她若是繼續任由胡瑩這麽下去,她便會變本加厲,於是冷眼看著她小聲在她耳旁說道:“胡小姐,請你說話之前先經過大腦,先不說我如今的身份是公主,我沒有追究你哥哥想要刺殺公主的罪名已經夠不錯了,如果你再繼續這樣詆毀,我定要治你的大不敬之罪,你也知道父皇如今對本宮的重視,本宮猜想,你哥哥現在已經算是廢人一個了,所以胡丞相應該把精力都放在了其他人身上,若是這個時候你的行為再連累了丞相府,你猜你在丞相府的下場會如何?”


    見胡瑩果真是若有所思的閉上了嘴巴,鳳凰這才大聲說道:“胡小姐,你因上次在狩獵場沒有拿到第一的名次便嫉恨本宮,編排本宮,本宮念你知錯,便饒你一次,再有下次,本宮絕不輕饒。”說完又看了眼尚清郡主。


    “尚清郡主,你我便約定好了,本宮現在去看看吳小姐準備的如何了,你們聊。”她說完之後轉身便走,就連拂月公主也沒看一眼。


    拂月知道鳳凰可能是生自己的氣了,忙追了過去說道:“長姐,你等等我,你是不是生氣了?”


    鳳凰站住了腳,然後回眸淡淡的打量她,見她眼裏露出一抹急切的神色,仿佛真的在擔心自己一般,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自從進了內閣府以來鳳凰覺得拂月的身上處處透著詭異,看似她說話再平常不過,處處也都為了自己著想,可她卻先是讓鳳凰與眾多小姐產生隔閡,然後又故意將自己孤立,再有就是故意提起狩獵場的事情,引來眾人的圍觀,最後胡瑩出現,她雖說一直在為自己說話,可卻差點將自己歹毒的罪名落實。鳳凰即便是再傻也不會覺得這一切都跟拂月沒有關係,更何況她本來就不是傻白甜。


    “你接近我究竟有什麽目的呢?”鳳凰突然開口問道。


    拂月的心裏忽然漏掉了半拍,然後一臉無辜的問道:“長姐,拂月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鳳凰見拂月還在裝,便將自己分析的這一切都說給拂月聽,然後冷冷的說道:“你是想讓我身敗名裂對不對?你是想讓我遭別人唾棄,最後流言傳滿京城,然後讓父皇對我不喜對不對?”


    拂月越聽就越覺得鳳凰這個人越可怕,然後一臉見鬼了的看著她,緩和片刻終於將心中那股害怕和煩躁的情緒壓了下去,然後說道:“長姐,你怎麽能這麽想?我是真的喜歡你,喜歡聽你講故事。你一定要相信我。”


    鳳凰看了她半晌,又是那種無辜而單純的眼神,當初就是這種眼神騙了她吧,於是她淡淡的說道:“我跟你再也沒有什麽好講的了。”說著便轉身大步離去。


    拂月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憤恨的用力攥緊了拳頭。


    “呦,你倒是還不笨嘛!”鳳凰走了很遠之後,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句戲謔的話語,皺了一下眉頭。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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