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話 逼供


    程昱臉上帶著一絲微笑,眯起了眼睛看著中年男子,笑嗬嗬地說道:“子玉啊子玉!說實在的,我真的是很佩服你啊!能夠在我的眼皮底下潛伏這麽久,你在蛇部呆了多少年了?八年?還是十年?這麽好的耐心和毅力,相信你在你的那個組織裏,也算是個不小的人物吧?”


    這個中年男子在蛇部登記的名字是叫做魏傑,子玉是他的字。現在的他已經不能稱之為一個人了,他的左手的五根手指全都被一節一節地斬斷了,上身的皮膚也已經被烙印燙得找不到再燙下去的地方,雙腿被打得軟綿綿的,那些腿骨被用鐵錘一點一點地敲成了碎片。但是最為恐怖的,卻是他的腦袋,頭發被剃得一幹二淨,但卻不是為了光是羞辱他,而是為了行刑的方便。頭頂的那塊頭皮已經被剝了下來,露出了血肉模糊的一層,而他還被挖去了一隻眼睛,剁掉了一隻耳朵,鼻子和上下兩片嘴唇。


    按照蛇部行刑的規矩,留下一隻眼睛,那是為了讓犯人在認人的時候能夠看清楚;留下一隻耳朵,那是為了犯人能夠聽明白審訊人的問題;留下舌頭,那是為了讓犯人能夠回答問題;至於留下一隻手,那也是為了犯人能夠畫押。現在魏傑可以說除了這四個地方,其他地方的刑罰已經全都受過了,不過到現在為止,魏傑還是沒有說出一點有用的線索。


    雖然經過了這麽多可怕的刑罰,但是魏傑看到程昱臉上這看似友善的笑容,心底就不禁發寒。他跟在程昱身邊已經足足有十年了,對程昱也算是有些了解,每當程昱露出這個表情的時候,那就代表對方要倒黴了。在程昱身邊的時候,魏傑很少見過程昱露出這副表情,但是每一次程昱露出這副表情之後,對方下場之慘都讓魏傑想起來不寒而栗。


    “子玉啊子玉!你說說看,讓我怎麽對你好呢?”程昱慢慢地走到了魏傑的身邊,蹲下來,把臉湊到了魏傑的麵前。程昱可不怕魏傑會對他造成什麽危險,現在的魏傑,能夠動彈一下,都已經算是謝天謝地了。


    “程大人,不用再小人身上再浪費時間了,小人是不會說出大人想要的東西的!”魏傑知道自己是必死無疑,也無謂再去做個叛徒,隻不過程昱的那張虛偽地笑臉,卻是讓他看得有些膽顫,雖然不能別過腦袋,但是閉上那唯一的一隻眼睛還是做得到的。


    看見魏傑竟然閉起眼睛不看自己,程昱忽然陰冷地一笑,走到一邊對著守候在身邊的行刑人淡淡地說道:“子玉好像有些累了,想是昨天還沒有睡好吧?不過我們之間的話還沒有談完,你還是幫子玉清醒一下吧!”


    “喏!”行刑人聽到程昱的話,抱拳一喝,便從身邊的一個鐵桶內拿勺子勺出一勺鹽,直接就倒在了魏傑那血肉模糊的頭頂上。


    “啊——!”那粗鹽碰到了傷口,開始慢慢的被血水融化,但是帶給魏傑的卻是無盡的痛苦,魏傑根本就沒有辦法忍住,立刻歇斯底裏地叫喊起來。過了好半天,魏傑這才停止了叫喊,隻是在不停地喘著粗氣,剛剛的那番劇痛也消耗了他本來就沒有多少的體力。


    程昱擺了擺手,示意行刑人停了下來,對已經睜開了眼睛的魏傑笑著說道:“這就對嘛!子玉!在和上級說話的時候睡覺是很沒有禮貌的事情,我記得當年你剛剛到我手底下做事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怎麽這麽快你就忘記了呢?”


    說著,程昱又再次來到魏傑的身邊,對他說道:“既然子玉已經清醒了,我們就繼續剛剛的話題吧!子玉,你說說看,這些年我對你怎麽樣啊?”


    魏傑虛弱地對著程昱說道:“大人這些年也算看得起我,要不是因為小人身負使命,恐怕早就死心塌地地為大人辦事了。”


    “是啊!”程昱長長地一聲歎息,“在我的幾個副手當中,就屬你辦事最為機敏,我本來想,過段時日,就把你放在地方上曆練曆練,將來再收回來正式提升為蛇部的副統領。可是我卻萬萬沒有想到,你竟然是個奸細!子玉啊,你,你可知道我心裏有多痛苦嗎?”程昱說著說著,還真的擠出了幾滴老淚。


    魏傑也算是在蛇部呆了這麽多年,怎麽可能會真的相信程昱所說的話,隻不過他也知道程昱並不是想要賣恩情,所以拆穿程昱也沒有什麽意思,也就默然不語,就等著程昱說出他最後的目的。


    程昱用袖口抹了抹眼角的那幾滴淚水,長長的舒了口氣,說道:“說起來!我記得當年我也曾經教過你關於審訊的技巧吧!但凡隻要是人,他就有弱點,我們審訊犯人,這就好比兩名武者在進行比武,就是要抓住犯人的弱點去攻擊!”一邊說著,程昱開始在魏傑的身邊打轉,那樣子還真像是一名教書先生在教導自己的學生。


    “一般人的弱點,就是怕死,隻要用死來嚇唬嚇唬他,他就會老老實實地招供!不過也有相當一部分人,他們並不怕死,死對他們而言,反倒是一種解脫,一種成全。這個時候,我們就要開始用刑,用疼痛來折磨犯人。隻不過這種疼痛卻是有一定限度的,我們要做到讓犯人明白,我們不會輕易讓他們死,隻要他們一天不說出實話,等待他們的,那就是無窮無盡的折磨,這樣的話,大部分犯人都會乖乖就範。”這些話,從程昱這樣一個文弱的書生嘴裏說出來,卻是讓周圍那些又高又壯的行刑人,都忍不住打起了寒顫。


    “不過!”程昱忽然一個轉身,湊到了魏傑的麵前,說道:“就算是如此,可還有極少的一部分人,他們接受過訓練不怕疼痛的折磨,也不怕對他們**上的摧殘,嚴刑對他們可以說是完全沒有效果。對於這樣一部分人的應對方法,子玉,你還記得當時我是怎麽說的嗎?”


    魏傑默然不語,並不是他不記得程昱當初是如何說的,而是他似乎已經隱約有些猜到程昱將要做的事情了。就算是在接受酷刑的時候,魏傑也沒有絲毫畏懼,此時他的臉上卻是開始慢慢地露出一絲恐慌。


    “讓我來算算!八、九、十!對了!你在我身邊已經整整十年了!在建鄴的十年裏,難道你就對建鄴城內沒有一點感情嗎?甚至是對建鄴城內的任何人沒有一點感情嗎?”


    “不,不,程大人,不要!”魏傑的臉上此時已經充滿了恐懼,甚至顧不上脖子上的傷口,不由自主地搖起了腦袋。


    程昱冷冷一笑,忽然雙手連拍了兩掌,就看見從審訊室的大門外走進來一名高大的男子,而在他的懷裏卻是抱著一個大約五六歲的小男孩,隻不過這個小男孩卻是耷拉著個腦袋,昏睡了過去。


    程昱微笑著走到了高大男子的身前,伸手在那小男孩胖嘟嘟的臉上捏了幾把,笑著說道:“子玉,你家的小子還是這麽可愛啊!”


    魏傑一看到自己的兒子被抱了出來,整個腦袋都開始發懵,特別是看到程昱那隻手向兒子的臉上伸去的時候,魏傑的心都快要提起來了。要不是魏傑的牙齒早就被程昱下令給敲掉了,隻怕魏傑馬上就會選擇咬舌自盡。


    “大人!大人!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放過我的兒子!放過他吧!他才五歲啊!他什麽都不知道啊!大人!”魏傑看著自己的兒子落在了程昱的手上,甚至已經忘了自己身上的傷口和疼痛,不顧一切地想要向自己的兒子撲過去。可是勒在他身上的繩索卻是牢牢地把他綁在了牆壁上,根本不能動彈。


    程昱忽然轉過頭,對著魏傑說道:“子玉,你跟了我這麽多年,怎麽還不了解我的脾氣嗎?有的時候我是非常好說話的,像你這樣在我身邊做了這麽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是嗎?隻要能夠滿足我的要求,你提出什麽條件,我都會答應的。”


    魏傑瞪著那剩下的唯一一隻眼睛看著程昱,眼中露出了無限的怨恨,可是魏傑也知道,光靠眼神是殺不死程昱的。在瞪了半柱香的時間後,魏傑忽然往後一靠,就好像剛剛那一番動靜已經耗費掉了他所有的氣力,同時也耗費了他所有的精神力量。剛剛雖然魏傑受了那麽重的刑罰,但是整個人卻仿佛像是一塊青石一般堅挺,但是此時卻是徹底地軟了下來。


    “程大人!隻要你能夠保證我兒子的生命安全,我,我說!”這最後兩個字就仿佛是從魏傑的嘴裏摳出來的一般,但卻是聽得程昱頓時眉開眼笑。


    “對付不害怕**上摧殘的犯人,那就要抓住他在精神上的弱點!既然他的不怕嚴刑在他**上的折磨,那麽就在他的精神上折磨他!隻要抓住了他精神上的弱點,那麽這極少的一部分人,也一定會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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