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下了兩天的雨,終於在黃昏的時候停了下來,不過天還沒有放晴,濃濃的陰雲依舊堆積在頭頂上,像是一塊用了幾十年都沒有洗過的破抹布一樣。


    西50街的聖瑪麗安教會醫院對麵,亞戴爾和柯利福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從一家名為“比瑟姆經紀公司”的地方出來,就在這家公司,他們剛剛賺到了300美元。這也是他們今天一天賺的最多的一次,之前幾次有賺有賠,但總體來說,還是賺多賠少,總計下來,亞戴爾這一天依靠賭指數,收獲了將近800美元。所以說,在這個瘋狂的年代裏,炒股的確是迎來暴富的最佳手段,否則的話,依靠十幾美元,甚至是幾美元的日薪,800美元足夠一般人掙一年的了。


    亞戴爾很聰明,他沒有選擇在一家公司賭一整天,那樣太招搖、太高調了,即便不被人家砍死,估計也會被列入黑名單的,所以,這一天他和柯利福一共換了6家公司。


    不過,即便如此,他們仍舊被有心人給盯上了,就在兩人走出比瑟姆經紀公司不遠,有人再後麵追了上來。


    “兩位先生,兩位先生,請等一等,”追來的人個頭不高,瘦瘦小小的,麵容有些黑,像是來自南美洲或是墨西哥的移民。而且這家夥眼睛很小,笑的時候眯起來,幾乎都要找不到了。再加上那個醒目的大鼻子,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猥瑣,哦,應該是相當猥瑣。


    聽到有人叫喊,亞戴爾和柯利福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


    哎,這人亞戴爾看著很麵熟,沒錯,這不是昨晚在布裏林斯的那個拉皮條的嗎?好像叫什麽,查理?


    “兩位先生......”猥瑣男追上來,站在亞戴爾兩人的麵前,笑容滿麵的說道。


    “怎麽是你?”柯利福顯然也認出了對方,他首先問道。


    “柯利福先生還能認出我?那真是我的榮幸,”猥瑣男一臉驚喜的表情,說道,“啊,請允許我先自我介紹一下,鄙人魯本·赫蘇斯·馬丁內斯,先生們可以叫我魯本,也可以叫我的綽號,查理,嗯,小查理。”


    “哈,這算什麽名字,”柯利福看不上這個猥瑣的家夥,至少他的長相不討人喜,因此說話也顯得沒有禮貌。


    “嗬嗬,我是古巴移民,赫蘇斯是我父親的姓,馬丁內斯是我母親的姓,”魯本卻是一點都不介意,他更進一步解釋道。


    “好吧,魯本,”亞戴爾說道,“你有什麽事嗎?”


    魯本沒有直接回答,他抬起雙手,豎起兩個大拇指,朝亞戴爾比了比,一臉崇拜的說道:“亞戴爾先生,你真是個了不起的人,這一天,賭指數你一共參加了十場,卻隻輸了三場,贏了將近一千美元,我認為這並不是運氣,而是你找到了一個能夠贏得賭注的方法。”


    “你跟蹤我們?”亞戴爾皺起眉頭,說道。


    “什麽,跟蹤我們?”柯利福最忌諱這種事情,他一聽就瞪大了眼,看著魯本的眼神裏寫滿了不善,“你想幹什麽?!”


    “不要誤會,兩位先生,我絕對沒有惡意,”魯本急忙舉起手,一邊搖晃著一邊說道。


    “沒有惡意你會跟我們一整天?”柯利福可不聽那個,他上前一步揪住魯本的衣領,也沒看用太大力氣,就把這個小個子給舉了起來。


    “哎,放手放手,我真的沒有惡意,柯利福先生,你聽我解釋,”魯本兩隻腳離地,在半空中掙紮著,嘴裏含糊不清的說道,他連氣都快上不來了,說話自然不可能清晰。


    “放手,柯利福,”亞戴爾拍拍柯利福的肩膀,說道,“聽聽他會怎麽說。”


    “哼!”柯利福狠狠往下一丟,因為力氣太大,魯本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麽?”等到魯本站穩了,亞戴爾才盯著他,問道。


    “亞戴爾先生,其實,我隻是很佩服你,所以,想要跟著你做事,當然,你也可以看成是合作。”魯本揉著脖子,咽了口唾沫,說道。


    “合作?”亞戴爾皺眉道。


    “對,”魯本點點頭,又朝四周看了看,見他們已經吸引到了不少路人的眼光,於是說道,“亞戴爾先生,這裏說話不方便,我的住處就在離這不遠的碼頭上,咱們能不能到那兒去談?”


    亞戴爾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點頭答應下來,他看得出來,這個魯本應該對自己真的沒有什麽惡意,隻不過,不知道他說的合作到底是怎麽回事。


    從西50街到碼頭的確不是很遠,往西走,過三個街區就到了,不過,即便不遠,總也是要花時間走過去的,於是,這一路上,魯本就將自己的底細向亞戴爾他們透露了一下。


    魯本說他自己是古巴移民,實際上,他並不是所謂的移民,而是非法移民,他是差不多三十年前才從古巴偷渡過來的,當時正好是古巴獨立戰爭時期,他的父母為了躲避戰亂帶著他偷渡美國。最初,魯本一家是生活在佛羅裏達的,直到他父母去世,他才離開佛羅裏達來紐約討生活。


    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裏,魯本都是在地獄廚房區廝混,他什麽都做過,但什麽都沒做好,直到四年前,他開始到碼頭上做工,接觸到了一些幫忙偷渡的古巴老鄉,從那之後,他就幹上了這個活。他工作的主要內容,就是幫一些剛到紐約的古巴偷渡客找工作,然後從人家的薪水中抽成。當然,他也給人拉皮條,比如他在布魯林斯所做的工作。


    地獄廚房區的碼頭以髒亂差而聞名紐約,不過,這裏也是黑幫很難介入的地方,因為控製著這裏的,主要是南美移民,這些人雖然窮的叮當響,幹的也都是體力活,但他們很團結。在這裏,別說是黑幫進不來,就連工會都難以介入,碼頭上的人甚至都不說英語,而是以西班牙語為主,也正因為如此,這裏才會如此的......髒亂差。


    “這兩年古巴國內的狀況不太好,格拉多那家夥隻會以權謀私,卻不懂發展經濟,所以,偷渡來美國的人更多了,”在滿地汙水,充滿腥臭氣味的碼頭外第12環海路上,魯本指著碼頭外灘上一棟棟由木板甚至是厚紙夾搭建起來的破房子,說道。


    聽他這麽說,亞戴爾還以為他有什麽悲天憫人的情懷呢,結果,這家夥下一句說道:“所以,我這兩年倒是賺了點錢,隻不過,和先生賺錢的手段的比起來,我這裏就不值一提了。”


    格拉多指的就是格拉多·馬查多,這家夥是古巴獨立戰爭中的英雄,但現在卻成了美國華爾街的走狗,他把古巴支柱性的產業製糖業,打包賣給了摩根財團。


    帶著亞戴爾兩人走下環海公路,穿過進入碼頭的碎石子小路,最後,來到一個低矮的鐵皮房子前麵,魯本停下腳步,掏出一串鑰匙,一邊開鎖一邊說道:“非常抱歉,我這裏的條件有些簡陋,委屈兩位先生了。”


    鐵皮房子應該由一艘船的船艙改建的,牆皮鏽蝕的很厲害,站在門口,就能聞到一股刺鼻的海鹽味。


    魯本打開屋子的破鐵皮門,讓到一邊,向亞戴爾兩人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亞戴爾略一遲疑,邁步走了進去。


    出乎意料,原本鎖著的屋子裏竟然有人,而且不止一個人。


    屋裏的光線比較昏暗,但仍舊可以看到,屋子裏擠著男男女女的得有十幾個人,而在地板上,還鋪著一些散發著黴味的被褥,看樣子,這些人就是睡在這裏的。


    魯本最後一個走進來,他朝那些兀自睡在地上的人喊了兩句什麽,喊得什麽亞戴爾聽不懂,估計是西班牙語。地上的人看樣子很畏懼他,一個個飛快的爬起來,蜷縮到屋子角落裏,將屋子的大部分地方都空了出來。


    “走吧,先生,咱們去後麵,這裏的味道有點難聞,”魯本在前麵引路,帶著亞戴爾兩人穿過這個屋子,去了後晉。


    有點出乎意料,這個船艙改建的房子竟然很大,除了前麵的這個廳之外,後麵竟然還有三個同樣的房間,不過裏麵也都住滿了人。


    而穿過最後一個房間,竟然是一個露天的小院子,穿過小院子,又是一棟鐵皮房子。不過,相比起前麵那幾個房間,這個房子裏的布置安排就幹淨多了,裏麵也沒有那麽多人,隻有六七個身材窈窕,歲數不大的女孩子聚在裏麵。


    “住在我這兒的這些家夥,都是剛到紐約的,”魯本帶著亞戴爾他們進了屋子的側間,這個房間也是最幹淨的,除了有一張床之外,還有桌子、椅子、沙發之類的擺設,估計是他自己的房間,“沒有工作,也沒有落腳點,所以,隻能暫時住在我這兒。”


    “請坐,請坐,”將亞戴爾兩人讓到沙發前坐下,魯本有走回側屋門口,對著外麵說了一通什麽,這才重新走回來,坐到了亞戴爾兩人的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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